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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破局

    相唯环抱着芷鸢的手不禁一松,不自觉地朝弥若被困的树干亟亟迈步,却不料袖摆被扯住,讶然回头,看见的却是一双怨毒充血的眼睛。

    “你骗我!你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相唯看着被黑气渐渐弥漫的女子,半是愕然半是愤怒:“你不是芷鸢?!”

    识破了女子的伪装,相唯手下再不留情,出手便是杀招,却不料竟都扑了空,女子,荷塘,甚至连包裹弥若的那株菩提树,都尽数化作了黑烟散去。

    “弥若!”看着弥若因无物支撑而从半空中栽落,相唯赶紧飞身上去,将她稳稳接住。

    但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空间的坍塌,无数碎片直接从天而降,朝砸二人的头顶砸压过来,相唯下意识地将弥若整个护住怀里。

    待周遭恢复平静,相唯第一反应,便是赶紧低头查看,万幸,怀里紧紧抱着的,的确是心心念念的她。

    见弥若的眼睫微动,现出犹带迷茫的眸子,相唯着急询问:“如何,可有何处受伤?”

    “我无事,”渐渐回过神的弥若,朝看着咫尺外的他,脑中皆是他与另一女子含情脉脉的那一幕,胸口像是翻滚着的汹涌海潮,又酸又涩,起伏难平,在相唯的怀里挣扎地愈发厉害,“你放开我!”

    “不放!”相唯一面打量着陌生的周围景致,一面毫不犹豫地回应着怀中人道,“你再动,我可就亲你了。”

    弥若双目圆睁,挣扎的动作果然一停,“你说什么?”

    相唯朝弥若嘿嘿坏笑:“你动一下手,我就亲你的额头,你动一下脚,我就亲你的鼻子。”

    “无耻!”弥若的怒意愈发甚了,对相唯又是推又是踹,“我手脚都动了,你能如何!”

    “那我只好……”相唯的视线在弥若两腮带红的脸颊上转了一圈,不怀好意的目光最后落在她微张的樱唇上,“亲你的嘴了。”

    不等弥若反应过来,相唯放置于她脑后的手微微用力,就将她猛地拉近自己。

    弥若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面容,急得差些嚷出声:“你……”

    她的言语未出口,整张脸就被埋入相唯的胸膛,就在同时,身后传来清越陌生的女子嗓音:“九逍,三百年未见,别来无恙了。”

    弥若只能感觉到相唯按在自己脑后的力劲加大,显然,是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

    相唯看着面前眉目温和的女子,眉梢流露出的笑意里带着几分警戒:“原来是净昙仙子,有失远迎。”

    净昙看着相唯母鸡护雏般的姿势,不禁捂嘴轻笑:“果然如青昊所言,过了三百年,你这多疑的脾性一点都未变呢。”

    说着,又瞟了一眼相唯怀里的女子,眉间的笑意更深:“我若想要害你,方才就不会变出那一道霹雳,将你从这幻象里引出来了。”

    相唯一愣:“这里,真是独立于六界的莲华妙境?”

    “不错,这里的确是既独立于六界之外,却又处处与六界相连的存在。”净昙撑手摸了摸额角,状似思考的模样,“嫠女许是寻了什么法子,将这普通的枯井与归墟连了起来,想将你们永生永世地困在这儿吧。”

    净昙朝相唯怀中的弥若眨了眨眼:“不过,有美人相陪,永生永世的岁月,倒也不算难熬了。但可惜,凡人百年便将轮回一遭,到时候陪你千载的,就只能是具不能说话的白骨了。”

    相唯听着一阵皱眉:“你既然能进来,自有出去的法子,何不……”

    净昙连连摆手:“我这末等小仙,怎会有斩开莲华妙境的神通。现在的我,也不过是元神出窍化出的幻象而已,只能维持半盏茶的时间,所以,你若是想带……嗯,你们若是想一同出去,就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

    净昙装作换气地偷瞄了相唯一眼,见他的神色没有异样,想来是没有察觉自己方才差些脱口而出的话,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吁了口气。

    “这里头的景致,一个时辰便会变化一次,都是跟随着你们的心底所想,而变化出来的六界场景,所以你们要万万小心,不要被场景内的任何人、事、物牵连留恋,否则,就像方才,”净昙朝有些窘色的相唯抿唇偷笑了一声,“九逍若是道出‘愿意’二字的承诺,你便就真的要永世留在这儿了。”

    “方才是仙界,且算是你们破了,若是接下来的五界,你们皆能无碍破解,莲华妙境自然会将不容于此的你们放出。”净昙的身形渐渐变得清透起来,声音也越□□缈,“切记,假作真时真亦假,除了自己,这里头的所有之物都不要相信。”

    净昙的身影已如薄纱蝉翼,忧心的目光凝在弥若身上,仍是忍不住对相唯道出口:“九逍,照顾好她啊……”

    待最后的话语落为无形的尘埃,身影也再无痕迹,相唯才松开之前紧紧箍在弥若后脑的手,将她的脸从自己怀里露出。

    “方才的女子,似乎没有恶意。”弥若看着净昙消失的地方,心头莫名涌上些许暖意,“她好像是想帮咱们。”

    “帮咱们的,未必都是好意。”相唯摸了摸弥若的发顶,神色微微黯然,“伤你最深的,往往是最亲最近的人。”

    弥若默然了片刻,忍不住问出口:“敖沧也伤害过你?”

    “他?”相唯挑眉,略略回忆了片刻,“好像都是被我伤……”

    他的话未说完,眼前的景致果然瞬然一变,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便身处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闹市中。

    “是人界。”相唯稍松了口气,凡间他待了二十余年,再加上弥若的身手,想来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如此亲近,弥若顿觉面上灼热,赶紧挣开相唯的怀抱,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去。

    “等等。”相唯唤住弥若,从怀中掏出一串石珠,“将这个带上。”

    弥若不禁惊疑地拿起手串:“这串珠子……怎么会在你这儿?”

    相唯面不改色,半真半假地扯着谎:“来救你之前,在你的妆台上捡到的。一看便知是世间无双万年罕见的极品,娘子你的眼光很不错。”

    弥若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不就是寻常的石珠串子吗?我只是觉得被扔在地上可惜,才从滟姬手里要来的,你既然觉得这般好,给你便是了。”

    相唯看着又被推回来的手串,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只好僵硬地笑着:“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留给娘子吧。”

    说着,不容分说地就拽过弥若的手腕,郑重其事地给她戴上,得意地勾起唇角:“瞧,多好看。”

    弥若打量着手腕上的串子,虽然模样简单粗糙,但隐隐有着令人安心的感觉,就像方才靠在相唯怀里,受着他的庇护一样。

    弥若不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羞红了脸,垂下头避开相唯的视线,勉强支吾地应声:“嗯,算、算是好看吧。”

    相唯捧着弥若的手腕,看着那串等了三百年终于送出去的礼物,心里不禁一阵感慨,果然还是活得长好啊,若自己是凡人,现在骨头都早成泥了吧。

    突然,前方的街口传来一阵鸣锣开道的震天声响,两列佩刀持戟的兵甲将街市上的行人皆赶至路的两旁,自然也包括站于路中央的相唯和弥若二人。

    本以为是某个朝廷重臣,或是王族贵人出行,但等了良久,空旷的街道上出现的,却是一辆护卫森严的囚车。

    污损不堪的车轴行过偶有小石子的路面,咯吱咯吱作响,车轴上负载着的囚笼,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破败模样。而那笼中的囚犯,穿着不知是血污还是泥垢的脏衣,端坐在囚笼中,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仅露出一只半垂无神的眼。

    拥挤的众人在见着囚车出现后,交头接耳,私语声不断。

    “这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吧!”

    “正是正是,弑父杀母的孽畜!真真是报应!”

    “禽兽不如!”

    “这泯灭人性的畜生,白白冤害了多少忠良贤臣,剐了他都不足惜!”

    “畜牲!”

    随着愈来愈激动的人群声,不少人拾起手边的物什就朝囚车的方向砸去。

    等菜篮中的白菜鸡蛋扔完了,还不解气地捡起地上的石子继续砸,若非被兵甲死死围着,怕是都恨不得上前一人咬上一口才罢休。

    弥若皱眉看着被群民围攻却无力反手的囚犯,浑身都是菜叶蛋清,分外狼狈,但纵是不小的石子砸来,他的身形依旧不闪不避,脊背挺得笔直,连头发下无神的眼,也都未掀动半分眼皮。

    “这人倒是尚存着几分骨气。”弥若漫不经心的低语了一句,相唯却恍若未闻,死死地凝视着囚车中人,忽的意识到什么,亟亟地想带弥若离开此地,“咱们走吧,杀人砍头可没什么好瞧的……”

    他的话未说完,不知是人群中的谁,扔出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头,正正砸中囚车中人的额头,震得囚犯笔直的身形一偏,披散着的头发下露出那张已是鲜血淋漓的脸。

    弥若的墨色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是寒冬腊月里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漫布四肢的寒意直直渗入骨子里。

    囚车中的人,是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