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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奥斯陆,“上帝的山谷”

    第二十二章奥斯陆,“上帝的山谷”

    我们走出维格朗公园,带着深深的思索……

    大巴车拉着我们往奥斯陆市中心驶去。

    奥斯陆是座有着一千多年悠久历史的城市。开始,它只是一座城堡,是海盗们在公元一千零四十八年建起的一座城堡。

    一个作家这样写道:“他来之前本没有路,野兽沿着他的脚印加深了那印迹,又有后人沿着那印迹放养驯鹿,那原本无主的山林和无人的荒原间便有了路。”海盗王—维京国王哈拉尔正是沿着野兽的足迹,发现了这片高山与丛林环绕下的平原和港湾。

    这就是“上帝的山谷”—奥斯陆。它,坐落在曲折迂回的奥斯陆峡湾最深处。它,三面被巍峨耸立的霍尔门科伦山环绕。它,既有苍山绿海相辉映的旖旎风光,又有依托高山密林的雄浑气势。

    坐在大巴上,我们看到奥斯陆的建筑都不高,最高的不过六七层。只是,这里的雕塑特别多,简直就是一个雕塑的城市。从车窗看去,无论是马路两旁还是街头绿地,即便我们觉得很不起眼的地方,都会闪过一座座雕塑。看得出,这些栩栩如生的雕塑大多都是历史人物,不少游人都在哪儿驻足拍照。

    我们先在市中心的一个中餐馆吃了晚餐。还不到六点,导游说带我们步行游览几个景点。

    穿过一条马路,是一个三角形小公园。公园里人来人往,长条靠椅上不少人眯着眼睛晒太阳。三角形的长边挨着一幢黄色的三层楼房。楼房两边突出来,中间凹进去,远远看去,好像咱们古代的一个大金元宝。“大元宝”顶上,高高飘扬着挪威国旗。导游说,这是国会大厦。

    几乎是在花园三角形的尖上,是马路的斑马线。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一般。我们在路边等着信号灯转绿,急急忙忙又过一次马路,走上一条人行道。道上雕塑很多,一尊接着一尊。我们在一尊雕塑前停下。塑像上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年轻小伙子,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扶着一辆自行车,微笑着望着前方,姿态潇洒帅气,好像正在等待前来约会的恋人。团友们一边发挥着各自的想像对雕像评头论足,一边排起队等候坐上自行车后座拍照。

    人行道旁边,是一条城市主街,叫卡尔约翰街。街道仍然保持着百年前的样貌,两旁没有高楼大厦,路边没有奢靡的店铺。不远处是皇宫,没有城堡,没有围墙,百年来也一直保持着朴素甚至有点寒酸的样子。来这里以前,我曾想过,挪威是一个因石油暴富的国家,一定和迪拜那样,处处是摩天大楼,富足而排场。来了才知道,富有的挪威人普遍节俭。他们拥有世界上最高的平均身高,却睡着窄小的床;人均GDP将近九万美元,却没有在名牌商品上挥霍的奢靡之风;拥有丰富的石油宝藏,却很少有人购置豪车。

    奥斯陆人喜欢简单的生活,喜欢和大自然保持最简单的联系。用挪威当代诗人豪格的话说,只有“几滴水”“一粒盐”就足矣。豪格是一个以种苹果为生的诗人,他在诗中如此写道:

    别带着所有的真理向我走来。

    如果我感到口渴就别把海洋带来;

    如果我需要光芒就别把天空带来;

    然而带来一种暗示一些露水一粒微尘,

    如同鸟儿仅仅从水里带走几滴水……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国家,我的同胞。手里攥着数千元买的名牌钱包,里面只装着几张十元钞票;背着方便面去日本抢购马桶盖;开着奔驰、宝马,却为几块钱的停车费和收费员打得不可开交……当然,还有满街顺口溜说的,“不管多大官儿,都坐四个圈儿”;“乡村学校的教室露着天儿,乡镇干部屁股底下冒白烟儿”;一边争全国贫困乡县的指标,一边盖比白宫还气派的乡县办公大楼;去年建起的四星级宾馆还没入住,今年拆了再建五星级;更有甚者价值几个亿的豪宅……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一个公园。导游说是国家剧院公园。当然,这里说的国家剧院,是老国家剧院。

    奥斯陆还有一个新国家剧院,在奥斯陆峡湾的海边上,是世界最美十大新建筑之一。据说,它构思了一个世纪,建设了五年,才于二零零八年建成,号称可以取代悉尼歌剧院。因为屋顶都用大理石铺就,且每块石头都有编号,被称为“斯诺赫塔的大理石山”。

    一个美国的著名诗人看后曾写诗赞曰:

    “我恋爱了。她是挪威人,华丽至极,有趣至极,还有着令人惊讶的内涵。她就是奥斯陆歌剧院,从峡湾中拔起,美丽惊人的大理石和花岗岩屋顶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座出水的冰川。”

    可惜,我们没有能够去看一眼这座“冰川”。也许,这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老国家剧院公园里花团锦簇,绿树成荫,游人如织,隔不远就有一座雕塑,其中一位头烫卷发,穿着晚礼服,正在一展歌喉、放声高唱的女歌手最受青睐,人们排着队和她合影留念。据说,她是“瓦格纳女高音”歌唱家,被誉为“英雄女高音之母”。

    老国家剧院是一幢古香古色的建筑,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剧院正门前有两尊青铜塑像,铜绿斑斑的头上落满了白花花的鸟屎。左边是我们都熟悉的戏剧大师亨利克?易卜生。中学时,我知道了他。是因为他的名作《玩偶之家》,也叫《拉娜的出走》。因为他,我知道了挪威。右边是我们不熟悉的挪威著名人民文学作家比奥夏?比昂松。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两人就是一对冤家。生前,他们竞争激烈,谁也不服气谁。三国里周瑜曾感慨说“既生瑜何生亮”。我想,如果他们也知道这句话,是不是也会仰天长叹呢?老天爷是公平的,对谁都不偏不倚。他们一个比另一个年长四岁,老天爷让早生的也早死四年,给他们同样的寿命—七十八岁。挪威人民对他们也一视同仁,把他们都当国宝,把他们的作品轮换着上演,将两人的塑像分立在剧院门前的两侧……仔细看看,两人的面部表情十分生动,都是一副恃才自傲的样子,死了都瞧不起对方。难怪挪威人都喜欢雕塑,看看,雕刻大师把他们“文人相轻”的性格刻划得多么惟妙惟肖啊!

    导游说还要带我们去看一个教堂。一路上每到一个城市都要看教堂,我已经厌倦了,便拐个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去看风景。

    这是一条花园般的路。路旁是花,路旁花圃里是花,花圃旁边的墙上也是花。鲜艳的花爬满了墙,墙变成了花墙。白的红的紫的黄的粉红的……如同一个花的走廊。不远处,一个没有候车人的候车亭,静静地晒着阳光。对面是一片森林,林边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几对情侣躺在草坪上窃窃私语。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拍照,突然听见后面惊呼“真美啊”,回头看去,魏哥两口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过来,魏哥正给蹲在花丛中的夫人拍照呢。

    沿着路边森林走着,我们与去教堂的团友们走到了一起。导游说让大家坐大巴去市政广场,自由活动。

    时近黄昏。我们来到了奥斯陆的政治中心—由挪威众多艺术家历时五十多年装饰润色、在奥斯陆建城九百周年才得以建成的市政厅。

    大巴停在市政厅广场。这里是观光巴士以及旅游团游览出发之地,也是繁华的商业中心,许多国家的航空公司也集中在此。

    挪威还是个博物馆众多的国家,广场周边就有很多博物馆。

    我们到来之际,正是当地居民饭后休闲游逛的时候,广场和大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广场对面就是蜚声天下的奥斯陆市政厅,因其凹型建筑全部是红砖砌成,两侧各有一幢大楼,所以又被称为“双塔红砖”。当然,奥斯陆不是因为它出色的建筑而名扬世界,而是因为诺贝尔和平奖每年都在这里举行盛大的颁奖典礼,才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团友们有的去了商店,有的坐在路旁长凳上休息。兰州的段女士和同伴走散了,我们便一起穿过广场走向市政厅北门。段女士也退休了,幽默风趣,在老年大学学书法和绘画,写得一笔好字。由于身材保持的好,显得年轻干练。这次她是和一个同事“闺蜜”,还有一个老年大学的同学结伴来的。

    离北门还很远,我们就看到门口正上方,红色的砖墙上镶嵌着一个圆形的灰白色时钟。听说此钟之大乃欧洲之最。北门前,矗立着一个高高的八棱锥台,台顶是一对翩翩起舞、引颈高歌的天鹅雕塑,天鹅脚下的水池里,泉水源源不断地流下来,一绺一绺地淌到下面的水池里。我说一绺一绺,是因为这儿的泉水既不像瀑布一样飘洒而下,又不像串串水珠点点滴滴,倒像姑娘们一缕一缕的长发飘飘而下。

    市政厅里有四百多名公务员和议员办公,每年除了盛大的诺贝尔和平奖颁奖典礼,还要举办各种活动四百多场,吸引世界各地十万人来到这里。平日大门敞开,任由市民和游人随意进出,只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人家已经下班了。由不得,我不得不为他们担起心来:一个国家的首都、首都的办公重地,你们咋就没有一点儿安全意识呢?你们就不怕哪天哪个胆大妄为之徒,给你们搞出点不稳定的事情吗?

    当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天鹅水池旁拍了几张照片,看见羊羊夫妻俩坐在门前台阶上小憩,我们打了声招呼便围着红砖墙一边观赏,一边往南门走去。

    难怪有人说,雕塑是奥斯陆城市灵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连市政厅大楼的墙上,也有一个简单的雕塑,似乎是描述这座城市的故事。大楼四周,也都是雕塑。这些雕塑雕刻的大多都是普通工人劳动时的形象,门口正面的红砖墙上就镶嵌着一个工人高举铁锤的巨大雕塑。不难看出,这些雕像充分体现了这个国家对普通劳动者的尊重,这还是我们一路没有见过的。我想,也许这就是挪威民主社会主义的体现吧!

    南门外也是一个广场。广场上游玩休憩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年轻女人和儿童。广场上有一组很大的雕塑喷泉。最大的中央喷泉里,雕塑的是一对夫妇和一双儿女手牵手,围成一个圆圈做出跳水姿势的画面。喷泉下面的水池里,一个挪威少妇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儿子和一个两三岁的女儿,正在戏水玩耍。男孩儿捧一把岁泼向妈妈和妹妹,女孩儿欢叫着往妈妈身后躲藏……一路走来,我们看到挪威的小孩总是这样无无忧无虑地玩耍,家长对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禁令。我看见在喷水池边玩水的小孩还有不少,我却没看见有人对他们像我们国内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那样这不许那不许,而是任凭他们在清清的泉水里灌注着自己的童趣。

    水池的另一边,三个金发少女牵着一条金黄色的大狗坐在水池边聊天。

    离喷泉不远的花坛边的长椅上,一个年轻的黑人妈妈和十来岁的女儿兴高采烈地玩着手机。她们都很漂亮。妈妈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女儿戴一顶乳白色的草帽,笑起来格外灿烂,露出雪白的牙齿。女儿看我走过,冲我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我赶紧给她们拍了张照片。

    我看见广场上还有很多栩栩如生的雕塑,它们从各个侧面,向我们呈现出挪威人多姿多彩的生活和精神面貌。特别是广场一头还有个花园。花园里的雕塑以母性的伟大以及母亲与儿童为主题,刻划的母亲形象总是健康、壮硕,反映出北欧人对女性特有的审美观;健硕的母亲身边总是一儿一女,表现出挪威人理想中的家庭,起码应该有两个小孩。由此我想到我们的国策—独生子女政策。一对夫妇只准生一个孩子,是不是孤单了点儿?

    广场前边是浩渺无际的大海。海风吹拂,让人十分惬意。湛蓝湛蓝的海水在黄昏的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粼粼波光,成群的海鸥在风中上下飞舞。挪威是重要的海洋国家,奥斯陆不但是风景如画的旅游胜地,还是世界上最优良的海港。我们看到,岸边密密麻麻泊满了大大小小的舰船。远处,一艘艘巨轮整装待发;眼前,一艘艘私家游艇艳妆比美。码头还停泊着很多古老的帆船,看样子是用于旅游观光的。

    海边游人更多,气象万千。白人黑人黄种人,男人女人小孩儿老人,金发的黑发的白发的,推婴儿车慢悠悠闲逛的,穿滑落鞋呼啦啦闪过的,手拉手的闺蜜,相依相偎的情侣,匆匆忙忙的背包客,颤颤巍巍的老夫妻,树荫下乘凉的,草坪上躺卧的,水池里玩水的,扶栏边远眺的,雕塑前拍照的,旁若无人般弹着吉他放歌的……看着这一派和谐幸福的景象,我不断按动快门,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不拉的尽数收入相机之中。

    面对这宽阔大气,欢快中透着优雅,热闹中不失宁静的景致,我想,我们背起行囊,从惯常的程式化的琐碎生活中走出来,放空心情,忘记烦恼,拥抱别样的大自然,拥抱别样的风景,体会这一刻发自内心的感动,这不就是旅游的意义所在吗?

    天渐渐暗淡了下来,集合去宾馆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一步一回头地往大巴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