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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隔天一早,不等睁眼李嘉和就被楼下的惊叫声吵醒,循声去到楼下,这才听说小二死了,据说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勒痕,不像是人为。

    有人报了官,现在下面乱成了一团。

    早就下来的怀德就站在她身边,甚至被她挤了一下,但无奈她太过专注,压根没发现他。

    这下这家客栈再没人敢住,大家纷纷退了房。

    人群被疏散开时,吕博衍拎着好些干粮回来了。

    看见李嘉和之后,他迎了上去,“我听说临水县离这不近,特意买了些干粮带着路上吃。”

    说完一抬头,正对上怀德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视线,他心一惊,下意识收紧抱着纸包的手臂。

    对于吕博衍跟着去临水县的事,怀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三人这次是坐马车回去的,路上怀德一直闭目养神。李嘉和摸不准他到底生没生气,见他不说话,也心虚的不敢出声,就这么一路憋着回到了临水县。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临水县变得更惨了,经过狂风骤雨的洗礼,房屋倒塌了多半,原本山上还能看见一点绿色,现在再一看,上面光秃秃一片,连地都没有了,大家只能暂时挤在一起生活。

    李嘉和几人进去的时候,王六麻子正带头在砌房子,他光着膀子,后背都被晒掉了一层皮,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人,却唯独不见牛二的身影。

    大家正在抢修房子,累得满头大汗。

    余光瞥见有人过来,位于最前面的王六麻子抬头扫了一眼,又自然地低下头去继续盖砖,等砖落下之后,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又猛然抬头。

    其余人察觉出不对,也纷纷跟着抬头。

    怀德见他们都看过来,笑眯眯向大家招着手,小声问李嘉和:“你看见没,这些人的眼神说明了什么问题?”

    李嘉和闻言特意辨别了一下对方眼中的情绪,最后什么都没看出来,她老实的摇头。

    怀德笑得得意:“那么多思念你看不出来?他们现在肯定感受到了本君的重要性了,说不定在日夜祈祷本君早些回来。”

    祈祷他早些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手痒找不到人打了。

    李嘉和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直接带着吕博衍向原县衙的方向走。

    当初县衙被推倒的时候,地上还散着好多砖块,现在再一看,砖和房梁什么都没有了,应该是被王六麻子等人拿去补了房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们这政.府跟地方的关系不太融洽,所以在这生活的话,要小心一些,那些人是真的会打人的。”

    果不其然,怀德几人回来没多久,王六麻子等人就登门了。

    县衙之前被他们砸的稀巴烂,门也不翼而飞,应该是这几天被他们捡去烧火了,连门框都塌了一半下来,或许是为了效果需要,即便如此,他进来之前还是虚踹了一下原本门的位置,一副要找茬的德行。

    吕博衍正在院里拔草,见对方来势汹汹,想到李嘉和提醒过自己的话,下意识挡在她身前。

    此时的怀德还穿梭在之前地窖的地方,上蹿下跳像个猹,估计是饿了,想翻翻那里有没有还能吃的存货。

    王六麻子看起来很不快乐,他轻车熟路奔着怀德而去,问他:“狗县令,你又回来干什么?”

    好家伙,倒是一个敢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人。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响以及随之四起的灰尘,下一瞬,怀德拎着被捆在一起的四个油纸袋灰头土脸从地窖爬了出来,被呛得直咳嗽。

    他憋着气拍了拍油纸袋上的灰,“美少男的事你少管。”

    李嘉和:“……”

    为了避免矛盾升级,她过来打圆场,“这些天县令一直在沧海县打工赚钱,他是想回来帮大家重建美丽家园。”

    王六麻子明显不买账:“虎落平阳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李嘉和常常因为自己无法融入这个沙雕而觉得自卑,这种台词,出现在这个时代,作者觉得合适吗?

    她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可是县令抱着你就没法搬砖,搬砖就没法抱你。”

    这回换成王六麻子这边的人沉默。

    怀德不满意,“本君为什么要抱他?”说着递过来一枚绿豆饼给她:“给你。”

    李嘉和下意识啃了一口。

    王六麻子也不乐意,两人的意见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对啊,这个狗县令凭什么抱我?令人作呕!”

    今天的谈话肯定是无法进行下去,王六麻子像是被恶心到了似的,转头就走,身后的拥趸们乌泱泱跟着离开。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个人对线怀德第一次取得胜利,他得意地笑:“晚上本君给大家开个会,有关于临水县振兴规划,就在这个院子里,来者本君出钱给他盖房子。”

    妥妥暴发户的嘴脸。

    他说完问李嘉和:“绿豆饼味道怎么样?没坏吧?”

    呕……

    让她尝过没过期?这厮真是坏良心。

    回到临时搭建的住所,心思各异的众人都没急着说话。

    经过这次的暴风雨,临水县的庄稼全被摧毁,屋子只有三、四个还没倒,虽然没倒,但也是半坍塌状态,八九户人家挤在一起,屋里脏乱不堪,通风也不好,浑浊的空气让人心情烦躁,大家的生活环境可想而知。

    有人忍不住,问道:“老六,刚才那个狗县令说的会是真的吗?他真能帮咱们盖房子?”

    王六麻子不说话。

    另一人说:“要不去问问牛二?一会儿他如果看见狗县令回来了,一定会去找他的。”

    因为之前牛二给县衙帮工那事,他和王六麻子的关系没以前那么亲密,连带着平时跟在两个人身后的一众人也都心生嫌隙。

    暴风雨之后,牛二跟平时与他走得近的人商量好,推倒其中几个房子,拆了砖加固和扩建最牢固那家,大家拿出各自的存粮和财物,暂时放在一起,等度过这次难关,过后由他补给大家。

    众人连忙摆手,“你也是为了大家做打算,可不能让你补钱,再说,天灾人祸面前,能活下来都是万幸,大家乡里乡亲住着,都这时候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我表个态,仅代表我家,我的钱不要你还。”

    说话的是村里最年长的老者,他一表态,其余也纷纷跟着表示赞同,所以自从涝灾过后,以牛二为首的这伙人日子有条不紊进行着,没有王六麻子那边那么混乱不堪,偶尔他们还救济给对方一些,临水县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