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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又背了黑锅

    刚才还人声吠杂的人群,这一刻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百姓们一个个瞪大着眼睛,用手捂着嘴巴,呆滞的表情,似乎还深陷在刚才那血淋淋的场景中,没有出来。

    看台上的百官,或是一脸严肃,或是嘴角抽搐,或是眉头微皱。

    百十个人,百十个表情。

    朱高炽坐在椅子上,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下。

    边上的肖尘,面无表情,缓缓转身,又看向右边的那一群官兵。

    “带人犯。”

    右边的这些人犯,都是肖尘暗中查出,对东厂颇有说辞,意图伺机落井下石的朝廷各个部门的文官。

    趁着马运山的案子,一并牵连进来的。

    在刑部大牢中,已经受尽了折磨。刚才又目睹了血淋淋的砍头现场,几乎所有人已经站立不稳,瘫倒在地。

    可即便是瘫倒又能如何,今个被绳索套在脖子上,当场吊死的这一道程序,怎么也得过。

    听见肖尘的命令,又有十名士兵,两人一组,拖着五名人犯走了上来。

    最后面的一名人犯,身体肥胖,浑身瘫软,死猪一样丝毫的不出力。

    两名士兵将其拖到了行刑台的边上,气喘吁吁,愣是有点拖不动了。

    肖尘眉头微皱,朝着边上官兵队伍点点头。

    两人拖不动,那就四个人拖,再不行,那就八个人。

    今个这杀一儆百的行刑场面,任何人也休想逃得过去。

    得到肖尘的首肯,又两名士兵走了出来,一人抓着一条裤腿,四个人合力将人犯抬到了绞刑架下,缓缓的放在了地上。

    “吏部员外郎李正,户部司务曹先合,户部检校梅品昌,户部照磨王炳,户部提举郭殊。”肖尘再一次一一核对人犯姓名职位。

    被叫到姓名的人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用刑。”肖尘下令。

    几名士兵麻利的将人犯身后的名牌甩掉,伸手拿过横木上吊下来的活扣,就套在了人犯的脖子上。

    转身,和五名刽子手一道,“蹭蹭”几下,就将人犯吊在了空中。

    刚才还瘫做一团的人犯,意识瞬间恢复清醒。

    双手抓着脖子上的绳套,拼命的挣扎着。

    双脚更是在空中毫无章法的乱蹬着。

    人群中,有几名婆娘,不忍心观看,悄悄地转过了头。

    而那些带着孩子来看热闹的人,急忙伸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缓缓后退,朝着人群外围退去。

    看台上的户部尚书赵海,嘴巴咧了几咧,一脸尴尬。

    这次,朝廷的所有部门中,被牵连官员最多的,就是户部。

    此事一过,皇上恐怕也要问责自己,到底是如何管理户部的,居然有这么多的官员被马运山拉下了水,而自己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呼吸,直到绳索上的五名人犯,全部浑身瘫软,双臂下垂,舌头长长的吐出嘴外,双眼上翻,露出大部分的白眼仁,肖尘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绞刑,还真是浪费时间。都放下来收尸吧。”

    直到五名人犯的尸体被装上了板车,肖尘才又看向左边的队伍。

    不知不觉,两个多时辰过去,肖尘看了看手中打了×的人犯名单,大概清点了一下,还不到两百人。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将这些人犯处理完毕,还不天黑了。

    乌漆嘛黑的对马运山进行五马分尸,所预期的震撼效果,恐怕连一半都达不到。

    看向右边那几名执行绞刑的刽子手:“你们下去吧。”

    “是。”

    绞刑不比砍头,只需要挥动大刀那么一下。若是一下没有砍掉脑袋,最多再回一刀而已。

    这绞刑,虽然有着两名士兵搭手,可怎么说也是耗费体力的活路。

    连续绞杀了两个时辰,这几人已经是精疲力尽。

    听见肖尘的安排,匆忙收起绳索,走下了行刑台。

    “你们也下去。”对着左边那些手持大刀的刽子手,肖尘也摆了摆手。

    挥刀虽然不是太累,可连续斩杀两个时辰,人还能坚持,刀已经不锋利了。

    不锋利的刀,砍头也是浪费时间。

    重新安排了十名手持大刀的刽子手,肖尘走到了监斩台前,看向朱高炽:“殿下,还有将近三百名人犯,这时辰已经不早,要不,接下来直接砍头,就不对验他们的姓名职务了?”

    “嗯。”朱高炽点点头,“抓紧时间,最后面马运山的五马分尸才是大活,多留一点时间。”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随着肖尘一声令下,最后几名人犯的脑袋被砍下,今个所有要问斩的人犯,处斩的就剩下了马运山一人。

    “哒哒哒。。。”一阵马掌与地面的摩擦声中,五匹膘肥体壮的军马被牵了上来。

    段天明,杜少勤,柳如风,还有东厂的两名校尉,分别坐在马背上,分成五个方向,在行刑台上排好了位置。

    “将侵占朝廷资源案主犯,原锦衣卫指挥同知马运山押上来。”肖尘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就绪的五名刽子手,抬着死人一般,只剩下一口气的马运山,走上了看台。

    往行刑台中间一放,五人各自捡起马背上垂下来的绳套,静静的等候着。

    肖尘上前一步,目光从广场的左边,缓缓扫向右边。

    “锦衣卫原指挥同知马运山,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腐蚀,勾结朝廷其他官员,又伙同其弟马连山,欺压百姓,杀人灭口。更是打着兴修水利之名,利用朝廷赋予官员的权力,暗中侵占朝廷资产。拿着朝廷的俸禄,挖着朝廷的墙角,这种心无半点感恩的害群之马,经过刑部连日来的审理查办,确认其已经犯了诛灭九族之罪。经过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合力审判,对马运山本人,处以五马分尸之刑罚。”

    肖尘双拳抱着,对着天空躬身一拜:“但皇恩浩荡,皇上仁慈。念及马运山的九族,大部分都是种田为生,为朝廷纳税多年的百姓,不忍心他们身首异处。可皇上再仁慈,国法无情。九族被株连,也是马运山咎由自取,闯下的祸端。”

    “经过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会审,判处马运山九族,挖坑活埋之刑罚,择日行刑。”

    人群一阵议论纷纷。

    “听见没,九族要被全部活埋。”

    “这有亲戚做官,还真不是一件好事啊。”

    “不是有亲戚做官不是好事,是别做坏官就好。”

    “还是我好,九族里面都是百姓,没有一个做官的。”

    “我可是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山西做知县,这可咋办?”

    “咋办?每日回家烧一炷香,祈求他可别做坏事就好。”

    “烧香有用吗?要不,有时间了我去一趟亲戚家,和他说道说道今个的事情。”

    “你烧香就成,今个的这事,朝廷的官文肯定会发下去的。”

    “官文哪有现场这么震撼,我还是抽空去一趟好。虽说咱穷,不应该登临富有的亲戚之门,可我想活着啊。”

    “也是,谁不愿意活着。”

    。。。。。。

    看台之上,百官此刻的表情,格外的统一。

    一个个板着脸,静静的看着行刑台中间的肖尘,回想着刚才他说的每一句话。

    皇恩浩荡,皇上仁慈。

    皇恩浩荡,就是不忍心百官错过这大型的斩杀朝廷官员的“盛宴”,专门休朝一天么?

    皇上仁慈,就是不忍心马运山的九族身首异处,而要活埋他们么?

    国法无情?

    国法是无情,可皇上的话,不就是国法?就算是早先制定的法律条规,不能临时更改,还不是有着特赦一说么?

    既然念其常年为朝廷纳税,只是种田对朝廷不会有任何的威胁,活埋了那些年轻力壮的就行,给老弱病残一条活路,不可以么?

    皇上是有点残暴,可也是针对建文朝的那些元老们。

    当初锦衣卫指挥纪纲,都到了私藏兵器,意图谋反的地步,所牵连的朝廷官员也没有这么多。

    马运山不过是想在河道里检点翡翠原石,发点横财,就莫名其妙的牵连了四百将近五百名京官。

    这哪里是皇上的意思,这分明就是东厂一贯奉行的,赶尽杀绝的行事风格。

    看着行刑台中央肖尘那略显瘦弱的背影,百官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恨意,隐隐的夹杂着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