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露出半个脑袋，眼泪摩挲地看着人鱼族长。
章的足探到了藻的身边，小声地嘀咕着；“你不要哭了，兽皮袋子快要装不下了。”
蒙斯从水下顶着乐丹的身体，从远处看去，乐丹好像坐在水面上一样。
她伸出手臂，“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不要弄那种你听我解释，我不听不听，然后两个人都默默为对方牺牲，最后谁都没有获得幸福的那种狗血桥段了好吗？”
“族长，就算是藻都知道你有难处了，既然你知道蒙斯和我很厉害，不如说出你的困难，看看大家有没有办法帮你解决。”
乐丹劝架的时候还不忘记夸夸蒙斯。
人鱼族长终于开口，他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件事情你们解决不了，就让我的女儿跟着你吧，之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来感激你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也可能没有机会。
他打定主意不和其他人沟通，甩了甩尾巴就要重新潜入水中。
乐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族长的尾巴，大尾巴一甩，给了章一个嘴巴。
站在一旁的章捂住了脸，明明蒙斯距离他们更近，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现在的场面有些乱，没有人注意到受伤的他。
“大哥，祖宗你等等，”乐丹单手拽住了族长的尾巴，硬生生地重新将他拖到水面上。
族长脸上惊讶，乐丹怕他再跑，双手插在他的腋下，像举着小孩儿一样将他举起来。
“放肆，快把我放下。”
乐丹侧脸躲过喷过来的水珠，她苦口婆心地劝导：“你看天色已经晚了，马上天就黑了，你们之前的洞穴也坍塌了，不如去我家做客，我做饭可好吃了。”
深渊夜晚的时候十分危险，毒雾总是不规律地出现。
在岸边的炎有些担忧地看着水面。
他们去了很长时间，现在两轮模糊的太阳已经一大半都隐藏在水平线下，要是他们还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的话……
炎化作了兽形，焦急地在岸边来回徘徊。
水面上忽然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他瞬间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着水面。
乐丹他们走的时候寥寥几个人，回来的时候浩浩汤汤。
“快点，贼能打快过来，天要黑了。”乐丹急匆匆地召唤过来独角兽，对着人鱼说道：“都上马，我们的洞穴就在半山腰上，天马上就要黑了。”
她捞起藻，还不忘叮嘱到：“你们人鱼尾巴都挺大的，一人卷一尾巴水。”
他们茫然地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规矩地照做。
独角兽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踩着昏暗的阳光奔跑，黑暗在身后快速笼罩着深渊，追赶着他们。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洞穴。
“蒙斯，帮忙把人鱼都抱下来，顺路用他们尾巴里的水浇浇我干枯的小苗。”
乐丹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庄稼人，在那么危险的时候，还惦记着她一亩三分地。
人鱼族莫名地成了浇水的容器。
他们一脸发蒙地被地面上的兽人抱来抱去。
乐丹冲到了洞穴中，小雪豹倒是规矩，已经露着肚皮躺在干草堆上睡得正香。
在洞穴的正中间还有一只血淋淋的兔子。
原本不大的洞穴中挤进来了十多只美人鱼，乐丹清点了人数，确认大家都进到洞穴里的时候，才将帘子放下。
“饿不饿？我给你们做饭吃。”
说是做饭，在条件这么艰苦的地方，也只不过是把食材扔到锅里，然后煮熟了罢了。
她将一颗珍珠碾碎，放在锅中。
“你已经知道了珍珠的秘密了。”人鱼族长看着乐丹的动作说道：“是藻告诉你的。”
乐丹点点头，“不过你放心，我大概知道你的困难。”
乐丹左右挤了挤，在蒙斯和炎的中间坐下。
她的手轻车熟路地找到蒙斯的尾巴，捏了捏。
手感不太好，蒙斯圆圆的尾巴现在湿哒哒的，她默不作声地将手在炎的毛发上蹭了蹭。
这个小动作被蒙斯的目光捕捉，他不悦地盯着炎那身茂密的毛发。
真碍眼。
乐丹还不知道蒙斯的心中百转千回，她继续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在深海中几乎没有天敌，又掌握着盐这种宝贵的东西，应该是整个大陆上活得最滋润的种族。”
“但是你们却这么狼狈地来到深渊，说明你面临的困难比深海中的巨兽还令人感到恐怖。”
乐丹盯着人鱼族长的眼睛，“是大陆上所有的种族吧。”
“什么！”藻惊讶地出声，“为什么，为什么大陆上所有的种族都要敌对人鱼族，他们的盐还是我们制造出来的。”
“就是盐，”乐丹平静地说道：“你们掌握着这么宝贵的财富，并且卖出昂贵的价格，你说为什么大陆上所有的种族会不会对这种财富感到眼馋。”
人鱼族长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晃了晃头，说道：“是的，我愚蠢的孩子，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伴随着锅中咕咚咕咚的声音，人鱼族长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一开始人鱼族发现了他们的眼泪珍珠碾碎的时候会有咸味，这是兽人身体需要的能量。
本来盐这种东西只是在人鱼的内部使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只长着翅膀的兽人来到了深海。
他们提出可以将这种盐带给其他的部落，然后换取肉类和大陆上特有的水果。
人鱼族商讨了一番，觉得可以，于是盐这才从大陆上开始流通。
“就在最近，我发觉人鱼族的族人开始失踪，一开始只是老弱病残，他们存在感很低，我们以为他们是挺不住了，自己去了海沟，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失踪的人口越来越多，我们这才开始重视起来。”
乐丹紧皱着眉头，继续听着。
蒙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在最近的一次交换物资的时候，飞鸟族忽然抓住了人鱼的尾巴，将他们拖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