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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阿尔巴特大街

    第九章 阿尔巴特大街

    一 阿尔巴特街五十三号

    六月三十日,下午。

    我们来到莫斯科阿尔巴特大街。

    阿尔巴特大街是莫斯科市中心的一条著名步行街,紧邻莫斯科河,距离克里姆林宫墙不到八百米,是莫斯科的象征之一。

    导游在普希金和他妻子的雕像下面告诉我们,阿尔巴特大街就像中国的王府井、前门大栅栏,到了莫斯科的人没有不来之理。

    他让我们先逛街、购物、自由活动。随后指着街对面那栋淡绿色的小楼说,那是普希金故居,大家逛完街在那里集合。

    阿尔巴特大街的两端,各有一座著名的建筑。一座是莫斯科最大的餐厅布拉格酒店,富丽堂皇;另一座就是我们眼前这座被无数国内外观光者视作文学圣地的普希金故居了。

    莫斯科是普希金的出生地,一七九九年他出生在这里。他在莫斯科度过童年。他在莫斯科结婚成家。他是俄国伟大的诗人、小说家;他是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他是“俄国文学之父”;他是“俄国诗歌的太阳”;他是新俄罗斯文学的祭奠人。莫斯科以普希金为骄傲。莫斯科为普希金树立了很多纪念碑,然而,他在莫斯科住过的房子几乎都没有保存下来,只好在后来的建筑物上挂上纪念牌,或在附近树立雕像以志纪念。所以,这里—阿尔巴特街五十三号,曾经的普希金结婚后的居所,在莫斯科与普希金有关的地点中,就是最有名的了。

    一八三一年,普希金在这栋二层楼的楼上租了五间房子,作为新婚之用。

    普希金的夫人―纳塔丽?尼古拉耶芙娜?冈察罗娃是莫斯科有名的美女。上自沙皇,下到法国军人丹特士,无数男人都为她的美貌所倾倒。普希金也对她一见钟情,他赞美纳塔丽是“天使”,是“圣母”。他在一封信中写道,“我初次见到她时,大家刚刚发现她的美,我爱上了她,我的头昏了,我向她求婚。”

    冈察罗娃的父母一度拒绝了普希金的求婚,一是因为女儿年小,当时还不满十九岁;一是因为普希金处在当局的监视之下,被视为危险分子。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爱情极大地激发了普希金的写作热情。订婚之后,结婚之前的短短三个月里,他经历了一段创作旺季,在父亲的领地波尔金诺村,他一鼓作气完成很多部著作。后来,文学史家把这段时间称为“波尔金诺的秋天”。当时,他怀着无比欢乐的心情给未婚妻写信说,“我的天使啊,现在天下惟一妨碍我吊死在我这无聊的堡寨的大门上的,就是你的爱。”

    一八三一年二月十八日,三十二岁的普希金和二十岁的纳塔丽在升天大教堂里举行了婚礼。

    普希金给朋友写信说,“我结婚了,我感到幸福,我只有一个愿望,我的生活不要发生任何变化―我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刻了。这种状态对我是如此之新,以至于使我觉得我像是重新托生了一般……”

    克里姆林宫的博物馆里,至今还收藏着普希金结婚时戴的帽子、手套和戒指。传说结婚仪式上交换戒指时,普希金手中的戒指不慎落地。接着,他手中的蜡烛又熄灭了。普希金顿时脸色苍白,嗫嚅说:“这一切都不是好兆头!”

    结婚后,普希金夫妇就住在那里。但仅仅住了三个月,便迁去了彼得堡。

    今天,这里成了莫斯科市民和游客最喜爱的约会和见面地点了。

    二 走马观花赏街景

    阿尔巴特街上游人摩肩擦踵,普希金夫妇的雕像前挤满了拍照的游客。游客来自世界各国,尤其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最多。挤着拍了几张照片,我们就一边欣赏街边鳞次栉比,布置的琳琅满目的小店铺,一边慢慢往前走。

    大街宽不过十米,长不足一公里,既比不上高尔基大街的繁华,也不如列宁大道那样宽阔,但那方石砌就的道路满是沧桑,用句眼下时髦的话说,走上去让人有种超越的感觉。

    十九世纪,这条街曾风靡一时。如果仔细留意,今天还能在街上装饰有凉台、女像柱的华丽的老建筑上发现房主的名字,像托尔斯泰,加加林这些著名的俄罗斯姓氏。

    我注意到两边装饰着圆形玻璃灯罩的街灯,古朴典雅,洋溢着浓浓的诗意。有人形容说,那街灯像个头戴面罩的古代骑士,昂然站立,守护着古老的街市。

    这条街街名的由来,传闻说,从前这里住着许多阿拉伯商人,他们经常用板车装载货物。人们就用板车的俄语发音“阿尔巴特”命名了这条街。不过,也有人说,“阿尔巴特”是阿拉伯语,意思是近邻。我觉得还是前说更加可信。街名或许寓意着,文化无处不在,艺术就在身边吧。

    阿尔巴特街的名声之大,还因为现代俄罗斯作家阿纳托·纳乌莫维奇·雷巴科夫的一部小说《阿尔巴特街的儿女们》。

    阿尔巴特街曾是艺人和画家荟萃的天堂,不但保存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建筑,至今还有很多艺人、画家在这里设摊作画,特别是这里的油画特别有名。当然,这里的作品,无法和列宾、列维坦相提并论,但也有一些画家名气不小,据说只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才把作品拿来出售。

    我们每走几步,就会看到一个画摊。有的是蓬松着一头金发,脸上沟壑纵横的俄罗斯老妇人向游人兜售画作;有的斜躺在画摊前的靠椅上,眯缝着眼睛,似乎很不在意,事实上却又十分在意地打量过往的每一个行人;稍大的画摊上,不仅有油画,还摆满了俄罗斯套娃、刻有俄式教堂的水晶摆件和俄罗斯风格的大方巾,军帽等小商品。有的摊主甚至会用简单的中文来向我们兜售商品。

    更多画摊上,都有手拿画笔,看一眼坐在对面的顾客,描几笔画布,聚精会神给人画像的画师。他们也许是曾经的艺人,也许是将来的大师,他们手中的那支铅笔或者油画笔,往往几笔就惟妙惟肖地勾勒出面前“模特”的精气神儿,引得周围一圈欣赏的人们一片啧啧的赞誉声。这几乎成了阿尔巴特街上一道永远的风景!

    我注意到,让画师画像的大都是年轻貌美的女郎,有金发碧眼的白人小姐,也有眼睛漆黑发亮,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牙齿的黑人姑娘……

    临街小店铺里,摆满了皮毛衣服、护耳皮帽、精心编制的大草鞋,琳琅满目的耳环、坠子,各种古怪的护身符,别致的小包,印有明星头像的T恤衫,年代久远的宣传画,伪造的证件,古董,雕塑,绘有俄罗斯历届领导人形象的玩偶套人……而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套娃,则是哪个店铺都少不了的!

    我看到,路边有几个青年人抱着吉他摇头晃尾地弹唱,面前的琴盒里放着游客随手扔给的钱币。自娱自乐的同时又赚了零花钱,不错!

    在街上走了一半,一个个子高高大大,从头到脚用黑白相间的熊猫服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突然朝我们冲过来,搂起我们的肩头就和我们拍照。我还以为和之前碰到的俄罗斯人一样,是热情、友好和好奇呢。谁知,拍完照他立马伸手让我们给钱。我身上没有卢布,还是领队帮我们给了一百卢布才让我们离开。原来,哪儿都有哪儿的挣钱高招。

    除了店铺,街上最多的就是酒吧、咖啡馆和餐馆。酒吧和餐馆都露天摆放着许多餐桌餐椅,一边品酒喝咖啡,一边观赏街景的基本都是白人,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悠哉悠哉的,沉湎在悠闲和宁静的氛围中。而来这里—当然不仅限这里—的中国人,都像到了战场一般,急匆匆地出了这个商店又急匆匆地进那个店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给儿子买了给女儿买,给孙子买了给外孙买,给儿媳妇买了给女婿买,就是舍不得给自己买……我好担心,回国之后有人问起,阿尔巴特大街多长多短他们怎么回答?我好想说,快给自己活一把吧,咱们劳碌一辈子了!看看美女、看看帅哥、看看绿树、看看红花、看看街景、看看市容,让自己轻松轻松……

    用了一个来小时的时间,我们在阿尔巴特街上逛了一个来回。回程中,我们看到街上停了牛一般大的三辆崭新的豪华摩托车。也许是我太过寡陋了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摩托车。正在我一边拍照一边议论时,三个操东北口音的小伙子主动和我搭了腔。交谈中,我知道了他们都是哈尔滨人,其中一个早已入了俄罗斯籍,是另外两人的老板。打工的马上合同期满要回国了,老板陪他们出来给家人买些东西。老板已经多年没有回国了,迫切地向我问这问那,我尽我所知认真地回答了他。我问年龄最小又很帅气的小伙儿,回国后还回不回来,他说,这里钱好挣,还想回来再干几年,攒点儿钱买房娶媳妇儿!分别时,那个老板好像语犹未尽,依依不舍似的……

    天空突地飘起一点儿小雨,我们进到一个麦当劳店躲雨并如厕。听旁边一个同胞说,阿尔巴特街有“新”“旧”之分。我们逛的是老阿尔巴特街,拐过弯还有一条新阿尔巴特街呢!那是一条现代化的商业街,有百货商场,也有服装、家电的专营店。店堂宽敞明亮,陈设与北京的大商场相似,商品多是法国、意大利、德国等西欧国家的品牌。幸亏团里那些拎大包小包的不知道这条新街,不然一定会蜂拥而去。

    雨只掉了几滴。我们离开麦当劳去普希金故居那里集合。几位年龄稍大一点的团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们坐的长凳一头,一个蒙古小伙儿拉着马头琴唱起了长调,嗓音极好,高亢入云。

    离约定好的时间过了一会儿,人才集齐。领队点名后,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条文化底蕴丰厚,又饱经沧桑;既目睹过阿拉伯商人的驼队,也承受过蒙古、波兰、拿破仑侵略者的铁蹄,甚至遭遇过纳粹德国炮弹洗礼的古老街道。

    走出古街,趁大家在紫金店挑选金饰,我们几个爱玩的人相约着去看风景。

    离紫金店最近的米黄色大楼是“斯大林七姐妹”之一的外交部大楼,大楼对面不远处是莫斯科河上的一座大桥。要上大桥,必须过马路。我们走了很远才到斑马线—这里,行人过马路是一定要走斑马线的。我们站在桥上,看湛蓝湛蓝的莫斯科河水静静地流淌,看河岸边停泊的轮船,看不时飞梭般驶过的快艇……沿着桥旁边的台阶,我下到幽静的河边拍照。没拍几张,桥上的团友就喊我上去—要出发去吃晚餐了。

    饭后,我们要去火车站。晚上九点的火车去圣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