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推荐的法器是‘九窍玲珑’？”
“正是。”
周兴道伸手在腰间一抹，一沓手工装订的纸册落在桌上，又一抹，手中抓着一个直径三寸的混黄镂空圆球，道：
“一年前，有人在越国蓬州拾得一古修记载秘术信息的玉蝶，辗转落入我的手中，又侥幸破解。其内记载的便是‘九窍玲珑’的炼制、祭炼、温养以及使用法门。”
又是蓬州！万人杰面色微微一变，很快镇定下来，默然不语。
周兴道察觉到了万人杰的脸色变化，但并未在意，继续道：
“这‘九窍玲珑’本身的炼制材料倒不算精贵，不难获得，两千灵石就能打造出来。难的是‘开九窍’，需得用上相应的灵珠。”
“开九窍？”
万人杰问出声。
心头奇怪，自己的无名仙术也是开窍。
同出蓬洲，极可能有所关联啊！
“所谓开窍，就是需要一个灵力核心。”
周兴道解释道：“比如说，你修行的乃是半卷《水木清华》，最纯粹的木系功法，那就需得用‘木灵珠’开窍。”
周兴道问道：“木灵珠你知道吧？”
万人杰对答道：“我在某卷记载天材地宝的典籍上曾有看过，说是木行绝地才可能诞生的后天灵宝，木行至宝，不知可对？”
周兴道重重点头，道：“对！天生天养的天地灵宝！”
万人杰目光立马瞄向了对方左手捻着的‘花灵珠’。
周兴道笑道：“小友，难听点来讲，你我都是修仙界的底层修士，断无可能接触到木灵珠这类至宝。所以，我就思量着退而求其次……根据我近百年的器道经验，这颗‘花灵珠’应该可以为九窍玲珑‘开窍’，并一定程度的替代木灵珠，发挥出九窍玲珑的部分能力。”
周兴道将纸册推到万人杰面前，道：“九窍玲珑的相关传承我都抄录在了上面，你可以看看。”
万人杰拿过翻看。
缺失了关键的炼制法门。
只抄录了祭炼、温养以及使用法门。
祭炼手法颇为生僻。
温养方式无异于寻常的本命法器，就是藏于丹田，以自身真气温养。
使用法门极为简单，收集一颗对应功法属性的灵珠，便可开一窍。
每开一窍，九窍玲珑的品质就有一次质的飞跃。
其作用也极其单一，就是单纯的增益神通法术的威能，加快施法速度，描述还模糊不清，未注明具体能增强到什么程度。
怎么看着有些鸡肋？又看不出跟无名仙术有何联系。万人杰试探问道：
“前辈，您的意思是要我来测一测是否可用‘花灵珠’替代‘木灵珠’，如果能行，再测试法器的威能？”
“没错！”周兴道说道：“这九窍玲珑光是材料就花了我两千多灵石，不计炼制工费，我半价卖你。作为条件，你需助我弄清你刚才提出的两个问题。”
祭炼本命法器需要用到本命精魄，修行者一生只能祭炼一件。
人死器亡，器损道殇。
性命攸关的东西，这能试？
万人杰试探问道：“前辈，修行气宗传承功法的散修比比皆是，为何偏偏找上我？我观铺内几个伙计都挺不错。”
周兴道笑道：“单一木系灵根资质的修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水月洞天的气宗和器宗都讲究极致。极致的灵根属性，极致的功法，才能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威能。我肯定是需要测出九窍玲珑的极致效用。”
“你的灵根资质正好合适，花灵珠又是你的，那就更是不二人选。”
“小友，你大可安心。这九窍玲珑乃是仙门正宗，我可能坑你，远古仙人不能隔着万载时光来坑你吧？东西不会差。”
“前辈言重了……”万人杰苦着脸，道：“万一这‘花灵珠’不好使，我又上哪儿能寻到木灵珠？”
周兴道面色一肃，道：“老夫浸**道近百年，各种天才地宝性质了如指掌，各色法器原理熟络于心。我判定这‘花灵珠’能够一定程度的替代‘木灵珠’，那就一定能行，绝无谬误。”
周兴道见万人杰端坐不为所动，出言激道道：“散修想出头，就得敢拼。你小子才炼气五层修为就敢往莘川深处走，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之辈。九窍玲珑肯定是能用，也有不小的概率好用，这你不敢拼一把？”
万人杰沉默不语。
周兴道不无蛊惑味道的继续劝说道：“花灵珠最大灵效是催使助益某些类型的灵草灵药生长。嵌入九窍玲珑，大概率可以提升灵植法术。你若能将灵植术精通，大小算是习成一门手艺，大可谋一个灵植活计，不必再外出冒险，岂不美哉？”
这个老家伙并非好心，但也没有恶意，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来测试新式法器。
若是不行，九窍玲珑不好用，不如当世通行的各种法器好用，牺牲的也就是一个没有背景，无关紧要的小散修罢了，他只损失一千灵石的材料和打造法器的功夫。
若这九窍玲珑能用，商铺新添一本命法器品类。
若是特别好用，将炼器秘法拿去献给背后的天龙道场，或者是传承了气宗道通的五大宗门当中任何一个，都能换得巨大好处。
万人杰心头也在盘算。
自己身上的无名仙术是炼化灵植开辟灵窍，但传承不全，缺乏了关键的用法，目前只知晓能够辅助吸收灵力，剩下的需得自己去摸索。
若花灵珠真能给九窍玲珑开窍，那跟自己的无名仙术会不会是相得益彰？
以当前的浅薄仙道见识判断，隐约感觉是能行。
只是，万一不行，代价有些大，自己又上哪儿找木灵珠去，还需要九颗……
万人杰：“前辈，我并不会厉害的木系法术。”
周兴道：“我所只晓的木系法术，都是坊市上能买到，龙轩阁一楼就有，你若需要，可下楼自取，不收你灵石。真正厉害的木系法术尽在碧海灵宫，轻易不外传，你不必多想……”
周兴道说着顿住，问道：“刚才你说，你救了碧海灵宫的弟子？”
万人杰点头。
周兴道问道：“道袍样式如何？所用法器何种？是外门记名弟子？还是真传弟子？”
万人杰道：“可以确认是真传弟子。”
周兴道脸一歪，恼道：“这就是仙缘，你小子错过了啊！你就被一点不入流的材料一颗花灵珠就打发了？为何不让他们引荐你入门？去仙门做个杂役，也比外面做散修好一万倍。”
周兴道又问道：“那几个人姓名师承你可问清楚了？”
万人杰摇头。
周兴道道：“那也没关系。我给你支一招，你先在我这把九窍玲珑祭炼了，若是好用，你可以去碧海灵宫山门前候着，等那几人出山门，给他们见识见识你的手段，再求他们引你入门。”
“据我所知，碧海灵宫行事正派，门下弟子也大都良善，知恩图报是必修课。你只要能把人寻出来，此事十之八九能成。只要能混进山门，某得一份顺手差事来做，就肯定能学到几手手厉害法术。”
这注意很馊。
自己在小时候在俗世做过两年乞儿，受够了嫌恶白眼。
如今都踏上了问仙逐道之路，且小有成就，何苦还跟个要饭的似的？
“前辈所言在理！”万人杰重重道：“那几人样貌我都记着，回头我就去碧海灵宫山门前守着他们。”
周兴道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许表情，道：“别觉得有失颜面。老夫也是从散修过来的，最清楚那无根浮萍的无奈和苦楚，这种天大的机缘就应抓死了不放，要什么脸面，你就赖上碧海灵宫那几个弟子。”
“不过，你这下下品灵根资质也忒差劲了些。九窍玲珑和花灵珠能令你有一些进仙门立足的资本，这也是机缘，不宜错过呐。”
这老东西忽悠人真是一套一套的，说来说去，话题就不离九窍玲珑。
“……”万人杰咧嘴，咬牙切齿，下定狠心，点头道：
“前辈，那我就一千灵石贱价，买下这您手中的九窍玲珑了，作为条件，我配合你测试这件法器的好坏优劣。”
周兴道捋着下巴白须，满意点头，道：“那这间会客密室就暂借你用，可省去一笔坊间租赁洞府的灵石。”
说完，伸手在腰间一抹，青、黄、赤、白、黑五面小旗飘出，双手掐诀，落在房内，又取出一个圆盘，放上五颗灵石，掐诀启动，摆在桌上。
“五行聚灵阵，可令房内灵力翻倍，布阵的灵石我替你出，这好处给的够多了吧？”
“多谢前辈抬爱！”万人杰点头。
周兴道将九窍玲珑和花灵珠摆到万人杰面前，道“龙轩阁全天候营业，两班倒，晚上另有他人负责，我会交代清楚，你无需理会，安心修行祭养法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