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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伊人又别离,孤窗残病独相思

    岁月和你,温柔无双。依稀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一句优美的句子:人的一生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如今读来已恍如隔世,思绪忍不住回到那年:

    如果不是人生有许多遗憾,我们便不会对回忆所给的蜜甜和伤痛甘之如饴。人生因有了遗憾而美丽,我的世界因有了你而绚丽。年仅十二岁的我,在生日那天写下了这句话。而那时岁月还未曾让我遇见你。

    我仍旧沉浸在父亲离去的灰霾天空里,母亲总是忧郁的,时光在她温柔的面庞刻下岁月的痕迹。十二岁的我,与幸福失之交臂,我总会躲进山里,写一些小诗典当心情,直到黄昏日暮,蝉儿嘶鸣,才回到伤心之地。姐姐总是终日不见踪影,母亲将饭菜做好,总是情不自禁地多拿一副碗筷——留给父亲的。不久以后,这副碗筷终于有人取代。那个人,母亲让我唤他“爸爸”。堂前的遗像似乎也被遗忘了,我也被母亲送到县城念书……

    经历了那么多事,如今又要背井离乡,终于让我变得忧郁起来,很少与人交谈,或许这正应了我的名字——夏以忧。就这样,我在县城里又度过了一年,我就要上中学了,也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于是,不顾母亲的强烈反对,我回到了镇中学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在那里,我收获了一整个人生。

    我跋山涉水,与夕阳共眠,寻遍暗夜里最亮的星,只为在我最好的年龄里,遇见最美的你,方不负这许多个夜里无眠的思念。

    九月总是一个多情的季节,秋蝉垂危的鸣叫在被骄阳晒化了的柏油路旁的树梢上盘旋,像极了葬礼上的哀乐。我独自一人走在这烙得人脚心生疼的路上,带着几乎与我体重相当的行李,去我的新学校。学校离家很远,可我固执地没有打车,也不让母亲与我同路。在一个人生活的那一年里,我学会了照顾自己。到校的时候早已精疲力尽,整个人瘫软得像一滩烂泥。脱下鞋,脚已经被烫得开裂了,我抱住自己,只说了一句话:自己疼自己吧,人生不是风花雪月的演出,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你去感叹。

    军训总是那么令人不愉快,忙碌,劳累,让人喘不过气来。期待了好久,终于盼来了晚上的自修。我们是所谓的尖子班,却住在最破的教学楼里,又是满脸不悦。我是一个喜欢坐在窗边的人,也是一个习惯坐在前排的人。可当我走进教室,窗边第一桌已经有主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娇小的身躯显得有些柔弱,一头如瀑的秀发。经过她身旁时我看了她一眼,她对我微微一笑,我显得手足无措——这么久以来,还未曾有陌生人对我笑过。待我回过神来,她已经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心里竟有一丝落寞。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她的后排,拿出一本课外书自顾自地读了起来,正好读到一句:茫茫人海中,我们擦肩而过,我碰掉了你的发夹,你报以微笑,从此,我的生命中开满娇艳的鲜花。我抬头看了看她,笑了一下,又随风散去。

    你若是一簇风景,我愿用我一生的时光,看风景里的日暮黄昏,朝露初起,然后说给溪水中的鱼儿听,也说给你。

    后来听别人叫她“叶雨荷”这时我才知道她的名字。

    时光总是无人相安无事,转眼之间,已过了月余。我的话在见到她之后便渐渐多了起来,不再如以前一般沉默少言。她并不是别人眼中的天生丽质,更遑论绝代佳人,却有一股能给人带来快乐的气质。每天都能听到她的欢声笑语。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的美好。可流年无意遣人离,人自奔波竞相去。

    “一生,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啊?”我轻声询问着莫一生,像一个偷吃了糖果而被发现了的孩子。

    莫一生白了我一眼,道:“这可不像你啊,以忧,怎么了,喜欢上哪家小姑娘了?”

    “怎么会啊!我才十四岁而已阿。”我的声音顿时没了底气。

    “我还不知道你吗?这两年,我想尽办法想让你高兴一点,可是你一直话很少,而这几天你的话突然多了起来,经常给我讲一些你们班同学的事。以忧,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你是因为我而快乐。”

    “和你做朋友我一直觉得很快乐啊。”

    “这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哎,一生一生,你别走啊。”

    “我不要跟木头说话。”

    一生走了,夕阳照上阁楼,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我立在夕阳中,阳光的温暖却让我感到寒冷。我并不能明白一生的话,于是也就不再去想。脑海里又浮现出叶雨荷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想到叶雨荷。每当我对果汁(一条流浪狗,上幼儿园时我和莫一生在路上捡的)说有关于叶雨荷的事情它都不理我。于是又留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在阁楼上,等待夜幕的降临。

    周末总是不经意间就过去了,回到学校的我们进行了第一次月考,结局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语文我考了第一,只是这个成绩竟然是同一个女生并列却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的作文自然是被表扬了一番,写的是与莫一生之间的友谊,或许是因为叶雨荷的缘故,我并未显得太过高兴。

    岁月静好,阳光平铺的校园里,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静静地过下去,只是时光不凑巧,上帝给我们安排了一场场人生艰辛的考验,我们唯有去勇敢面对,才能让自己与岁月两不相欠。只有这样,当我们迟暮之年,才能让回忆的翅膀丰满得足以承受这记忆的沉重。

    考试过后,我的身体渐渐的差了,还未过半期,我就已经垮了。不得已,我只好去Z市的医学院附属医院就诊。

    而这就意味着,我将要离开叶雨荷了。

    我就这样落荒而逃般的住进了医院,在这无边的洁白里,我只感到了无边的黑暗。第一次与叶雨荷分开这么久,况且还要接受这满身插满管子的痛苦。

    “又要接受一天的治疗了。”我被护士温柔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护士顿了顿,又说道,“先量体温。”她为我量好体温——41℃,高烧。

    “准备急救。”主治医生冷冷地说道,

    我被推进急救室,手机响了,我并未能接到,进去急救室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各种仪器在医生的一声令下后陆续开启。指示灯的光芒在眼里闪烁,像极了死神的召唤。三颗吊针同时刺入,痛得我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医生在和我聊天,分散

    我的注意力,我知道——又要使用麻醉了……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母亲趴在床沿沉沉地睡去,我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呜咽一声,母亲便被惊醒,很难想象,一个睡得那么沉的人会因为这极小的声音惊醒,大概母子连心说的便是这般。她问我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叫医生?她的声音很轻,透着疲倦。我有些心疼她的憔悴,便强忍着疼痛笑了笑,有些艰难的说出:“没事,你睡觉吧。”

    母亲递过我的手机:“早上生生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着,她又给你发了信息,晚上又打了一次,有时间给她回个电话吧。”

    我接过手机,打开信息:

    以忧,听阿姨说,你的病又加重了。今天我看到雨荷了,她问了我你的情况,也要了你的号码。或许她会给你打电话吧。你知道吗?我好想你,你走了这么久,都没人给我这个永远不懂方程的人讲数学题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难道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昨天母亲听说你病了,叫我周末来看看你,好期待啊,希望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像我喜欢的动漫人物巴卫那样无忧无虑的哦!

    ——一生,11月03日

    一生:

    收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也谢谢你将要来看我,我很好,无需挂念,代我向阿姨问安,专心上课。

    ——以忧,11月04日

    午夜十二点二十分:

    手机铃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拿起手机接听。

    “喂,是夏以忧同学吗?我是叶雨荷。”电话那头传来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的动听的声音。

    “是我,雨荷同学,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没有,你怎么样?下午听莫一生说你病重了。”

    “没事,你没听出来我现在精神头十足吗?我好着呢。”

    “好吧,你没事就好。”

    “你...你还好吗?”

    “一直都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后排的人没你安静,所以怪想你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暖意。可还不待我说话,她又说道:“好了,病人应该多注意休息,就这样吧,好好养病。”

    “嗯,晚安。”我意犹未尽地说道。

    雨荷:

    收到你的来信我很意外,也很开心。如今病情已得到控制,承蒙挂念。愿你在学习之余,也不忘快乐。或许我们都是落单的孤雁,正是这彼此的牵念,才让我们不至寂寞。

    写完了这些,我却犹豫着没有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