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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失败者

    当年看周星驰的《大话西游》笑得前仰后合,丝不能体会其中深意,有人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再观看时便会有不同的感受。于是又过了几年,又过了好多年,我还是没能理解《大话西游》的深意,在影评的帮助下,才勉强懂了那句台词,他好像条狗啊。

    故事开始前,我就想告诉大家,这故事写的便是我自己,但是我不想用第一人称来叙述,因为我不想把自己的缺点、伤口诸如此类的斑斑劣迹,以第一人称抽丝剥茧般的展现给大家看(当然很可能根本没人看),所以便为自己取了个代号,就叫老狗。这条狗和《大话西游》的狗不同,没有许多深意,也不代表男人的惆怅与无奈。

    这就是条狗。

    给自己取代号这事儿,说起来自欺欺人,但是要想把一些从不想提起的事讲给别人听,最常用的法子就是说:哎,我有一朋友,巴拉巴拉巴拉。

    说的自己异常兴奋,说的对方将信将疑。这事老狗常干,不过现在说起来怎么如此不要脸?

    网络上流传一个段子:学习不行,智商不行,长相不行,身材不行,条件不行,唱歌不行,跳舞不行,喝酒不行,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自己活了这么多年。

    老狗第一次看到,也就笑笑。时至今日,老狗会毫不要脸地说,不要脸呗。

    其实老狗还是要点脸面的,脸皮儿薄,可是经不起推敲啊,这样了都还能活着,自然是脸皮儿薄到可以不要了。

    所以,不要脸、自欺欺人是老狗的第一属性。

    老狗现在二十多岁,二流本科,考研考不上,出国又不会英语,眼瞅毕业该找工作了,又碰上史上最难就业年。每次去招聘会就碰一鼻子灰。可能有人会说,考研可以努力学习,英语也可以努力学习,老狗没学习的天分,又不愿意努力,做事都只能坚持三天,偏偏配上老狗天生乐呵呵的好脾气,整个一胸无大志的盲流子。

    所以,老狗的第二属性是得过且过。

    老狗一直没有工作,自己寻思考个公务员,幸好家里还有些门路,没准能行。那就在大学班级里入个党吧。班级投票,老狗只得五票,老狗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有五个好哥们,于是安慰自己,人缘还不算差。

    所以,老狗的第三属性是人缘差。

    老狗不会和导员搞关系,自以为是脸皮儿薄的不愿去拉票,再一次入党本来板上钉钉的事儿,团支书安排了几个好姐妹去入党,又在导员面前美言几句,结果老狗顺理成章的再次被拿下。老狗自以为有风度的觉得,好男不和女斗,可又内心纠结,忍无可忍,最后还是忍下了。

    所以老狗的第四属性是怯懦。

    以上是老狗的四大基本属性。可凡事都讲究个刨根问底,老狗每次都如走近科学一般的去探究自己如此拧巴、恶心、丑陋的性格从何而来,最终都因为自欺欺人这一基本属性,而得出自己实际上是一个不错的人,世界如此美好。

    老狗出生在一个中产之家,恩,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中产这个词,总之就是老狗家里,不是改革开放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也不至于穷的揭不开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老狗生下来时,活泼可爱,皮肤白里透红,水嫩光滑,可爱至极。老狗家里到了这一代,单单只有这一个男丁,集爸爸妈妈舅舅婶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宠爱于一身,养成了一身臭毛病。

    老狗小时候性格内向,见了陌生人便张不开口说话,娇羞的像是个小姑娘,加之长的秀气,外人见了便问,谁家的女儿如此可爱?

    幼儿园时期,因为男女分开上厕所了,老狗知道自己是个男孩子,别人也知道了老狗是个男孩子。别家大人见了,统统改了口叫,哟哟,谁家的娃娃这么英俊,看看,像不像郑少秋。幼儿园的女孩子们也都喜欢老狗,争着和老狗玩耍,抢着和老狗坐同桌。

    此刻,老狗的人生走到了顶峰,那是一个衣食无忧,人见人爱,美女如云的年代,时至今日,老狗回想起来,脸上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十几年后才知道,人品是会用光的,人品爆发的太早,注定了此生的孤独。

    比如大家都知道,女大十八变,儿时相貌一般的女子,长大了往往惊艳。年少时的美女都是刹那芳华,将在余下的春秋中熬成一锅残羹剩饭。老狗早就发现了这个道理,这就是老狗每次都积极参加同学会的原因,因为每次都有新感觉。

    但老狗同时也发现了,女大十八变这件事用在自己身上一样是吻合的。老狗每每想到,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接着自欺欺人。

    大概是儿时的老狗太想摆脱美男子的称号,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男子汉,一个纯爷们。老狗喜欢在太阳下玩耍,结果自己被晒得黝黑。老狗为了自己不成为别的男同学眼中的娘娘腔,所以从来不和女生玩耍,对那些主动热情、图谋不轨的失足女儿童,老狗则选择不理不睬。所以当老狗皮肤黝黑,不再帅气,再也不能吸引女生的时候,才发现,儿时居然没有要好的异性小伙伴,于是老狗不但失去了青梅竹马,也失去了自己的甜美青春。

    儿时的老狗有过很多梦想,身边的人评价说:爱好多多,兴趣广泛。儿时的老狗比较聪明,在和邻居家里的几个儿童比较后脱颖而出,率先识字的是老狗,率先会被唐诗的也是老狗。众人便夸老狗聪明,记性好。老狗的第一个梦想就是当个诗人,老狗想,是人多好啊,写四行字就可以,还可以成为大家夸奖的人。后来老狗识字多了,便觉得写字是个辛苦的事儿,于是当诗人的梦想便放弃了。

    老狗的第二个梦想是当科学家,这是中国儿童们的大众梦想,觉得科学家是最厉害的人,犹如动画片中的英雄,可以拯救地球,犹如武侠片中的盟主,可以一呼百应。可是被告知当科学家要努力学习,于是这个梦想便也放弃了。

    老狗的第三个梦想是种一棵苹果树,如果放到现在,梦想也许是一名植物学家或者植树工人。但当年的老狗没有这么多想法,这个梦想来源于老狗吃剩下的苹果胡里面的苹果籽,老狗扣下来随手丢在了院子里,结果不多久之后,竟出了一丢丢的嫩芽。从此老狗每天幻想着吃自己种的苹果,可天不随人愿,嫩芽一直不长高,老狗盛怒之下连根拔掉。这个梦想便也放弃了。

    老狗的第四个梦想是当一名警察,这是所有男孩子的梦想,电影里的警察都是武功盖世,和坏人斗了很多回合,最后才把坏人抓住。老狗每天和一个小伙伴在院子里面对打,讲究练武要练童子功。可是电影里面坏人往往比警察厉害一点,于是老狗和小伙伴每天争相挨打,因为谁厉害谁就是坏人。可是之后的日子里,邻居家一位真的警察在执行任务时候断了手臂,老狗见了,就放弃了当警察的梦想,因为老狗怕疼。

    老狗的第五个梦想是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那时候电视中播放的是足球小将,正值中国足球千年不遇的杀入世界杯,全国欢腾。老狗觉得中国足球从此崛起了,而自己将成为中国足球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世界杯时候,跟着大人们一起看球赛,觉得怎么没有足球小将有意思,哎呀比赛完全看不懂啊,中国队三连败,于是最后一个梦想破灭了。

    从此老狗进入了成长发育阶段,追明星,玩网游,看黄片,梦想这东西,就不复存在了。

    老狗发育的早,在同龄人里,身材高大,甚至说是一飞冲天,于是老狗便想,这个身高够用了,不要再长高了。于是老狗之后就没再长过个子。

    老狗虽然皮肤黑了,但是依旧光滑,其他的男同学们脸上都起了痘痘,偏偏那个时候,校园里刮起了一阵硬汉风,脸上没有点痘痘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于是老狗拼了命的吃油炸食品,只为紧跟潮流。其他男生们的痘痘消了,老狗的痘痘才如雨后春笋般长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但是这个时候,小白脸花美男已经在校园横行了。

    当年流行洗剪吹,头发要轻薄飘逸,老狗的头发乌黑浓密,老狗想,哎呀,这事九十年代的香港风格啊,咱已经落伍了。于是把头发打得很薄,每天早起去理发店熨头发,走路飘起来才有范儿。但是现在二十出头的老狗开始掉头发。

    那个时候,韩寒早已是当红的青年作家,只是老狗还不知道。之后几年,老狗偶然听到了韩寒的事迹,又在网络上读了几篇韩寒的文章,便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做一个成功的愤青,功课不及格没关系,老狗一直相信自己是个人才,人才是不需要全能的。老狗开始写文章,写小说,每次动笔之前都声势浩大,宣称这次一定是本巨著,结果只是自己都不忍心看的一堆东西而已。这个问题一直延续到现在,比如,当我写完了这些,我是绝对不会再看一遍的。

    总之老狗无比拧巴的活到了高中时代,老狗唯一庆幸的是,他生活的小镇,读高中是不用考的,有些分数便可以去,否则如今的老狗怕是早已不知去向。所以老狗一直感谢家乡的人民政府,感谢真正为民的好政策,无论如何,老狗能走到今天,也算是个大学本科的知识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