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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既生云,何生薇?!

    谁都知道,杨sir是个了不起的语文老师,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一定是对的、必须的。

    白薇也舒了口气,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料,杨sir又说话了:“慢!白薇同学,你还没领取奖品呢!”

    “什么?”不但白薇,所有的同学都惊讶地反问,真是天方夜谭啊,第一次听说课堂上参加游戏还有奖品!

    “你没听错。”杨sir肯定了大家的猜测,指着签筒旁边一个敞开的精致彩色糖果盒,“看见没有?里面有各种奖品,有巧克力、水果糖等,你喜欢哪样就拿哪样吧!”

    “哇!”台下的几十双眼睛顿时又贼贼地盯着签筒旁边好看的糖果盒了。

    “谢谢老师!”白薇的眼睛都红了,从糖果盒里拿了一颗她最喜欢的水果糖又问,“请问老师,我现在可不可以吃掉它?”

    “当然!”杨sir再次点点头,肯定了,“只是你嚼它的时候声音不要太大了,否则,影响到下一个同学的演讲就不好了,可以吗?”

    “OK!”白薇笑了,全班同学也都笑了。

    哈哈,太好了,从来没上过这样自由的课:既有游戏玩,又有故事听,还有糖吃。

    大家的兴趣,就这样被提起来了。

    “我来!”又一个同学抢到了讲台。

    就这样,一节课在大家的欢喜中度过了,直到下课铃快响的时候,杨sir看了看腕表,这才用手势止住还想往台上抢签条的同学,自己走向讲台。

    “同学们,太棒了!”杨sir这样肯定了我们,“比我预想的要棒多了,你们表现得比老师还要棒!”

    我们用如雷的掌声表达了内心对老师的感激与赞叹!

    韩愈曾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们庆幸,我们遇到了杨sir——最好的伯乐。

    没有杨sir,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可以有多么优秀,因为他无限地激发了我们的潜能和自信,让我们越来越感觉自己、感觉96班前程似锦!

    “接下来,下节课同学们就选一个这堂课里你最感兴趣的话题,展开丰富的想象,写一篇八百字以上的小说。”杨sir最后揭开谜底并布置作业,“题目自拟,越新奇越好。记住:与其重复别人的精彩,不如舞出自己的风采!”

    “好!好!谢谢杨sir。”大家又用整齐响亮的叫好声和掌声表达内心对杨sir的感激。

    “还有同学没能上台来抽签和拿奖品,只是时间不等人。不过,没关系,如果没轮得到的同学不想重复别人的话题,可以到签筒里随便抽一张作为自己的作文话题。至于奖品,都搁在这里了,没领到奖品的同学自己领就是,一人一份……”杨Sir接着又补充道。

    “好!好!”掌声更响了,没参加到演讲又没领到奖品的同学顿时惊呼,“谢谢杨Sir,谢谢万岁爷……”

    “哈哈……”我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真好玩儿——这样的作文课,真是开了历史的先河。

    这节课,就这样在我们的掌声与快乐中结束了它的使命。

    第二节作文课铃声响后,我们像往常一样手背在后面,身子坐得直直的(杨sir的课大家都这样)在那里安静地期待杨sir进来。

    谁知,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杨sir还是没有来!

    我回头看了看,恰撞上秦风的眼神,迎着我的问询,他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不必等了,杨sir不会来了。”我走上讲台,自作主张地安排道。

    “杨sir跟你说了吗?你凭什么乱讲?”肖可忽然站起来反驳。

    “说了,你没听懂而已。”我冷冷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上节课快下课时,杨sir有没有说这节课要大家根据上堂课里最感兴趣的话题写一篇八百字以上的小说?”

    “是的。”肖可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这不就对了?”我又搬出了另一把尚方宝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肖可同学,请你自觉点配合我的工作。同学们,还等什么?开动吧!”

    说完,我就谁也不看,走下台来,拿起纸笔,低头认真地写了起来。

    凭直觉,有很多眼睛在盯着我,其中不乏火辣辣的他。

    但是,我无暇去关注,因为,我的北大、清华——梦想在北京等我呢!

    紧接着,没有人再提出质疑,也没有谁再继续等待;教室里,只听见“沙沙”笔在作文本上划过的声音。

    本来,我抽到的话题是“你希望自己的生日礼物会是什么?说说你收到过的最满意的生日礼物是什么?”,连怎么写我都想好了。

    我曾经听说过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在台上演讲的时候,我说的话题也是“我希望自己的生日礼物会是玫瑰,不管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都是我的期待我的最爱……”

    别问为什么,我相信,所有的女生都会迷恋红玫瑰或者白玫瑰——女生的玫瑰情结,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但是,刚写了几行,听着教室里“沙沙、沙沙”笔走龙蛇的声音,忽然地就改变了主意。

    我把写了几行的纸撕了,在新的一页第一行空三格准备写刚刚构思好的新作文标题:《老师迟到的时候》。

    然而,提起笔来,又想起白薇一定也是写的这个作文题。

    杨sir说过“与其重复别人的精彩,不如舞出自己的丰采”,不,我不能和她重名。

    于是,我思忖了片刻,落笔写下另一个自觉新颖的作文题目:《好样的!96班》。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高一96班的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快速地冲进教室里,回到自己的座位马上坐好,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语文老师杨sir来上今天的第二节作文课……”

    这一节课,我感觉大家的思路格外地顺畅,写作起来也分外地顺利,偶尔见有人停下笔,支着肘思索,一会儿又埋头伏案挥毫……

    也有人忘了写某个字,悄悄地问身边的同学,声音也是轻轻的,唯恐打扰了别人的思绪,破坏了别人的灵感……

    我感觉,大家和我一样,有一种错觉——杨sir不是没有来,他来了,就和往常一样双手交叉微笑着看着我们写作呢,偶尔,他会笑着点点头:很好、不错、加油……

    下课的时候,同学们纷纷把作文本上交到组长那里,组长再上交到我手里。

    想想初中、小学时写作文的速度,现在真是一日千里了。

    以往,每次作文同学们总是要老师和学习委员催了又催,好几天都有拖着没交的;但是,这次不一样,没有欠交的,也没有迟交的。

    都交了,按时。

    从那次起,大家不再害怕上作文课,而是盼望着、盼望着这样的作文课下一次还有多久到来……一直坚持到高中毕业。

    可想而知,我们的作文水平虽然不是“一日千里”,但至少也是直线上升!

    只是,我没想到次日吃早饭的时候,广播里居然播出了我的小说《好样的!96班》:

    “大家好,下面请欣赏高一96班云丫同学的小小说《好样的!96班》。”

    当时,我正和白薇坐在食堂里的长桌边吃早餐,听到广播里学生会的播音员这么报道,还以为听错了呢!

    “晕!有没有搞错?应该是先播白薇你的才对啊!”我禁不住嘀咕了一句,的确,昨天作文课上白薇的精彩演说,早已职烙印般深深刻进我们的脑海,“你写得那么好。”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高一96班的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快速地冲进教室里,回到自己的座位马上坐好,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语文老师杨sir来上今天的第二节作文课。”

    没错,这是我写的啊,可是,还是应该先播白薇的才对啊!她昨天的故事,是那么地精彩!

    还有,我这么直接,不等于把杨sir的违纪行为直接曝光了吗?学校会不会处分杨sir啊?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教室里静悄悄的;两分钟过去了,教室外的走廊上还是静悄悄的;三分钟、四分钟过去了,教室的讲台上还是空荡荡的……”

    ……

    听着,直觉餐厅里有很多的目剑正在射向我。

    天啊,我窘了,偷偷朝杨sir平时爱坐的座位方向看了看:还好,他并不在。

    但是,如果不是他,又是谁把这篇作文推荐给广播室的呢?

    不由地,我拿勺子的手慢了下来,耳朵竖了起来,第一次从广播里聆听自己的作品,那种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虽然,我明知这不是影视频道,在这里播出一次也并不等于就成了明星,但是,那一刻,我还真是被自己的作品感动了。

    “……”

    眼眶里,模糊起来。

    “下课铃响了,96班的同学一个个站了起来,不再安静地各就各位,而是把自己的作文本上交到组长,而组长又上交到学习委员那里。”

    “太好了!云丫!”对面坐着的白薇放下餐具,鼓起掌来。

    “是啊!”旁边有附和声。

    “这是我们96班同学来一中后上的第一次作文课,我们没想到语文老师居然会缺席。但是,我们96班的同学们集体用行动证明了我们96班是一个多么优秀、团结、自觉的班级!”播音员用着很深的感情朗读完毕,我的眼眶也湿润了。

    “这篇作文是高一96班的语文老师杨sir推荐给我们的,我们也请示了学校领导,学校领导批示:高一96班如此优秀,堪称楷模,播出来让全校同学学习!”最后,播音员再次动情地作了注解。

    天啊!我和白薇面面相觑,然后相互咧了咧舌头,笑了。

    天啊,原来昨天晚上杨Sir果然并没离开,他是故意的在考验我们啊!

    只是,昨晚我去送交作文本的时候,并没看见他在办公室里,现在想来,他也是故意的吧?

    “与此同时,杨sir还推荐了一篇96班白薇同学的作文《当老师迟到的时候》,送给大家欣赏……”广播里接着又说。

    餐厅里,忽然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环顾全场,鼓掌的居然有不是96班的。

    刹那间,我们更为自己是96班的一员深感荣幸和骄傲了。

    “白薇,我就说嘛,你那么棒,一定少不了你的。”我咬了口馒头,开心地冲白薇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不及你的好。”白薇的脸红了红。

    我分辨不出,她是在害羞,还是在抱怨她的作品排在我的后面?

    但是,那一刻,我意识不到,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叹道“既生瑜何生亮”,我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很介意我的存在……

    才知道,那一刻她真实的想法就是:既生云,何生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