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兽人的胃口，乐丹接连做了两三锅，都被他们分食干净。
最后一勺鸡蛋汤了，这回是再也没有了。
乐丹抬起头想看看是哪儿个兽人运气这么好，能分到最后一勺。
一个雌性站在她的面前，捧着一个制作粗糙的石碗，她眼圈红彤彤的。
“小海兔？”她有些惊讶地出声。
“你怎么在这？是人鱼族没有分给你吃的吗？”
她刚想伸出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忽然想到蒙斯之前说海兔是雌雄同体，手硬生生地从空中转了一个弯，将鸡蛋汤都盛到了她的碗中。
那个石碗显然是她自己做的。
碗身很浅，仅仅一勺鸡蛋汤就能填满。
她摇摇头，眼泪落到了鸡蛋汤中，“我们要走了。”
“什么？”乐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硬插到两人之间。
看着蒙斯古铜色的皮肤，乐丹觉得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指，沿着脊背向下滑去。
蒙斯浑身一僵，还是没有让开。
“我……”海兔平复一下心情，说话终于有些连贯起来“首领让我来找你，春天来了，我们不能一直在深渊龟缩着，一整个冬天我们都没有在领地上，如果再不回去，领地会让别的兽人侵占的。”
乐丹瞬间明白川让小海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沉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过会儿就去深渊。”
小海兔哭哭啼啼地离开，乐丹看着海兔的背影，一点都看不出来雄性的样子。
“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丹就对海兔这么好奇吗？”蒙斯弯着腰，视线和乐丹齐平，语气酸酸地在乐丹耳边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
乐丹匆匆地放下勺子，“我要去和人鱼族告别，一会儿回来，你把锅刷出来。”
她一溜烟就没影了，蒙斯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跑得倒是挺快的。”
在黑水河旁，川早就等候乐丹多时。
乐丹趴在川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对着他挥了挥手。
“这样就行了吗？”川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了，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行呢？”乐丹看着远处水面上露出来的一个个小脑袋，也对着他们挥挥手。
“大家再见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保重啊。”
藻的眼泪滴答一声落在水中，变成了一个珍珠。
“藻！”乐丹大喊一声。
“乐丹！”藻甩着美丽的尾巴游了过来，“我舍不得你，呜呜呜……你是我的朋友，第一个不嫌弃我笨的人，乐丹！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
乐丹双手放在藻的脸下，“你上岸边哭，人鱼珍珠都浪费了。”
藻就像是一个坏了的水龙头，没一会儿的功夫，眼泪足足有一捧那么多。
倒不是乐丹煞风景，要知道深渊附近没有大熊部落的那种咸甘蔗，而且距离大海也十分的遥远。
整个冬天他们都是靠着爱哭的藻眼泪度过的。
现在人鱼部落要离开了，他们的盐可就成了问题。
乐丹默默地将眼泪收集起来，她看着一捧的珍珠，对着人与部落说道：“咱们过来谈谈吧，聊一聊感情什么的。”
她推心置腹说的嘴都干了，除了藻和海兔，剩下兽人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动容。
“丹。”
蒙斯走到乐丹的身边，靠着她蹲下来“你去了好久，我担心你过来看看。”
他和一群人鱼兽人对视着，“他们怎么还不走？”
“你的雌性说要和我们谈谈。”珊瑚面无表情地指着乐丹。
他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怎么之前没有发现乐丹这么能说。
“我想要他们的眼泪，”乐丹将始末告诉了蒙斯，“这群人好像天生冷淡，我把自己说得都要哭了，他们还是没有难过的意思。”
眼泪真难骗出来。
乐丹恨不得自己现在化身渣男，或者洋葱精，让他们痛哭流涕。
等等。
洋葱精。
乐丹抬起头看向了蒙斯，此时蒙斯也同样垂下视线看着乐丹。
两人坏笑了一声，“你想的是那个对不对？”
蒙斯点点头，“丹想的也是那个吗？”
“对，”乐丹兴冲冲地对人鱼族说道：“你们就要离开了，我没有什么送给你们的，所以只能给你们做一顿饭了。”
她提到了饭，人鱼族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点别的神色。
当他们还没有算计乐丹的时候，吃过乐丹做的食物，特别美味，导致后来他们看见生肉都没有多少的食欲。
“那多不好意思，”川一想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开口说道：“不要蹲在这里了，快点去做饭吧，我们还赶时间呢。”
行吧，可不是刚才求自己的时候了。
乐丹撇了撇嘴，在水边架起了一口锅。
蒙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怀中抱着许多的恐龙肉。
仔细看看，还有红彤彤的果子。
人鱼族没见过这种果子，乐丹不客气的一大捧红色果子都扔进锅中。
不知道是不是川的错觉，他觉得汤都变成红色的了。
一阵肉香传出，他还端着身为族长的尊严，实际上头发掩盖住的喉咙正在疯狂地上下滚动着。
乐丹将一大碗红彤彤的肉递给人鱼族，“不要客气，我们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吃点多吃点，我的朋友。”
她对蒙斯使了一个眼神，蒙斯看着水面有些厌恶。
他还是克服本能潜入水中，跟着的还有消失了一上午的章和鱼。
他们手中拿着巨大的兽皮袋子，笑嘻嘻地贴在人鱼的身边。
人鱼族的兽人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是没有抵抗住食物的诱惑。
珊瑚大咬了一口，一股肉香充斥着口腔，而且还带着他之前没有尝试过的味道。
口腔微微有些疼痛。
他没有在意，大口大口地吃着。
渐渐的他才察觉出不对劲，口腔中的那阵疼痛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口中甚至能吐出火焰来。
他难受的眼眶已经发红了，转身看着其他的族人，状态都和自己差不多。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乐丹，“你给我们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