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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也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了,我只知道朦朦胧胧中醒来时,一段极其哀伤的琴音穿入我的耳膜,声音凄婉,催人泪下,令我不禁想起了许多最伤感的往事。

    当音乐停止后,我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映入眼睑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看里面的装饰风格极其清新淡雅,从色调上,以及屋里弥漫的百合香味,我可以判定是一间女子的闺房,而且应该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我下意识地掀开被子一看,还好,身上有一套白色柔软贴身的丝质睡衣,只不过服装样式是古代的。

    顿时,我心里有些尴尬,我记得之前被一条像是小山一样的巨大鲨鱼吞没了,当时我可是身上什么也没有穿,为何我非但没有死,反而会出现在一个女子的闺房里呢?又是谁帮我穿的衣服呢?

    难道是她救了我吗?那么这又是在哪里呢?

    我好奇地坐了起来,慢慢下床,将屋里的陈设看了一遍,根据所有家具的样式和细节图案,我惊讶地发现所有家具都是明代最经典的造型,看来秦始皇虽然身在黑狱,对原来世界的发展还是有所了解的,居然将比秦国先进一千多年的明代家具款式都引进了黑狱。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些有关秦国的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古人都是跪着看书,写字,用餐的,我原本还担心我这个现代社会的人,早已习惯了沙发和椅子,让我整天跪着肯定受不了。好在黑狱的秦国也学会了与时俱进,让我这个现代人来到这里,也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仔细想想,秦国有这样的变化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两千多年来,难免还是有一些原来世界的人来到黑狱。既然有百慕大三角、金字塔、鄱阳湖等令人费解的神秘地带,每年都会把许多不小心进入这些区域的人或者物品,强行送入黑狱,自然会引起秦始皇注意。

    我想里面不乏各类人才,能工巧匠,只要得到秦始皇的赏识,一旦重用,势必令秦国的各行各业都得到迅猛地发展,只是我有一丝疑问,那就是现代社会的人以及高科技应该也进入黑狱了,比如飞机、轮船、手机等数码产品应该也有才是,可是在这间闺房里我没有看到现代化的设备。

    我带着疑惑随意地在屋里走了一圈,来到了梳妆台的铜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到底是看惯了现代社会的镜子,再看这古代的镜子,还真的不是很习惯,毕竟颜色有些微微发黄,甚至我还觉得脸部有点变形。

    从镜子里,我知道自己的长相没有太大变化,似乎更年轻了几岁,我原本在现代社会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并不老气,反而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现在在黑狱重生之后,看上去更加年轻了,我感觉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也就最多二十岁了。

    看到自己变化不大,我也放下心来,之前我还担心重生后,长相变得面目全非,会让我很失落,也很不习惯,还会有一种曾经的我已经死了的感觉。

    看到现在的我一切依旧,就等于没有死,而且所有的记忆也都没有失去,我就不用担心曾经认识我的福伯和仙儿认不出我了,尤其是我最在乎的凤娟娟和娘亲,如果连她们都认不出我了,那我即使找到她们,也无法相认了。

    虽然放心了,但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从我被鲨鱼吞没到现在醒来,似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因为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披肩而下。

    我记得在黑狱刚重生时,头发是现代社会的短发发型,能长成披肩发,至少也得一两年,难道我沉睡了两年了吗?

    “公子,您终于醒啦?太好了!老爷一直在盼着您醒来呢。就让阿贵帮您洗漱、更衣,然后带您去拜见老爷吧。”就在我对着铜镜回忆时,身后一个恭敬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身一看,居然是一个家丁装扮的年轻男子。

    “老爷?他是谁啊?对了,阿贵,请问我现在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很客气地问道,不过我心里也大致猜到了经过,应该是这家老爷救了我吧,至于我身上的睡衣应该也是阿贵帮我穿的了。

    “回公子,我家老爷姓孟,是我家老爷昨晚从嗜血炼丹鲨腹中意外把您救了出来,您可真是命大,中了嗜血炼丹鲨的毒,又在鲨鱼腹中被炼化了整整两年,居然还活了下来。真是奇迹呀。现在您是在黑狱血海的皇家丹鲨岛,我家老爷是这个岛上的县令,也是这个岛上最大的官了。来,您坐下,我先帮您梳头,再去洗漱。”阿贵依然恭敬地回答道,说完来到我身边,扶着有些茫然的我坐下后,拿起梳子认真地为我梳理着长发。

    “阿贵,你是说我在鲨鱼腹中两年还活了下来吗?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鲨鱼腹中恰好两年了呢?难道在黑狱这个世界真的人人都能长生不老吗?”我愣了一会才收回思绪,显然阿贵的话让我太不可思议了,刚回过神来,我就很好奇地问道。

    “回公子,这种嗜血炼丹鲨每次在海面捕食一个月,都会在海底沉睡,开始在腹中炼制长生丹,两年后才会浮出海面吐出丹药,而您就是和已经炼成的丹药一起被吐出来的。在此期间鲨鱼不会苏醒,更不会觅食,所以我们才能断定您被困在鲨鱼腹中整整两年了。至于说到长生不老,其实黑狱人之所以能长生不老,那是因为长期服用长生丹的缘故。据我所知,自从秦始皇统一黑狱后,长生丹就只有皇城里的人才能买到,而皇城以外的人,要想进入皇城,必须要有长生令牌才行。长生令牌也是允许出入皇城的唯一身份令牌,大部分黑狱老百姓一生都没有机会见到长生令牌,更别说得到它了。我们虽然生活在皇家唯一的丹鲨岛,还负责嗜血炼丹鲨的饲养,可是我们却无缘见到长生丹,更不允许我们私自服用长生丹,否则满门抄斩。”阿贵既羡慕又无奈地说道。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没有机会去皇城呢?孟老爷身为官场之人,又替皇家看管丹鲨岛,难道还不能得到长生令牌吗?难道皇城以外的人就没有可能得到长生令牌吗?”听了阿贵的话,我一边安慰,一边不甘心地问道。

    之所以不甘心,那是因为我担心如果娘亲是被困在皇城里的话,我要是在有生之年得不到长生令牌,岂不是好不容易来到黑狱了,也只是白来一场。

    “唉,公子有所不知,皇城以外的人,要么有重大军功,或者对皇家有重大贡献,要么身怀奇能异术之人,被皇家聘用,才有机会得到长生令牌,进入皇城定居!我家老爷是秦国最小的官,仅仅是管理一个两万人的小县城而已,哪有机会得到这种万金难求的东西呢。实不相瞒,我们所在的丹鲨岛四周被皇家重兵包围,没有特别通行证,严禁任何人出入。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是不由我们做主的,我们一出生就被困在这个岛上了,活着的每一天就是帮皇家饲养嗜血炼丹鲨,就像是被判了终身监禁一般,直至老死为止。”阿贵叹了口气说道。

    听了阿贵的话,顿时让我有些绝望,没想到我会被鲨鱼带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岛上,那岂不是这一生都要困在这里了。

    有些郁闷的我没有再继续提问,暗暗思索着未来如何离开这个像是监狱的孤岛,在我沉思期间,阿贵也帮我梳理完头发了,他很恭敬地请我起身,帮我认真地穿上长袍,束紧腰带,又帮我穿上鞋履。

    当我收回思绪,从铜镜里看着自己头顶只有古装电视剧里见过的发髻时,也是感慨万千,居然变成古代公子了。

    随后,阿贵给我打来一盆水,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跟着阿贵去拜访孟老爷了。一路上,看着外面强烈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我感觉压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不过令我十分诧异的是,我没有在天上任何一个方向看见太阳,也没有看见一点云彩,按道理看不见太阳的天空应该是阴天才是,真的很神奇啊。

    原本我想再趁机询问阿贵一些事情,但当我看到每隔十米左右神情严肃的护卫,以及低头默默无言地走路的其它家丁和丫鬟,也猜到这孟家府邸家规严谨,似乎不允许家丁和丫鬟随意聊天,我也不好意思再提问了。

    当我和阿贵走过几段曲折的长廊,又穿过一个媲美苏州园林的花园,终于来到了一间书香味很浓郁的书房。一进门,我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窗口,一脸哀伤地盯着外面失神。显然他就是孟老爷了。

    “老爷,公子来了。”阿贵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道。

    “老夫走神了,没有看到公子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公子谅解,公子请坐。”孟老爷有些歉意地收回思绪,示意我入座。

    “孟老爷,您好,在下……”我刚想自我介绍一番,就被孟老爷用手势制止了,他示意我先坐下,有话一会再说。

    “公子先请坐,先休息一下,我们再详谈。阿贵,你下去传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书房,违令者斩!”孟老爷见我坐下后,又对阿贵严厉地说道。

    “是,老爷。”阿贵很意外地看了一眼孟老爷,紧张地回复道,说完有些慌张地退到门口,把门关上,赶紧离去了。

    从阿贵的神情我能感觉到,今天的孟老爷似乎有些反常,甚至比平时要严厉许多,以至于他才会如此慌乱的离开了。

    更让我不解的是,孟老爷虽然官职低微,但对于我这个刚重生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他好歹也是官,理应对我不必如此客套才对。

    什么有失远迎,又是请我谅解的,这可不是他的身份应该对我这个草民所说的话,还有就是这么大的府邸,留客人住宿的房间应该很多,为何要特意把我安排在一间女子闺房里住呢?

    就在我坐下来,对心里的疑问进行猜测和揣摩时,孟老爷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先是在香炉里焚了少许檀香,伴随着屋里淡淡的香味,他很熟练地调制着功夫茶。

    在此期间,孟老爷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没有开口询问,以免打断这难得的宁静氛围。

    我趁机打量着这间古扑的书房,里面的装饰和布局也是明代的风格,在配饰上极其简约,除了点缀少量古玩陶瓷外,还有一些字画,其中最大的画是一副少女抚琴图,图中的少女着装清新淡雅,清纯的容颜略显忧伤,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惹人怜爱。

    在看到这副画的瞬间,我就不经意间想起刚醒来时,所听到的那段凄美悠扬的琴音,我有种直觉,这副画中的女孩应该就是之前那间闺房里住的女子,因为她的穿着打扮与屋里的色调极其相似。

    想着想着,我禁不住脱口而出:“孟老爷,我刚才就是被一段极其哀伤的琴音所惊醒,醒来不久音乐就停了,请问是否就是这画中所描绘的女子所奏呢?还有就是,我为何会在她的闺房里呢?”

    “什么?您能听见我女儿的琴音!这怎么可能!我家欣儿两年前不小心落入血海,被嗜血炼丹鲨吞食了,至今杳无音讯,老夫已经两年没有听到她的琴音了。”一直很平静的孟老爷猛然间站了起来,激动地将手中的紫砂壶都打翻了。他冲到那副画前指着画中的女子问道。

    听孟老爷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也站起来,向那副画走去,就在我渐渐靠近那副画时,我感觉右手指尖突然有些发胀,我本能地抬起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就连孟老爷也是脸色一变,之所以我俩会如此失态,那是因为我的指尖居然渐渐显示出一只杀人蜂的图案。

    很快图案上的杀人蜂飞了下来,围绕着画中的女子飞了几圈,突然扭头从旁边的窗户飞了出去,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个离奇的念头,于是连忙也冲出书房,随着杀人蜂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