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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

    酒,是什么味道?由于种类繁多,相信将全天下所有类型的酒都喝过的人定不会有。

    但是,若问酒有什么用途,相信很多人都能说出两三样来,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诗仙”李白的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当然,还有一句,意思同上,那便是罗隐的《自谴》两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上面两句讲的是酒可浇愁。除此之外,酒还可以壮胆,英雄胆或怂人胆。所谓的胆,包括胆量,也包括坦诚,肢体上的坦诚,以及语言上的坦诚。

    三人又都喝了两杯,且讲了很多坦诚的话。包括高净林对家人的爱护,正是由于这份爱护,高净林才会选择低调行事。所谓低调行事,只是他不必再像以前那样事必躬亲了,而是躲在幕后,运筹帷幄。至于李亮和文雅,在微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握手、拥抱,畅叙彼此情结。

    高净林满面笑意地瞧着这对欢喜冤家,他真心希望这俩人能够喜结良缘、白头偕老。

    就在这个时候,高净林的手机响了。高净林一看号码,吓得连忙接听。

    文雅笑谑地问:“是谁给您打过来的呀?”

    高净林说:“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婶子了。喂,媳妇,啊,是我。什么?我身边的狐狸精是谁?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找过女人了,你可真能吃闲醋。你想哪儿去了,那是咱家文雅。对,哎哟,这才几个月不见呀,你居然连文雅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对,我正跟她喝酒呢,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这就让她跟你说说话。咦?让我回家?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说完,挂断电话,便准备离开。

    “怎么了?高叔叔。”文雅问。

    “没什么,你婶子整天看孙子。可今天呢,你弟弟跟你弟媳妇早早就带着俩孙子回家了,她呢,感觉挺寂寞的,就打电话让我回去陪陪她。”高净林说。

    “那您还不赶快回去!小心婶子发脾气,可有您受的。”文雅笑说。

    “可不是怎地。”高净林毫不避讳自己怕老婆的事实。

    “要不要我送送您?”李亮说。

    “不用,我的车就放这儿了,酒喝多了,不便开车。对了,一会儿呢,你也别开车了。”高净林站起身来,拍了拍李亮的肩膀,嘱咐说,“多陪陪文雅,我倒真心希望你们俩能够早日完婚。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想必你们也都能明白。我呢,得赶紧打车回家,要不她发起火来,我可是真受不了。”

    就这样,桌上只剩下了李亮和文雅两个人。他们拥抱在一起,且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都瞥眼于别处,或是看着赵小天等人的百态睡姿,或是看着赵青山的挥汗坚持,又或是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以及杯中的红酒。

    酒红,但人更红。

    “喝下这杯酒,我也该走了。”文雅一只手轻轻拂去肩头李亮的手,另一只手微微晃了晃酒杯,向李亮柔声娇媚地说,“我若再不走,父母就要大发雷霆了。”

    “我打车送你回家。”李亮同样举起酒杯,与文雅碰杯,一饮而尽。

    文雅放下空杯,挎上色彩艳丽,心仪的手提包,先是向赵青山辞别,然后在李亮的陪同下离开了总统套房。

    李亮没有醉,但文雅却貌似已经醉了,在电梯里就有点儿昏昏欲睡的困意了。李亮见之醉眼迷离,体态摇曳,只好将她搂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下到一楼,文雅瞥了一眼发出窃窃私语之声的前台,提示李亮扶自己过去,李亮唯有依言而行。

    可到了前台,除了听文雅跟姐妹们笑谈几句以外,李亮这才晓得文雅今天并不打算回家住了,而是向值夜班的前台服务员要了间客房,而且离赵小天等人居住的总统套房并不远。

    “你这是干什么呀?”李亮问。

    “废话,当然是住下啦。我困了,不想回去了,就在这儿住一宿好啦。”文雅一边醉醺醺地说着,一边接过前台姐妹递过来的房卡。

    前台服务员跟文雅很熟,文雅跟她们相处得也挺融洽,况且她们也都知道她的来头,自然不加阻挠。

    “谢谢啦。”向前台姐妹们留下这么一句话,文雅在李亮的搀扶下再次乘坐电梯,来到客房。

    李亮小心翼翼地将文雅平放在床上,并为她盖上细软的毯子,连一句类似“晚安”、“做个好梦”的话都没说,转身便走。他怕,他怕自己受不了文雅无声的吸引,妩媚的诱惑。可当他刚走到门口,准备阖上房门的一瞬间,文雅一连咳嗽数声,迫使他不得不回去看看。毕竟,他放心不下文雅。

    这一看不要紧,文雅吐了,毫无疑问是酒喝多了。李亮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以及地面上恶心的秽物,先是为其擦去嘴角的污秽,然后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横抱着她到盥洗室洗澡。

    李亮自然不能陪她一起洗澡,但在她洗澡的时候,李亮只能是默默地清理干净地上的污秽,一遍、两遍、三遍……直到他觉得满意为止。

    就在李亮感慨自从退伍以来还未曾经历过系统锻炼,从而导致干点儿活就气喘吁吁时,他担心的文雅妖娆聘婷地从盥洗室出来了。

    再次看到文雅的一刹那,李亮俊脸通红。敢情文雅身上只裹着一条客房里的洁白的浴巾。她那凹凸有致、如出水芙蓉般的娇美身材赫然呈现在自己眼前。

    李亮极为克制,但他终归是男人,况且面前轻踱莲步,来到自己身边的大美女又是自己心爱之人。他无法忘情,更无法控制生理上的悸动。

    “你为什么还不走?走吧,没事,我已经醒酒啦。”

    文雅的话乍听起来像是在下逐客令,可实际上呢,当细细品咂,更像是对李亮的挑逗。

    李亮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他已不能自已,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身体,恨不得将文雅撕得粉碎!

    多年的感情,多年的等待,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淋漓尽致地释放!

    当春宵不再,当晨光泛亮,当激情褪去,两人裹着薄毯,耳鬓厮磨,紧紧搂在一起。

    看着暖色的窗帘,看着苍白的墙壁,看着仍未熄灭的吊灯,看着娇媚、俊朗、喜悦、幸福,又略显疲惫的彼此,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并附上深情一吻。这一吻,足以融化彼此的前嫌,彼此的宿怨,彼此那自以为是的尊严。

    “你今天还去公司工作吗?”文雅柔情似水地问,一只柔荑担在李亮胸膛,并带有旋律地轻弹。

    “不去了,这都几点了。”李亮懒洋洋地说。可想而知,这一宿真的很累,比起工作可是累多了。

    “你就不怕伯父骂你?”

    “骂就骂呗,谁让我爱你呢。”顿了一顿,李亮又说,“况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陪在你身边就是我的工作。”

    李亮的话,文雅听着,极是暖心,“你以前可从来没跟我讲过这种话。”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李亮炘然说,“以前我只知道你长得美,现在我不光知道你长得美,而且……”

    “而且你想不到我竟然会为你守身如玉二十八年,对吗?”

    “二十八年?”李亮慨然不已,“是啊,这说明……”

    “说明我爱你?你是想这么说吗?”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来!”李亮佯怒。

    “对不起嘛,别生气了。”文雅的道歉也带着一股调戏的味道。

    “对了,别光说我。你呢,你今天是不是也不上班了?”

    “我?”文雅神秘地笑了一笑,“我当然不上班啦,昨天晚上我就跟姐妹们说了,今天我不上班。”

    “昨天晚上?在前台?”

    “是啊。”

    “我怎么没听到。”

    “我要是明说了,你还能上钩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文雅的狡狯的俏脸,李亮不禁苦笑,“为了印证男人对于美色的冲动,不惜葬送自己,你认为值得吗?”

    “值得。”文雅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丝毫不觉得是在葬送自己,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我的态度跟之前一样?”

    文雅轻咬嘴唇,愁眉骤聚,“经过了这一晚,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娶我?”

    “娶,我当然要娶你啦。”李亮毫不犹豫地表以承诺。

    “可我有黑道背景,娶了我,对你而言,对胜强股份有限公司而言,都非常不利。你就不怕因为我,害得你,还有胜强股份有限公司声名狼藉吗?”

    “怕。”李亮坦然承认,却又报以坚强的语气、欣慰的微笑,“但是怕又有什么用呢。身为男人,既然做了,就要坦诚面对,难道不是吗。”

    “合着是我勾引你,迫使你失了大义?”文雅愧疚地问了句。

    “别胡说八道的!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所以呢,凡事都要听我的,等这个官司结束之后,我就娶你,决不食言!”

    文雅的嘴唇、脸颊、脖颈、胳膊、手心、胸膛……又不知被李亮亲了多少次。

    感受着他嘴唇的温度,以及舌尖的热度,文雅静静地平躺在柔软的床上。她想了好多,无论自己的守身如玉,还是李亮的激情似火,抑或他这一席听起来霸道异常,实则对自己无微不至、关切顾念的话,她得到了本该得到的补偿,自己的坚持不懈换来了他的爱。她坚信,他是不会抛弃自己的。

    赤身裸体的两个人坦诚相见,李亮这一系列已然熟练的挑逗难免不使文雅动情,再度翻云覆雨,再度缠绵缱绻,自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