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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识

    说人生如梦,是因为人生存在不可知的未来。

    说梦如人生,是因为有梦才存在生活的欲望。

    注定的相识,如春季花开的声音,悦耳的清脆。

    注定的离别,像晨曦的露水,平静的美丽。

    与其说爱是种缘,不如说是留下幸福记忆的巧合。

    佛说: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

    苏珊走了。

    带着对世间的眷恋和遗憾平静离去。

    晨曦和碗儿在苏珊的办公室整理着遗物,碗儿偶尔抬头看见照片中,苏珊美丽的容颜还是禁不住泪如雨下。

    晨曦忍不住将碗儿揽进怀中,默默地给她温暖,这个柔软的身体有好久不敢碰了,现在这种情况顾不了许多,只求碗儿能平静下来。

    尽管如此,晨曦还是感到自己的心急速地跳了几下。

    “我不想回去上大学了。”晨曦带有磁性的男低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响。

    碗儿抬起头,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

    晨曦掏出手绢将碗儿脸上的泪痕擦净,拉过椅子让碗儿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

    “那你想干什么?”碗儿有点紧张。

    一定是自己拖累了晨曦哥。

    “妈妈临走前都安排好了,你回北京上学,我跟着秦叔和秦婶生活,妈妈留给我俩的钱,足够让你读到大学毕业,和我俩这几年的生活费,你不用担心我,秦叔秦婶会对我们好的。”

    “妈妈说,这厂子还能卖些钱。”

    “碗儿,从前的记忆还有吗?还能记起你是怎么到我家的吗?”

    “想不起什么了,只记得我好像是从警察那里跑回来的。”

    “是,妈妈怕你家人找不到你把你送到派出所,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这一带找你,这说明什么?老天注定你和我们家的缘分。”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有个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碗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晨曦。

    “我小的时候也丢失过,幸运的是被人送去了福利院,妈找到我的时候那年我6岁。我根本不记得妈的样子了,以前的记忆也一点都没有。现在只记得妈去领我的时候,我们母子俩个搂在一起哭得黑天昏地,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离开妈半步,她到哪我跟哪,噩梦也缠着我好久,常常半夜喊着叫着哭醒。这都是以后妈告诉我的。”

    “妈妈怎么一点都没跟我提过。”碗儿很惊讶。

    “这件事对妈来说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她当然不愿旧事重提。”

    “妈临走前说的话记住了吗?”晨曦盯住碗儿的眼睛问。

    怎么会忘,一辈子都忘不了。

    “妈妈说,如果可以,要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碗儿的声音像猫叫一样的渺小。

    脑子里闪现妈妈临走前,对他们俩那种眷恋的表情。

    “所以,我们不要去给别人添麻烦,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早晨我从库房到车间走了一圈,妈给咱留下这么一笔财富,如果不利用上那才是我的无能,大学不念不能说明我不能成才,社会是个大课堂,我要在这个大课堂中,会学到更多的东西,创造出更大的财富。”

    “哥,千万不要啊,你考进的可是名校,多少人做梦都进不去的。”

    “考进名校只能证明一个人读书的能力,证明不了进入社会的生存能力。”

    “哥,都是我不好成了你的负担。”碗儿说着又泪如雨下。

    “瞧瞧,怎么又掉金豆子了。”晨曦再次给碗儿擦去泪水。

    “以后要学会坚强,不能动辄就哭,哭是最无能的表现。”

    “知道了。”碗儿尽量控制着自己。

    “过几天我回北京,把退学手续办了,行李拿回来,下一步就开始制定个计划,然后付诸行动。”

    离开S市的那天,全国大中小学都已经开学二十多天了,之前晨曦事先给老师打了长途电话,说明家里发生的一切,表示了退学的决心。电话那头老师听说退学两字,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一段话,只听“跟系里”“在研究”“研究一下”,意思听得明白,晨曦是个人才,太可惜,太遗憾,太想不到了。

    出了家门,天上不停地零星飘着雪花。

    晨曦嘱咐碗儿:“要是一个人害怕就去秦叔秦婶家里住。”

    碗儿站在门口眼睛盯着脚尖,不敢看晨曦,怕管不住溪水般的眼泪顺势流淌。

    “都快四月了还下雪。”碗儿嘴里嘀咕。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雪了,满街的桃花都会开了,你会看到一个满身披挂着花瓣的晨曦哥。”

    碗儿嘴角上扬,眼睛眯缝着抬起头。

    晨曦满意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转眼天际拉上了窗帘,碗儿感觉有点难受,饭也没吃衣服也没脱,迷迷糊糊似睡非睡躺在床上,第一次一个人单独睡觉,还是在这么大的一个宅院中。

    隐约地听见女人的哭声,碗儿只觉得头发好像立了起来,费劲地下了地,摸出一把剪子,蹑手蹑脚来到门口,一把拽下了灯绳。

    满屋子顿时亮堂起来,门外没了声音。

    碗儿靠在门上,耳朵贴着门板,偶尔还有抽泣声。

    “什么人?”碗儿有气无力地问。

    没有声音。

    “说话。”

    “是我”“过路的。”

    一个清脆的女孩儿声音。

    听着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声音,碗儿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子,短发、干净、一身素气打扮。

    双手捂着个好像是镜框的东西。

    “你是谁?”

    “我路过累了,在你家门口歇会。”说话时睫毛还粘着泪水。

    “你在这附近住吗?”

    “离这挺远,我住军区大院。”

    “真的挺远,外面冷,进来吧。”碗儿说话间感到一阵晕眩,一下瘫坐在地上。

    女孩麻利地进屋关门插门,把手里的东西扣着放在桌子上,抬头间发现苏珊的照片,顿了一下,搀起碗儿把她扶到床上。

    “你怎么了?”女孩问。

    “我好像感冒了,头晕难受。”

    “你家大人呢?”

    “这些日子就我一个人,我哥过几天回来。”

    “药在哪?我给你拿药。”

    看着碗儿闭着眼睛双手伏在肚子上,女孩问:“没吃饭?”

    碗儿点头。

    “厨房在哪?”

    “院子里。”

    女孩转身就外走。

    “等等。”

    女孩止住脚步。

    “别只做我一个人的,我俩一起吃。”

    女孩没回头,推门进了院子里。

    时间不太长,女孩走进来,整理一下办公桌,腾出地方,锅碗盘子等摆开来。

    女孩把碗儿扶过来,闻着香味儿,碗儿睁开眼睛,白米粥,一盘子素炒土豆丝,真有点饿了,从早晨送晨曦出门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女孩仿佛不认生,低头大口吃着,俩人一会就把饭菜吃个精光。女孩快速地收拾桌子,把锅碗盘端走,一会端着暖瓶回到了屋子里。

    碗儿和女孩相视而笑,一顿饭让两个人迅速熟悉起来。

    女孩给碗儿倒了一杯水:“一会吃药。”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先开口问。

    “苏碗儿,他们都叫我碗儿。”

    “真好听。女字旁的婉吗?”

    “不是,饭碗的碗。”碗儿不好意思。

    “为什么是这个碗哪?”

    “我妈是南方人,好像南方人叫这个名字的挺多,应该是希望我一辈子都有饭吃的意思,我也说不好。”

    “我叫刘丽娟,今年16岁。”不等碗儿问,刘丽娟自报家门。

    “我爸是部队的人,妈妈半年前去世了。”刘丽娟拿过扣在桌子上镜框,镜框里镶着一张清秀女人的照片,大眼睛和她非常像。

    “妈妈生前一直被爸爸像女王一样宠着,半年前妈妈因为脑癌走了。妈妈刚走的前三个月还行,爸对我和姥姥依然如故,可三个月后什么都变了,爸认识了别的女人,姥姥被送去四川小姨家。前些日子那个女人带着她的三个女儿进了我家门。这两天她们闹着让爸把妈妈的照片拿走,说是妈妈的眼睛总盯着她们,可照片明明是挂在我的房间里,爸让我把妈妈照片烧掉,我气不过拿着照片想去四川找小姨和姥姥,可我既没钱又没有小姨家的地址,走累了,绝望之下不知不觉就坐在你家门口哭起来。”

    刘丽娟把药和水递给碗儿,伸手摸摸碗儿的额头:“还真烫啊。”“用不用带你去医院?”

    “不用,吃了药只要出汗明天就会好了。”

    “看来你是老病号了,懂这么多。”

    看着碗儿烧得发红的脸,刘丽娟端来一盆凉水把毛巾浸湿放在碗儿的额头上:“物理降温法。”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碗儿担心的问。

    “没关系的,一个人走夜路我都习惯了。”

    “回家晚了你爸爸不找你吗?”

    “一开始还找,后来习惯了知道不会有事也就不找了。有两次我睡同学家,看到我平安回来后就在也不管我了,他知道我在外面不会吃亏,部队大院出来的孩子胆子都大。”

    “不过这次我真的不想回那个家了。”

    碗儿看到刘丽娟眼圈发红。

    “那你愿意先住我家吗?妈妈扔下我和哥走了,我现在连说知心话的人都没了。”

    人的情绪容易受感染,不是吗?

    两个性格不同却同病相怜的女孩子就这样开始了她们一生的爱恨纠葛。

    第二天早晨碗儿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出点汗病就好,额头还是很烫,迷迷糊糊起不来。刘丽娟忙的不亦乐乎,给碗儿老师打电话请假,给碗儿降温吃药做饭。终于在三天后的周六晚上碗儿恢复了正常。

    刘丽娟打趣地说:“我俩还真有缘哪,在你生病的时候我到了,好像是上天派我来专门拯救你的。”

    “嗯。”碗儿笑意挂在脸上,庆幸自己结识这样一位好姐妹。

    刘丽娟感觉到这个安静女孩儿内心的孤独。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到很晚,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二天快中午了两人才起床,碗儿为了表达对刘丽娟的谢意,坚持给刘丽娟做件新裙子,他们来到库房选料。

    看到整间屋子里一卷卷一摞摞的花花绿绿布料,刘丽娟很是兴奋:“我好像进了财主的家啊。”

    “布料在形成商品之前是不值几个钱的,它的价值是在形成商品之后,设计和手工比布料值钱得多。”

    “你好像懂很多。”刘丽娟边说边挑选着,越选越不知道哪块布料适合自己。

    碗儿拿过一块黑白小格子的布料给刘丽娟看:“这个怎么样?你喜欢吗?你穿上会很雅致。”

    “嗯嗯,就这块吧,你肯定比我眼光好。”

    碗儿给刘丽娟量好尺寸,进车间开始裁剪。

    “娟姐,你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做好了喊你。”

    “好了。”刘丽娟大概是第一次进服装厂,觉得什么都好玩,看什么都稀奇,这看看,那摸摸。

    碗儿聚精会神地踩着平缝电机,心里有些伤感,才几天的时间世界都变了,从前有说有笑热闹非凡的车间,一下子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妈妈的音容笑貌,还清清楚楚在眼前晃动。

    抬起脚,机器戛然而止,碗儿趴在机台上,泪珠止不住流了出来。

    刘丽娟在碗儿身后看见这些不禁鼻子发酸,从进入碗儿家门的那一刻,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遗像,早就猜出她俩相同的境遇,因为怕勾起碗儿的回忆她没有问什么。

    她倒了一杯水连同自己的手绢递给碗儿。

    夜深了,裙子终于做好了,刘丽娟穿着夏天的新裙子,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也不觉得冷,心想今年的夏天会是一个不同以往的季节。

    刘丽娟不禁佩服起碗儿,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像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却有这样的绝活,想起白天碗儿低头车衣的样子,和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发烧的碗儿真是判若两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说的就是这个女孩子吧。

    “碗儿我太崇拜你了。”

    “快脱下来吧,夏天还没到。你认识我绝对不吃亏,以后每到换季你都会有新衣服穿了。”

    “碗儿你真是个天才。”

    “这就是天才了,等你认识我哥就知道什么才是天才。”

    “你哥是什么样的天才?”

    提到晨曦碗儿顿时感觉精神百倍。

    “我哥可是清华大学的才子……”想到晨曦回学校去办理退学,碗儿有点黯然神伤。

    “等过几天我哥回来,你看他穿上自己裁剪的西装就知道了。学数学的大才子裁剪出来的西装,和普通人裁剪的西装就是不一样。跟我哥比我就是小儿科。”

    “哦,真的?我拭目以待。”

    四月初的天空阳光透过云朵,洒向大地给人暖洋洋的感觉,满街粉红色的桃花真的开了,春天到了。

    东北的季节变换就是短,前几天天空飘下来的还是雪花,只十几天的时间大街小巷飘着的都是桃花、梨花、迎春花……

    周六下午放学早,碗儿和刘丽娟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等着晨曦的归来。十几天的时间让碗儿感觉到了,没有晨曦的日子就像缺少阳光的冬天一样,阴霾笼罩,凄冷漫长。苏珊不在了,晨曦成了碗儿唯一的精神支柱。

    夕阳下,远远地向这边走来一位高大健壮的男子,肩上夸着书包,手里拎着皮箱,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碗儿眼睛有点湿润了,在这个世上,唯一能让自己有所牵挂的就是这个男人了。

    看到碗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刘丽娟已经猜出走过来的是什么人了。

    晨曦越走越近。

    刘丽娟眼珠仿佛定住了,好英俊的一张脸,梦中的白马王子出现了,刘丽娟的心中有无数的鼓锤,在敲打着她的心鼓,春心被搅乱了……镇静,怎能这么容易就乱了阵脚,刘丽娟告诫自己。

    碗儿起身迎着晨曦来的方向上了两步,努力微笑。

    晨曦满面春风来到碗儿眼前,大概走得太急,额头渗出了汗珠。

    碗儿伸手抹去晨曦额头的汗珠,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

    “看到你安全的站在这里,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放下了。我给你买了今年夏天最新款的漂亮裙子。”

    “咱家就是干这个的还花钱买?”碗儿责怪道。

    碗儿身后的刘丽娟觉得这兄妹俩有点怪,可又找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晨曦发现了碗儿身后的刘丽娟,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晨曦哥好。”刘丽娟大方地打着招呼。

    晨曦没有说话,他猜不出这个女孩子的出处,没听说碗儿有这么一位要好的同学,碗儿平时也没带过什么朋友来家里。

    碗儿连忙向晨曦介绍着:“哥,她叫刘丽娟。是我新结识的好姐妹,你走的这些天多亏她帮忙,否则我不知道会病成什么样?”

    晨曦有些后悔,就知道碗儿一个人内心孤独会生病,走时把她送到秦叔家就没事了。

    “进屋说吧。”晨曦大步向屋里走去。

    晚饭后,晨曦把碗儿叫过来,准备把这些天的想法说给碗儿听。

    “我不打算按着妈的这条路走下去,妈设计和制作的产品适合工作室的范畴,我们现在的规模够用了。可我不懂这些戏装、演出服的设计,对我而言发展的前景太有限。”

    “我懂啊!”碗儿抢着话茬。

    “你才十四岁,刚上初中,以后还要上高中上大学,就眼下这些产品的设计和制作,也是跟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为了维持这个小作坊你甘愿做个文盲吗?就算你愿意做文盲,过几年因为科学技术的更新,你也会被淘汰的。”

    “我打算办企业,将来可以引进国外先进的西装流水线和先进的生产技术,这个年代的中国西装产品会很有市场。眼下可以建工厂接一些国外的加工订单来做,完成最原始的资本积累,有了一定的资本再向银行贷款,就可以逐步完成我的梦想。”

    “碗儿你业余时间可以去美术班学习,将来考美术学院学服装设计吧,以后我们的企业都要依靠你引领时尚了,哥我给你做个执行者就OK了。”

    这是一个十九岁男孩子的梦想。

    这个梦想震惊了两个小女子的心灵。

    这个梦想改变了刘丽娟的人生轨道。

    这个梦想引领碗儿走进了梦寐以求的艺术殿堂。

    这个梦想激励着晨曦的奋斗,让他真真正正地成为了本土民族企业家,

    这是个发展的时代,时代造就了英雄。

    刘丽娟说她知道有个大集体停工的服装厂正闲置,由于经营不善工人都放假回家了。三个人考察了工厂,百十台机器虽说有些陈旧,但设备挺齐全,厂长说只要能按月给工人开工资,工人们都愿意回来做。同行之间很容易沟通,厂长心里明白,机器设备一旦闲置很快就会废掉,还不如让它们运转着,于是晨曦用了很便宜的价格租下了工厂。

    接下来该解决的是关于刘丽娟长住苏家里的问题,这段时间刘丽娟的泼辣能干,胆大心细让晨曦很欣赏,他心里明白自己接下来,会没日没夜的忙,如果有刘丽娟陪伴碗儿,会给自己减轻不少负担,自己会有更多时间用在工作上。

    会谈的结果,如果刘丽娟继续长住苏家,必须要征得他父亲的同意,这条顺利通过,虽然身为军人的刘父,地位境界高于普通人,但也是人,为了私人空间的安定和睦,刘父放弃了亲生女儿,愿意去照顾新婚妻子和她带来的三个女儿。

    刘父的血统论很是悠然自得:“虎父无犬女,丽娟放到哪都能活得很好。”

    很快,刘父把丽娟的学籍转到了苏家附近的学校,军用吉普把刘丽娟的生活用品,和行李等都拉到苏家,小战士给刘父传话,让刘丽娟按月回去取生活费。刘丽娟黯然神伤,心酸的眼泪淌个不停,亲生父亲连自己生活居住的环境都没来看一眼,没妈的孩子是根草说的就是自己吧。

    没关系,谁让草的生命力太强了呢,如果像碗儿一样娇滴滴的,老天一样会派骑士来保护她的,真有点妒忌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