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忠王李亨和寿王李瑁先后在街上遇见杨玉环，都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天下第一美女，而且肯定比对方遇见的更漂亮。哥儿俩还为此而打赌，谁要是输了，就把心爱的宝马良驹给对方。他们哪儿知道碰上的是同一个人呢？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结果，等第二天一大早李亨上杨玉环她们家一问，才知道杨玉环去寿王府了，心说：这下坏了，十八郎见到的“西施”，弄不好就是自己的那个“西施”！回头这姑娘要是被十八郎捷足先登给夺走可就糟了！一着急，赶紧往寿王府跑，刚到门口，正看见杨玉环被惊马驮着一路惊叫狂奔而来。好嘛，马一旦受了惊，那可是不管不顾，一路横冲直撞，真跟出笼的猛虎差不多，见谁踢谁，见谁踩谁。李亨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这小伙子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退出。）
1，白天。宁王府大门口。千里烟驮着杨玉环飞奔而来。有人喊："拦住它！拦住它！"众门卫一拥而上，被千里烟冲散，顿时倒下好几个。千里烟窜上当街，正遇李亨赶到。
李亨：玉环……（张良娣：“殿下！……”）别慌，别慌，我来也！(忙下马迎上，一把抓住缰绳。千里烟受惊，奋然扬蹄。杨玉环大叫一声，落马。)玉环！(一个箭步上前抱住。那边，张良娣早已跟着跳下马，跑过来将千里烟拽住。)玉环，你没事吧？(杨玉环睁眼。)
杨玉环：……李大侠？你怎么才来呀？！(抱住大哭，忽然止住。)哎……你怎么来了？
李亨：我来了还不好？怎么？不欢迎我？
杨玉环：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亨：我到你家去过，听伯母说你应寿王之约来了宁王府，所以赶来找你。你看，多悬哪！
杨玉环：这匹马太厉害了！我刚一上去，它就一下子跳起来，带着我就跑！我怎么也叫不住它。
李亨笑：那是因为它看不起你。
杨玉环：看不起我？
李亨：是啊，马和人一样，你要驾驭它，就得让他心里服气才行。看我的。(从张良娣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千里烟暴跳几下，服贴。)你看，身子要挺直，腿要用力，两手紧扣缰绳，要让它感受到你的力量和你的意志。其实这很简单。
杨玉环：哇！我来试试！(李亨下马，杨玉环上，如法试了试，马果然老实了。)
李亨：怎么样？
杨玉环：还是李大侠厉害！这回我知道了。
李亨大笑：好玩儿吗？
杨玉环：真的嘿！它果然听话了！
李亨：好玩儿吗？
杨玉环：好玩儿！吁！吁！
李亨：那咱们带它溜溜去？
杨玉环：走啊！驾！(李亨说声："走！"跨上自己的一丈青，带着杨玉环就走。这时，李瑁等人追出。)
陈继忠：玉环！玉环！
李瑁：玉环姑娘！……三郎哥哥？……三郎哥哥！你们要让哪儿去？
李亨：哈哈！十八郎！你输了！呆会儿见！(带杨玉环跑远。)
李瑁：我输了？
张良娣：王爷有所不知，这个杨玉环正是我家殿下遇见的"窈窕淑女"。驾！(策马去追。李瑁发呆。)
陈继忠：玉环……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瑁：啊……啊……原来如此……
陈继忠：哎，寿王千岁，你这是怎么啦？那个人是谁呀？你怎么叫你他哥哥？
李瑁：噢，公子有所不知，带走玉环姑娘的正是寡人的三郎哥哥忠王。
陈继忠：什么？他是忠王？嘿，邪门儿了！不行，我得问问他！(急忙卸下马车，翻身爬上光背马，抡巴掌照马屁股上猛拍几下。)驾！驾！(一路狂颠而去。这边，李瑁仍在发愣。)
阿娇：千岁爷，您别光站着呀，要不然，咱也去追？
李瑁：算了，君子一言九鼎，既然寡人输了，追又何益？(垂头丧气回府。)
2，白天。洛阳城门。李亨和杨玉环驰马出城。
杨玉环：大侠等等我！
李亨：你要加鞭，再加鞭，明白吗？你要让它听懂你的话。来吧！
杨玉环：驾！驾！快追上他！(加鞭，跟随李亨顺大路向远方疾驰。画面后移。)
3，后移的画面中不断变幻出二人穿林越野的情景。说书人上。
说书人：咱们先不说寿王李瑁如何失望，也不说忠王李亨怎么得意，咱先说说这马——马有什么好说的？嘿，马可太重要了！在那个年代，马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跟现在的汽车一样。咱都知道，在汽车不太普及的时候，谁家要是有辆小卧车，那，(翘大指)就是这个——多少人都看着羡慕。等到家家都有汽车的时候，那也得分是什么牌子的，一说起来：张三家是奥迪，李四家是别克，王五家是宝马，赵六家是奔驰，胡八家是凯迪拉克，还是防弹的，好嘛，一个比一个牛。咱中国人自古以来就爱攀比，这一攀一比不要紧，甭管什么东西，无形之中就超出它本身的使用价值，变成财富和地位的象征了。马也一样，那时候没有汽车，马就是有钱有势人家互相攀比的东西，不论大人孩子，没有不喜欢马的。想当初曹操想收买关云长，不还拿一匹千里赤兔马做诱饵吗？由此可见，李亨和李瑁用各自心爱的宝马良驹做赌注，那本钱下得有多大。赌注大就说明信心足呗。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在兄弟二人眼中杨玉环有多漂亮。结果呢，却闹了场误会——却原来哥儿俩遇见的是同一个美女，这不是瞎掰嘛！
可杨玉环并不知道这些，她心里还奇怪呢——嘿，这个李大侠，来无踪去无影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恍惚听见寿王千岁叫他"三郎哥哥"？姑娘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再加上一路飞奔之中李亨骑在骏马上那付英姿飒爽的样子——用现在的话说：那叫一个帅！那叫一个爽！那叫一个酷！——使小伙儿在姑娘心中的形象"呼悠"一下，又长高了一大截儿！(退出。画面满屏。)
4，白天。山野。李亨和杨玉环一前一后奔来。
李亨：吁！吁！(勒住马等杨玉环追上。)累了吧？
杨玉环：不累，不累。
李亨：还不累呢，汗都出来了。(杨玉环笑着掏手绢擦汗。)你看，那边有家小酒馆，咱们去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如何？
杨玉环：太好了，正好我还没吃早饭。走。(打马离开，李亨深情地望着她的背影，跟上。)
5，白天。山间小酒馆。李、杨二人下马。伙计迎出。
伙计：来啦，客爷！(接过马拴好。)
李亨：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伙计：客爷您上眼瞧，(指一价目招贴)本店的酒食全在上面了。要问最好吃的，那当然是五香狗肉了您呐！
李亨：怎么样？
杨玉环：哎呀！不吃！不吃！我可不爱吃狗肉！哎——煎糍粑！这个好吃！
李亨：那就来一盘煎糍粑，再来两碗鸡肉莲子粥，一盘炸豆泡……哎，这个夹心枣是怎么回事？
伙计：回爷的话，这是用本地山枣去核后加了猪油蜂蜜核桃仁儿做成的，口味极佳。
李亨：来一盘尝尝！你看看还要什么？
杨玉环：够了，足够了。嘿，你们这儿有什么酒？
伙计：回小姐的话，小店专卖山里特产的家酿黄酒和糯米甜酒。
杨玉环：甜酒里有桂花吗？
伙计：当然！看来小姐还是个行家。
杨玉环：好吧，就来两碗甜酒喝！(伙计叫声"得了您呐！"甩着手巾板儿退下。)
李亨：坐吧。(二人对面坐下，互视而笑。)笑什么？
杨玉环：我觉得你真是个怪人。
李亨：是吗？怪在哪儿？
杨玉环：你呀，怎么神出鬼没的，让人猜不透呢？
李亨：我？我神出鬼没？
杨玉环：啊——我昨天去天和客栈你，根本就没你的影子，可今天我想都没想你，你却忽然一下子冒出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亨：我不是李大侠吗？
杨玉环：啊？你真是个侠客呀？看，我没猜错吧！……哎，可是寿王干嘛管你叫哥哥呀？
李亨：怎么？剑客就做不得王爷的哥哥啦？
杨玉环：去你的吧！快告诉我！(伙计端酒食上。)
伙计：来了您呐！客爷，这是您要的煎糍粑、鸡肉莲子粥、炸豆泡、夹心枣，还有两碗糯米甜酒。齐活了您呐。
杨玉环：我可饿坏了！(吃一口。)哇，真好吃！你尝尝！(李亨夹一个尝。)
李亨：嗯，是不错。
杨玉环：快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亨：这是个秘密，等吃完了再告诉你。
杨玉环：那好，咱们快吃！……对了，干杯！
李亨：为了什么？
杨玉环：嗯，为了你是游侠，我是玩儿侠，正好凑成一对儿。
李亨大笑：好！这对儿凑得好！干！(跟杨玉环碰碗，二人笑。)
6，白天。宁王府。室内。李瑁焦急等待，一会儿出门看看。
阿娇：爷，您这进进出出像走马灯似的，干什么呀？王英他们已经去找了，您安心等着就是。
李瑁：怎么会是这样呢？明明是我遇见了玉环姑娘，为何三郎哥哥也遇见了她？
阿娇笑：噢，许咱遇见，就不许别人遇见呀？这却是何道理？
李瑁：寡人不是那个意思。寡人是说……嗐，已经这样了，还说什么？(一太监在门外叫："王公公回来了！"李瑁忙出屋迎上，只见王英满头大汗跑来。)
王英：奴才拜见千岁爷！
李瑁：他们呢？
王英：回爷的话，奴才四六城都转遍了，哪儿都没忠王爷和玉环姑娘的人影儿。
李瑁：那忠王府呢？
王英：奴才去过忠王府，那儿的人说，忠王爷压根儿就没回去过。
李瑁：这就怪了……他们会跑到哪儿去？快去接着找！(王英答应，退下。)这个三郎哥哥，他怎么就不回来了？莫非还怕我跟他要人不成？
阿娇：人可以不要，王爷至少应该把咱的千里烟要回来吧？本来，既然你们看见的是一个姑娘，又如何能比出个高低上下？既然比不出高低上下，凭什么千里烟就该归了他？
李瑁：算了吧，人都不是我的了，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我不要了。
阿娇：王爷真是好脾气。我看，这事要让惠妃娘娘知道了，她准不答应。
李瑁：哎！不许你们跟我娘说！我本来就是跟三郎哥哥玩儿的，要是我娘偏向于我，别的兄长们该笑话我了。不许说，听见没有？
阿娇：好好好，奴婢不说。
7，白天。山野小酒馆。李亨看着杨玉环打扫盘中剩食。
杨玉环：啊，我吃得太饱了。
李亨：太饱了还吃？我看你倒像是没吃够似的。要不要再来点儿？
杨玉环：别别别，我真的吃够了，只是觉得剩下这些怪可惜的。(李亨就笑。)你别笑。据我爹他老人家说，暴物天荒是要挨雷劈的。
李亨：啊？呦！哪我赶紧跟你一块儿打扫了吧。(端起盘子就往嘴里胡噜。)
杨玉环：行了，这就叫盆儿干碗儿净，心里轻省。是不是？对了，现在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李亨：好，我告诉你。(掏出块银子放在桌上，拉杨玉环起身。)跟我来。
杨玉环：上哪儿去？
李亨：你就跟我来吧。(解开缰绳。二人上马。)驾！
杨玉环：哎——你要带我上哪儿？
李亨：我要带你回家！咱们走啊！
杨玉环：回家？哎，你不是来洛阳做生意的吗？哪儿的家？
李亨：到那儿你就知道了。驾！
杨玉环：驾！(打马跟上。)
8，白天。洛阳街道。李亨带杨玉环往忠王走来。杨玉环左顾右盼。
杨玉环：你家就住这条街呀？
李亨：正是。
杨玉环：我知道了，前边有个永丰绸缎庄，你是卖绸缎的吧？
李亨：怎么？我又不是大侠了？小姐请——这就是我家。(一指忠王府的大门。杨玉环大惊。)
杨玉环：啊？……这不是忠王府吗？(大门开启，张良娣带几个太监宫女迎出。)
张良娣：殿下请。
李亨：良娣，你怎么在这儿？
张良娣：我一猜殿下准回来，所以在此等候多时。(李亨下马。众太监宫女跪倒。)
众人：奴才(奴婢)拜见千岁爷。
李亨：起来吧。知我者，良娣也。(转身对杨玉环。)玉环，还不快下来。
杨玉环：啊？你……原来你是忠王！
李亨：啊，怎么，忠王不如李大侠还是不如李绸缎？
杨玉环：德性！你怎么这么讨厌呀？！
李亨：生气啦？别生气呀，寡人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玉环姑娘。(鞠躬。)能原谅我吗？来吧，(伸手。杨玉环接住，下马。)我是怕告诉你实话，你该不理我了。
杨玉环：为什么？
李亨：别问了，再问，我可要无地自容了啊。来来来，请进。咱们有什么话家去里说。
一太监：千岁爷，刚才寿王千岁派王英来过，问您是否回过府。
李寡：寡人知道了。
9，白天。忠王府。院内。李亨拉杨玉环往里走。
李亨：玉环你看，这就我的家，喜欢吗？
杨玉环：怎么冷冷清清的？
李亨：那是。我不在这儿住，自然要冷清许多。过些时候等父皇来洛阳，我在长安的奴婢们也要跟着一起来，到那时，这院子可就该热闹了。
杨玉环：皇上什么时候来洛阳？
李亨：快了。父皇说要在洛阳过大年呢。
杨玉环：哇，太好了，洛阳的百姓都盼着皇上来呢。哎，皇上长得什么样？他厉害吗？
李亨：父皇是仁慈之君。他这次来洛阳，是要给十八郎选王妃的。
杨玉环：十八郎？就是寿王千岁？
张良娣：小姐不是刚还见过他吗？寿王千岁输了人又输了马，此时还不知怎么想呢。(偷看李亨。)
杨玉环：你说什么？他输了人又输了马？怎么回事？(李亨大笑。)
李亨：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昨天你我在街头相遇，分手后，你又遇见了十八郎，对不？
杨玉环：对呀——寿王还帮了我们。
李亨：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他说：寡人遇见了一个天下最美的姑娘，即使西施重生，也得相形逊色。我当然不能同意他的说法。我说，寡人遇见的姑娘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呢。于是我们兄弟二人便以心爱的宝马做赌注，看看谁的姑娘更强。结果呢——(笑。)
杨玉环：什么？噢，敢情你们用我打赌呀？
李亨：千万别误会。毕竟我们谁都没说错，你本来就是最最漂亮的嘛。
杨玉环：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你们都错了。
李亨：错在哪里？
杨玉环：既然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人，怎么能分出输赢呢？既然分不出输赢，又怎么能说寿王输人又输马呢？依我看，还是快把马还给寿王千岁吧，要不然你可有以大欺小之嫌。
李亨：……言之有理！听见没有，良娣，快把千里烟送回寿王府去。
张良娣：是。(退下。李亨带杨玉环来到正殿门前。)
李亨：这是正殿，想进去看看吗？(有人推开大门，展现在杨玉环眼前的是一排排精美的乐器。)
杨玉环：天哪……这么多乐器！(跑进去，忍不住一个个地挨着拨弄、敲打。各种乐器随之发出不同的声响。)
李亨：喜欢吗？
杨玉环：都是你的？
李亨：我说过，我最喜爱音乐舞蹈，所以我收集天下的各类乐器。这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杨玉环拿起一根笛子，试试音，随即吹出一段旋律。李亨急忙以箫和之。)
杨玉环：怎么？你也会吹《竹枝》？
李亨：略知一二。
杨玉环：那这个呢——(再吹一段旋律。)
李亨：此乃《杨州》，是民间酒肆中常有的曲调。
杨玉环：你再听这个。(吹。)
李亨：《斜阳》。惜别之曲。
杨玉环：那这个呢？(吹。李亨跟着吹箫。)
李亨：《杂胡调》，据我所知，在民间经常流传的不下二三十首。
杨玉环：你怎么会的这么多呀？
李亨：捧我——是不是？其实我对民间的散曲真的所知不多，你再吹几个，准把我难住。
杨玉环：还说人家捧你！连《杂胡调》有多少首都说得出来，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哎，对了，宫里的曲子你全会吧？
李亨：这个我可不跟你谦虚——该怎么说怎么说，我跟谁都不谦虚。
杨玉环：真的？太棒了！你都会什么？
李亨：想听吗？
杨玉环：当然！
李亨：好，你等着啊。来，你先坐下。(拉杨玉环坐。击掌。几名宫女端酒上。)
杨玉环：干嘛？
李亨：曹孟德有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要想听曲，岂能没有美酒相伴？(斟一杯递给杨玉环。)来，咱们先喝一杯，调动一下情绪。
杨玉环：好！那就调动一下情绪！(一饮而尽。)
李亨：痛快！(对门口三击掌。一队宫女进，各拿乐器，依次坐立。一太监上。)
太监：千岁爷，您请点曲。
李亨：把你们平时演练的一一奏来。
太监：是。(转身指挥。乐声渐起。有太监高呼："教坊舞乐第一曲，《献天花》！随后乐声大作，杨玉环立刻陷入痴迷状。)
10，白天。宁王府。室外。张良娣牵马至。李瑁迎出。
张良娣：拜见寿王殿下。
李瑁：良娣姐姐，三郎哥哥带着玉环姑娘上哪儿去了？
张良娣：他们去了哪儿我可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们正在忠王府说话呢。这不，我家王爷让我把千里烟还给殿下，还要我代为向殿下说声对不起。对不起了，殿下。(深施一礼。)
李瑁：这又何苦？明明是他赢了。
张良娣：殿下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呀？连玉环姑娘自己都说，既然您和忠王说的是她一个人，又怎么能分出输赢来？这个赌是白打了。这马呢，您瞧，一根鬃毛都没少，我可是完璧归赵啊。
李瑁：玉环姑娘果真那样说吗？
张良娣：我是一个字不落地给您传的话。不信，您可以亲自去问她。
李瑁：噢……噢……
张良娣：怎么，殿下是不是有点儿舍不得那姑娘？
李瑁：不不……
张良娣：哎，殿下，您要是真喜欢她，我倒可以给您出个主意。
李瑁：什么主意？(张良娣笑。)
张良娣：您过来。来呀。(拉李瑁到无人处。)
李瑁：姐姐请讲！
张良娣：殿下干嘛不和我家王爷再赌一次？
李瑁：再赌一次？怎么个赌法？
张良娣：上次你们是以人赌马，现在不妨来个以马赌人嘛。——殿下何不提出用千里烟与我家王爷的一丈青比胜负，胜者得到玉环姑娘？
李瑁：这如何使得？寡人曾经有言在先，决不夺人所爱。
张良娣：殿下错了。如果我家王爷看上的是杨玉环，而殿下您看上的是赵玉环、钱玉环倒也罢了，可你们俩明明看上的是同一个玉环，这样一来，明明就不能分出输赢嘛！您怎么就非说她是我家王爷的？要知道，那姑娘可是你们两个同时看上的！
李瑁：……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玉环姑娘她能喜欢寡人吗？
张良娣：殿下说得好没个男人气！杨玉环都说你们不分胜败，她那话是什么意思？不正说明在她心中殿下您还有机会吗？一个小吏家的女儿，能巴结上千乘之尊就是她八辈子积来的福分，她还在乎什么忠王、寿王？您要是不争取，那机会可就真的再没有了。
李瑁：说得是……说得是……可是——寡人当如何向三郎哥哥开口呢？
张良娣：殿下要听我的，就该拿出勇气来，不妨如此这般……(耳语。)我这可是全为您好。
李瑁：可姐姐毕竟是三郎哥哥的人哪——这要让三郎哥哥知道了……
张良娣：殿下不说谁会知道？我呢，这么跟殿下说吧，我是忌妒她！
李瑁：噢，噢……原来如此……那好吧，寡人就依姐姐。
11，白天。洛阳街道。张良娣独自行走，想着自己的计谋，行意地哼起小曲。一会儿，只见陈继忠牵着光背马没头苍蝇似的从前边转过来。
张良娣：陈公子在这儿干什么？
陈继忠：……呦！你是——
张良娣：公子好忘性。我是忠王的人，我叫张良娣。你是在找玉环姑娘吧？
陈继忠：噢……我想起来了！快告诉我玉环她在哪儿？
张良娣：她在忠王府和我家王爷玩儿呢。公子还不快去？
陈继忠：哎！我这就去！(爬上光背马，拍一巴掌，就跑。张良娣冷笑。)
12，白天。忠王府。室内。乐声悠扬。太监高颂曲目。
太监：教坊舞乐第三十一曲——《巫山女》！
杨玉环：这个我会！(喝一口酒，情不自禁来到大厅中央，展姿起舞。李亨默默看着，忽然流泪。杨玉环舞一阵，忽见李亨哭，忙停住。)你怎么了？
李亨：没什么……(擦泪。)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死去的王妃……她在世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也曾像你一样舞过……(忍不住泪如泉涌。乐声停止。)
杨玉环：哎呀，都是我不好！……我要是知道，就坐着不动了……
李亨：这跟你没关系，我不过是见景生情而已。你跳吧，玉环，你跳的真是太美了。
杨玉环：算了，要不然，我陪你到街上去散散心？
李亨：街上能散心吗？
杨玉环：当然。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逛商店，一会儿就好了。走不走？
李亨：走！(二人起身离开。众宫女抱着乐器面面相觑。)
13，白天。忠王府门外。杨玉环拉李亨出来。门卫耿五等人赶紧请安。
杨玉环：嗳，你说咱们往哪边走？
李亨：我听你的。
杨玉环：就去那边儿吧。过了北里街就是灯市口，那边儿热闹。
李亨：走。(二人离开。一会儿，陈继忠骑光背马颠来，跳下马就要往里走，门卫耿五上前拦住。)
耿五：慢！你要去哪儿？
陈继忠：我上里头找人。
耿五：找人？没看见门上的字吗？这儿可是忠王府。
陈继忠：忠王府怎么啦？我找的就是忠王！
耿五：呦，您真找我家王爷？报个名姓吧。
陈继忠：说我你不知道。我爹——龙虎大将军陈玄礼，听说过吗？
耿五：原来是陈公子！得罪！您来的不巧，我家王爷刚出去。
陈继忠：上哪儿去了？
耿五：这个小的不知道，他老人家跟一姑娘往那边儿走了。
陈继忠：噢……那我去追他们！(上马跑开。)
耿五：慢走您呐。(就冲其他门卫笑。)龙虎大将军，真的假的？
门卫甲：这马惨点儿。
耿五：我看也是。(众人一起看着陈继忠的背影笑。)
14，白天。洛阳街道。陈继忠正走，忽见父亲陈玄礼带着一队骑兵走来，刚想躲避，已被发现。
陈玄礼：……那不是忠儿吗？忠儿！忠儿！
陈继忠：爹……
陈玄礼：你躲什么？
陈继忠：我没躲……我躲您干嘛？
陈玄礼：你小子！见着我就掉屁股，嗯？还想耍赖？说，你这付模样要去哪儿？
陈继忠：那个什么……嗐，玉环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正找她呢。
陈玄礼：玉环？哼，又是玉环！我看你一天到晚除了她没别的！给我回去！
陈继忠：爹，我……
陈玄礼：你什么你？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说呀！
陈继忠：您不是就让我呆家里念书嘛。
陈玄礼：还是的。你骑个没鞍子的马在街上乱跑什么？丢人现眼！回去！
陈继忠：是……(只得跟着陈玄礼离开。)
15，晚上。洛阳街道。天和客栈外。李亨和杨玉环手拉手至。
李亨：你看，逛了一天的商店，我买什么东西你都不要，不等于白逛了吗？
杨玉环：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我爹说过，白拿人家的东西就是占小便宜，君子所不为也。
李亨：噢，朋友之间送点儿小小的礼物也不行？
杨玉环：我的天呀，您老人家还想买点儿什么东西才算大？我说什么好，你都要掏钱给我买，我扛得回去吗？
李亨：可你不是非常喜欢那些东西吗？
杨玉环：喜欢也不等于要买呀，照你那么一说，我们女孩子都别逛商店了。
李亨：你真是个可爱的姑娘。玉环，你知道我最想干什么吗？
杨玉环：想干什么？
李亨：我想从天上摘一颗星星送给你。
杨玉环：是吗？那我可得要。让我看看啊——(抬头往天上看，然后指：)那颗，我想要那颗。
李亨：哪颗？
杨玉环：你看，就是那颗，那颗最亮的……(李亨借看星星之机忽然在杨玉环脸上亲一口。杨玉环一愣，继续往天上指。)你看见了吗？
李亨：看见了。(轻轻搂住。)但我不能给你。
杨玉环：为什么？
李亨：那是织女星。她太孤单了。我要是能摘的话，就给咱们一人摘一颗，放在彼此的心里，让它们互相照着点儿亮，好不好？(杨玉环叹息一声。)你为什么叹气？
杨玉环：你还想她吗？
李亨：谁？
杨玉环：你的王妃？
李亨：她早就离开我了。我常常想她，但我不能使她死而复生。
杨玉环：她漂亮吗？
李亨：没你漂亮。可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杨玉环：我……我想问个问题。
李亨：你说。
杨玉环：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呀？
李亨：何止是喜欢？玉环，我爱你！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决心非得到你不可。想不想嫁给我？
杨玉环：那你不许再想她。你想她的样子让我不好受。真的，特难受。我直想哭呢。
李亨：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什么也不想了。
杨玉环：骗人吧？
李亨：嘿，我要是骗你，当时就变成一只哈巴狗，趴地上叫几声！行不行？你笑什么？
杨玉环：你自己看呀——(指天和客栈的招牌。)
李亨：天和客栈……嘿，咱怎么走这儿来了？……这么着吧，假装我就住这儿，就住这儿——(指一台阶。)你坐下歇会儿，我给你跳个舞。(拉杨玉环坐下。)你看着啊——(跳舞：)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样？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杨玉环：还有呢？
李亨：还有。(接着舞：)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杨玉环：还有呢？
李亨：野有蔓草，零露清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张良娣匆匆赶来。)
张良娣：哎呀！可找着你们了！
李亨：良娣，你怎么来了？
张良娣：还问哪，你这么晚了不回去，人家不着急呀？
李亨：哎，我们正玩儿得高兴，有什么急可着？
张良娣：你们是高兴了，我呢，腿都快跑断了！寿王千岁还等着你们去喝酒呢。
李亨：你把马还给他，他没说什么？
张良娣：怎么没说？他说要跟您赛马呢，看看是咱的一丈青跑的快，还是他的千里烟跑的快。
李亨：好啊！走，玉环，咱们应战去。
杨玉环：不行了，天都黑了，我得回家了。要不然我爹娘该着担心了。
李亨：也好，我送你回去。
杨玉环：不用。这儿离我家不远。我走了。明天见啊！(撒腿就跑。
李亨：玉环，(要追，张良娣拉住。)明天我去你家找你！(杨玉环在远处答："嗳！我等着你！")
张良娣：殿下，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李亨：还有什么事？
张良娣：寿王说了，这回不算，因为你们看到的是同一个女人，说不清她是谁的。所以想跟您赛马定胜负，谁赢了，玉环姑娘就归谁。
李亨：什么？岂有此理！
张良娣：殿下！寿王您可得罪不起！
李亨：可玉环明明是寡人的！
张良娣：话虽如此，可您想过没有，一但这件事让惠妃娘娘知道，玉环姑娘还会是您的吗？
李亨：这个……
张良娣：怕什么？比就比呗。咱的一丈青难道就是不他那千里烟的对手？只有赢得他无话可说，才能让他心服口服。寿王毕竟老实，他若服你，也就不会再跟惠妃说了。
李亨：言之有理……让我再想想。
张良娣：走吧，他还等着呢。(拉李亨离开。)
16，晚上。杨家小院门外。陈继忠坐在台阶上生闷气。一会儿，杨玉环哼着小曲边"跳房子"边跑着出现，，猛抬头，见台阶上黑乎乎坐着个人影，吓得尖叫。
杨玉环：啊！……(定睛细看，发现陈继忠，就笑。)是你呀？真讨厌！黑灯瞎火坐在这儿跟个鬼似的，吓我一大跳！
陈继忠：敢情！哼，另有新欢，我立马儿就成鬼了，是不是？
杨玉环：怎么了，忠哥？(蹲下来脸对着脸仔细看陈继忠)你生气啦？(陈继忠蹦起来。)
陈继忠：你知道我为你着多大急吗？嗯？你上哪儿去了？我在这儿足足等了你一下午！
杨玉环：为什么？我又丢不了。
陈继忠：可我……我不是你哥哥吗？嗯？万一你让人拐走怎么办？嗯？我对你的生命安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懂不懂？
杨玉环笑：我当然懂啦。你就是我的亲哥哥嘛！嗳，我正有句话想告诉你呢。
陈继忠：什么话？(见杨玉环凑上来，赶紧也凑上去伸耳朵听。)
杨玉环耳语：我特别想叫你一声"我的好忠哥"！(在陈继忠脸上亲一下，笑着跑开。)
陈继忠：这……(捂脸，愣愣地看着杨玉环跑进门。)
杨玉环：哥哥明天见啊！(关门。陈继忠捂着幸福的脸蛋，受宠若惊，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陈继忠：哇噻！够刺激！够刺激！噫！(乐得直蹦，就要晕菜。正这时，忽见自家的院门打开，陈三儿从里面出来，看见他这付模样，直发呆。)
陈三儿：少爷……您没喝酒吧？
陈继忠：没有啊。
陈三儿：阿弥陀佛！没喝就好。老爷正叫开饭呢，您快回来吧。
陈继忠：来了！来了！(三蹿两蹦跑回家。)
17，晚上。杨家小院。室外。杨玉环进。
杨玉环：娘，我回来了。(杨夫人奔出屋。)
杨夫人：环儿！怎么才回来？我听说怎么着——你才跟寿王玩儿了一会儿，就又让忠王给带走了？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玉环：没什么，忠王想教我骑马呗，我就跟他骑马去了。(进屋。)
18，室内。杨玄璬边吃饭边看书。杨玉环进。
杨玉环：爹，您也回来啦。
杨玄璬：是环儿呀，怎么又回来晚了？(杨夫人跟进。)
杨夫人：我不是说过她跟忠王玩儿去了嘛。环儿，先吃饭。(盛好饭递上。杨玉环坐下。)
杨玉环：娘我自己来吧。对了，我还没给爹倒酒呢。(给杨玄璬斟酒。)爹，别看书了，您瞧，都把胡子弄脏了。
杨玄璬：好，好，不看了。(合上书，慈祥地望着女儿。)怎么样，说说看，在我女儿眼里，忠王殿下究竟何许人也？
杨夫人：是啊，这么大的事儿，快说给我们听听。
杨玉环：你们问忠王？他呀……他可有意思了。真的！
杨玄璬：哦？怎么个有意思法儿？
杨玉环：他呀，就是有意思呗！（老两口就笑。）
19，晚上。宁王府。室内。李瑁独自弹琴。一会儿，就听外面喊："忠王千岁驾到！"忙起身相迎。李亨笑着进。
李亨：十八郎好雅兴，远远就听见了你的琴声。
李瑁：我在此等候哥哥多时，心中焦虑不安，所以弹几段曲子。
李亨：我知道，知道。兄弟所焦虑者，乃当世之西施也；这也是我的一块心病。
李瑁：为什么？
李亨：还不是因为兄弟你吗？既然你我看上的是同一个姑娘，为兄我心里也很是矛盾得很……来来，兄弟坐。
李瑁：哦，哥哥请。(二人携手入座。有太监喊："进膳！"宫女们端酒食上。)哥哥千万别误会，我说过，君子不夺人之所爱，既然哥哥有言在先，我又岂能出尔反尔？……(张良娣咳嗽几声。)噢，我是说……如果哥哥看上的另一个姑娘还则罢了，可问题是……
李亨：兄弟不必多说了，不就是一个姑娘吗？我喜欢她，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李瑁：正是，正是。
李亨：这不就完啦。我在路上已经听良娣说过了，兄弟要赛马，这是个好主意呀！
李瑁：哥哥果真肯与我赛马赌输赢？
李亨：这是最好的办法！谁叫咱们是兄弟呢？如果我硬把玉环抢走，我能对得起你吗？相反，如果你硬说玉环就是你的，你又如何能对得起我？
李瑁：那是自然！
李亨：所以嘛，咱们干脆就来个赛马场上分高低——这就叫天意，胜者可以心安理得，负者也输得服气。事情过后，你我还是割头不换的亲兄弟，这不是很好吗？
李瑁：我正是这个意思！
李亨：这就对了。来，(举杯。)咱们重新君子协定！如果我输了，玉环就是我的弟妹，从今以后我再不想她、念她，我衷心为你们祝福！好不好？
李瑁：好，好。我也发个誓：如果我输了，玉环就是我的嫂子，从今以后，我也再不想她、念她，我也衷心为你们祝福！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李亨：好兄弟！来，干！
李瑁：干！(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哥，你对我真好。
李亨：这算得了什么呀？刘玄德有话：兄弟是手足，老婆是衣服。咱岂能为了件衣服自断手臂？对了，我还有句话。
李瑁：哥哥请讲！
李亨：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谁都不能让知道，尤其更不能让玉环知道。
李瑁：为什么？
李亨：你想啊——咱哥儿俩抢一个媳妇儿？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玉环的脾气我是有所了解的，她要是知道咱拿她赌博，只怕从此再也看不起咱们了。
李瑁：噢，噢，哥哥放心，我绝不对任何人讲。
李亨：也不能对母妃说啊，要不然，她老人家该生我的气了。
李瑁：一定！一定！依哥哥之见，比赛当定在何日？
李亨：让我想想啊——腊月二十东门外有赛马会，本来我是想参加的，现在就算了。你我就在二十那天一分高低，如何？
李瑁：好！就这么定了！干！(二人碰杯。李亨志在必夺状。)
20，晚上。杨家小院。室内。杨玉环放下碗筷。
杨玉环：爹，娘，我去休息了啊。(起身离开。)
杨夫人：怎么就吃这么少？
杨玄璬：行了，女孩子，要那么大饭量干嘛？不雅。
杨夫人：嘿，那也不能饿着呀。哎，我说老头子，听环儿那口气，忠王千岁似乎对她有点儿意思。
杨玄璬：什么意思？
杨夫人：你说什么意思？当然是看上咱家环儿了呗！也不知环儿这孩子有没有当王妃的命？
杨玄璬：当王妃？白日做梦！王妃家的身份至少是五品官，咱们可够不上。
杨夫人：噢，做不成王妃，就不兴做个偏妃啦？
杨玄璬：偏妃？岂有此理！咱家环儿是金枝玉叶，怎么能给人家当小老婆？哼！(起身往外走。)
杨夫人：哎，你去哪儿呀？饭还没吃完呢——
杨玄璬：不吃了！让你气饱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拂袖而去。)
21，晚上。杨家小院。室内。张云容扫地。杨玉环哼着小曲进，直奔琴桌，坐下后开始弹琴。
张云容：小姐这是怎么啦？这么激动？
杨玉环：今天我可开了眼了！你不知道，忠王家里有那么多的乐器——满满一屋子！那些宫女们一演奏，哇，好象整个世界都被淹没了似的……真捧！太捧了！
张云容：哼，小姐还说呢。你只顾跟着忠王走了，撇下寿王理都不理，叫人好不尴尬！
杨玉环：怎么？寿王生气了？
张云容：那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又不会跟我说。
杨玉环：呀……不过没关系，忠王会跟他解释的。
张云容：解释什么？是不是忠王决意要娶小姐做王妃了？
杨玉环：去，别瞎说啊。
张云容：哎，我怎么瞎说？人家家里都去过了，又那么满意，不是挺好吗？
杨玉环：好哇！你再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起来追，张云容笑着逃出门。)
22，室外。杨夫人刚要进屋，张云容猛窜出来，差点撞着，忙躲闪，杨玉环跟着追出来。
杨玉环：我叫你瞎说！我叫你瞎说！
杨夫人：这孩子，闹什么呀？老大不小的了，还跟个疯丫头似的！容儿，你又怎么招她了？
张云容：太太，我不敢说！(笑着乱跑。)
杨玉环：你敢！你敢！
张云容：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说……
杨玉环：讨厌！(二人笑着在小院里追作一团。杨夫人不住摇头。)
23，晚上。宁王府。室内。李亨带几分醉意进，面带得意色，拔剑起舞。
李亨：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张良娣进。）
张良娣：看把殿下得意的。
李亨：我能不得意吗？就他那千里烟，岂是我的一丈青的对手？
张良娣：我看未必。万一明天你赌输了怎么办？
李亨：不可能！玉环一定是我的！百分之百是我的！不行嘿，我现在就找她去！
张良娣：哎哟我的殿下，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呀？
李亨：不行，我片刻也忍耐不住了！我得把这事告诉玉环，让她亲眼看着我取胜！
张良娣：那你就去说吧，当心她不再理你。
李亨：为什么？
张良娣：哼，你们兄弟二人拿人家大姑娘家的做了赌注，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李亨：呦，对了，对了……没关系，我只跟她提赛马的事，不说别的。正好，就让她给我们当裁判，也好作个见证。就这么着了！（转身大步出门。）
张良娣：哎，等等我，殿下。（追出。心情复杂。）
24，晚上。杨家小院大门外。李亨与张良娣至。
李亨：你在这儿看着马，我进去找她。
张良娣很不情愿的样子：那好吧。（李亨上前扣打门环。杨顺开门。）
杨顺：……呦！这不是——李公子吗？
李亨：正是，正是。玉环在家吗？我找她有点儿急事。
杨顺：噢，那公子里边请——（让李亨进院。冲张良娣一笑，掩门。张良娣在外面等一会儿，叹口气，坐到门前台阶上，双手托腮想心事。一会儿，只见陈继忠从对门钻出来，一眼看见她，就是一愣。
陈继忠：呦，张大姑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忠王也来了？
张良娣：我只是个跟班的，忠王不来，我到这儿来做甚？
陈继忠：嘿！他腿倒勤快！我看看他去——（上台阶就要推门。忽然停住：）对了，这么晚了，忠王来干嘛？
张良娣眼珠一转：哼，这是个秘密，我可不能告诉你。
陈继忠：啊？什么秘密？快告诉我。
张良娣：凭什么？
陈继忠：我是玉环她哥，我当然有权知道！
张良娣：正因为你是她哥，才更不能告诉你呢。
陈继忠：别介呀，你无论如何得告诉我，我保证不跟玉环说，行了吧？嘿，我要是说了，我当着你的面撞死！行不行？快说吧，什么事？
张良娣：你就别问了，我可不忍心让你撞死啊。
陈继忠：嘿，还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个正人君子！为了朋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都不怕，能说话不算数吗？要不然我再发个誓：如果我跟玉环说出一个字，你就是我娘！行不行？
张良娣噗哧一笑：你这么说，我更担当不起了。
陈继忠：有什么担当不起的？你以为我真那么下作、没事了认娘玩儿呀？我说话算数！
张良娣：行，行，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告诉你吧。你过来——明天早上，忠王和寿王他们呀……（对陈继忠耳语。)
陈继忠：原来是这样……
25，晚上。杨家小院。室内。李亨和杨玉环交谈。
杨玉环：啊？你要和寿王赛马？太棒了！我也去！我也去！
李亨：我就是要让你给我们做个裁判的。
杨玉环：没问题呀！……哎，那我没有马，怎么办？
李亨：这个好说，我给你备一匹就是了。明天一早我派人过来接你。
杨玉环：欧！太好了！容儿，快给忠王殿下上茶。
李亨：不必了，我得赶紧回去。我得把马喂饱了，再好好溜溜，让它明天精神着点儿。
杨玉环：你准能赢的！
李亨：是吗？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杨玉环：你不是李大侠吗？谁还打得过你？（李亨大笑。）
杨夫人画外音：是哪个李公子呀？他找环儿有什么事？
杨玉环：我娘来了！
李亨：别跟她说。咱保密，啊。（杨玉环点头。杨夫人进。李亨赶紧迎上：）伯母您好，在下李亨有礼！
杨夫人：噢，是你呀。李公子早上来过一回……怎么，找我家玉环有事？
李亨：啊，我是有件东西想让玉环看看。伯母您坐下说话。（往里让。）
26，晚上。杨家小院门外。张良娣与陈继忠交谈。
陈继忠：噢，真拿我妹妹打赌玩儿呀？……嘿，这俩可够可以的！
张良娣：公子可发过誓了啊，不许乱说。
陈继忠眼珠一转：这你放心。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只定不跟任何人讲！……得，我回去了。
张良娣：怎么？公子不找玉环姑娘了？
陈继忠拿定主意的样子：不去了，有什么事呀，明天再说呗！（撒腿往自家跑。咣当一声关上大门。）
26，定格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看到这儿您要问了：这陈继忠想什么呢？他是这么想的：你们不说谁赛马赢了谁就得到杨玉环吗？那好吧，我非跟你们赛赛不可！怎么着，你们有好马，难道我就没有不成？他呀，回家到后就开始琢磨上他爸爸那匹千里马了。得，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再说。(退出。画面满屏。片尾歌、字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