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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你终于不再做戏了!

    为首的男子年纪较长,一见了李朝阳的人头像一个被丢弃的物件一样随意被丢在地上,一口气没上来就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子及时扶住。

    “我的儿呀!”年纪较长的男子刚提上来一口气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踉跄着扑倒在李朝阳的人头前。

    “这是草菅人命啊!陛下!求您为草民做主啊!”李父双手颤颤巍巍的捧起李朝阳的人头,转向穆青瞻所立的位置匍匐在地,哭得声嘶力竭,身后两个年轻男子也跟着一并跪倒。

    “陛下,兄长一向对陛下忠心耿耿,不知究竟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要这样死无全尸?!叶染这个女土匪她草菅人命,还请陛下给我们做主啊!”

    两个年轻男子长得都和李朝阳有六七分相似,一个看着约莫二十出头,另一个则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三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穆青瞻则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觉得冤?!”

    李父哭得正伤心,听穆青瞻这个口气,猛地一怔,满眼泪痕的抬起头来,之间穆青瞻脸上一脸的阴沉。

    “陛下……”

    “朕只问你李寒石可是你的叔父?!”

    穆青瞻叱问的声音才落下,李父整个人就瘫软了,连哭都忘了。

    整个苍域,几乎没人不知道,身为禁卫军,首要条件就是家中不能有任何人在朝中供职,皇帝要的就是一支纯忠于他一人的队伍,是以是绝不能允许这只队伍被污染的。

    “你可知,欺君之罪,朕是可以诛你全族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陛下,我们李家字叔父之后便没人再走仕途,家道没落,这才将朝阳送进禁卫军,真的没有其他目的,还请陛下明察!”

    李父一边说一边狠狠的将头磕在地上,穆青瞻却将视线落在叶染身上,叶染立刻提起另外一颗人头,依旧是提到队列面前让士兵们辨认。

    “姜虎!”

    叶染看向兵部侍郎,兵部侍郎则一边抹着额角的冷汗一边急着翻看资料,上面依旧没有记录任何有关姜虎家里与朝中有联系的内容。

    “姜虎的姑丈是兵部主事魏长青。”

    吏部侍郎一翻册子,魏长青的内眷一栏上写着正妻姜氏。

    一颗颗人头依次被辨认出身份,一百四十多个人名,没有一个落下,可兵部的资料上竟没有一个是记录完全的。

    一圈查阅下来,兵部侍郎已经腿软的站都站不住了,而那些陆续被叫进来的家属从一开始的呼天抢地到后来的噤若寒蝉,包括穆青瞻在内的所有人都连中饭也没吃,一忙就忙到了日头西下。

    穆青瞻一声令下,将兵部侍郎革职查办,又将涉及其中的在朝官员全部下令缉拿,就连那些前来喊冤的家属也尽数下狱。

    全部忙活完,送走了一脸铁青的穆青瞻,叶染的肚子才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饿了吧?!”问完,穆劭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到了叶染的面前。

    叶染狐疑的看了看穆劭,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两块制作精巧的小点心,她刚要伸手去拿,却被穆劭一把抓住手腕制止了。

    叶染看了看自己刚抓完一百多颗死人头的手,掌心里还沾着粘稠的血浆,便要往身上擦,穆劭无奈的将她的手制住,另一只手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宠溺又无奈的道“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饿极了那管那么多!”叶染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满脸的哀怨之色。

    穆劭到是第一次见到叶染脸上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若不是早上亲眼目睹她像剁排骨一样砍了一百多个人的人头,刚才又将血淋淋的死人头当蹴鞠一样抛来踢去,还真是容易被他现在这副娇憨的模样给忽悠了。

    穆劭伸手从纸包里捏起一块小点心递到了叶染嘴边,叶染看了看周围,除了留下来清理那些死人头的士兵,也没什么旁人了,这才张开嘴。

    许是饿极了,点心本来就不大,她一口就将整个点心都叼进了嘴里,不经意间,嘴唇便碰到了穆劭的指尖,她自己没什么感觉,穆劭却瞬间红了脸,手指微微动了动。

    叶染狼吞虎咽的几下就将点心吃完了,抬头又朝穆劭看去,穆劭踌躇了一下,就着油纸将另一块也喂给了叶染。

    “先吃一点垫垫,等下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们两个相携出宫,到了京都最好的一家酒楼,穆劭点了一桌子叶染爱吃的菜,叶染吃的满嘴流油,好不快意。

    似乎在朝中搅动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人不是她一样。

    穆青瞻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现下只是清筛了一个禁卫军,竟然将朝中各个部门都牵连了一个遍,这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看来他这些年将精力都用在攘外上,对安内实在是太疏忽了。

    “陛下,已经三更天了,臣妾伺候您安寝吧!”唐婉玉一双保养的水嫩如少女一般的手轻轻的攀上了穆青瞻的脖颈,柔软的身躯轻轻的靠进了穆青瞻的怀里,与往日的严肃端庄截然不同。

    穆青瞻伸手挑起唐婉玉的下巴,垂眸凝视着这张在自己身边陪伴了二十几年的脸。

    她曾是令满京都的青年才俊趋之若鹜的天之骄女,她曾高傲如翱翔九天的凤凰。

    可是也是她,为了能嫁给他,不惜跪地求她的父亲向先皇请旨赐婚,那时他同一日将云澜和她迎娶进府,让她成了全京都的笑柄。

    他给了她最尊贵的地位,却从没给过她一个丈夫该给她的爱,他曾一度以为她只要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便是求仁得仁了,可后来她知道,她真心想要的,远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现在她怕是知道她永远也得不到她心中所想,便开始要强求一些其他的东西了。

    “你觉得晁儿是帝王之才么?”

    唐婉玉脸上痴缱的表情一滞,随即又笑了开来“陛下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这个了?晁儿年少,才刚刚开府,诸事尚且都还需要陛下提点。”

    “可劭儿在他这般年纪,早已经身居赫赫战功,成了一军主帅!”

    唐婉玉脸上的笑意略微一僵,但她侍奉君王多年,脸上不露情绪,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劭儿是陛下的孩子,陛下当年便是骁勇非常,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劭儿自然是出众的。”

    穆青瞻眼中的神色一闪,放开唐婉玉,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隔着窗棂感受着投射进来的月光。

    “晁儿,劭儿,都是朕的子嗣,且他们兄弟情深,若无外力干涉,是断不会兄弟阋墙的。”

    “若是太平治世,而晁儿又志在治国,将这天下交给他也并非不可,可如今,内忧外患,以晁儿的性子并非是储君的最佳人选,所以,即便劭儿无心朝政,朕还是硬逼着他。”

    “如今满朝文武,和朕唱反调的,不是一两个,可朕不怕,朕很清楚,江山要稳固,该下的狠手,还是要下的,别说是朝中的大臣,便是至亲至近的人,你该知道,朕也是能狠的下心的!”

    穆青瞻背对着唐婉玉,因此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看不到唐婉玉脸上绝望和恨毒的神情。

    “陛下,如今陛下的身体正当年,储君的事又不急在一时,可是朝中有人说什么了?何以如此动怒?!”即便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婉玉的神情也是毫不掩饰的怨毒。

    “婉儿,你我结发二十余载,有些话,朕不言明,你也当明白,朕这些年无为而治,没有将苍域从战乱动荡中解脱出来,若朕在位期间依旧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便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

    “是以对储君的选择,朕势必是要选贤能,祖宗的意思是立嫡也好立长也罢,前提条件都得是不亡国。”

    “如果现在是晁儿有心来争储位,朕也不会与你多说,可你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你的儿子,他志不在此,劭儿没有生母,他继位之后,你一样可以稳坐太后之位。”

    “朝里的事,你将手伸的太长,你该明白,在江山社稷面前,对任何人朕都不会手软,若是有一天伤了你家族的体面,你也莫要怪朕无情。”

    穆青瞻负着手说了这许多,声音里没有过多的情绪,有的,只是疲乏。

    唐婉玉脸上的神色再也不做任何掩饰“陛下,既然您这么说,臣妾也和您说几句肺腑之言。”

    “您身为一国之君,对储位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可臣妾作为一个母亲,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筹谋,给不给,在陛下,可争不争,则在于臣妾。”

    穆青瞻闻言,猛然转身,眯着眼阴翳的眼神紧紧的锁着唐婉玉,周身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你终于不再做戏了!”

    唐婉玉蓦然笑了起来,卸了钗环,黑亮的秀发海藻一般披散肩头,沐浴后身上只披了一件稀薄的纱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原本是一副令人难以自持的绮丽景象。

    可此刻她却发出一阵凄苦自嘲的笑声“做戏?!真要抡起做戏,臣妾怕是远不及陛下擅长此道。”

    “当初在鹤鸣轩,若不是陛下做的一出好戏,臣妾又何以陷入这场孽缘之中,可笑我当初也是被誉为京都第一才女的,却看不破什么是假意,什么是真情。”

    唐婉玉说完,目光恨毒又凄苦的看着穆青瞻,而穆青瞻的来你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朕不是依言让你坐上了这皇后之位?!你却不知满足!”

    “满足?!陛下难道不清楚,臣妾从头至尾要的便不仅仅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后位!”

    说道这里唐婉玉几乎崩溃,细如白瓷的肌肤上泪痕滑过。

    “明明是陛下说过倾慕于臣妾的才情,愿与臣妾永世并蒂,可也是陛下在刚刚定下了大婚的日子就和先帝请旨要在同一天迎娶云澜!”

    “后位是陛下允诺的,却不是臣妾想要的,臣妾努力了那么多年,没能争到陛下的真心相待,如今这储位,臣妾便是拼个粉身碎骨,也必定要为晁儿争上一争!”

    “啪!”

    唐婉玉的话音才落下,穆青瞻抬手便打了她一巴掌,这个耳光用足了力,唐婉玉登时就被打的跌倒在地,一边的脸颊高高耸起,五个手指印在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缓缓的抬起头,嘴巴动了动,吐了一口血水,裂开嘴又笑了起来“这一巴掌,陛下怕是已经忍了很久了吧?!”

    穆青瞻已经许久没有动过这么大的干戈了,再加上一整天也只草草的吃了一餐饭,现下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打过唐婉玉的那只手不停的颤抖着。

    “你这是在和朕宣战了么?!”他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发妻。

    唐婉玉扶着金漆雕花的圆凳艰难的站了起来,将被穆青瞻打乱的发丝理了理,而踉踉跄跄的走到梳妆台边坐下,看到镜子里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她的脸上反而没了怨毒,没了失望,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什么表情。

    “陛下可别说笑了,陛下是一国之君,这苍域的任何东西都是陛下肯给,别人才能感恩戴德的接着,臣妾就是一个后宫妇人,父兄也都靠着陛下的恩赐才有一口饭吃,有什么胆量和陛下宣战?!”

    说完,她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用梳子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然后褪去纱衣,径自走向床帐。

    “既然陛下还无心就寝,臣妾就先歇了,陛下也要注意龙体,早些安寝才是。”

    说着话,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将锦被盖好,却在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眼角又无声的滚出了一串泪珠。

    穆青瞻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突然发觉,二十多年,他似乎并不像他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唐婉玉这个女人。

    看来,朝中一场腥风血雨是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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