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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惹人猜忌,出言试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奕舟和贺兰棋……

    “这不是巧了,你前脚在南王府说完后会有期,后脚我们就看到你在酒楼喝得烂醉如泥,是不是莫名有缘?”贺兰棋看了沈奕舟一眼,又转头看向水凌月,笑盈盈地说道。

    顾不得揣测两人的用意,水凌月只觉尴尬至极,这下丢人可丢到家了,贺兰棋见她沉默,自顾自地继续凑上前来说道“如今我们也算有缘再见又再见,一间破庙里同生死共患难,还参加过同一场寿宴,这样有缘的交情,不知在下可有荣幸,问一句姑娘芳名?”

    “水凌月”,水凌月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了一直沉默的沈奕舟,默默地报上了名字,她的身份指定瞒不了多久,索性承认罢了,省得他大费周折地去查她的祖宗十八代,不是说玩弄权术的人都喜欢查人底细的么?不过谅他也查不到,她其实根本不姓水,冠以这个姓氏,不过是凌景岚为她寻求的另一重庇护罢了。

    不知怎地,听到这个名字,正在倒茶的沈奕舟明显一怔,就连贺兰棋也收起了调笑的嘴脸,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各自沉默。半晌,他又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模样试探道“凌月?那当是机灵的灵,明月的月了?”

    水凌月无意与这两人深交,却也不想平白树敌,只好继续耐心解释道“非也非也,乃是盛气凌人的凌”。

    沈奕舟端着热茶来到她身边,递了过去,顺势坐在了床沿边,水凌月忙不迭地往里挪了又挪,好在这床够大“姑娘,不知水玉楼,水公子是你什么人?”

    “我爹”,水凌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咳”,贺兰棋整个人一定,一口茶呛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水月居的主人不过三十而立,风流倜傥,年少多金,并未婚配,遑论何时添了这么大个女儿?莫不是关于水玉楼情报有假?还是眼前的女子在说谎?

    沈奕舟打量了她几眼,却并未多问,只是起身道“你先休息,姑娘家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水凌月闻言,顿时起了坏心思,便笑着调侃道“怎么,殿下是在担心我?”

    “扑哧”贺兰棋终于忍不住了,眼见着沈奕舟落荒而逃,他忍不住对着水凌月竖起了大拇指“凌月你真是勇气可嘉,敢调戏我们冷面王爷的人,你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水凌月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贺兰棋走了,她拿过了沈奕舟为她准备的衣裳,面料不错,款式也不繁复,倒是蛮合心意的。

    谢绝了丫鬟帮忙,她自己换了起来,顺便在沉思,怎么听到她的名字,这两人的反应都奇奇怪怪的,难道就因为单纯和他的好兄弟撞了一个凌字?不过天下姓凌的人仍有千千万,何至于有此反应?还有那个随她而来的奇怪婢女又是何人?她要不要告诉沈奕舟,他府上混进了一个陌生人呢?

    “若是将来我有了闺女,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凌月……”

    “那太子若是登基为帝,你家闺女岂不是还要避讳,另改名字……”“无妨,楚歌若是喜欢,尽管用……”

    沈奕舟独立书房,往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南王府里再遇虽在意料之中,可他没想到这人却跟水玉楼扯上了关系,在酒楼强行带走她,想以此试探水玉楼,哪成想这个丫头倒给了他一个难以预料的惊喜。

    “奕舟,水玉楼来了……”贺兰棋的声音在外响起,他收敛了情绪,换上了往日的淡然,出门迎客。

    “小妹初来京城,贪新鲜,酒后无状,殿下见笑了”,水玉楼听了景七的回禀,吓得不清,难怪他在家里左等右等,也没见她回来,合着是半道被人截胡了。

    有人通过水凌月手上的扳指联想到他,早在他把这东西送出去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第一个人,竟然是沈奕舟。早就听说这人精明的很,善于抽丝剥茧,看来传言非虚。

    “玉楼公子客气了,请坐”,沈奕舟笑了笑,若是被他知道,那丫头说他是他爹,不知他会作何感想,贺兰棋在一旁努力憋着笑,越发觉得这水凌月是个活宝。

    “姑娘请”,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地往门口望去,不得不说,沈奕舟的眼光极好,这一身水蓝色的衣裙很适合她,衬得她长身玉立,清丽可人。

    一见水玉楼也在,水凌月也知自己这次惹了麻烦,顿时嘟着嘴委屈巴巴地上前,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模样“哥,我错了”。

    水玉楼看见她无事,顿时松了口气,若是刚来这么几天,她就出了事,凌景岚不得活剐了自己,又听见她软软糯糯地叫自己哥,他酝酿了一肚子的火,顿时烟消云散,这丫头就是这样,从认识她时就这样,犯了错才会叫自己哥哥。

    “小小年纪还学会喝酒了你,看我回去怎么罚你”,不气归不气,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得象征性地呵斥几句。一见水凌月可怜兮兮,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兽,沈奕舟罕见地坐不住了“玉楼公子,凌月姑娘也是触景生情,怎么说也与南王世子朝夕相对三年,自是有感情的,这乍一离别,伤心在所难免”。

    “就是啊,借酒消愁,你就别再怪她了”,贺兰棋也在旁边帮腔,一见沈奕舟虽然表面上是在给她解围,但话外之意还是试探起了南弦的事,水玉楼随即换了面孔,似是有些无奈地叹道“小妹自幼长于深山老家,家中就我们两人,我常年在外,她一人孤苦无依,三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了南王世子,两人引为玩伴,感情还不错。世子当时深受重伤,又遇丧母打击,患了失忆的毛病,近半年来才想起来,百般央求她,将他送回南王府,不料没有选对时候,倒是平白扰了南王的寿宴”。

    水凌月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好在几人之前便通气好了说辞,想必南城和在南弦那听到的应该与这个差不多,“两位大可放心,她没有坏心思”,水玉楼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顺便补充道。

    “她没有,可不代表别人没有”,沈奕舟“哼”笑一声,这般直白的对话一出,水凌月在旁听得心头一紧,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看来这些为君办事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当即便想翻脸反驳,却被水玉楼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和官家打交道这事还得他来。

    “奕王殿下说笑了,水某一生就爱看个风花雪月,顺便赚赚钱,其余的别无所求,所谓民不与官斗,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呢?如今南王世子已然回家,小妹不日也会返回乡下家中,有没有坏心思,还请两位拭目以待”,水玉楼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地回道,端的是坦然无畏。

    “殿下,破庙里救你一命,今日你帮我一次,你我之间交情两清,玉佩奉还”,水凌月摸出了那枚玉佩,放在了沈奕舟的桌前,无端被猜忌,语气也没好到哪去,说完便拉着水玉楼转身大步离去,自然这府里混进人的事也被抛之脑后……

    “好一张如簧的巧嘴啊,难怪那个丫头也生得牙尖嘴利”,贺兰棋在旁感叹道,回头就见沈奕舟看着桌上的玉佩发呆“你呀你,真的活该孤独终老,你这是管刑狱管出毛病了么?看谁都像坏人”。

    “你真觉得南弦回府是巧合?”沈奕舟赌气似的收起了玉佩,反问道,“不管是不是,只要能给那个老匹夫添堵,那么对我们来说,这人就是友非敌,不过现在怕是没机会了,人都被你得罪走了”,贺兰棋撇了撇嘴。

    稍晚一点,南栎忙完了宫里的事,偷溜了出来,几人摆上了一桌好酒好菜,便吃了起来,贺兰棋给他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才算明白,这人今晚喝闷酒是为了什么?

    酒过三巡,沈奕舟突然自语道“楚歌,若是活着……”南栎两人一怔,贺兰棋却是笑着道“活着,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姑娘,乌桕崖下是我们亲手收敛了他们的尸骨,十年了,你们怎么还是如此执着?一个执着于和南王作对找茬儿,一个执着于孤家寡人,不肯成家,何必呢?”

    “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回到水月居,水凌月依旧闷闷不乐,不知是因为闯了祸良心发现,还是在为沈奕舟的话而耿耿于怀。

    “头还痛不痛?凌景岚那个家伙严苛律己,清明雅正,怎么把你教的这么个古灵精怪,离经叛道”,水玉楼毫不客气地说道。

    “也许是随你了吧”,水凌月坐在他身边,闷闷地回道,“你好的不学,”水玉楼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却是满脸宠溺,丝毫不见责备,看在她态度诚恳的份上,此事就算揭过,随即又问道“打算在京城呆多久啊?”

    “等南弦安稳下来看看再说吧”,提起这事,她就更脑壳疼了,说到底南弦还是个孩子,自己的父亲狠心杀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却又被迫与他笑脸相对,也真是难为他了,今天他的情绪屡次失控,恰好印证了这一点,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是担忧,甚至怀疑起了自己将他送回去的决定是对是错……

    “对了,我今天在奕王府遇到一个奇怪的人”,水凌月将遇到那人的事粗略地讲了讲,但是省略了他调侃自己的那两句以身相许的话。

    “沈奕舟身兼刑狱,这是个得罪人的活,他的府邸向来防备得跟个铁桶一样,什么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混进去?”一听她的话,水玉楼心里更惊。

    “不管怎么样,他对我没恶意,至于是不是对沈奕舟有,那就随便了,谁让他没事乱猜忌别人了”,水凌月不想平白再生事端,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水玉楼也只好打住,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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