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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想看你们在一起,我才能放心走

    简封算着时间,距离七夕已经只剩下十六天的时间。他只是有一种感觉,那一天之后,他就将永远地走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强烈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能坚持着不放弃,却为何会料定七夕之后自己就将再也无法坚持住。他只是太累了。他无数次想要好好睡去,不再去挂念谁,可是他又真切的无法割舍下。于是他生命的长度也便只剩下了这十六个日日夜夜。他想,自己该是要抓点时间做些什么了。

    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是开始有些恶化,因而刘医生已经坚决拒绝任何探视了,甚至不鼓励他使用手机。但是简封还是会在刘医生不察觉的时候偷偷地使用。

    如同往常,上午很早的时候,林如曦就来到了医院,但是刘医生这一次是将她拦下了,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简封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刘医生,请您告诉我实话好吗?”林如曦苦苦央求道。

    “这,这……”刘医生吞吞吐吐着说着,“你现在不要着急,我这么跟你说,他现在出现的情况都是正常的,但是过分密集的探视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所以也请你能够谅解。不让你进去探视只是为了他能够更好地康复,所以,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交给我们吧。”

    说完这些话,刘医生只感到很是对不起林如曦。他分明知道,简封如今的情况每况愈下,可是他却仍要和简封一起欺骗林如曦。可是,他也知道简封这样也是情非得已。

    如今刘医生也不敢再面对林如曦,只是怕说的多了之后就会无意中把真相说了出来。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你现在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等可以进去探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那辛苦您了刘医生。”林如曦无疑是带着落寞离开的。在医院的门口,她碰见了刚来的简封的爸爸。

    “怎么了?”简封的爸爸问道。

    她摇摇头,说道:“刘医生坚持不让探视。”

    “出什么事了?”简封的爸爸吃惊地问道。

    可林如曦仍旧只是摇头,说道:“刘医生没有说,只是一直让我回家,不让我呆在医院。”

    “不会……”简封的爸爸想说但又不敢说出口,但是他只是预感到了很不好的情况。

    这种预感林如曦一直便有,只是刘医生一次一次的否认才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希望刘医生告诉自己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也希望简封真的能够挺过这一关。她有过很多很多令她感到害怕的想法,但她一直以来便希望那只是自己多虑了。

    当他们正在犹豫是否要继续呆在医院的时候,简封忽然给林如曦打来了电话。接到电话的那一刹那,林如曦心中明显是高兴的,她脸上的笑容都似乎能够飞扬起来。

    “阿封啊,怎么样了,今天刘医生不让我去看你,让我先回家,我现在在医院门口呢,要不要上去看你?”

    “不要了,听刘医生的话,以后咱们能见面的时间还多着呢,不赶现在这一时半会儿是不是?”简封假意让自己听上去好像精力充沛的样子,好让林如曦不再担心。

    而这似乎是真正的骗过了林如曦,使她开始相信简封真的已经渐渐地开始好转。

    “对了,”简封说道,“你帮我去见一个人吧,我很久之前就约了他了。”

    “谁啊?”

    “周琛。”

    林如曦忽然沉默了。她不知道简封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他应该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回避着周琛,可是他如今却要求自己去见周琛,她实在想不明白。

    “为什么啊?她问道。

    “周琛这些年也不容易,要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也许你们就会在一起了。原本我约了他,咱们一起请他吃顿饭,怎么说,就算是赔个不是吧。只是我现在实在不能去了,就你去吧。即便是要人断了念想,也总该给人一次见你的机会。算我求你了好吗,如曦?”

    林如曦最害怕简封求自己。这些年两个人在一起,他从不会要求自己,更不会去请求自己些什么。可是,她没有想到现在为了周琛,他竟然会来求自己。而她也最害怕他这样的央求,因为这是她根本无法拒绝的。

    一方面,是自己爱的人的请求,另一方面,是自己害怕见到的人。林如曦的心里真的是很矛盾。她不知道简封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又或者是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她而已。

    “那可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啊。”林如曦始终是不想要去。

    “你就当是帮我好吗,如曦?只有你和他见完之后,我的心里才能不再有亏欠,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去。”但是简封的态度却是那样的坚决,坚决到林如曦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拒绝。

    林如曦沉思了许久,最终只是无奈地答应道:“那好吧。”

    简封忽然感到舒心了。他能感受的到林如曦并不愿意去,可是这一次,他只能是选择了坚持。说是对周琛心有亏欠,但其实并不是。爱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你情我愿,你爱我,我也爱你,最终走到了一起,不需要因为有另外一个人没能得到其中一方的爱而感到有所抱歉。

    然而简封只是为了给他们制造在一起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继续陪伴林如曦走往后的路,但他也不希望在自己走后,看到林如曦过得不好。他看得出,周琛对林如曦是真的好,他也愿意将林如曦托付给他。也许林如曦现在对周琛还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他相信,等自己走之后,等自己彻底从她的生命里消失的时候,她会感受到并接受周琛对她的爱。

    他已经通知了周琛,约他在“一家酒楼”相见。

    但是,林如曦却带了若雅一起去赴约。她只是觉得,如今和周琛独处,她真的会感到不自在。

    彼此相见的时候,他们只是微微点了个头,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却又迅速地将眼神挪开。

    偌大的酒楼,人来人往,熙攘喧哗,可是热闹到了他们桌上,却忽然戛然而止,转瞬成了一片死寂。沉默、凝思……他们就这样保持着惜字如金的样子,谁也不曾开口。

    最终还是若雅无法继续这样的沉静,翻开菜单说道:“先点菜吧。”

    “好好……”他们相继说道,似乎是忽然找到了一个打开话匣的机会。

    “你们要吃什么?”若雅问道,说着将菜单递给了他们。

    “我随便吧。”周琛推开菜单说道。

    “我也随意吧,若雅你看着点就行了。”林如曦也将菜单递还给了若雅。

    若雅扫视了他们一眼,明白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都不在吃饭,也就不再强求他们点菜,只是叫了服务员,随意地点了几个。

    然而转瞬沉默却又继续了。

    若雅冲着周琛咳了几声,心里便在呼喊:“你知不知道简封为什么要让你们来相见的?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制造机会吗?你喜欢我如曦姐喜欢了那么多年,怎么这会儿却不说话了?”

    周琛是知道若雅的意图的,也知道简封的不容易。可他又真切地感到自己如今这般做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可是,思前想后,他又觉得不能辜负了简封的一片好意。

    “最,最近好吗?”他略有些结巴地问道。

    “还行吧。”林如曦只是牵强地回答着。其实,他这一阵子一直过得就不好。简封住院之后她的小小的天就好像塌了下来。可是,面对周琛,她只能是牵强地说一句“还行”。她只是不愿意他了解自己的生活,不希望他涉足到自己的生活中来。

    “哦……”周琛应了一声,大概知道了林如曦的想法,“简封怎么样了?”

    他分明知道简封的情况,甚而比林如曦还要来的清楚,只是他实在找不到话题了。

    “他?”林如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琛,原本是想问他怎么会知道简封的事情的,但是转念一想,大概也是简封告诉他的吧,便也不提了,只是说道:“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不怎么乐观。”

    “不要太担心了,好人会有好报的,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林如曦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面对周琛的祝福也只是显得平平静静。

    整个交谈过程的氛围并不好,两个人只是间或的谈几句。如果不是因为简封,林如曦是根本不会来的。而这一点,周琛自己心里也清楚。因而他也不会去强求,只是到了如今,他更加相信缘分,如果有缘无分,那也就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

    菜都已经渐渐上桌了,可是林如曦和周琛却都没有动筷的意思。若雅静静地看着他们,只是感叹辜负了简封的一番苦心。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是勉强不得的,得之、不得,都是命里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