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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民心是秤之二

    要说这主任太太刘玉芳块垒在胸似乎也有她自己的道理,自从周伯同因为“中风”将周济公司经理的位子传给了陈三虎后,她刘玉芳多了一份做梦都不曾想到的高薪不算,那陈三虎逢年过节来来往往还会另有厚礼!而主任太太刘玉芳虽然欲壑难填,却也不是个一点不讲情义的人,在她的促成下,尹文彬不惜以主任之贵与陈三虎兄弟相称,从此哥嫂兄弟的便成了一家人!

    有道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一天陈三虎拜见了哥嫂送上礼物后,阿嫂关心道:“虎弟你来来往往地辛苦了!这一次乘的是火车还是飞机?”

    陈三虎只当阿嫂真是出于关心的家常话,他本是个打肿了脸充胖子的卖狗皮膏药的江湖汉,如今他陈总“肥得流油”了,自是不无炫耀地回答道:“火车又脏又慢,哪里比得上飞机又快又舒适?我现在来来往往只乘飞机。”

    “那飞机票可是好贵的哟。”阿嫂的关心似乎范围太宽,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这人一得意就会放松警惕,陈三虎得意忘形间哪还看得出这阿嫂说的话竟是环环相扣由浅入深,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狂傲地一笑道:“呵呵!贵又怎的?要省的地方也太多了!哪里还在乎这一点?”

    “虎弟真个是前世里修来的好福气,又有面子又有钱,该享受的是样样都享受到了,哪像我们这种乡巴佬,看见过的飞机只是在画纸上,要是和你虎弟相比,真个算是白活了。”

    陈三虎是何等的伶俐?这个阿嫂一个大大的圈子兜下来,弦外之音他自是大大的拎得清!要说这陈三虎心气随着身价涨,两张飞机票尽管于他“洒洒水啦”,只是这个阿嫂弄了个圈套让他钻,未免有伤他的自尊心!不过陈三虎早就熟溜溜了玩弄心机的技巧,该叫的时候才叫,该忍的时候能忍,只见他冷冷一笑道:“阿嫂可是想坐一回飞机玩玩?这还不简单么?你想去哪里旅游?让阿哥陪你去,买飞机票的钱由我来出,包括吃住的费用,你看好不好?”

    “让老尹陪着我去乘飞机?虎弟你可是在寻我们开心?再说了,让他陪着我,和哑巴陪着聋子有甚的两样?听说广东那个地方说的话就像是鸟叫,去两个话都听不懂的人,还不是想上厕所都摸不到门么?再说老尹这一摊子工作也抽不开身,要是能有个熟悉那个地方的人陪着我,倒还差不多。”

    阿嫂话尾接话头,意思全挑明。陈三虎这才明白那一百零八位好汉为什么会被逼上水泊梁山的!想想自己走江湖,玩别人,也算是个狠角色,这个女人只不过仗着男人当个小小的主任,竟然弄了个活扣圈套,套住自己这个狠角色退路全无任他玩。今天在你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总有一天这一套之仇。陈三虎不怒反笑道:“哈哈!阿嫂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有大事要办脱不开身。那就这样子吧,这一回和我一道回来的小伙子跟得我长久了,人又机灵又可靠,而且他对我们石桥街的话又听得懂,我本想让他乘火车回办事处的,那么我就让他陪着你坐飞机,去南方,痛痛快快地旅游一回,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陈三虎本是个玩人的人,想不到却被这“阿嫂”玩得任其宰割!好在陈经理自己说过“哪里还在乎这一点”?就当破财消灾求太平!然而办事处却接二连三来了告急电话,还是不太平。

    第一个告急电话说陈总的阿嫂难说话,吃吃喝喝专挑最贵的点。陈三虎是个要面子的人,哈哈一笑道:“这很正常么!反正就她一个肚皮一张嘴,让她吃去吧!”第二个告急电话说:陈总的阿嫂难侍候,看见好东西就要买,狮子大开口!陈三虎虽要面子却也不能一点不顾里子,喷着粗气阴沉着脸指示道:“高档的商店不要去,过分的要求就当没听见!”第三个告急电话说:陈总的阿嫂很生气,骂办事人员狗眼看人低!如果没有“阿哥”、“阿嫂”做后台,哪来如今的三虎小弟弟?要是惹得阿嫂不痛快,叫你们一个个伤筋动骨又剥皮!

    这下子陈总“办大事”的精力再也集中不起来了,倘若这个女人口无遮拦说顺了嘴兜出了他陈总的老底,这办事处可是他的聚宝盆摇钱树,不得太平那还得了!陈三虎晓得自己这一回失策了!暗自叫苦道:“刘玉芳呀刘玉芳,你就是想玩我一玩,也不作兴这个样子玩法的!”哪里还敢有半点耽搁,收拾收拾便连夜返回办事处。

    这几天主任太太刘玉芳好不风光,她几乎成了“办事处的”女皇,只是陪着自己的要是虎弟就更妙了,好在天从人愿,虎弟从天而降,开心处咋咋呼呼道:“喔哟哟!虎弟是甚的时候到的?还不曾吃夜饭吧?走,我陪你先去吃点东西再讲!”

    要不是阿嫂身边有个办事处的人跟着,陈三虎几乎都认不出这个风韵夺目的女人就是自己的那个阿嫂,心中暗自感叹:“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真是一点都不错。”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吃过了,谢谢阿嫂这么关心!”说着,从帮着阿嫂拎包的那个人手中接过阿嫂的包来,摆摆手让他离开宾馆后建议道:“要是阿嫂不想吃甚的了,我们这就上楼吧?”

    二人进了办事处包下来的房间,主任太太刘玉芳刚入住时既惊叹房间的豪华舒适,又惭愧自己不知所措,不过这两天适应下来已是应付自如。一天吃喝玩乐下来其实也吃力得很,一进房间便倒在沙发上道:“哎呀呀,都说出门旅游是享受,依我看可比在家里做事都辛苦。虎弟,想喝水自己倒,我这两条腿都发胀了!”

    “那是!不过多走走玩玩就适应了。”陈三虎赔着笑脸道:“阿嫂你不要管我,我这里有可口可乐,正宗的美国货!”说着从皮包里取出两瓶可口可乐来道:“这可是好东西,喝了它不但能解渴,更能提神、去乏,女人喝了它还能美容健身咧。”

    这陈三虎信口开河倒是帮可口可乐公司做了一回免费广告!好在他的这位阿嫂少了点见识,听说有这么好的东西,便立即来了兴致道:“真的?那我倒要尝尝看。”说着腿也不发胀了,从沙发上爬起来,拿了一瓶就打算提神去乏美容健身。

    “不要忙不要忙,阿嫂你先不要忙。”陈三虎赶紧拦住了阿嫂道:“这么好的东西,要享受就要充分的享受。要不然就是个糟蹋了还会让内行人笑话,你听我的,先去卫生间洗洗冲冲,轻轻松松地再来喝!保证你快活似神仙。你放心,等你玩够了回去的时候我送你一箱!”

    阿嫂自然相信虎弟的话肯定有道理,乖乖地将可口可乐放回茶几上,进卫生间又将门锁保险好,这才放心大胆洗头洗澡漱口刷牙。只是她哪里晓得她的这个虎弟在外间从皮包里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统统倒进一瓶可口可乐,盖紧瓶盖用力地晃了晃又放回原处,打开另一瓶可口可乐悠然自得地品味起来。

    片刻过后,只听卫生间门锁保险轻轻一响,阿嫂便带着一股清新而清香的气息来到虎弟面前。虎弟不由得心神一乱,赶紧稳住了自己,殷勤地拿了那瓶加过“作料”的可口可乐,装作用力的样子打开了瓶盖递给阿嫂道:“就得这样子喝,外行是不懂这一套诀窍的!”

    虎弟侍候阿嫂本是理所当然,刘玉芳接过可口可乐,坐回自己的沙发学着虎弟的样子提起瓶来口对口“咕咚”就是一大口,咂了咂嘴却皱着眉头道:“这是甚的味道?焦煳煳苦丝丝的还蜇舌头,这就是美国货?”

    “外国货都是这样,一上来总会有一点不习惯,习惯了就会让人忘不了!你再喝一口试试,你喝呀,我会害你么?你再喝就会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了。”陈三虎说着举起手中的可口可乐不无示范地又喝了一大口。

    阿嫂将信将疑又是一口,果然与第一口有点差别。不知什么缘故体力也确实比刚回到宾馆时轻松了不少!开心地问道:“虎弟你是甚的辰光到的?你不是说抽不开身,最近来不了办事处的么?”

    “阿嫂难得来一趟,我怎的敢怠慢?我是连夜把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好了赶过来的,为的就是能陪着你玩玩开心,再帮你买买东西。你喝呀!”陈三虎先拿动心的话开路继而鼓励道:“这么好的东西不喝真可惜了!快喝,喝得今天夜里一觉睡得香喷喷,精神养得旺抖抖,我明天陪着你去吃海鲜逛百货公司才不会得吃力。”

    刘玉芳真个是心花怒放,连可口可乐的“苦丝丝”也变成了“甜蜜蜜”的了。“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瓶底朝天,却眼皮发沉道:“对、对!逛、逛……”便睡了过去。

    阿嫂中招,陈三虎阴兮兮笑着走过去推了推道:“阿嫂,要睡就睡床上去吧!”刘玉芳却没有反应。陈三虎又做了一回,只是声音和力度大了许多,可是刘玉芳仍然不响也不动。陈三虎这下子完全放了心,先去检查了一遍房间的门锁和保险,确定无虞后这才将不省人事的阿嫂抱上床脱得个一丝不挂,“咔嚓咔嚓”给阿嫂拍了十数张姿势各异的裸照……

    要说陈三虎设了这个局拍了这些照片本来只是为了刘玉芳玩他玩得太过分了,想出一口恶气,必要的时候或许还可以用做制约这个贪婪又尖刻的女人的武器,仅此而已!可是陈三虎搬弄着她那裸体拍照的同时,自己的身体和心态也在发生着变化。他的双手和双眼不断地在高高挺挺的胸脯、细细柔柔的腰肢、平平滑滑的小腹、白白嫩嫩的大腿间游移流连……“难怪尹文彬要怕这个女人呢,要是天天搂着这样的女人睡觉,我陈三虎也会怕她几分。”陈三虎阴兮兮自言自语道:“辣块妈妈你弄了个大圈套让我钻,我干脆连你的小圈套也钻了!”一时性起,三把两把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狠狠地扑了上去……

    陈三虎在刘玉芳的身上折腾得够了后,似是心满意足其实意犹未尽,只是他明白不但刘玉芳一时半刻醒不过来,这“独角戏”实在美中不足,而自己也已经没有余勇可贾。好在这女人如今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还怕她溜了不成?便自顾自地穿好了衣服,倒也不曾忘了帮刘玉芳光溜溜的身子盖上条被子,取了皮包熄了电灯出了房间,又反手将房间的门锁上了,这才扬长而去。

    刘玉芳吃了陈三虎加了作料的据说能够提神、去乏、美容、健身的可口可乐,不但不见这四大功效,反倒昏沉沉一睡就到第二天凌晨,等到她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头昏昏的,口苦苦的,勉强睁了睁眼,四周一片漆黑。

    “文彬,帮我倒杯凉茶来。”刘玉芳软绵绵地吩咐道,这一觉睡得她还以为是在石桥街自己的床上。可是她的尹文彬既没有“顺风耳”的功能,也没有“千里传声”的工夫,自然回答不了她!这可惹恼了她主任太太的太太脾气,伸手往身旁一推,不料却推了个空,终于想起丈夫远在千里之外的石桥街而自己正睡在宾馆的床上,暗自好笑道:“怪不得糊里糊涂的好像做那个事的不是文彬的作为。”念头起处不由得陡然一惊:不是文彬那是……猛地翻身爬了起来,开亮电灯一看,床上一片狼藉,自己一丝不挂,尤其自己的下体,分明有过经历!可是自己怎样上床睡觉又怎样弄得这么个狼狈相,却成了一笔糊涂账!思来想去“那个事”似乎问题大了一点,如果真的有过“那个事”,最起码也要弄明白“那个事”是何人所为?怎的可能说放开就能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