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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里秋千墙外道

    那天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蒋炼,直到他实习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的短信:

    “到操场来。”

    “你是?”

    “蒋炼。”

    “有事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到操场来。”

    “哦。”我把睡衣换了下来,穿了常服去了操场。

    操场乌漆墨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拿出了电话,顺着短信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声刚响,操场四周全都亮了。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那样真实,却又虚幻。

    我看着他手捧玫瑰花,一步步向我走来,说不震惊纯属骗人!

    他走在我身面前,站住。

    “当初一别,至今三月有余,我很想你。不是我不联系你,是我迫不得已,父母给我安排了医院实习,但是不在本市,我拒绝了他们,于是,我被关了起来,他们断绝了我和外面的一切联系。我天天都在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我怕,我怕你会把我忘记。”他单膝下跪,“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一直盯着他看,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你愿意吗,曹慧?”他问道

    “你咋知道我名字的?”当我反应过来,想的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问题。“这个重要吗?”他问。

    “嗯。”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就在那天我就知道了。那天你就像降落在人间的花仙子一样,你的每一个回眸,每一次低头,每一个笑容都深深地触动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知道,我完了,从看到你的一瞬间开始。我通过朋友了解到了你,曹慧,这个名字,在这三个月里,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我脑海里出现得最多的名字,我期盼还能再看到你,为了见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哦。”我木讷的回了他。

    “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

    “不想什么?是不想交男朋友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都有吧。”

    “是我不够优秀,还是……”他双手握着我的肩膀,激动地问道。

    我打断了他:“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其实是我的原因。我还太年轻,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师兄,谢谢你。”

    我最终还是拒绝了他,拒绝了他手里的玫瑰,也拒绝了他那颗满满爱意的心。我能感受到他的失落和无可奈何,可是,我很清楚,我回应不了他。

    我的转身离去,也就注定了我和他的结局。

    后来,听说他出国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我的思绪。

    起身,穿鞋,开门。

    “宝贝,哎哟,累死姐了。简直就是法西斯,简直就不把人当人看了,呜呜呜呜……”来人是我的室友,杨理惠。她是另外一个学校的实习生,很优秀,只是也很八卦。

    “这又是怎么了?”我看着她五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好笑地问道。

    “就是我那个带习老师呀,简直了,整个一法西斯,从来不把我当女的看。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胳膊,想当初,我胳膊那么细,现在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我都累成狗了,好吧。”她把她的衣袖挠了起来,念叨着。

    “别说你了,我还不是一样的,我们很多师兄师姐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他们给我说过,这边的老师都是这样的,只要有实习生在,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前辈诚不欺我。”

    “你们张老师对你可算是好了的了吧,至少还能体贴你辛苦了,往你兜里塞巧克力。”她用手推了推我,用她那暧昧的小眼神告诉我,“我都知道的啦,嘻嘻。”

    是了,我把张晶给我巧克力的事告诉了她,现在想想,悔不当初啊,肠子都悔青了。

    “今晚吃什么,怎么安排?”她问道。

    “还能怎样,随便将就吧,还要看书呢,万一明天他又抽问了,还不晓得自己怎么死的。”我就着书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把玩着我的护身符,一块红绳玉佛。

    “宝贝,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杨理惠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事?”

    “就是那个……我想去逛街买衣服,你陪我,好不好?”

    “可是……”我为难地开口,话还没说完,杨理惠打断了我。

    “宝贝,今晚陪我嘛,陪我嘛,我们都好久没有出去逛了,好不好嘛。”杨理惠用她那双“扑哧扑哧”眨着的眼睛看着我,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不是累成狗了么?还能去逛街?”我好笑地道。

    “宝贝,你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逛街,这个词语比打鸡血还有用,走吧,走吧。”杨理惠顺手把我拉了起来,“走吧,听话啊。”她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唉……要出去也得拿包吧。”我稳住她,“我还没拿包呢!”

    “没关系,我拿了,你要买什么在我这拿钱就可以了。哎呀,走啦,走啦,再不走,天都黑了。”杨理惠推搡着我往外走,我很无奈,空着手就跟她走了。

    车水马龙的街头,灯红酒绿的街头,我在这个城市显得格格不入,不仅是这个城市的节奏。

    杨理惠拉着我穿梭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小吃摊,水果摊,衣服店等等,这些东西诠释着这街头的繁华。我们一人拿着一串烤肠,看着路边的繁华。

    杨理惠拉着我走街串巷,已经被她弄迷糊的我,完全蒙了。这些地方长得几乎都一样一样的。

    “宝贝,你在这等等我,我去买点肉串。”杨理惠朝卖肉串的人堆里走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在这个通讯时代,如果没有手机在身边,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很不巧,此刻,我就处于这样没安全感的境况。

    我看着那个人堆,总觉得那些人都疯了,那肉串真那么好吃?看来看去,始终都没看到杨理惠。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他。

    “张老师?你也在这里!”我转过身,惊讶道。

    “你一个人?”

    “不是,和我室友一起的。”

    “那她人呢?”

    “那个人堆里。”我往人堆指了指。

    “你怎么不去?”

    “我见人多……你呢?一个人?”

    “嗯,朋友让过来吃饭。你吃了吗?”

    “根本不用吃饭了,小吃都吃饱了。”我摸摸肚子道。

    “是不用吃了,都圆了。”张晶玩笑道。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你是已经吃了,还是……”

    “还没有,正要去。”

    “哦,那你先去吧,我再等等她。”

    “好的,拜拜。”他朝我挥了挥手。

    “嗯,拜拜。”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无数的礼炮,炸响了。也许这就叫心花怒放?

    “宝贝,在干嘛呢?看什么这么入迷,连肉串都不要了?”杨理惠朝我看的方向看去。

    “没什么,这个肉串好吃么?”

    “你尝尝,我不骗你,真的超级好吃的。”

    我咬了一口:“哇……真的耶!好吃!”作为一个吃货的本质,这样的肉串,根本抵挡不住,好吧!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一串手机铃声响起来,杨理惠摸出手机,接了起来。

    “喂……我?我在逛街……你来了?在车站?……那我来接你!……嗯嗯,等我哦!”杨理惠挂了电话,讨好地看着我,“宝贝……我男朋友来了,我要去接他,你自己回去,好不好?”她拉着我的手,一直晃!

    “好好好,你去吧,不过,早点回来。”

    “好的。”杨理惠朝我敬了一个军礼,“我走啦,你自己一个人回去要当心哟。”转身跑掉了。

    看着杨理惠离开,我也转身回去了。“哎呀,身上什么都没有!”我拍了拍自己的头,“我要怎样回去?虽然不是很远,但是还是有好几公里吧……”呜呼哀哉。

    “不管了,反正能走回去的。”我安慰自己道。

    最后,我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着霓虹灯的炫耀,听着过往的男女嬉闹,想着也许会有一天,我的旁边有一只左手拉着我的右手,不放开。

    渐渐远离了拥挤的人群,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晚风微凉,我的每个细胞都感受着和它的每一次接触。

    霓虹乍现,华灯初上,每个人都数着自己的节奏。眼看着天边的月亮悄悄爬上了夜的眉梢,宣告着它的主场。

    “嘀嘀……”身边停下一辆雷克萨斯,我回首看着这车,猜想车主的模样,车窗被摇了下来,张晶!

    “去哪里?”张晶问。

    “回宿舍。”

    “上车,我送你。”

    “啊?……不用麻烦了,反正不是很远。”其实我心里的小鹿早就飞奔开了。脸颊也被两朵红晕渲染了。

    “上车,啰嗦!”他轻瞥我一眼,强硬地说道。

    我见张晶脸上变了,还是上了他的车,天晓得我的紧张。

    张晶的车上有一个小黄人的模型摆件,还有种淡淡的香味,类似薰衣草的味道。他的车上没有多余的东西,很单调,很整洁。

    “你朋友呢?”张晶突然开口问道。

    “嗯?她?她男朋友来了,在车站,她接去了。”

    “就留下你了?”

    “嗯。”我点了点头。

    “你呢?有没有?”

    “没有!”我赶紧道。

    “嗯,不交男朋友是正确的,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当一个自在如风的少年,很好!”他笑道。

    我惊讶的看着他:“老师,你?”我把玩着脖子上的玉佛,出卖了我的心情。

    “我啊?单身汪一只,哈哈哈哈。”他调侃道。

    “为什么呢?”我很激动地问道,手中的玉佛被我紧紧握住。

    “一个人自在啊,懒得去照顾对方的情绪。”

    “只是你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怦然心动的人而已!”我激动地辩解道,竟然把玉佛的红绳扯断了。

    “No……我觉得单身挺好的,反正我也不结婚。。”

    “那如果有人喜欢你,听你这样说,心都碎完了!”我看着躺在手里的玉佛说道。

    “那不关我事了啊。”

    “对啊,喜不喜欢你是别人的事,你喜不喜欢是你的事。”我赌气的道,把玉佛装进了左边的裤兜,然后把头转向了窗外。

    车停在了宿舍楼下,我解开安全带,顿了一会儿。

    “我走了,拜拜。”还没有等他说话,我推开车门,逃也似的走了。

    回到宿舍,在电脑桌旁坐下,我终于明白我的慌张和失态了。我习惯性的用手把玩脖子上的玉佛,发现脖子上没有,才想起放在了裤兜里,但是,当我摸裤兜的时候,却不见了。

    我冲出了门,沿路去找,直到刚刚我下车的地方,依旧没有找到,也许这也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