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揉着被捏疼的脸接连掉了好几颗珍珠。
乐丹眼疾手快地接住，收进兽皮袋子中。
她敷衍的安慰，“你不要哭了，盐够了。”
“你就是因为懒得去兽皮袋子里面拿珍珠，所以才掐我脸的，乐丹真讨厌。”
她气鼓鼓地撇过头去，样子有些可爱，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看得乐丹心都软了。
她揉了揉藻的长发，“那你这么讨厌我怎么办？一会儿的鸡蛋糕还吃吗？”
藻眼泪还在眼中转圈，她一抹发红的眼尾，郑重地说：“吃。”
水已经开始沸腾，水蒸气顺着锅沿的缝隙向外面冒去，整个洞穴都雾蒙蒙的。
蒙斯面无表情地挤在两个人的中间，毛发稀少的耳朵动了动。
他语调平缓地说道：“乐丹都不理我，讨厌。”
“你是一个两米高的兽人，”乐丹强调，“你这样撒娇很有违和感，不过……”
她一手揉了揉蒙斯的耳朵，一手掀开锅盖，用木头勺子盛起了一勺鸡蛋糕塞进蒙斯的嘴中“我挺喜欢的。”
新出锅的鸡蛋糕还有些烫，蒙斯吹了吹，金黄的鸡蛋糕晃悠了两下，被蒙斯吸进嘴中。
虽然乐丹手头没有什么调味料，仅仅是盐和油，就能激发出食物本身的香气。
嗅到了好闻的味道，人鱼都围上来了。
其中一只粉色头发的人鱼看见蒙斯吃了第一口，有些不满意的嘟囔。
“大家还都没吃了，他怎么先吃上了。”
洞穴实在是安静，他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乐丹的耳朵中。
她的手指顿了顿，问道：“请问你是说我像这样从石锅里面盛了一勺鸡蛋糕，然后像这样喂到了蒙斯的口中吗？”
乐丹一边说，一边又盛了满满一大勺，怼到了蒙斯的口中。
也不管蒙斯上一口是不是咽下去了。
“据我所知，好像所有的部落都是族长先吃，然后是猎到了猎物的兽人，然后是强壮的兽人，最后剩下的才是普通兽人分食吧。”
“对不对蒙斯？”
蒙斯还在致力于将一大口鸡蛋糕咽到肚子里，听见乐丹的询问，他点点头。
“是这样的。”
“那是针对集体捕猎，而兽人自己出去捕猎的猎物是怎么分配的呢？”
乐丹的语气不急不缓，但是众人却从里面听出了压迫感。
“大哥我知道，”章天生比别人缺了一根筋，他还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正兴冲冲地请求乐丹让他回答。
乐丹对着章微微点点头。
“那是归兽人自己的，如果兽人愿意，可以将一部分分给部落，然后均匀分配到每个兽人的身上。”
“啊，是这样啊，”乐丹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说，这只野鸡是我的女儿捕猎的，她自愿给我了，鸡下的蛋也是我的，我分给你们是情分。”
乐丹既大方又小气。
两种性格集合在一个人身上显得有些矛盾。
如果是乐丹给别人，只要她乐意，给多少都可以，但是如果你开口向她讨要，她一粒米都不想分出去。
她定定地看着那个粉头发的兽人，“所以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在质疑我，下一步是什么？强迫我把自己的财产充公吗？”
她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呛得那个粉头发的兽人说不出来话。
他挺起胸膛，“我就是说说，你要是小气可以不分，没有人逼迫你。”
章就算是在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味。
他将两条腿幻化成兽形的样子，几乎要填满整个洞穴。
小雪豹一翻身，爬俯在地面上，呲出尖利的牙齿，背上的毛都炸开了。
“我们当然不如你大方了，”在场最放松的是蒙斯，他轻轻抚摸着小雪豹的后背，将炸起的毛发都摁下去，然后才开口到；“不如你给我们做一个榜样，先把你的财产充公怎么样？”
他笑着上下打量了粉色头发兽人一番，“啊，我忘记了，你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说得这么大方。”
“你！”
乐丹将鸡蛋糕分到了五个碗中，她定定地看着川，“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兽人等级制度森严，特别是在大海那种更加危险的地方。
如果没有人鱼族长的发话，一只下等的兽人为什么会站出来说话。
藻一直不敢说话，靠在角落中。
听见乐丹提到了川的名字，她这才鼓起勇气解释道：“我阿父肯定不清楚，珊瑚，快和乐丹道歉。”
他不甘心地将目光移到了洞穴外面，盯着乐丹的菜地气鼓鼓的。
“道歉！”川一尾巴将他扫到了洞穴的正中间。
珊瑚见面前就是传说中的白色怪物，还有那只八爪鱼也让人觉得头疼。
他这才不情愿地小声说道：“对不……”
他话音还没落，乐丹便打断：“不用了，道歉毫无意义，现在我们要开饭了，你们可以回避吗？”
藻有些着急地想要和乐丹解释，但是石锅里面的食物已经被乐丹分发干净。
“出去吧。”川转身离开。
原本还拥挤的洞穴瞬间变得宽敞了起来。
藻垂下头，晃着尾巴艰难地跟着人与部落。
乐丹忽然敲了敲她的肩膀，在藻回过头的一瞬间，将一勺鸡蛋糕塞进了她的嘴里。
“快走吧，我知道和你没关系。”
藻恋恋不舍地离开，她走出洞穴的时候，回过头和乐丹道歉，“对不起。”
门帘被鱼放下，瞬间将洞穴和外面的世界分开。
“丹你觉得刚才的那个兽人是被川指示的吗？”
没有了人鱼族，每个人的碗中都盛了满满的鸡蛋糕，甚至冒出了一个尖。
乐丹吃了一口，“我也只是怀疑，从一开始的时候，人鱼族都是默默地跟在川的身边，咱们只听过藻和川说过话。”
“刚才一个兽人却站在族长的面前和咱们吵架，而且他还偷偷看过川的眼神，所以我刚才那么说，只是试探一下川。”
“可是……他们不是还需要咱们明年春天时候的帮助吗？”章不解的问道。
“是啊，”乐丹心情明显不太好，“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不是朋友，不是家人，这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