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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温壤潤土育新苗 探路欲做涂彩翁

    自张秀秀从省农学院毕业以后,回到旮旯村里她着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助百成仔搞好高效农业植物园设施的基础工作,并身先力行天天都去参加高效植物园里基础设施建设地繁忙劳动。手都磨出了血泡,她也没有舍得在家里养几天,休息一下。极大的在行动上提高了支持力度,从根本上打消了旮旯屯村那些对搞高效农业存有疑惑和顾虑人的观望想法,使高效农业的基础建设,就像平地奠基盖高楼一样,稳操实做实打实。别的不说,单就百成仔当上村官以后,为了提高旮旯屯村全体村民的生活水平,他选择火龙岭坡前面、偏东南方向的有利地形,把那些已分散到农户当中、切割成小块的分散土地,又回笼集中起来连片大片。参照闭塞的旮旯屯村子外面发达地区富裕农民的成熟经验,利用多种经营,发展高效农业。兴建种植高、精、新、奇、特、名、优的高营养、高附加值,对人身健康安全有好处,在本地贵重稀有的果蔬植物新品种;并遵循“一招鲜,吃遍天”的古训理论法则,利用温室效应,进行反季栽培的增产增收目的,全面打造出:由大山深处生产的纯绿色、纯天然、高营养,能产生高附加值的新产品的宏观远大抱负。

    说起百成仔和张秀秀,他们两个人有着深厚友谊和纯洁的感情基础。其建立感情的诱因,这还得追溯到十六年前两人的儿童时代。那个时候,张秀秀和百成仔他们两个人,都同时在离家五里多地的张村联小上学。一次,同村和百成仔在一个年纪的同班同学韩实仔,不知什么时候捉了一条有两尺多长的大黑鳝鱼,藏在自己的书包里面。在上学的路上,韩实仔为了炫耀自己抓鱼的本事和技巧,就他把书包里珍藏的大黑鳝鱼拿出来,边走边拿在自己的手里,像玩麻花一样,不断的变着花样玩耍着。就在韩实仔玩得尽兴,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不料峭,被半路遇到的邻村闹包、外号叫鸡尾子的男生——马嘟噜一把抢了过去。韩实仔刚要动手去夺,马嘟噜大喊一声:“蛇——!”随着喊声就把手里的鳝鱼甩出去了老远。

    事不凑巧,被马嘟噜甩出去的黑色鳝鱼,正好落在经过马嘟噜身旁张秀秀左肩膀前后耷拉着,并绕过脖颈缠了一圈。当时,把张秀秀吓的“妈”呀一声,哭喊着向前方急速地窜跳着奔跑。可是祸不单行,由于跑得太急太快,脚下被缠绕在一起生长的草棵子一绊,在崎岖的山路上磕了一个嘴啃泥,嗑得鼻子口窜血,上嘴唇顿时肿起了老高,四棵门牙也磕掉了两颗。韩实仔觉得这场灾祸,是由自己贪玩胡闹引起的,觉得自己对不起张秀秀和百成仔两个好朋友。气愤之急,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马嘟噜好一顿猛揍。百成仔则背起张秀秀撒腿就跑,他要背着张秀秀去到镇上的医院里看医生。张秀秀听了,在百成仔的后背上打着惴惴坚决不让。她一是怕惊动老师和自己的父母,二是自己的兜里没钱,怕到医院以后还不知道该咋办闹出笑话来。她趴在百成仔的背后上,伸手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包干粮用的塑料兜兜,递给百成仔说道:“不用了,成仔哥。你去给我找点水来洗一洗嘴上的血。咱们得快点到学校里去,再晚就要迟到的。”

    二日,张秀秀的嘴唇,红嘟嘟地肿起了老高;而且,口腔上面那四棵门牙正中磕掉了两颗门牙的嘴唇,肿的就像一颗熟透了的山楂;鼻子尖的正中,也蹭掉了指甲盖大小的厚皮,整个鼻子的下部分,成了一颗活灵活现的红头蒜。这场意外横祸,在张秀秀看来是一场不小的灾难。可这场灾难的火药味还没有消停,一些顽皮捣蛋的同校男生,都抢在放学以后的半道上,趁老师先生都不在跟前这个档口,个个拿着写字用的铁片石板,边敲边围着张秀秀转着圈圈。唱顺口溜说道:“没牙子老,啃地枣。流口水,湿衣角。找婆家,没人要。剩家里,割猪草羞、羞、羞,臊、臊、臊。剩在家里没人要,没人要……”

    张秀秀听了,一下子扑在百成仔的怀里,抽嗒嗒地哭着说道:“我没人要,剩家里啦……啊……”

    张秀秀裂开还没有长好的上嘴唇哭着说。这个时候,只大张秀秀两岁的百成仔,严然当起了护花使者的男子汉。他扯起了张秀秀的小手说道:“别怕,秀妹。有我呢……”

    从此,百成仔在每天上学途中的路上,还真地当起了保护张秀秀的护花使者。每天上学,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并肩前行。而韩实仔,则是因为由于自己的嬉闹,引发的这场灾难而感到羞愧。所以,每天也都是在隔着他们两人的老远,认真仔细地瞄着陪护,当起了他们俩人外围仪仗保护监督官员。

    这天,牛百成因为顾及自己儿子的婚事,要去百成仔的姑姑家里,想去和自己妹妹一块商讨,为自己儿子找一个两全其美媳妇的主张。百成仔不知道父亲的用意,一个人待在家里,就简简单单烀了点上顿剩下来的冷饭,想凑合一顿。他准备吃完夜饭以后,要去到村委会办公室里一会。因为百成仔觉得,村委会办公室里的那盏火油罩子灯,比他家里的那小火油灯明亮的多。他要在那里重新研究一下,自己以前写的火龙岭规划草稿,以及图纸的构思补充等一些紧要问题。

    这不,他吃完晚饭以后,刚开始收拾碗筷。猛然听到背后爆响,“哇”的一声惊喊。百成仔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秀秀不知什么时候悄没声地走进屋来,送个他一个冷漠等的惊喜。百成仔心里感到一惊,亲昵地问道:“怎么是你,吃饭了吗?”

    张秀秀怀着欢快的心情一看。百成仔的脸上,表现出很严肃的样子,自己赶紧也正规起来说道:“还没呢。成仔哥,你吃饭了吗?”

    没等到百成仔回答,她又接着说道:“要是没吃?就到我家里去。和我们一块吃吧……”

    百成仔听了,感到心里一热,微笑着对秀秀说道:“吃过了。我爹不在,一个人好凑合。”

    张秀秀一听,就不高兴起来。说道:“那怎么能行呢,成仔哥,你肩上的担子可重啦,饭怎么能凑合,咱们村的父老可都瞅着,指望着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张秀秀就很自然地动起手来,帮助百成仔拾掇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并且,一边收拾,还一边说道:“成仔哥,你看我都回来已经这么些日子了。火龙岭高效植物园里的事情,你也应该交给我去打理了吧。你不要老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肩上去揽;再说啦,你不是还要把凿通昆龙岭,两步棋定做一步走吗?火龙岭上的一切活路,都是我在农学院里所学的专业学科以内的知识,我能担当的起来。你把火龙岭高效植物园里的事情,交给我来负责管理以后,你就可以赶紧抽出精力和时间,全身心的去抓改造白马河,凿通昆龙岭的大事情。”

    张秀秀一边在洗刷着碗筷,一边亲昵和蔼的对百成仔交谈着。百成仔听着张秀秀那关怀备至的阐述,好像忘记了自己也是在收拾碗筷一样。只见他两眼紧盯着张秀秀的面孔,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十分欢快的笑意。张秀秀在拾掇着碗筷的档口,突然抬头发现,百成仔脸上那两只深情眼睛,在专注地看着自己。心里猛地一激灵,被百成仔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成仔哥,火龙岭在咱们这一带,也属高海拔的丘陵地段。要想使火龙岭高效植物园内,我们种植的那些新、奇、特的优良品种,能够创高产,得高效,就必须赶在火龙岭高效植物园里,那几个冬暖大棚引进栽植的营养含量高、具有保健功能的新品种,以及树行当中间作的反季蔬菜;生长步入正轨的时候,就得把坤龙河水引过来。一旦那些品种进入旺盛生长期,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营养和水分。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能把昆龙河水给引过来,送上火龙的坡顶,滴灌之源的蓄水平塘里就无水可蓄,而成为摆设。真要那样的话,我们铺设的滴灌设施也同样成了无矢之弩,一点也发挥不出它应该起到的作用。咱们火龙岭这片岭地,本来地势就高,土质疏松,抗涝不抗干旱;而我们的高效农业植物园,利用的又是温差优势式的大棚保暖种植。密闭的棚内温度在阳光照射下,气温会超过盛夏中午的气温十五六度以上,棚内的作物生长快、耗水量大。蓄水池如果真的无水供滴,棚内作物就会发生烧苗糊叶的现象。要真那样,实现高效农业,不仅会成为一句空话,还会出现鸡飞蛋打的竹篮空的反面效应。所以说,凿通昆龙岭,改造白马河水流向的引水工程。就太重大,太紧关节要了。”

    百成仔紧盯着张秀秀,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看得张秀秀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说了句:“成仔哥……”

    百成仔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也感觉到自己是有点失态了。就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岔开话题说道:“我何尝不想,马上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去做呢。只是你们家,现在刚发生了这么重大打击的事情,我又怎么忍心,再去把你拖上火龙岭去?去干那么重的体力活,去挑那么艰苦、繁忙的重担呢?再说了,还有你妈。她不是大前天,就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回到家里就躺在凉炕上,连晚饭都不想起来吃吗?这都是承受着何等的痛苦和折磨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要是再教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到火龙岭高效植物园的冬暖大棚上面去,哪谁来照顾家,谁来伺候你妈呢?”

    张秀秀一听心里微微一颤。几天来,憋在肚子里的满腔苦水,就好像是湖水漫堤岸,一下子被撑开的堤口和闸门一样,汹涌迸发倾泻而出。她猛地转过身来,扑在百成仔的怀里,喃喃地哭着说道:“成仔哥,你别说了,我的心里好痛,好痛呀……”

    百成仔的心里也微微一颤,一把把张秀秀搂在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她后背说道:“别怕,秀妹,有我呢。用咱们的友谊连接团结起来,把悲痛化为超能动的力量。就一定能够战胜痛苦和困难……”

    吃罢早饭以后。百成仔和张秀秀较别的村民之前,早早地来到了火龙岭顶建造冬暖大棚的工地上。他们两个人一到地方,一点也不讲究的就动手干了起来。等到其他村民陆续来到火龙岭工地的时候,他们俩个人已经干了有好大的一阵子。这个时候,张秀秀刚和百成仔一起,固定好昨天下午橦起的一行棚内桩柱以后,两个人同时直起腰来。百成仔刚要说什么,张秀秀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有点动情地说道:“成仔哥,我向你提个要求好吗?”

    百成仔听了微微一笑,很不以为然地说道:“看你这是说的那跟哪的话呀,我好像是一位专制的独裁主义者似的。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要是正确的,还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我都无条件的答应和支持你。”

    张秀秀一听,心里微微一颤,暖暖的想道:成仔哥真是处处都心里惦记着,怎样为我着想,关心和爱护呀。于是,她喃喃地说道:“成仔哥,什么钥匙开什么锁。我这几天老是在心里寻思:以后不管干什么事情,你都老是把我妈和大爷他们两个人,安排在一块干活好吗?傍晚,还可以教她们两个人早走一步,提前回到家里做饭。我总觉得大爷和我妈他们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不管是干活说话,还是干什么别的事情,都挺合得来,默契投缘……”

    百成仔听张秀秀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一种不谋而合的想法和感觉。他说:“秀秀妹,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在这之前,很早就想过多次了。我爹和你妈在一起干活,就是挺投缘,合得来的,而且,他们之间还互相有个照应。只是我爹现在这种情况,这种做法,你觉得合适吗?别人会不会说三到四的……”

    还没有等百成仔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张秀秀就抢先挤上去回答他说道:“成仔哥,你这就显得太俗气、封建落伍和跟不上形势发展了,还当过兵,见过世面呢?一点新时代、新青年的气魄和观念都没有。你不看我妈和大爷每次在一起干活、说话、办事,不管干任何事情,都挺投缘合得来吗?再说啦,有你爹照顾我妈,我也省心。为以后我能把所有精力,都投放到火龙岭的高效植物园上面铺平道路、奠定基础。可话又说回来,像你爹我妈他们两人现在这种情况,只要登了记、领了本,就是不举行仪式而搬到一块去住,别人,谁又能咋样,又敢说出什么话来着……”

    张秀秀的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听到在大棚的东头,传过来一阵撕扯打斗的吵闹声音。他们两个人赶紧一溜小跑,赶到大棚东头吵闹处的现场。只见韩实仔撅着嘴立在那里,一手攥着一把镐头,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面。此时,只见一股通红的鲜血,正从他手指的夹缝当中,已涌流到了手背,并且还在吧哒地滴到他的衣袖和镐把上面。百成仔一见这严肃紧张得场面,气就不打一处冒来,而且,语气也凝重哼嗖地说道:“实仔!你咋就改不了小时候的那种争强好斗的坏习惯呢?”

    韩实仔听了,气鼓鼓的嘴唇翘得更高了,嘟囔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着,却始终没有发出半个字来。这时,只见孙田富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往百成仔跟前凑了凑,小声嘟囔着说道:“不是的成仔,不关实仔的事情。是我不好,韩实仔见我岁数大了,对我加以爱护。他要使我的镐头干活,教我去找一点轻快活干,我不肯。你说吧成仔,你为俺们做出这么大的好事,谁不想多使把劲,多干点活,我怎么能答应给他镐头呢?可我又夺不过他,结果一撒手,镐把戳在了他的额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特为地磕他,我是夺不过他,才撒了手的。我错了,成仔……”

    百成仔听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马上变生气为钦佩,把自己手里的铁锹往旁边一甩,焦急地朝韩仔大声说道:“还傻愣着干啥,赶快点走!我用摩托车驮着你,去到镇卫生院里看看大夫。”

    韩实仔把捂着伤口的右手挪开,发觉伤口已不在快速地流血了。便用力地甩了甩沾满红色液体的右手说道:“不用了,成仔。半晌子不甘的,天黑还早着呢……”

    百成仔赶紧用手止住了他的说话,刚想再说什么,猛然听到不远处传过来一位男人的喊叫声音。

    “成仔同志!”

    百成仔疑惑地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去。这时,张秀秀转过脸看了看百成仔凝重的面孔和疑惑的眼神,也赶紧把面孔和眼神投向百成仔眼神远眺的方向说:“好像是被橡胶厂党委书记、人事部长、宣传部长三个人,亲自到咱们村来。特招到他们单位的报社,干编辑记者的邹能大叔。文章写得可棒了,他上这里来干什么?还能是采风?”

    百成仔听张秀秀的这番介绍,赶紧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沓白色的卫生纸,捂在韩实在额角的伤口上,然后摘下自己的草绿色的军用单帽,扣在韩实在的伤口上面;又从自己的裤腰带上,摘下自己的摩托车钥匙,拍在韩实仔满是癣血的右手里面说道:“快!你自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医院去包扎一下。”

    他和张秀秀刚朝前跑出了几步,百成仔又回过头来,朝着韩实仔喊道:“别忘了,一定要打一支防破伤风感染的疫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