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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毕业礼上,心伤泪成痕

    简封转入重症监护病房的第三天,林如曦即将正式从远风大学毕业了。

    她的烧已经渐渐退去了,上午九点,她还要赶到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原本这场典礼应该在一个月之前就进行了,然而一个月前的一场台风却将学校礼堂生生地给撕毁了,后来的整修一拖再拖,也便将毕业典礼耽搁下了。

    但在去之前,她还是想先去看看简封。一觉醒来,得知自己已经在家中昏睡了整整一天,已经是有整整一天没有看见简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样。越是如此的想,她便越是一刻不能等待,早饭都没有吃就慌忙跑去了医院。

    妈妈刚为她端了饭出来,却忽然就看不见她了。盯着刚刚才甩上的门,她忽的喃喃自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饭桌上,她和林如曦的爸爸都没有怎么说话,他们只是不知道等简封真的走的那一天,女儿又到底该怎么办?

    “赶紧吃吧,吃完我们也上医院去。”林如曦的爸爸说道。

    赶到医院的时候,刘医生刚为简封做完检查出来,一看到奔跑过来的林如曦却立即阻止道:“现在不能进去,现在专家们在给简封进行会诊,你不能进去打扰。”

    “那我就在门外看一眼行不行?”

    “不行不行,”刘医生慌忙摆手,“真的不行,这样你会干扰到简封的,听话,先回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怎么不行啊?”林如曦失落到了极点,不情愿地往回走,但是目光还是不自觉地飘向简封的病房。

    可是刘医生又是那样的坚决,她也不敢轻易去顶撞,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简封好。她便想着,等毕业典礼完了以后再过来。

    然而,刘医生方才那样的表现是不寻常的。他所以那样坚决地不让林如曦去进去探视,并不是因为专家在会诊,只是因为简封的伤势恶化了。昨夜几度昏迷,有一段时间心率几乎是已经监测不到。只是他们抢救的及时,才勉强又维系着生命。

    最终抢救过来的简封一清醒就拉着刘医生的手,要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如曦来看自己。他说自己只是想要面对她的每一次,都是一个极佳的状态。刘医生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但同时他又担心,如果简封忽然撑不下去了,那么他的家人,那些爱着他的人,又是否会因为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而来怪责自己?可是,他又实在不忍心去破坏简封的希冀。他也相信,简封能够顽强地坚持着直到他自己认为再也扛不住的那一天。

    省里来的专家们集中探讨了他的伤势,却一致地认为无力医治。他们统一的意见便只是,尽量拖延时间,能撑多久就是多久。因为简封自己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才能够忍受这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顽强地坚持到现在。而他现在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已经不是简单的医学手段可以达到的。

    回到学校之后,林如曦忽然想起了那一晚和简封一起的嬉闹。可也正是在那个晚上,简封的生命开始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旦想起这些事情,她的心里就不住地打颤。这个原本她认为美丽的校园,却渐渐成为了她的伤心地。

    可她知道,今天是毕业典礼,她该要高兴起来了。今天她要见很多的人,同学、老师,每一个人都需要她以最好的姿态去面对。

    她知道,今天的自己不能哭。哪怕心里再难受,她也要装得很坚强。

    走在校园中,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她也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同学。

    “如曦,来了啊?”

    “如曦,快点了,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如曦,今天怎么恍恍惚惚的,昨晚没睡好啊?”

    ……

    她恍恍惚惚地答应着每一个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礼堂里的。

    她找了个位置,靠近后排,她只是不想太多的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然而,事实却是,无论她躲避到哪里,终会有人寻觅到她的影踪。

    “如曦,”班长晓月忽然上来喊住她,“如曦你怎么跑这来了?赶紧坐前排去,你等下还要发言呢!”

    “发言?啊?说什么呢晓月?”如曦只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唉,优秀毕业生代表的发言,不早就通知过你了吗?”晓月不由分说,拽着林如曦就往前排走去。

    这会儿的林如曦也渐渐地清醒过来。她才想起来,自己将要在这场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毕业生,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只是,简封的意外让她忽然忘记了这一切。她什么都没有准备,甚至不知道自己等会儿站在大大的讲台上,面对着数千名的学生,该要说些什么。

    她只是清楚的记得,三年前,同样是这个礼堂,同样是这个讲台,简封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台上发言,因此收获了诸多的掌声。她不曾想,三年之后,她竟会也站在简封曾经站过的舞台,分享属于自己的感悟。

    她想,也许这便是缘分。

    当校长在舞台上给毕业生们寄语的时候,林如曦却游荡着思绪,在思考着接下来自己就究竟该要说些什么。

    一阵掌声之后,校长的讲话便结束了。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她摇摇摆摆着上了讲台。在即将要开口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又想起了简封。在礼堂里、在讲台上、在话筒边,仿佛每一处地方都有简封的影子。她知道,只是因为自己太思念简封了,才会有这么多的幻觉。如今,她只希望简封能够快些好起来,让自己可以不用再承受这么多心灵的痛苦。

    终于,她决定要开始自己的发言了。

    “尊敬的校长、老师、同学们,上午好,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在这个讲台上发言。

    我们年级有数千名的学生,我从来不认为我有这个能力能够代表诸位上台说以下的这些话。我只是感激,感激大家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代表自己讲一些心底的话。

    从当年来到远风大学,到如今毕业,一晃四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四年的时间里,我们收获了知识、友情,甚至爱情。每一个人,在这四年的时光里,总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不同的精彩。

    或许这四年里,你成为了校园里的名人,也或许,这四年,你总是一如当初那样默默无闻。这都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毕竟这都是自己当年做的选择。不管你觉得你的大学是美满的还是留下了遗憾,大学都已经过去了。今天,是我们在大学的最后一天。

    如果你在大学里有所遗憾,那就谨记着,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不再留下同样的遗憾。我们都是从当初的稚嫩逐渐成长为现在的成熟。年轻时候的我们不可能不犯下过错,但重要的是我们能从这些错误中总结,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了,今天以后,我们即将离开校园,正式步入社会。从今而后,我们的人生也将要面对更多的风浪。也许是一个人走,也许是会有另一半牵着我们的手一起走。但不管怎么样,都请照顾好自己,也请照顾好你身边爱着你的人。因为你受伤了,他们会哭泣,而他们受伤了,你也会难过。珍惜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要再让自己留下遗憾……”

    话到这里,林如曦忽然哽咽了,竟止不住地任泪水滑落脸颊。最终的她没能继续接下去的发言,在晓月的搀扶下慢慢地离开了礼堂。

    也许林如曦并没有注意到,在礼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周琛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到她离开了礼堂,周琛也忽然起身朝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同学喊他道。

    “有事,就回来!”

    毕业典礼还在继续,礼堂外的孤凄在礼堂内的热闹中显得那般格格不入。晓月一直问询着林如曦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竟会让她在台上那样情绪失控。可林如曦却只是一直的哭泣,并不言语。

    周琛出来了。

    “如曦,”他轻声说道,“我知道,简封的事情给你的打击很大,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如果简封知道,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以泪洗面的样子的。你要相信,简封会好起来的。你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难道你还怕现在的这个困难吗?”

    林如曦回头去盯着周琛看了很久。第一次,看着周琛,她不再想要逃避。也是第一次,她忽然感到周琛正在走进她的内心深处。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紧紧抱住了周琛,放声大哭。

    “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阿封扛不下去,忽然有一天就离我而去了。如果那样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要怎么活?”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简封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周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看到林如曦如此的伤心,他也很痛心。他没有办法让她开心,现在唯有静静地陪她一起伤痛。他想起了简封,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对简封的冲撞,现在想来竟是那般的幼稚。

    只是如今的他,对简封是越发的敬佩。如果简封真的走了,他会按照简封的嘱托照顾好林如曦。可若林如曦自身不同意,他也不会强求。毕竟,简封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林如曦为他做什么,他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