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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花老板不慎失足(1,2)

    一

    三个月后,二侉子的船上也装上了老彭说的那种机器。他用这段时间的运费结清了欠老花的船钱,还从老花那里拿到了一千多元余款。加上卖小船的一千五百元钱,刚够装了一台挂桨机。机器买上船后,正好老彭的船也在场上卸货,于是就请他帮了两天忙,第二天下午就将机器安装调试好了,而且还将船开出去转了一圈。老彭说,效果不错,开起来不比他的船慢,耗油量只是他的三分之一。晚上又免不了要剁“刀头”请香纸敬菩萨,喊老花老彭一起喝酒庆贺。

    其时,老花的场上又招来一条与二侉子差不多大的船,才装了一趟,那天也在场上卸货,老花就让二侉子把那条船上两口子也喊过来一起热潮热潮。四对夫妻八个人,船上坐不下,因而那顿大聚餐是在老花岸上的房子里办的。

    新来的那条船是从老花家乡盐城那边过来的,男的姓苏,还不到三十岁,女的叫兰英,好像更年轻些,生得特别漂亮。听说还会喝点白酒,那晚,四个男人加上她喝掉三瓶白酒。她一杯没少喝,而且一点不像是过了量。因为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大家还都有些拘谨,否则的话,老花和老彭肯定是要与她一决高下的。第二天,老彭和二侉子两条船就一齐出发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五年。五年内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让我们先从二侉子和红丫头说起。

    自从船上装了机器,他们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不但还清了所有欠款,而且还又余下了一些钱。第三年,老彭首先升级换代,置办了一条载重量达到150吨的铁板船,当时他钱不够,还特地去安徽老家请人帮忙借了好几万元的贷款。他原来的那条100吨的水泥船被二侉子接了过去了。那一年春天,红丫头一肚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二侉子欣喜之余不得不在当地雇了一个帮工上船,直到过春节时,红丫头才给两个儿子断了奶送回苏北她妈妈那里。她跟她妈说:“没办法,那么大的一条船,生意一天也不能耽误,我晓得你也带不过来,你替我寻个可靠的人,哪怕工资大一些也无所谓,只要把儿伢带好了就行。”因为他们结婚时就没领证,就是想领也开不到家乡的证明,因此儿子也没法报户口。不过,他们并不想要什么口粮计划,先当几年“黑户”再说。他们商量着给儿子取了名字,大双随师父姓沈,取名仁山,小双随二侉子姓陈,取名仁海。

    五年来,老花的砂石场,一年比一年红火。业务范围也由砂石拓展到除钢材以外的所有大宗建筑材料。虽然装运砂石的仍是原先的三户人家,但吨位却比原来翻了一番。另外还有好几条从苏北往这边运红砖的船和运水泥、石灰的船。河边上安装了两台吊机,场地上整日里车水马龙,除了老花自己置办的两辆送货的卡车,还雇佣了当地三四辆带着拖斗的拖拉机。就连深夜时分都还有货车上货,因为市区有些路段白天不允许这一类车子通行。虽然那时大城市的房地产才刚刚起步,但那时做建材生意的人也很少,大部分的人还在生产队里苦工分。因此,像老花那样的一些少数胆大妄为的人就抢得了先机。那些人后来回忆起来都说那段时间的生意比以后还好做些,建筑单位大都还是国营,很少有拖欠材料款的情况发生。老花的资产就是在那时滚雪球似的积累起来的。连二侉子都成了万元户了(当然是要算上那条大船的价值),他估计老花的资产起码有他的二十倍。那时一个一千多人口的生产大队(村)一年的农、副业总产值只有区区的十几万元。

    老彭换上了150吨的铁船后,船上又雇了一个人,听说是他的小姨子,红女的亲妹子。姨夫不在了,是在安徽那边的煤矿上出事故死的,有一个儿子被公公婆婆收过去了。那个女人特别胖,与她瘦瘦的姐姐形成了极鲜明的反差。老花经常跟老彭开玩笑说:“你这家伙把婆娘缠得皮包骨头似的,现在当心小姨子过来报复你,把你也缠得像你婆娘一样。”老彭跟寡妇小姨子有没有那事,谁也说不清楚,就是有,也没人好干涉,人家是家事。不过,自从胖小姨子上了船,老彭真的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精神抖擞了,不晓得是不是被老花猜中了?

    苏荣的那条船,比二侉子早换一年,换的是一条100吨的铁板船。他爸爸还在家里当着村支书,换船时帮他借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贷款。他们自己没余下多少钱,苏荣怕吃苦,还有点少爷派头,经常把船停在砂石场,两个人一起上市里去玩。小两口日常的生活开支也比二侉子这边要奢侈得多。红丫头说过:“他们夫妻两个喝酒喝掉的钱就足够我们生活了。”

    已经在外婆那里上了五年学的采莲,因为种种原因成绩不好,中间留了一年级,十五岁的人小学还未毕业。红丫头有心把她带上船帮帮忙,说反正也上不出什么名堂来,识几个字就算了。二侉子说,孩子还小,让她再上几年,再说船上有机器,两个人也弄得过来。大双小双两个儿子却被外婆带得很好,每年春节期间,外婆都会将姐弟三人带过来团聚几天,老花场上的空房子多,会在岸上安排个房间给他们。生过双胞胎后,红丫头就到当地的卫生院上了节育环。虽然当时计划生育的风暴对他们没多大的影响,但她考虑到自己快四十岁了,不想再生了,跟二侉子商量这事时,他也赞成。

    二

    不知不觉地又过了四年。三年中又发生了许多事,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花的家庭发生了变故。老花有了外遇,后来又被人拐跑了十多万货款。细说起来,这一切还都是因为苏荣家那个叫兰英的会喝酒的婆娘引起的。

    苏荣换的那条铁板船是在苏北一家船厂订做的,需要经常回去看看船的打造进度和船体的质量,有时一回去就是五六天。他原来的水泥船就停在砂石场上,兰英就在场上帮帮红女的忙。那时场上几乎天天有客人要招待,红女忙不过来。有时还能发挥她的特长替老花陪客人喝酒。有一次,当地村里的书记听说花老板场上有个会喝酒的细婆娘,带了几个人踱过来跟老花要酒喝,而且指名要兰英陪酒。那晚村里的几个干部都喝得很尽兴,兰英经不住轮番进攻被灌醉了,是老花夫妇连扶带抱地将她送上船的。

    睡到下半夜时,老花怕她出事,上船一看,果然让他吃了一惊。房舱里亮着一只低功率的电瓶灯,里面充满了酒味和酸臭味,舱板上吐得一塌糊涂,人也衣衫不整地仰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在叫着:“水,水……”老花从水桶里舀了半碗凉水,她张开嘴一口气就喝了。他有经验,醉酒的人能吐出来就没什么大事了。他轻声地对她说:“没事了,我去叫红女上船来收拾一下,你睡你的。”老花正抽身上岸时,没想到他身上穿的汗衫儿被兰英抓住了,她说:“我不要嫂子上船,她明天要笑我的,你替我把舱里收拾一下。”老花只好出去打了一桶水,拿来了船上的拖把抹布。刚把舱板上清理干净,她又在床上下起了“命令”:“我昨晚身上淌了许多汗,你再替我打一桶干净水,我要将身上擦一下。”此时,老花心里已经有点七上八下了,今晚这婆娘莫非是……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他今夜就交上了桃花运了,这块让他垂涎已久的肥肉就快要到嘴了。

    他把换了一桶干净水桶拎到了床边,大胆地试探了一句:“要不你坐起来让我帮你擦?”她听后随即就坐起了身,笑着说:“那就麻烦你花老板了。”说着就顺手脱掉了那件绷在身上的碎花褂子,露出了两个大白奶子。此时老花哪还顾得上去给她擦身子,扑上去就抱住了这个比他的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原来这婆娘酒早醒了,自己吐过了一阵,也喝了些水,她听到了跳板上有响声就知道是老花上了船,她早就盯上了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了,于是装出了一副沉醉未醒的娇态。她原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床剥光她的衣服,没料到这个老男人胆子这么小。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过来人,一场大战带来的缠绵与激情再一次醉倒了他们。天快亮时老花才悄悄地窜回他岸上的房间,幸好这几天天热,他和红女分铺各睡一个房间,红女也听到了他这屋的门响了一声,还以为是他出去小解回来的。

    早上,老花跟红女说:“你先别忙煮早饭,先上船去看看那个婆娘怎么样了,别出什么事。”红女看后回来说:“没事,睡得像死狗。”老花心里就有数了,夜里的事红女像是没觉察到什么。自此以后,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们都会恣意地欢娱一番,两人都希望苏荣在那边多呆些日子。

    后来,苏荣拿到了新船,有一段时间,两个人相聚的机会少得可怜,只是在苏荣的船满载回到场上时,老花才能安排先卸别的船,叫他等两天。为了不影响苏荣的收入,就说自己忙不过来,正好请苏荣替他到外地去结一下账,耽误的时间照给他算运费。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重温一回旧情。次数多了,苏荣就起了疑心。有一次他从外面回到船上,发现房舱里有一个可疑的烟头,是老花抽惯了的双喜牌,苏荣也抽烟,但他从来不抽双喜烟,他虽然算不上是老板,但他抽烟的档次还要比老花高一些。他知道自己老婆是个怎样的货色,他和她是一个庄子上的人,他知道,结婚前她就被他爸破了处,过了门后自然免不了仍然与老东西藕断丝连,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将她带出来弄船的。这回他没拿到真凭实据,只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等哪一天捉住现行。与她来个彻底了断。

    苏荣能说会道,替老花出去办了几回事,办得都很干净利落,赢得了老花的信任,在向他的客户介绍苏荣时都说:“苏老板是我的表弟,也是我的合伙人,以后他过来了就等于是我本人到了。”有一次苏荣在市里几家建筑单位结算货款,拿到了十几万元的现金支票,他打了个电话给老花,说事情都办好了,晚上要请几个客户吃饭,明天才能回去。后来他在市里买了一部傻瓜像机,悄悄地回到了离场不远的镇上,在一家不起眼小旅馆里住了下来。他估计今晚船上必定有事,因为他们已经有二十多天没碰到这种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