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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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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斯晨把手机接上电源充电,随后又开了机,少顷,他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一瞧是妻子的来电,触电般地打抽搐起来。这会儿她怎么会来电话?接还是不接?接了势必一场唇枪舌战,还会引来一顿谩骂和警告。不接,手机就一直响着,听着就闹心,使他难以安宁。

    这时,从外面回来的小倩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不接电话?”

    望着眼前的女人,想着妻子正恼怒地拨打着他的手机的表情。突然,他惊出一身冷汗。是不是知道他外面有女人了?汗!突突地冒着,心脏跟着剧烈地跳跃着,跳得越厉害越发强烈,他强烈要求自己安静下来。

    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倏地消失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颓然跌坐在床头。

    小倩目睹他的表情,缓缓地走上前。

    “好了,现在那个讨厌的“家伙”不再纠缠我们了。”言毕,就伸手帮他解衣。

    潘斯闽来到小倩的住处时,居然有了片刻的犹豫,其实一路上她已经考虑好跟对方聊些什么,只是想到小倩不友好的态度心里不舒服。不知为何,每次见面,她们就象一对苦海仇深的生死冤家憎恨着彼此。已故作家三毛曾说过:“世上没有永恒的爱情,却有着永恒的亲情。”

    真是这样吗?

    可她为何跟小倩姐妹像个仇人似的?看来,作家的理论也是针对她自己而言。那是因为三毛和荷西的感情破裂后有感而发罢了。

    世事无绝对!

    这世间任何一种情都有永恒,任何一种情也都会伤心伤骨。一旦你被击中了,想挣脱也难!

    无论你演绎的是哪种情感,都会影响着你的人生!

    人世间的情真是太伤神太复杂了,谁能够阐述地清楚透彻?谁又能够应付自如?谁又能够置身事外?

    没有人能够做到!因为人逃不过七情六欲的牵绊!

    她和小倩的关系究其根源在哪?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然,亲生妈妈每次见到她,那道冰冷吃人的目光似乎要她吞噬下去,让她每每想来都感到毛骨悚然!正因为如此,就加深了小倩姐妹对她的仇恨。

    她将驰骋久远的思绪收回来,再次回到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中来,抬手开始敲门。

    门里面的雄雌性正在翻来覆去的折腾着享受着,门外的敲门声首先惊动了潘斯晨,

    “有人敲门!”

    “管他呢!”正在兴头上的小倩顾不上这些,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真的有敲门声,快去看看。”潘斯晨已然没了兴致,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

    “谁这么扫兴?”小倩嘴里埋怨着,要不是潘斯晨没有兴致,她才不会理睬那个可恶的敲门人。扫了潘斯晨的兴又坏了她的好事。她急急地胡乱地穿上衣,心里纳闷着,到底是谁呢?

    不会是妹妹吧!前几天刚来过。再说那天临走前还告诉她要和尤雨出去旅游,不会这么快回来吧?那会是谁?

    她疑疑惑惑地拧开门锁,门开了。立在门口的潘斯闽着实让她吃惊不小,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是她!

    “是你?”

    “是我!”潘斯闽边回答边不客气地推开她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出租屋里陈设简陋,布置简单。她的目光最后在床上定格了。

    床上明显睡着一个人,整个人连头都裹在被子里,她回头愣愣地望着双手环抱胸前依在门口注视着她的小倩,对方头发凌乱,上衣胡乱地披在身上,就明白了一切!

    “哼!你倒好。斯天因为你在里面受苦。你却又找了个野男人,还把他带回家鬼混,你对得起斯天吗?”

    “潘斯天算什么?我压根就没有爱过他。”被这个憎恨的不速之客搅乱自己好事的小倩,本来就一肚子火,见对方还责难自己,更是火上浇油。

    “你!”潘斯闽气得一时再也说不什么话,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就不怕斯天知道?”

    “知道又怎样?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只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无耻!我要让斯天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就有劳您了,我还正愁他还会纠缠我不放,这么说,你帮我摆脱他,我还得谢谢你!”

    “别得意的太早,你以为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斯天就会饶过你?”

    小倩双手抱胸轻蔑地望着打抱不平的潘斯闽,从鼻腔里发出几声冷笑,

    “我说我的傻姐姐,今天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告诉他,他怎会知道?”

    “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得了吧!别说的那么好听。我敢肯定你不会告诉他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敢!”

    “笑话,为什么不敢?”潘斯闽拿着不屑的双目迎视对方不友好的目光。

    小倩依然轻蔑地审视着她的表情,嘴角露出坏意嘲弄的笑,她一声不吭地几步来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

    “潘斯晨你给我起来!”

    且说,钻进被子里的潘斯晨自从听到姐姐的声音后,心一秒也没有停止过剧烈的撞击。大脑像是被清空般一片空白。完了完了!他害怕的这一刻终于还是这么快就来了!思想意识里,清贫的唯有这个念头。豆大的汗珠穿透毛孔,春笋冒尖般地往外钻。

    被子被掀开了,浑身被汗水浸湿的潘斯晨感到一阵凉意直刺脊梁骨,更让他汗水尽失的是姐姐惊愕、恐惧、不解的目光。

    潘斯闽被眼前这个结结实实的事实束缚的难以呼吸,近乎窒息。圆圆的眼珠特写般定格在赤身裸体的大弟身上。心开始剧烈地绞痛着。

    她的意识在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卡在喉咙口就是发不出声音。映入她眼帘的这张脸仿佛不是斯晨,而是一个丑陋、凶恶的恶魔,正残暴地撕扯着她的心,痛得她天旋地转。瞬间一片妖媚、狰狞的彩虹在眼前一晃而过,整片世界猝然黑暗下来,迅刻将她吞噬。她再也承受不了眼前的事实,猝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姐姐,姐姐!”潘斯晨急忙穿衣下床,急切地大声呼唤着。

    身后的见此景的小倩也有点焦急起来,她只想刺激刺激潘斯闽,让她活得痛苦难过。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尽管这样,她也只是无动于衷地杵在那。目睹潘斯晨慌张的手足无措。

    她在想象潘斯闽醒来后的表情,心里得意地笑了。这次终于打败了这个女人,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潘斯晨怎么也叫不醒姐姐,慌忙将她抱上床,让她平躺着。但见潘斯闽整张脸白若一张纸,被抽空血液般吓人。他用手试探性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渗满细细的汗珠,摸上去黏糊糊的。无论如何叫唤如何摇晃,锁住两只看世界眼珠的潘斯闽就是无动于衷。看着毫无动静的刷白的脸,唯有心脏还在运动着。潘斯晨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得赶紧送医院。

    想到着,就抱起身材瘦小,只有一个大小孩重量的姐姐。直冲门外。

    “你去哪?”门口的小倩堵在门口问。

    潘斯晨冷着那张要吃人的脸,冷冷地说

    “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劳神!”

    小倩明显感到潘斯晨内心的愤怒,之所以没有发出来,也是因为他自己有责任,事实是潘斯闽是看到他才气的昏厥过去的。

    可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因为自己的刺激造成的,要是她不想刺激潘斯闽而掀开被子。也许不会发生这一切,她也不会昏厥。

    潘斯晨之所以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无非就是不想让潘斯闽发现他。而她却去“激励”对方去发现。

    说实在的,她当时确实有一种复仇般的快感!她早就在心里酝酿这一天的到来,想象着潘斯闽目睹一切的那种吃惊、痛苦的表情。

    如今她不费力地实现了心中的计划,把潘斯闽气得昏厥过去。应该高兴才是。然,看到潘斯晨从未有过的震怒,她高兴不起来。双脚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2

    潘斯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除了心脏跳动外。与死人无异。

    潘斯晨满脸愧疚地静静地守在姐姐的床前,焦急、悔恨、紧张、担心、内疚统统潮水般象他涌来。

    静静的时光就在静寂中缓缓流淌着,牵着他的思绪,来到往昔的岁月中。

    很小的时候,他搞不清姐姐为何在家住几天就又走了,就这样时来时去。在他的记忆里,姐姐真正回到家里跟他们一起生活时,那时听说爷爷已经离世。

    她整日就知道埋头读书,很少说话。那时小弟一直恶作剧地“欺侮”她。后来爸爸也离开他们,妈妈要她辍学回家,那天他似乎看到她内心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咆哮地发出抗议。然后奔出家门。

    她在外面流浪许久许久,才回到了家。走到他面前对他说:

    “用功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这个家就靠你了。”

    泪水不知不觉从他的眼眶滑落,妈妈实在供不起他们姐弟的上学,姐姐是牺牲自己的学业成全了他。她的成绩一直是班级的佼佼者,若有机会继续读下去,她也一定会考上大学,也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命运。如今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甚至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唯一令她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的只有女儿欢欢了。

    且说秦姿听到门外开锁声,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她在心里想象,大姑子肯定会给她带来好消息。

    门开了,门内门外的人一时都怔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认出对方。

    尤雷与秦姿只有几面之缘,虽说是大姑爷和大舅婆子,他们却是难以碰到一起。尤其这几年,他几乎没有去过妻子的家乡。

    “是姐夫啊!”秦姿的语气里显然有些失望。

    “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尤雷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刚来不久。”

    “你姐姐呢?”尤雷环顾四周没有搜到妻子的身影便问。

    秦姿望了望他,便简单地告诉他一切。

    见妻子出去这么久还未回来,尤雷的心自然跟着焦急起来,只要她晚回来,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于是便拿出手机开始拨打。

    潘斯晨正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听到耳边传来隐隐的手机铃声。

    他从包里掏出姐姐的手机,是姐夫的来电。

    电话那端的尤雷上来就亟不可待地问,

    “这么晚了你死哪儿去了?还在外面鬼混不想回来?”面对姐夫的责问,换了以前他肯定会回敬过去。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他心烦意乱地思考着。告诉他了,若问起是怎么回事?他又作何解释?

    “你哑巴啦?死人啊!怎么不说话?”那端的尤雷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你倒是说话呀!”

    “姐姐在医院。”潘斯晨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对方,免得多疑的他整日对姐姐不放心。他已经想好怎么去跟姐夫圆谎。

    对于妻子在医院里,尤雷是司空见惯了。潘斯晨陪在医院他也觉得正常,最近姐弟俩为了那个不争气的潘斯天没少在一起。他想一身病的潘斯闽大概又犯老毛病了吧!可是秦姿说她出去了半天都没有回,还把她一个人晾在家里,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不管怎么说,弟媳也是头一遭千里迢迢来找她,怎么也不会这样待见她啊!

    秦姿刚刚明明告诉他,大舅子失踪了,现在妻子明明找到他了,为什么又不回家?一个个疑团在内心聚拢。

    当他把大舅子接的电话告诉秦姿时,对方迫不及待地要他即刻带她去医院。

    尤雷思忖片刻,一口应允下来。不知他们姐弟俩葫芦里卖的是何种药?他要去搞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