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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夫人心思

    王永新回到家里,吴储安高兴地叫道:“永新,你回来了?”

    王永新一面答应着,一面跑过去,顽皮地蹲在吴瑛的面前,用耳朵凑近吴瑛的肚子,打趣地说:“儿子呀,你老爸已经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出来欢迎我呢?”

    吴瑛心中好不高兴,表面上却假装生气地用手一戳王永新的面门,嗔怪地说:“回家来就想起了儿子,在外面也许从来没有想起过我们呢!”

    王永新委屈地说:“你这真是冤屈我了,我可是人行千里怎么也忘不了他和你!”

    吴瑛嗔道:“讨厌!”

    曹雪芬把王永新拉到自己的面前,说:“你们看,永新人也瘦了,面容也黑了,生活够艰苦吧?”

    王永新笑了笑,说:“没事,妈,你看我这不是更结实了吗?”

    吴储安却问:“工作上还算顺利吧?”

    王永新趁机将自己奉命整顿茶厂的事情说了出来,顺便也将许剑苹成为了藏东地区的茶叶专家,这次整顿茶厂,她将出任茶厂党支部书记的事情说了。

    吴储安皱着眉头说:“一个普通的国有企业,转变成股份合作制也就完事了,何必要你这个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亲自去抓什么整顿和改制呢?”

    王永新解释说:“可是在藏区,工业企业是新的生产力代表,是人民群众的希望所在,这就好比解放初期我们国家办国有企业一样令人瞩目。加上那里的人们还不熟悉股份制,也没有其他的企业前来与它合作,要对它进行改革必须慎之又慎!”

    吴储安想了想,说:“不错,在我们内地,当初人们对办国有企业也是希望很大的。过了几十年,人们方才意识到应该按照市场规律办事,国家不必要将全部企业国有化。也许这就是西藏同内地的差距吧。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王永新简单地介绍了工作组的整顿方案。

    吴储安和曹雪芬都不知道王永新暗恋过许剑苹的事情,吴瑛也不好对父母说明。因此吴储安惊讶地说:“许剑苹那孩子竟然成为了那里的茶叶专家?她既然那么能干,你们启用她也是对的。她还是那么性格刚强么?她成家了没有?”

    王永新笑着说:“她的性格一点也没有改变,还没有结婚。在西藏,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要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也不太容易啊。这次我们见面时,彼此都出乎意料。她还要我替她向你们都问好呢!”

    吴瑛忽然说:“我不需要她的问候!”

    曹雪芬诧异,连忙劝道:“瑛儿,你怎么就生她的气了?你们不是老同学、好朋友吗!”

    吴储安也说:“是啊,许剑苹这孩子不错嘛。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学习很勤奋,而且性格也刚强。当初我们就很喜欢她的。”

    吴瑛叫道:“爸爸,你们并不知道她!”

    吴储安还要说话,吴瑛已经起身走向了卧室。

    王永新急忙追了进去。

    吴储安颇为不满地说:“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呢,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脸?”

    曹雪芬想了一想,立即明白了过来,便埋怨道:“你一个老头子知道什么?因为永新在许剑苹那边,瑛儿可能吃她的醋了!”

    吴储安愕然。

    吴瑛进了屋,倒头睡在床上,任随王永新怎么呼唤,她就是不理不睬。王永新只得坐在床边轻言细语地说:“瑛,我亲爱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吴瑛冷冷地说:“我哪儿不舒服了,你又何必来关心呢?就是这个家,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呢?”

    王永新自然明白了她的怨气所在,索性单刀直入地破解,于是缓缓地说:“瑛,我亲爱的!这里是我的家嘛,我怎么能够不回来?这里有我亲爱的妻子,有疼我爱我的岳父岳母,还有很快就要出生的我们的儿子呢!不论我在工作中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家都是我的支撑和靠山,是我干事业的大后方和停靠休息的港湾啊!我知道,一听到我和许剑苹走在了一起,你就立即生了气。这是因为以前我暗恋过许剑苹的原因。但是人家从来就没有知道过。她当时心中只有张雷。况且我现在已经是有家有室而且快要有儿子的人了,怎么还能够纠缠过去的情感呢?你怎么就不能相信相信你自己的老公呢?”

    吴瑛睁眼问道:“你不是说过,你没有多少机会与她见面么?怎么一过去便搞在了一起,而且马上提拔她什么支部书记?正如龙英所说,你现在有权力有地位有金钱了,现在的许剑苹也许已经看得起你了!”

    王永新生气地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私下里议论我们呢?你、我、龙英、张雷还有许剑苹,大家都是老同学、好朋友,应该相互信任和配合,而不应该随便加以疑惑和伤害!我和许剑苹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们却在背后胡乱地猜疑。特别是你,你是我的妻子,也跟着龙英胡乱起哄,难道真要让我成为新闻媒体追逐的焦点,让我和许剑苹在冷嘲热讽之中受到莫须有的伤害,你们才高兴?”

    吴瑛不再吭声了。

    王永新继续说:“当然,这件事情我也不能完全责怪你!因为赴藏之前我的确说过,不会与她有太多的工作接触机会。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她会成为藏东地区的茶叶专家,而且她在地区和县里以及厂里的威信那么高。你说,我的工作任务是拯救茶厂,像她这样杰出的人才,组织上怎么能够不用呢?况且在我未去贡川县以前,地区和县里就已经有了启用她的计划,我没有提出启用她,还受到了地委高书记的批评!”

    吴瑛心中已经明白了王永新的委屈,也觉得自己无端地怀疑他们已经给王永新造成了压力,影响了他的工作,让他受到了领导的批评,不禁生出了惭愧。可是她仍然强词夺理地说:“不错,她人长得特别的好看,工作上又特别精明能干,你们人人都很能佩服她!可是将来呢,有谁能够知道,你们会出什么事情?”

    王永新道:“对,她漂亮,她能干,我们人人都很佩服她!可是人们在家中需要一个贤内助,在事业上需要一个合作伙伴。说到亲密无间,合作伙伴永远也赶不上贤内助的,对不对?再怎么说,许剑苹也只是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你才是我家中的贤内助嘛。这一点难道你也不懂?在我心中,你贤内助的地位永远都是不可动摇的!”

    吴瑛负气地说:“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吧?你就别想欺骗我了!那天我亲自看到你们并驾齐驱、驰骋草原,缠缠绵绵,相亲相爱,你竟然连我这个结发妻子也不承认了,许剑苹还让我立即回来,公开说你现在是她的老公了!”

    王永新愕然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过贡川,我们又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事情?”

    吴瑛道:“怎么没有?我亲眼所见的事情!”

    王永新立即用手摸了摸吴瑛的额头,担心地问:“瑛,你该不是发烧过了头,在说胡话吧!”说罢,掏出了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吴瑛问:“你干什么?”

    王永新说:“我打120啊,去看医生嘛!”

    吴瑛“卟哧”一声笑了起来,说:“打你个头,找什么鬼医生!我是好好的,打什么120呢?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做了这么一个梦,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气苦了。要不是肚子里怀着我们的孩子,我真的会赶到贡川,看看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后来我就给你打了那个电话,让你们那个叫做诺布的驾驶员接的。”

    王永新恍然大悟,也笑了起来,趁势说道:“好啊,你自己无缘无故地做了一个怪梦,就这么冲着我乱发脾气,也无端地怀疑人家许剑苹。等我回到贡川以后,一定将你的无理取闹告诉许剑苹,让她将来找你讨还公道。那时候,她一定会说,什么温柔淑女、大家闺秀,竟然无端地怀疑自己的丈夫和好朋友。而且她还一定会将张雷和龙英找来,让你当着他们的面向她赔礼道歉!”

    吴瑛笑道:“老公,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说起这个梦,其实就是龙英害我做的!”接着将那天与龙英和张雷谈话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王永新如梦初醒,这才无可奈何地说:“这个龙英啊,风风火火遇风就下雨的脾气老是不改!她对张雷一会儿大呼大叫,一会儿温情脉脉的,这是个什么样的妻子呢?就连我温柔敦厚的吴瑛在她的教唆之下也学会了猜疑。唉,我们那个可怜的张雷同学呀,这辈子落到她的手中可是够惨了!”

    吴瑛急忙说:“不许你这么说人家!虽然龙英的说法荒唐了一些,毕竟还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就许你们男人有自己的好朋友,不许我们女人有自己的闺中密友?明天我还要将他们请来家中作客呢!”

    王永新奇怪地叫道:“我说夫人呀,你该不是要龙英过来联合审问我吧?或者要龙英向我公开赔礼道歉?要不就是公开声讨她的罪孽?我看这些事情过了也就算了,都没有必要计较的。”

    吴瑛笑了起来,说:“我的相公、老爷!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吴瑛这么小肚鸡肠了?而且我也没有这么傻冒,真的要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猜疑而大动干戈?真要是那样,我岂不是拱手将自己的老公推给她许剑苹!”

    王永新疑惑地问:“那么你要作什么呢?”

    吴瑛认认真真地说:“我的傻老公呀,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妻子的一番苦心么?你和许剑苹要作这么大的事业,不是需要有人投资入股么?宜乐公司如今财产几千万,不外乎就是龙英父子三人作主。他们不是也在经营食品和土特产品吗?我刚才听过了,你们茶厂目前急需资金,我想牵个线,搭个桥,让张雷他们公司到你们厂里来投资!”

    王永新睁大了眼睛,禁不住上前亲吻了她一嘴,又连声称赞道:“好主意,好主意!夫人真是我的闲内助!可是你怎么会突然想起了这个好主意呢?”

    吴瑛笑道:“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老公和他的昔日情人在那里焦头烂额吧?”

    王永新忙说:“好,好,好!那么我,还有许剑苹,还有贡川茶厂的全体职工,还有藏东地委、行署,贡川县委、政府,我们都要好好地感谢你了!”

    吴瑛“卟哧”一声笑了起来:“没见过你们这种官场人物,张口闭口就是那一套!烦躁!再说你老婆什么时候对经济工作这么内行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也是张雷主动提出来的。不过,他说的是如果你在内地当官,就一定会响应你们的什么招商引资号召,前来联手打造你们的地方特色产品,可还没有说过,一定要来支援你们藏东地区的贡川县!所以我得设下个鸿门宴!”

    王永新高兴地说:“这还不好办?我好好地同他们谈一谈西藏发展的前景,相信他们一定会前来支持的。张雷这个人主动想起了这事情,还真是够同学、朋友的情义!”

    吴瑛不满地问:“我和龙英就拖了你们的后腿?”

    王永新忙说:“不,不是的,你们也一定会大力支持我们的!”

    吴瑛道:“可是,既然是招商引资,必然大家都要有好处!”

    王永新嘀咕道:“张雷他们作为商人,必须赢利,这个我懂。你还想赢个什么呢?”

    吴瑛得意地说:“我要永远蠃得自己老公的忠心!”

    王永新奇怪地问:“难道你还要怀疑我们?”

    吴瑛道:“不是的,我只是做到自己问心无愧,至于你和许剑苹怎么样,选择权操在你们的手中。我这么支持了你们,算得上对于你和许剑苹有点恩惠了吧?倘若你们还要背叛我、算计我,那就是当年日本鬼子说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坏了的!也就只能统统地死了死了的!”

    王永新被她逗乐得大笑了起来:“看不出来,我的夫人还智计过人呢!从此以后,我的良民的大大的,对皇军忠心耿耿的,怎么也不敢不俯首听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