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赵梦圆挂牌办站
刘大男横加阻拦
1、梦圆家院里
小白在树下吃着草，身边的三个羊羔活蹦乱跳，有的吃着奶，有的跟母羊抢吃着草。
梦圆背一捆草进来，放下草捆擦了把汗，见有一个羊羔在吃奶，走过去把那吃奶的羊抱到草筐后，一边让它吃着草，一边说：“小乖，听话，你都两个月了，不准人吃奶了！”
正说时，大男面带喜色进了大门。
梦圆抬头一看：“小虎呢？”
大男笑了笑：“别小虎、小虎了！小虎不会再回来了！”
梦圆一惊：“啥？你说啥？”
大男：“我说你那小虎不会再回来了！”
梦圆：“小虎怎么了，真的有病住院了？”
大男：“别再想小虎了，我把它卖了！”
梦圆：“开什么玩笑，你敢把它卖了？”
大男：“我咋不敢？”
梦圆着急地：“大男，你急死我了！你到底把小虎弄哪了？”
大男笑着：“走到路上它想去吃人家玉谷穗，挣断了缰绳，往玉谷地一钻，俺再也没找到！”
梦圆吃惊地：“真的？”
大男点了点头。
梦圆：“钻那玉谷地了，快走，把它找回来！”
大男：“俺跑一天路了，俺不去，想去你一个人去！”
梦圆：“刘大男，你去不去？”
大男：“不去！”
梦圆：“大男，我求求你了，那小虎是我的心肝宝贝呀，没有它我怎么办配种站呀？”
大男叹口气：“梦圆同志，你把心稳下来吧！你那小虎没丢，我真的把它卖了！”
梦圆气极地：“你——你……你真……”
大男：“赵梦圆，我再次正告你，办配种站的事你就死了那条心吧！配种站不是谁想办就能办的，黑娃那种羊去兽医院检查过两次了，今天又去化验想弄个合格证，还是没验上。二狗一生气便把羊拉到集上卖了！咱那小虎俺拉去一检查，人家也不给发合格证！”
梦圆：“为啥？”
大男把那张证明递给了梦圆道：“为啥，你看看证明就知道了！”
梦圆接过证明一看，望着大男：“大男，这证明你在那弄的？”
大男：“兽医院那个穿白大褂医生给开的呀！”
梦圆：“大男，这证明你看了没看？”
大男：“咋了，那证明上写什么了？”
梦圆：“这证明上写着此羊瘦弱，有病不能做种羊，难道那穿白大褂的医生是瞎子，咱那小虎瘦弱吗？”
大男不知所措。
梦圆：“你说，你把羊卖给谁了，马上给我追回来！”
大男无耐地：“五百块卖给白黑娃他舅了，人家先交了一百块定钱！”
梦圆：“五百块，五千块俺也不卖！你马上给我把羊拉回来！”
大男：“算了吧，拉回来也不能做种羊，买肉羊五百就不少了！”
梦圆：“你个书呆子！你怎么知道小虎不能做种羊，你必须给我追回来，俺明天就去找那穿白大褂的！”
大男：“那我得先去问问黑娃，看他舅住在哪村？”说着走了出去。
梦圆喊道：“你回来！我去找他！”说着走去。
2、黑娃家院里
黑娃拉着他那只瘦公羊走进院角里的小厕所里，把羊往一块石头上拴着。
此刻，梦圆推开大门进来喊着：“黑娃，黑娃！”
厕所里，黑娃还在拴着羊，怎么也拴不牢，那羊挣着要出去，黑娃使劲往回拉，那羊咩的叫了一声。
院子里，梦圆听到羊叫，又喊着：“黑娃！黑娃！”
厕所里，羊拽着黑娃，黑娃不肯松缰绳，羊一用力，把绳弄断，窜了出来。黑娃一急，只得出了厕所。
梦圆一见黑娃道：“黑娃，听说你这羊今天卖了，咋又回来了？没卖？”
黑娃吞吞吐吐地：“卖……卖了！”
梦圆：“卖了，咋还在这里？”
黑娃：“这……这羊不……是俺那羊！”
梦圆：“那这羊是谁家的？”
黑娃：“可……可能是……是别人的吧！”
梦圆：“别人的，你藏人厕所干啥？”
黑娃：“这……”
梦圆：“黑娃，你这羊我可认识，你说吧，你这羊到底卖了没有？”
这时，春生匆匆跑进来道：“妈，二狗拉着咱小虎往他院里拉呢！”
梦圆吃了一惊，便向外跑去。
3、二狗家院里
二狗把梦圆家的小虎拴在一个木桩上，向屋里走去。
小虎刨着蹄子拽着木桩转着，不一会木桩被拔掉了，小虎带着那木桩朝大门外跑去。
4、二狗家大门外
小虎带着木桩从院里跑出来，朝远处跑去。
二狗跑出大门，望望跑去的小虎，拾了根棍子向小虎追去。
5、梦圆家大门口
梦圆和春生从远处赶来，刚到门口，小虎带着那木桩跑来，进了大门。
春生高兴地：“那不是咱的小虎，它跑回来了！”说着梦圆进了大门。
梦圆跑进院子抱住了小虎，眼里涌出了泪水，抚摸着小虎。
小虎用舌头添着梦圆的手。
此刻，二狗掂根棍子气凶凶地走进来，看见梦圆正抱着羊，便冲过来道：“我让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
梦圆斜去一眼：“黄二狗，你说谁呀？”
二狗：“我说我的羊！”
梦圆：“你的羊在哪？”
二狗：“就是你抱的这一只呀！”
梦圆：“黄二狗，这羊是你的吗？”
二狗点了点头。
梦圆：“你什么时候喂羊了？”
二狗：“今天，这羊是我今天刚从集上买的！”
梦圆：“买谁的？”
二狗：“买胡经济的！”
梦圆：“是白黑娃他舅吧？”
二狗点着头。
大男走过来不解地道：“胡经济是给你买羊呀？”
二狗：“不错！是胡经济买了你的羊，然后又卖给了我！你说这不是我的是谁的？”
梦圆站起来：“二狗，你先别急，你给嫂子说实话，你掏了多少钱买的？”
二狗“五百！”
梦圆：“二狗，你掏五百就想买一只大种羊？”
二狗：“这是病羊，不能配种！”
梦圆：“你怎么知道它不能配种？”
二狗想了一阵道：“俺是听大男哥说的！”
大男：“二狗，你咋反咬一口，这明明是你说的呀！”
梦圆哈哈大笑地道：“二狗，如今是搞和谐社会、和谐邻里，嫂子不难为你，刚才听大男说他把羊买给胡经济，胡经济只交了一百块定钱，这羊跟俺有缘，卖来卖去它又跑回来了，既然跑回来了，俺把这一百块定钱还给你，你也别再去找胡经济要定钱了，我也不去找胡经济要买羊钱了，你说中不中？”说着掏一百元递向二狗。
二狗犹豫着，犹豫了半天接过钱走去，走到门口回过头说：“赵梦圆，算你能，我不服你！你要有能力办成配种站，俺倒过来拿头走路！”
6、梦圆家夜
大男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梦圆端一盆水走进来道：“起来洗洗脚，该睡了！”
大男还是出着粗气。
梦圆：“你还生啥气哩？你把羊卖了，羊不想离开我又跑回来了，俺不找你的事就可以了，你还生哪门子气？”
大男：“赵梦圆，咱现在的外债你心里清楚不？”
梦圆：“当然清楚，欠潘虹姐五千，欠俺娘家兄弟和俺哥一共一万二，其他小账一千六，就这些！”
大男一气坐起来：“就这些你还嫌少啊？你就不想想这些账咱指望啥还人家？俺的工资能够供冬梅上学，以后全家的生活开支靠什么呢？”
梦圆：“大男，这些事我一点也没忘，那一天也在俺脑子里转几圈，正是为了归还这些债务，我才选择了喂羊，选择了办配种站！”
大男：“你觉得人选这些都能行吗？可靠吗？合适吗？”
梦圆：“怎么不合适？”
大男道：“一个女人办配种站合适吗？”
梦圆：“合适，我打听过了，潘虹姐的儿媳就是搞配种工作的，她还有一个娘家侄子上了四年大学，还没找媳妇，如今在县配种站干着人工受精的技术员，难道说人家干这些都不合适吗？”
大男：“赵梦圆，我是人民教师，是堂堂正正的人民教师，我们家是书香门第，我不允许人破坏我的家风，不允许毁坏我刘家的声誉！”
梦圆：“刘大男，你这是大男子主义，大家族主义，是劳心者治人和劳力者治于人的翻版。作为人民教师，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
大男：“赵梦圆，在这个家，俺是主人，什么事我说了算数，你懂吗？”
梦圆：“既然你说了算，你说吧，你不让我喂羊，不让我办配种站，你让我干什么？”
大男：“我让你安生在家呆着！”
梦圆：“我若一定要喂羊，办配种站呢？”
大男：“你要办配种站，咱俩就分居，我永远不再进这个家门！”说着下床，拿了一个被子放到自行车架上，推着自行车向外走去。
梦圆拉住了车子，眼里涌出了泪水。
大男扒开梦圆的手，气呼呼地推着自行车走去。
7、院子里
大男推着自行车往大门口走去。
春生推开大门走进来喊道：“爸，这么晚了，你推车上哪？”
大男：“去学校！”
春生：“下次回来，记着给俺买一本升高中的辅导书！”
大男连理都没有理，推着车出了大门。
8、梦圆家屋里
梦圆坐在床边哭着，一把一把地抹着眼泪。
春生走进来道：“妈，你跟俺爸吵架了？”
梦圆点了点头，把春生搂到了怀里。
春生道：“妈，为啥吵架？”
梦圆道：“你爸不让我喂羊，不让我办配种站！”
春生：“妈，我让你喂，我帮你！”
梦圆痛楚地道：“我的好儿子！”
9、刘老贵住室
刘老贵躺在床上。
梦圆提着暖壶走进来，倒了一杯开水道：“爸，好些了吧？”
刘老贵叹了口气：“好些了！”
梦圆：“今天俺听顺子媳妇说，后湾那老中医治好了好几个糖尿病，明天我把他请来，给你再看看！”
刘老贵摇摇头：“不用了，都这把年纪了，该走了！”
梦圆：“爸，可别这么说，明天俺一定把老中医请来！”
刘老贵：“刚才我听见你和大男又吵架了？”
梦圆：“没啥，你老别应心！”
刘老贵：“他啥时候回来的？”
梦圆：“前天回来的！”
刘老贵：“前天就回来了，他咋没有来我这屋里？你去把他叫来，我得问他，他还有没有这个老子？”
梦圆：“爸，别生他的气，学校里事忙，他去学校走了！”
刘老贵叹了口气：“俺咋养了这么个孩子！”
梦圆：“爸，不生他的气，儿子媳妇都一样，他走了有俺在你身边，你想吃啥、喝啥俺给你买！”
刘老贵：“俺啥也不要，俺就想得口好气！”
梦圆：“爸，喝药吧！”说着从药瓶倒出几片药递了过去，刘老贵坐起来接过药片填进了嘴里。
梦圆端过水杯，刘老贵接过喝了两口又躺了下去。
梦圆：“爸，你解手不？”
刘老贵：“刚解过！”
梦圆从床下端起尿盆出了屋子。
10、县一高大男住室
大男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抽着闷烟。屋子里乌烟涨气，地上扔满了烟头。他在苦思冥想着……
画外音：我跟她结婚二十多年了，她一直是那么温柔，贤惠，百依百顺，从未与我发生过争执，也从未自作过主张……
11、时空闪回到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
梦圆在院子里梨树下纳着鞋底。
门外有人喊：“屋里有人吗？”
梦圆答着：“没人！”
一青年推开大门道：“嫂子，你不是人？”
梦圆道：“好兄弟，我屋里人，不是当家人！”
青年：“队里叫你去分麦哩，去时记着把缺粮款带上，要是没钱的话，找个余钱户一抵也能行！”
梦圆：“那我没钱呀！”
青年：“我是余钱户，咱两家抵一下吧！”
梦圆：“那我可做不了主，俺得去找大男他同意再抵！”
青年点了点头：“嫂子，你真是有庙没神！”
12、又一个夏日
县高中齐大男的办公室
齐大男正伏案批改着作业。屋子里电风扇不停地吹着，梦圆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大男一抬头笑着：“梦圆呀，天这么热，你慌慌张张来有啥急事呀？”
梦圆：“计划生育小分队一天去找我几次，逼着叫我结扎，你说这该咋办？”
大男：“他逼你弄啥，咱只生了一胎，结啥扎？”
梦圆：“人家说政策规定在职人员只准生一胎！”
大男：“他要结扎你，你又没在职，你怕啥？”
梦圆：“人家天天宣传只生一个好，生一个还给发独生子女证，政策还有奖励！”
大男：“只生一个好，可咱头胎是个女儿呀！”
梦圆：“人家说男女都一样！”
大男：“你不想生二胎？”
梦圆：“咋不想，可人家天天去逼，说你是教师，得模范执行国家政策！”
大男：“你回去对他们讲，咱是一头沉，你是农民，农民准生第二胎！”
梦圆：“你可是教师呀？”
大男：“他要说我是教师，你就说你生你那半胎！”
梦圆想了好一阵：“好吧，俺听你的，俺回去就对他们说，我只生半胎！”
13、时空闪回到现在
大男的办公室里，大男依然在抽着闷烟。
画外音：我没想到这赵梦圆如今能变成这样子，简直让我无法对付了，买羊他自作主张，喂种羊他不听我的劝解，固执已见。一个多月没回去，她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俺想回也没法回啊！
大男正在犯难，二狗走了进来。
大男一见二狗，本想起来迎接，想了想又坐下了。
二狗并没在意，露着一付笑脸：“大男哥，不认识兄弟了？”
大男斜了一眼：“你又来了找我弄啥？”
二狗笑了笑：“嫂子想你了，让我给你带个信儿！”
大男只是摇头。
二狗：“大男哥，你一个月没回去，真不想嫂子？”
大男不耐烦地道：“黄二狗，你有正经事没有？”
二狗：“有，只一件！”
大男：“啥事？”
二狗：“这事俺有点不敢说！”
大男：“咋不敢说？”
二狗：“我怕你一听，马上昏过去了！”
大男：“到底啥事你快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就那么怕事？”
二狗：“俺说了，你可别回去跟俺嫂子闹气！”
大男：“你有完没完？”
二狗笑了笑：“有完，有完！”
大男一气：“二狗，你再不说俺揍死你！”
二狗：“大男哥，俺今天来找你，想让你回去一下，你若再不回去，你那个家真的就要变成配种站了！”
大男气极地：“啥！你说啥？”
二狗：“昨天俺嫂子那配种站正式挂牌了，开始营业了！”
大男：“那牌子挂在哪儿？”
二狗：“挂在你家那大门口！”
大男：“真的？”
二狗：“俺骗人你是狗！”
大男气极地：“赵梦圆你等着，我要剥了你的皮！”
14、梦圆家大门口
门楼一边挂着“赵梦圆家庭配种站”的牌子。
大男怒气冲冲地骑着自行车驶来，把车子往一边一甩，望了望那配种站的牌子，气愤地拽下来狠劲地摔在地上。望望四处没人，向院里喊着：“赵梦圆，你给我出来！”
梦圆慌忙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大男没问清红皀白，扑上去朝梦圆脸上就是两个耳光。
梦圆怒视着大男，身子却不由已的左右晃动，往后退了两步，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大男凶气仍未减地质问道：“赵梦圆，这牌子是谁挂的？”
潘虹迎上来道：“是我挂的！”
大男回头一见是潘虹，当即软了下来道：“是潘虹姐，这……”
潘虹怒不可遏地道：“我不是你潘虹姐！”
大男：“潘局长，这牌子……”
潘虹：“我已经说过了，这牌子是我挂的！”
大男叹了口气：“潘虹，不，潘局长，你今天有些过分了吧？”
潘虹：“是吗？”
大男：“潘局长。这院子可是刘家的，是我刘大男的！我老爷、我爷爷是当年的秀才、举人，是书香门第，不是繁殖场，不能做配种站，不能让牛羊猪狗在这里配种！我这样说不过份吧？”
潘虹：“刘大男，我承认这是你的家，我也承认你们是书香门第，可赵梦圆没家吗？她的家在哪呀？”
大男：“这我不管，我只管这是我的家！”
潘虹：“是你的家，也是赵梦圆的家！对吗？”
大男想了想：“潘虹姐，我还给你叫姐！”
潘虹：“大男，你若还给我叫姐，先把梦圆给我扶起来！”
梦圆一听，慢慢站了起来。
潘虹：“梦圆起来了，你去把那牌子给我重新挂上！”
大男眉头一皱：“潘虹姐，我求求你了，这牌子你换个地方挂吧！”
潘虹笑了笑：“刘大男，这牌子可换地方，可有一条梦圆得跟牌子一起走！”
大男吃了一惊：“什么，你让梦圆也走？”
潘虹：“在杨树湾成立配种分站是局里定下来的，至于梦圆，我们经过严格的考查，认为她办这个配种站最合适！”
大男：“那你让梦圆一走，俺这个家怎么办？”
潘虹：“你不是刘大男吗？你可以重新组合呀！”
就在这时，刘老贵从院里走出来，望了望大男，气急地道：“好小子，你可回来了！”一望见地上的牌子就质问道：“这牌子是你摔的吧？你马上给我挂上！”
大男：“爸，这牌子不能挂在咱门口呀，一挂咱这院子就成了配种场了！”
潘虹望着刘老贵：“大叔，大男不让在这院里办配种站也行，可我得把梦圆带走！”
刘老贵：“啥？你想把梦圆带走？我任凭舍了大男，我也不让梦圆离开我！”
刘大男摇了摇头：“爸！”
刘老贵：“我不让你给我喊爸，我不是你爸，你滾！滾出这个家！”说着身子摇晃倒在了地上。
梦圆赶忙扶起了刘老贵：“爸，我不会离开你！”说着便扶着刘老贵朝院里走去。
15、院子里
梦圆扶着刘老贵走进来，朝刘老贵的住室走去。
16、大门外
大男扶起自行车跨上车要走。
春生背着书包走来，拉住了车子：“爸，我让你买那书，你买了吗？”
大男出着长气摇了摇头。
春生：“爸，你又跟我妈闹气了？”
潘虹走过来：“大男，。也怪我考虑不周，没有与你商量！”
大男叹了口气：“潘虹姐，我不怨你，我走了。”说着骑车走去。
１７、梦圆家夜
梦圆坐在沙发上深思着。
春生早已入睡。
墙上的挂表指向十一点。
春生翻了个身，望望梦圆道：“妈，你咋还不睡呢？”
梦圆：“别管我，你快瞌睡吧！”
春生：“你一个人坐那想啥呀？”
梦圆：“刚才天气预报明天要降温了，你爸如果没看电视，他不会知道的！”
春生：“我爸又不是小孩子，你应急那干啥？”
梦圆：“你爸身体弱，肯感冒！”
春生：“感冒就让他感冒去，又是一个月了，他连个电话也不给家里打，你关心他，他关心咱了吗？”
梦圆摇着头：“小孩子，你不懂，他一感冒会影响讲课的！”说着拿起电话：“喂，春生他爸吧，睡了没，你咋光接电话不说话呢？俺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我不能怪你，今个秋分了，刚才天气预报，你看了没有，要降温了，记着明早要加衣服，秋衣、秋裤还在家里，明天我托人给你捎去，爸那病你也别应记，俺请了老中医，正吃着草药呢！会慢慢好的。春生也很争气，这回月考总分数在全班排名第一，不说了，早些休息吧！”
１８、大男住室
大男放下手机眼里涌出了泪水。
画外音：梦圆，你是个好女人，是个不会记恨人的好媳妇，现在虽是深夜了，但我的心静不下来，我深深感到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是你给了我上大学的机会，是你圆了我的大学梦！
时空闪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１９、大路上
潘虹骑着自行车走着。
梦圆骑车迎面而来，她发现了潘虹立刻下了车子，潘虹也下了车子道：“梦圆，你一个人来了，大男呢？”
梦圆：“大男他爸住医院了，他让我代他查一下他的分数！”
潘虹：“不用去了，你们俩的分数我都看过了，大男五百六十三分，上本科线了，你考了四百八十六，上专科没问题！”
梦圆：“你呢？”
潘虹：“比大男少8分，也上了本科线！”
梦圆高兴地：“你们俩好运气啊，祝贺你们步入本科大学！”
潘虹：“大男他爸真的住医院了？”
梦圆点点头：“他爸血压升到二百一了，要花大钱了，医院让他先交八千块押金啊！”
潘虹皱起眉头：“就要那么多，他有钱吗？”
梦圆：“听说卖了两头牛才卖了五千多，几家亲戚凑了两千，还不够交押金呢！”
潘虹：“如果是这样，大男那大学还怎么上？”
梦圆点着头：“是啊。前些日子，他爸打算买了那两头牛供他上大学哩！可现在已不可能了。”
潘虹：“俺先去医院看看去！”说着上车而去。
２０、医院门口
大男把潘虹送出来，两个人边走边谈。
大男：“潘虹姐，。我这大学梦这回彻底泡汤了！”
潘虹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会遭这么大的难！”
大男：“人生犟不过命运，我服了！”
潘虹：“真的不行，明年再考吧，你终久会迈进大学门坎的！”
大男摇着头：“那是只能是一场梦啊！”
潘虹：“你安心孝敬老人吧，俺给你想想办法，也许……”
２１、大男家
刘老贵躺在床上。
大男端来一碗熬好的烫药走进来，用汤勺给刘老贵喂着药。
梦圆提一兜礼品走进来。
大男：“你又来看我爸了！”
梦圆：“这几天轻点了吗？”
大男：“这几天喝了草药，好像有效了，会慢慢讲话了，可身子还是不会动，看样子要偏瘫的！”
梦圆：“你的通知来了，中原师范学院把你录取了！”
大男摇了摇头。
梦圆：“大男，这机会不能放过！”
大男：“梦圆，俺现在是蛤蟆掉井里了！”
梦圆：“不，你没有掉下去！”
大男喂完了药道：“梦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梦圆：“你能出去陪我走走吗？”
大男点了点头。
22、医院门口
大男和梦圆走出来，边走边谈。
梦圆：“大男，我想以恩相报！”
大男：“报什么恩？”
梦圆：“大男，我永远不会忘记是你给我了第二次生命!”
大男：“你说的是过河的事吧?”
梦圆：“是呀，当时我一个人过洛河，正走在河心上游发大水了，大浪一个一个向我扑来，把我卷进了激流，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河边，发现了我被激流卷走，跳进激流把我拉上岸，我还有今天吗？”
大男：“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淡忘了吧！”
梦圆：“不，我永远不会忘记，所以我要以恩相报。”说着拿出厚厚一叠钱道，“这是一万块，是俺爸给我准备上大学的钱，俺支持你走进中原师范学院！”
大男愣了：“那你不上大学了？”
梦圆：“俺比你小两岁，我可以晚一年再继续报考！”
大男：“这怎么能行呢？”
梦圆：“这叫以恩相报，天经地义！”
大男摇着头：“不，我这是损人利已，我不能这样，再说我爸看样子要偏瘫的，如果偏瘫了，我怎么能丢下不管呢？”
梦圆：“你放心地去吧，我全当是你的媳妇，我会照料好老人的！”
23、时空闪回到大男的住室
大男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画外音：就这样，我拿着她给我的钱，进了中原师范学院，而她从此放弃了上学的愿望，成了我们家唯一的主妇……
大男长叹一声：赵梦圆呀赵梦圆，你为什么要变呢？为什么要变得让人不可思议呢？为什么放着阳关大道不走，要往深沟里跳呢？为什么活得那么累呢？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