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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先发制人

    马恩想要组建一支队伍,就和去年一样,可是,一支队伍里有那么多铁了心要举行仪式的人,实在太危险了。而以他的经验来说,举行仪式的人都绝对不会安然无恙,结果也大概和本人想的不太一样。去年秋冬,在海边小镇的时候,为了驱逐一种称为“猎犬”的怪物,马恩和自己的伙伴们不得不使用仪式,那应该是结果最好的一次了,但当时也是惊险万分。

    仪式这种事情,开始的时候就像是个笑话,过程充满波折,而结果总是隐藏了种种未知。

    马恩能够理解吉他手和键盘手的浓烈情感,并且,这也正是他认为这两人能够合作的原因之一。这种情绪表现的是人性,是弱点,是动力,也是立场与力量,可是,带着这么强烈的情绪去做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这就是马恩最为警惕的地方了。

    马恩想要劝说一二,可眼下,无论吉他手还是键盘手,都在释放自身的情绪,这从他们的“旋律”变化就能轻易看出来。这些事情埋在这两人心中太久了,两人也饱经辛酸和苦痛,哪怕熬过来了,心中的创伤也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深刻了。这可不是他能够三言两句,在短时间内就能排解的,也许“邮局”里有人能够做到,他曾经听说过,但他自己没这个本事。

    所以,当他总结发言的话说完后,这两人没有太多的变化,也不会让他感到太过吃惊。除了两位当年的当事人之外,乌克兰女人、警视正和佐井久之都做着类似的工作,所以在反应上都很一致。

    “我们确实需要团结一致,现在我们都还自身难保,仪式什么的,现在也不是时候。等到了那个时候,局势自然而然会让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警视正谨慎地观察众人的表情,组织自己的语言,“我很荣幸与大家共事,一同思考,一同解决问题,尽可能让大家都满意。”

    “警视正大人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佐井久之的回答就很简单了,看起来就是警视正说什么,他就跟着什么。除了警视正对“旋律”的倾向之外,他一直都不太凸显自己的话语权。

    “我就是想要收获一些情报,看看能不能找到同事的消息。”乌克兰女人缓缓说:“音成小姐,你知道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你不是孤单一人。”

    情绪激动的键盘手和吉他手在众人的好言相劝中,渐渐冷却下来。两人都显得有些尴尬,马恩观察到的所有迹象都显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些私人的情况暴露出来,而他们也一直做得很好。“旋律”的影响和他们自身的良知让他们在大多数时间里都保持沉默,可如今他们的爆发,反倒更加证明了“旋律”对他们内心的影响有多么深刻。

    而且,马恩觉得,这些影响已经到了某个阶段,并不是他们本性最为自然的表现。

    马恩现在更有理由怀疑,之前的“旋律”爆发,绝对不止是让众人在鬼门关前走一趟那么简单。虽然幸运地存活下来,可众人的大脑和内心的某个地方,一定发生了变化。

    马恩肯定是要进行自我心理测试和调整,以备万一,可是,这里的人有多少能够和他一样有所准备,那就很难说了。

    “音成小姐和结弦大哥的想法,我们都已经了解。但其他人的目标,键盘手和结弦大哥清楚吗?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说出来,想必大家都很乐意回答。”马恩如此说到。

    “我想,我和佐井的目标是一样的吧?”警视正看了佐井久之一眼,佐井久之自然是连连点头,“我们是执法者,希望文京区能够长治久安,只要文京区不出大问题,其它的小问题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就更没得说了。”乌克兰女人摊开手,看向马恩说:“那么,马恩先生,你是什么情况?连婚礼都搭上来了,这可不是说笑的,如果只是协助警方维持治安的话,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而警视正先生和佐井先生看起来也不是能够强迫你的人。”

    “其实,我的目标和音成小姐十分相似。”虽然再次遭到乌克兰女人的质疑,但马恩很高兴她主动搭起的梯子。他在早先时候就已经埋下伏笔了,虽然是谎言,但这个时候,正有助于和当年的两个受害者拉近关系。

    马恩诚挚地一一和吉他手、键盘手两人对上视线,略带着感叹地说:“我也是为了弄清楚‘旋律’的事情,看看有没有办法脱离。因为旋律和午夜回响,我的日常生活都快乱套了。你们是过来人,应该能够理解这种恐慌,莫名其妙的‘旋律’让人感到烦躁,而古怪危险的午夜回响简直是——!”

    他咧了咧嘴,抽了口冷气,一副厌恶的表情摇摇头:“我完全不想经历这种事情,不想去那种地方,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力量也没有兴趣。我就只是想要回到正常的生活,像个正常人一样。”

    乌克兰女人听了这话,只觉得荒诞不经,这位马恩先生的发言,她一句都不相信。不过,她很快就对马恩的说法警惕起来,她不希望马恩的言语给自己的合伙人音成女士带来更多的影响。但在她发言之前,马恩就抢先说到:“其实,我刚见到结弦大哥的时候,就已经跟他提到过了。对吧?结弦大哥,我们可是相互刺探了好一会呢。”

    因为不确定自己和其他人的记忆被影响到了怎样的程度,所以,马恩的话也很谨慎。他根据自己的记忆来说,如果吉他手的反应有古怪,那他就算是获得一个明确的参照了。

    键盘手的目光自然落在吉他手身上,马恩压了压深红色的礼帽,挡住了自己的脸。

    “嗯,是的,马恩先生是因为被旋律所困扰,所以一直查到了我这边。我和马恩先生是在一家店铺里偶然碰到的。”吉他手稍稍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察觉。以我对‘旋律’的敏感,那时的马恩先生还没有接触‘旋律’吧?”

    吉他手的说法有逻辑陷阱,没有接触“旋律”却开始注意到不同,并设下追踪,这可不是能简单解释的事情。马恩连忙补救道:“不,我接触‘旋律’比那之前早一些,但我极力抗拒,所以,‘旋律’还很微弱。我当时就觉得那家玩具店有点古怪,所以走了进去,没想到一个仪式品竟然就藏在店里。”

    说到这里,他含蓄地笑了笑:“仪式品竟然会被人误认为是那种玩具,实在太搞笑了。”

    吉他手也不由得会心一笑,耸耸肩说:“你永远都不知道,‘旋律’的仪式品有多少种,都是什么模样。”

    “是的。”马恩点点头,继续诚恳地对键盘手说:“音成小姐,我们的目标大致上是相同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干扰你,反而,如果你能成功,我也希望我能成功。只是,在旋律和仪式方面,我还是新人,加上你们说的那些事情,让我对仪式有些不好感觉,这么说,你能够谅解吧?”

    键盘手点点头,在激烈情绪过后一直板着的脸,总算是有解冻的迹象了。

    “结弦大哥这边也是一样,如果真的需要仪式,如果能够得到仪式的更多情报,让我解开心结,我一定能帮上忙!你们一定可以听到我的‘旋律’,所以,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的‘旋律’比刚见面的时候清晰了许多。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糟心事,但‘旋律’也代表了力量,我可是带着真诚的心意,来与你们合作。”马恩再次强调:“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你们提起的仪式对我而言,是未知的东西,如果你们能够给我解开心结,那就太好了。”

    “关于仪式的事情,我暂时还不能说太多。正如马恩先生之前说的,还有一些东西没能确认。但大致上,仅凭我们是无法完成的。”吉他手的‘旋律’表达变得慎重起来,“我们需要邪教继续进行他们的仪式,有很多东西,是他们才有的,我们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凑齐,而且,仪式的关键点也掌握在他们手中,我不是他们的核心,所以,不可能得到所有关于仪式的情报。就目前而言,我必须亲眼看到,才能够判断我们举行仪式的时机。”

    “让邪教继续他们的仪式?”警视正又一次警觉起来,“你之前说过,你的仪式,是他们过去仪式的反转,对吧?结弦先生。”

    “是的。”吉他手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要举行的仪式,和当年的一样?”警视正整理了思路,阐述道:“你要在他们举行仪式的半途插入,将仪式反转?”

    “大致就是如此。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没有他们,我们无法布置仪式。”吉他手的“旋律”如此强调着。

    警视正摸了摸下巴,如自言自语般说:“有点意思,你确信,你必须这么做?”

    “没错!”吉他手再次肯定到。

    “那你呢?音成小姐,你的仪式也有类似的情况?”警视正转向键盘手问道。

    “没错,大致形容起来,也是反转仪式,不过,究竟和结弦的反转仪式有什么联系,还得实际看到才能确认。”键盘手如此回答道,“所以我这边,也同样需要邪教继续完成他们的仪式。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结弦先生关于仪式的信息,是从邪教那边打探到的。那么,你这边又是什么情况?你的信息来自哪里?你如何进行推测,才得出自己可以借此机会摆脱旋律和午夜回响的结论?”佐井久之问道。

    “抱歉,在结束这件事之前,我不能说更多。”键盘手却很坚定地拒绝谈及这些,“我知道你们这类人很多疑,但我不希望消息来源暴露,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失信者。我相信这些消息,我自己做了判断,我会坚持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这样。”

    键盘手的不合作完全没有让在场的任何人动容,反倒是提问者佐井久之自行退了半步,举手示意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说:“我也就是问问,音成小姐是个聪明人,既然有这样的自信,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好事。”

    键盘手和吉他手都是很敏感的人,他们的过去加剧了他们内心的防备,佐井久之本人可不打算现在就摊牌,在他看来,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就这样吧。现在更迫在眉睫的是,我们需要知道刚才的旋律爆发是怎么一回事。结弦先生既然清楚,就请给我们说说吧。”警视正恰时地岔开了话题。

    新话题原本就是这次谈话的起因,只不过马恩借题发挥,一开始就将话题引到了其它方面,现在算是回到正轨。马恩没什么意见,以目前众人的关系,能够得到这些情报就很好了。而且,正如警视正说的那样,旋律爆发让众人吃了个大亏,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果然,警视正一提起,众人的注意力就转到了这个方向上。

    “不是很具体,但我听说过,那些人有办法让强制让拥有某种联系,亦或者是处于某个范围的‘旋律’产生变化。而这种变化正是仪式成立的关键之一。”吉他手这么回答道:“究竟是怎样的改变,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确信,刚才的旋律爆发,正是那些人的手段——”

    顿了顿,他十分肯定地对大家说:“也就是说,仪式其实已经开始了!”

    “什么!?”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比“邪教份子特意狙击自己等人”还要糟糕。在自己这些人的准备完成之前,敌人已经先行一步,这意味着,自己等人已经失去了先机,所有先发制人的策略全都作废。

    “不过,整个仪式是复杂而漫长的过程,这只是前奏,亦或者说是预热,铺垫,怎么称呼都好,但不可能立刻就进入完全状态,我们还有时间。”吉他手继续说道:“我的判断没有出错,我们锁定的时机还没到。而且,马恩先生现在拿到了一些仪式的必需品,没有那些东西,仪式也无法完成。我们还有机会,马恩先生的计划还是可行的。”

    “哇哦,马恩先生——”佐井久之回过神来,不由得一脸惊叹地看向马恩,“已经掐住关键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