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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离开

    老狗从此投入了好基友的怀抱。那时候没有基友这个词,当时讲究的是朋友一生一起走,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胖梨就是其中之一。胖梨是老狗的同桌,所以二人最先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歌中唱的是: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的嫁衣。多么美好的学生时光,纯纯的爱情是不是都发生在两张相邻的桌子上。老狗错过了幼儿园的三八线时期,之后也没和同桌有过什么甜蜜之恋或者激情燃烧的岁月。本以为到了高中来找寻同桌的你,结果发现,丫居然是个大胖小子。

    老狗的高中严格规定,男女不能同桌,为了防止学生早恋,同性坐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估计老狗的一身节操,就是在那时候掉光的。老狗如今十分无耻,若是再碰到男女不同桌的事情,老狗一定会说,校长,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只有男女才能谈恋爱?

    直到后来,校长一词成为某某犯罪的代名词,老狗才知道男女不同桌的含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胖梨这人是一个典型的伪学霸,这个伪,取伪装之意,就是自己明明是个学霸,却伪装起来不被别人知道。老狗失去萝卜之后,每天就和身边的胖梨胡混,胖梨每天上网打游戏看动漫,在没有只能手机的年代,胖梨手握MP4,窝在座位上,从早到晚。放学的时候,胖梨走的是最快的,因为要赶去网吧。

    老狗在高中虽然也不是勤奋学习、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但和胖梨一比,也算是一根正苗红,思想解放的先进个人了。老狗一想,自己简直太他妈上进了,再瞅瞅胖梨,哎,资本主义就是腐朽。

    当时网络文学风靡,学校旁边看起了一间书屋,专门出租网络文学的盗版书,偶尔也有大黄本。当时的班主任称之为大书,抓到看大书的同学一律法办,具体政策就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胖梨一直是走在时代前列线上的人啊,网络文学兴起,便租了好些书,从早到晚,乐此不疲。胖梨之所以成为胖梨,就是因为胖,每天低头看书,下巴又多出好多层,由于每天坐着不动,胖梨的肉松软有弹性,一摸就知道富含丰富的蛋白质。老狗喜欢摸胖梨,觉着手感真好。男生打闹的时候,总喜欢乱摸,胖梨的手感好,是好评,于是这件事就纷纷传开了,所有男生都来摸胖梨,胖梨也不反抗,只是坐着看大书,憨态可掬,偶尔被大书的情节逗乐,传出一阵淫笑。

    老狗最初不为所动,后来在胖梨的诱惑下,看了第一本大书,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和胖梨一样,从早到晚,永不停歇。但老狗在课堂上看大书属于一个新手,所以难免紧张,紧张就会暴露,所以经常被老师叫到办公室。

    高中老师就是一种奇葩的存在,若是有空,定要写一堆东西出来,名字就叫做《来自星星的他们》。高中老师是有超能力的,比如超越常人五倍的视力和不知多少倍的听力。中国高中优秀的教师们堪比美国的特工,什么FBI、CIA都弱爆了,能与之对抗的估计只有美国神盾局的超级英雄们了。我曾一度怀疑,中国的师范院校培养出的都是一群怪物。

    总之老师们觉得老狗还是个不错的学生,虽然啥都不突出,但至少没惹出过乱子,所以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在几次批评教育失败后,老师们开始对老狗采取政治教育,就是送去政治教育办公室。

    学校里有一种职位叫做政教,有点类似于企业的保安,或者电影里面收保护费的喽啰,总之不是什么正面角色,偏偏能在高中里呼风唤雨,统治所有学生混混儿,俨然一副大哥模样。老狗学校里的政教也都如此,他们的无敌技法就是扇嘴巴子、揪耳光根子、拍后脖颈子,因为这些最疼又打不坏,老狗宁死不屈,心里想着决不能像恶势力低头,结果每次都被打的脖子通红才回教室。屡次教育无果后,老师们觉得老狗孺子不可教也,便放弃了老狗,老狗从此得过且过,放任自流。

    不过有些事儿现在想起来,老狗还是忿忿不平,想当年坏人还没变老,没事也能做做好人好事,上街扶个老太太,参加个学雷锋运动什么的。如是现在,老狗定然在政治教育办公室倒地不起,来讨个说法。

    只怪老狗当年还是太单纯。老狗一头扎进大书的世界之中,徜徉在大书的海洋里。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所有对书籍的溢美之词,老狗统统用来做座右铭。我在网络上看到一种说法,总之就是鄙视应试教育,课本是过了七月份就随手丢掉的书,而那些所谓的闲书野书才是可以陪伴一生的书,从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看大书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然后对那些用功读书的学生不屑一顾,只觉得都是书呆子。自己才是跨世纪的良好少年。纵观历史,成功的人士不乏用些失败的教训,或者不被人理解的行为,老狗觉得自己是个有思想有深度并且一定会名留青史的人物,就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特殊的人物一样。

    直到老狗后来理科求学失败,转学投奔文科才知道,这叫主观唯心,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其实看大书的人很多,但其他人都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觉得老子就是如此了,多潇洒多洒脱,一切看得透彻,才能得到自由。老狗偏偏顾虑很多,老狗性格天生纠结,看大书看的逍遥自在,却又怕自己从此堕落,沦为差等生,不过性格中又有自欺欺人的一面,看着旁边的胖梨,觉得世界又美好了,自己还是如此的年少有为。

    但是老狗的生活从不会一帆风顺,萝卜和他彻底成了陌生人老狗内心惆怅,悲伤逆流成河,每天仰望窗外,45°,泪流满面。老狗从小性格柔弱,像个女孩儿,所以自幼便受人照顾,虽然多年来一直想树立硬汉形象,但每到关键时刻,形象都会坍塌,流露出娇羞的男子状态。老狗伤心,深得众位兄弟照顾,老狗便在满满的基情也爱中,愈合了伤口。

    尤其是胖梨,给予了老狗更多的力量,他们一起看大书,一起吃饭,一起玩网游,一起看黄片,可以说是手拉手肩并肩陪着度过了难关。胖梨手感好,江湖上都知道,老狗闲来无事便也摸两把,摸的多了,老狗便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怀疑,恰逢得到满满的基情照顾,老狗想,难道我是同性恋?

    老狗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女生了,这个坚定了老狗的想法。在那个信息还有一丢丢闭塞的时代,在那个落后的小镇,同性恋是为人所不齿的。老狗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甚至在网络上问了医生,网络医生告诉他,其实很多同性恋是在异性那里受了打击,而在同性里得到了安慰,才转变了性取向。

    于是老狗的世界观轰然倒塌了。老狗觉得自己定是因为情伤,才如此的惆怅。再带着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去看众家弟兄,个顶个的那么迷人,老狗想,这一定是个美丽的误会,我不能向命运屈服,我要摁住命运的咽喉。

    那段日子里,老狗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硬气又伟大的男子汉,想了很多办法,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去浏览色情网站,老狗认识了很多女孩儿,名字听着都不像是中国人,老狗想着,我不能为国捐躯,只能说是生不逢时,这是我报复那个曾经侵略过我伟大祖国的方法。

    这个方法虽然狂野,但很有效,老狗确定了自己的兴趣依旧是那些俏生生的女孩儿们,于是心情豁然开朗,仰天大笑出门去,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虚弱了。不过无所谓,青春谁不放纵,男儿当痴狂。

    最直接的结果便是老狗在那一段时间里,抵抗力有所下降,在一场春季流感中,老狗大病一场。老狗每天去医院挂水,耽误了很多课程,学习成绩有进一步下滑,终究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期末考试成绩结果出来后,老狗排名全年级五百,而整个年级只有五百一十二人,其中包括三个没考试的学生。

    老师常说,用数字表达更加具体,更有说服力。只是时间久远,不能全不记得,只记得年级排名这些简单的耻辱。

    老狗羞愧难当,当然更难过的是,自己的兄弟们都比自己成绩好,最难过的是,胖梨成绩全班第三。有句话说的真对,交朋友就是想交不如自己的,才能体现自己的优越感。每个人都不想朋友们好,这不是心理阴暗,正常现象而已。我也从来没有可耻的想我的朋友们生活的很差劲,只需要和我一样就好。

    另外,老狗还悟出一个道理,考试这种事,永远是别人说考得不好,实际上考得很好,而自己说考的不好,就是真他妈的不好。人艰不拆。

    那时高一结束,恰逢第二次文理分科,老狗觉得要为自己以后的命运负责任,既然理科的路已然走到了尽头,不如换个方向,继续努力吧。老狗豪情万丈,觉得自己即将改变,其实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想法,最直接的就是:下学期我要好好学习。

    老狗毅然决然投奔了文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所高中的文科水平不高,老狗又想躲避情商以及那些不思进取、腐朽的弟兄们,便决定转学去另一所学校。那所学校在整个小镇的郊区,要穿过一个破烂的菜市场,一条全是工厂的肮脏的水泥路,和一大片的平房区,看起来像个落后的农村。

    老狗一向思想端正,信奉马列思想、共产主义,见到这幅场景,不禁悲从中来,痛心疾首,心中暗自说道,改革开放的春风早已经吹遍了大江南北,怎的此处如此荒凉,也罢,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建设就交给我吧,我肩负重任,定不负国家和人民的嘱托。

    老狗意气风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青春少不了离别,我们总会再见,那时你们看到的是一个更好的我。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老狗唱着《呼儿嘿哟》,心中想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