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文学作品 > 世清 > 第五章

第五章

    五地之上的人们,时时刻刻都在跟随着自己的天性筹划着它们将要走的路。它们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自己要获取些什么,得到些什么,因为只有这样它们才感到自己真真切切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它们很忙,几乎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因为它们的需求量很大,必须去不断地从外界获取新的事物。五地的政府一直都很神秘,当五地的政府各自统一后,整个星球瞬间如死灰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不知道,它们在干些什么,或许它们在反思,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又或许它们在密谋着什么……

    五地的政府都在加紧培养着自己的后续力量,人类是极其有智慧的,它们知道它们自己终将会死去,所以它们自己国家的孩子就是它们的未来,就是它们实现理想的希望。

    在中地的一所中学里,这所学校的校长正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高声地给台下高昂兴奋的学生们诉说着人生的道理。

    “同学们,人活着得有伟大的理想,我觉着我们台下的每一位同学都不想过苦日子,都不想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我们一生下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是我们这些主宰中还有主宰,你是想主宰别人,还是想被别人主宰?我觉着大家都想当我们人类的主宰,竟然想当,那么你就要去奋斗,去好好的学习……我们的目标是为祖国服务,是增强我们国家的力量,然后威震其它四个国家,那么我们国家就是世界上的主宰了。想想那时的辉煌,想想万物跪倒在你脚下的那种荣耀。如果你不努力,那么你将会成为奴隶,永永远远地为别人服务。难道你就甘愿听从别人的指挥?”

    台下的众人听后,也不知它们是激动,还是愤怒,皆从凳子上站起,又蹦又跳。“我们是王者,”大批学生开始在这混乱声中吼道,“我要让西地的人们像畜生一样跪倒在我的脚下……我要把东地的人一个个捏死在手中……我才是王者……我要杀……”

    顿时,台下一片混乱,台上的校长看到学生们如此反应,好像是感受到了四国瞬间灭亡了一样。

    星球之上人类的数量虽多,但是人性却很单一,人之性少之得之,它们这种狂烈的反应,应该就是它们内心极度空虚的表现。五地之上,几乎每个学校都是这样,其中的学生也都在拼命地努力着,如果它们走慢了一步,它们就会被无数人踩在脚下,可能它们这辈子都没机会翻身了。

    “三金”是中地那所中学的学生,它那天生的聪慧使得全校的师生都为之倾慕。在它人的眼里,三金早已成为了中地未来的顶梁柱,为此,中地的政府还时常注意着它。三金高强的大脑必定会给中地带来可喜的收益。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好的,必定会有坏的,在这所学校中就有一些很坏很坏的学生,在这片大地之上有很多学生所做的事,都不符合它们政府的所思所想。这些人大都不被人们认可,它们就如同绊脚石一般,不过慢慢地,人们也都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因为“绊脚石”踩着舒服,可以让它们变得更高,同时“绊脚石”也使得它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有情趣。

    一天,三金的班主任“司得”给它的学生们又讲起了人生。

    “我们活着得知道我们为什么活着。你活着只有活得强大才有价值,我们必须不断地利用我们的智慧去创造,去生产,不然你与那笼子里的畜生有啥区别?现在只要你好好学习,以后什么都不是问题。难道你想做最低级的一类人?如果你是这种人,你就几乎丧失了一个人本身的价值,与草木鸟兽无异。平时一定要多记一些东西,不但要记还要记得准,记得牢。特别是我们前人留下的东西,我们现在学的几乎都是前人创造的智慧,只要我们记住了,我们就等于将前人的大脑给夺了过来。你们看看咱们班的三金同学,老师一问,人家想都不用想,直接就答上来了……”

    司得说到这里,坐在前方的三金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它看着同学们羡慕的目光,此刻的它好像就要飞上了天。

    “三金同学就是大家的榜样,人家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政府部门的人了,我希望同学们都能像三金一样,千万别像后面的阿拉和阿克那样,整天胡思乱想,不务正业,什么都不会。”司得的话语还没落,同学们皆把目光投向后面低着头的两人。阿拉和阿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头猛地一紧,它们面对同学们的目光根本不敢抬起头,它俩只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默默地低着头。“你们看看它俩,像什么样子,还有个人样吗?”

    面对班主任的嘲讽,它俩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它俩不敢说话,因为它俩害怕说错什么,害怕得罪某些人。它俩可能不知道,司得这样说其实是在激励它们,希望它俩能够摆正态度,找准方向,不要堕落,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你们俩,站起来!”司得愤怒地命令道。

    阿拉和阿克面对同学们和班主任的威压,没办法它俩只好站起身。它俩依旧低着头,它俩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或者是内部的狂乱无序,使得它二人的表面显得很卑弱。

    “你们俩说说,我跟你们俩谈了多少次,你说你俩咋就不长进呢?”

    面对班主任的询问,它俩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或者它俩的回答可能会让班主任更加生气。司得见它二人依旧低着头,顿时感觉它俩彻底没了希望。

    “废物!幸亏我们班只有你俩这样的人……”

    这样的话,司得每年都要说很多遍,其实它也希望它教育出的学生每个都是优秀的。因为,它教出的学生越优秀就代表着它自己越优秀。它自己也是从学生阶段过来的,它那时的疯狂一点也不比现在的学生差,它也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强,让别人都拜倒在自己的脚下。现在的它虽然已到中年,可是它当年的那种冲劲一点都没有减弱,它希望可以在学校这片美好的区域,创造出属于它自己的一块地盘。

    司得很喜欢站在讲台上的感觉,因为在那里它才能感到万物臣服在它脚下的快感。司得在讲台上的那种高大,学生们也都很崇拜,特别是一些女生。女生天性柔弱,而刚弱又互补而成,两者互有趋向。面对大家着迷的动作,老成的司得自然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在这漫长的时空当中,司得总觉着自己缺点什么。每次快乐兴奋之后,等待它的总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它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它所做的只有再次寻找,寻找那不知所踪的“快感”。

    课堂之上,同学们都在积极地学习着前人留下的事理,它们记得越多,就说明它们的智慧就越高。三金所在的班级也是一样,虽然三金很聪慧,但是它从来没懈怠过,因为它怕,它怕别人会超越它,它怕自己会失去一些东西,所以它必须去不断地获取,不断地学习。

    坐在后面的阿克和阿拉也在努力地学习着,可是它俩心中狂乱的气息总是不能让它俩专注地去记忆。当它俩面对老师的训斥和同学们的冷眼时,它俩就在想“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记这些东西,我到底能得到什么,前人为什么会创造出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这些问题它俩常常都在想,可是它俩怎么想都想不通,它俩也不敢问,因为在这里不该有这样的问题,好像只有异类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此时的阿拉和阿克并没有跟其它同学一样,专注地学着习,它俩好像在谈论着什么。“阿拉,你说我们这样学习是为了什么?”阿克微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我总觉着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国家。”阿拉尽量压低身子和声音,生怕同学们听到,“更何况,我连该怎样学习都不知道,有时我都在怀疑老师们说的话。”

    阿克听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不住地笑了笑。阿拉看到阿克的笑容,不免显得有些尴尬。“你笑什么啊?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我不是在笑你,”阿克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我只是在笑老师和同学们好可怜。”

    “可怜?”阿拉觉着自己已经是最可怜的了,别人可怜能可怜到哪去。

    “其实我觉着,人活着需要的东西很少,吃饭穿衣只求温饱,华丽的外衣,美味的食物对我们几乎没任何实际的好处。而现在的人只知道疯狂地追求,却不知其本用,这不是丧本吗?”阿克坚定而又轻微地说道。

    阿拉听后,觉着阿克的话语甚合它的心意,完全说到了它的心坎里。

    “我觉着也是,”阿拉兴奋地说,“咱们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到底能得到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丧失了活着的意义。当年我们的祖先在探究外界事理的时候,不过是外界的事物对它们的刺激引发的,我们不是为了操控什么,我们只是天地探究外物的一个工具而已……我们现在学习的知识只是其外形而已,一种事理完全可以用多种不同的话语表达出来,现在我们光知道背,却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认为我们人类所做的事就像一个光球一样,每个人就是其中的一束光,我们所做的不符合别人的利益,别人就说无用,人就是太重利,并且这种利还是一种虚华无用的利……”

    说着说着,它们俩的话语可能是太大的缘故,使得周围的几个同学反感起来。

    其中的一个学生指着它二人嚷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叨叨没完了还,整天不学习,就知道胡思乱想,真它妈的废物……”

    阿拉和阿克一听到“废物”这两个字,心中的怒火猛地胀起,二人本想骂它们几句,可是当它俩看到全班的同学都在注视着自己时,只好强力控制住了自己,并低下了头。

    “阿拉,”阿克见同学们都转过了头,又继续说,“我觉着老师们说的话都很没出息,没眼光。我们去攻打别的国家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因为那些我们都用不了。我们国家现在的土地也是政府一点点占领的,如果几十年后,这五个国家都被一个国家占领了,你说人们还会发动战争吗?”

    “会,依照人们现在的做法,外面没有战争,内部也会陷入混乱,因为它们心中太狂乱,没有依靠,不知道为什么会活着,它们之间肯定会因强烈的欲望而发生冲突。”阿拉说。

    “有时候,我们真该好好想想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可不想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阿克说着说着,它那掩藏了不知多久的惆怅也跟着流淌了出来。

    话后,二人的脸上皆露出了忧郁的表情,它们俩其实也没有可以使自己安定的东西,如若它们不追随众意走,它们可能会终身贫困,一无所有。它二人很迷茫,有时它俩也想听老师们的话,做个好学生,可是它俩天生的那种不屈服,慢慢导致了二人的心中越来越矛盾。二人面对着书中那些高大的语句,它俩好像只能仰望,却不知该怎样做到,或许是二人太过急躁,总想着怎样怎样才能做到这些,它俩不敢问老师,也不敢问同学,因为它俩被骂怕了。

    在阿拉和阿克的后方,一个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它俩刚才的话语好像皆被其给听到了。

    “你们俩给我站起来。”那人大吼。

    班里的同学皆因这一声吼扭过了头,当它们扭过头才发现司得正绷着脸站在阿拉和阿克身后。

    “快点起来,给我出去。”

    阿拉和阿克只好应声起来,二人站起来后都是一副坏学生不服气的样子,此时的二人好像抛开了一切,老师在它们心中已跌入了深谷,接着二人便大步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走廊上,司得怒视着二人嚷道:“你们俩刚才说什么?你们这是在污蔑国家,反叛国家,你们这些话就等于是跟国家对抗,国家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你们吗?你们就是年轻,不理解长辈的心,你们俩看看自己,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一点习也不学。万一以后你们俩被国家给抓了,你们这辈子就完了,不长进!你们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的拳头不硬,你就得被别人踩到脚下。国家需要什么,你们去做就行了。你们现在小,有点其它的想法也正常,你们以后长大了,老师还会管你吗?老师还有机会管你吗……”

    司得的语气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沉重,阿拉和阿克好像一点也没听进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憋在阿克心中多年的怒火,好像被司得此刻的话语给点燃了起来,突然一句冷不丁的话语从阿克的嘴里脱出。

    “那你现在是为了什么?”

    这是阿克第一次问老师,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或者这也许是它最后一次这么说。司得没想到,阿克会直接反驳自己,本来就极其生气的它,听到阿克的话后,几乎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老师是为了教育你们成才!”司得的语气依旧,此时的它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那怎么才算成才?”阿克又继续问道。

    “做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司得答道。

    一旁的阿拉听后突然笑了笑说道:“为国家争利就是对国家有用吗?掠夺别人的土地就是对国家对人民有用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竞争,弱肉强食……你懂不懂?”司得听到这些顿时感觉这二人快没救了。

    二人听后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接着阿克又说道:“老师,你知道人为什么活着吗?人为什么会存在吗?人存在到底要干什么,你知道吗?请老师告诉我好不好,只要老师告诉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

    “你们俩现在就光想这些了是不是?”司得的语气顿时暴涨,整个走廊都被它那雄厚的声音给挤压得满满的。“好啊,你们能耐了,整天净想这些一无所用的问题,敢这么对老师说话了。我不信我管不了你俩还治不了你俩了。跟我上主任办公室,我非得把你们这俩混蛋给开喽……”

    在司得的暴怒之下,阿拉和阿克就这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地结束了它们的学生时代。这件事的结果,它二人或许想都没想过,这件事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它俩几乎都没反应过来。或许等它俩反应过来了,它俩可能会后悔,会难过,会继续学生时代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