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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5—1友谊路日

    方驰嘴里嗑着葵花籽,婀娜多姿的体态轻柔地摆荡着,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慢游,看着橱窗里展示的五颜六色的商品,以及看看贴在墙上的招聘广告。

    她正悠然而行,迎面碰见龙浩。他温和地微笑着:“啊,是方小姐呀,多日不见了,你在看招聘广告,是不是想找工作?”

    他俩站在书亭一侧,避开行人。方驰语气沉涩地说:“是呀,离开草原进城,这个急转弯,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

    他俩离开书报亭,龙浩问:“你想找什么工作呢?”

    方驰故意调侃:“最好是能赚大钱的,当影视演员吧,又没有艺术细胞,没戏,看来只有到大酒楼,当个高级舞女了。”

    龙浩急忙摆手阻止:“千万别干这个危险的职业,经不起五光十色的诱惑,会使人堕落的。”

    方驰语含嘲意:“不干也不行,总得养家糊口呀。现在世道变了,上帝不再喜欢穷人,宠爱的是阔佬呀!”

    龙浩也调侃着:“谈吐不凡,机敏风趣!”

    方驰:“我只是发发牢骚,有感而发而已,你可别多心喽。”

    龙浩语含暗示:“方小姐,现在这个社会,发财有时也是很容易的,昨天还是穷光蛋,一夜之间,就可能成为暴发户,关键的关键,一旦有了机遇,绝不可错失!

    方驰似懂非懂:“噢,机遇,什么机遇?”

    龙浩看了看手表:“哦,中午了,到天龙会所吃个饭吧。”

    方驰望着一幢欧式典雅风格的建筑,在淡然中犹豫,已被龙浩拽着手进门。

    5—2方宅傍晚

    在方驰狭小的卧室,田竹在与她闲聊。

    方驰脸上荡漾着笑容:“龙浩这个家伙,不怕我这个妖女下毒,竟然拉着我上天龙会所,吃了一顿龙虾和鲍鱼。”

    田竹:“他是不是盯上你了,会不会在同你玩猫王捉老鼠的游戏?”

    方驰放声大笑:“用不着担心,现在猫全都不捉老鼠了,咯咯……”

    田竹:“我可告诉你,龙家的几个兄弟,又阴又凶,你同龙浩接触,肯定会引起他们强烈的反感。哦,这个猫王,有没有给过你什么暗示?”

    方驰:“他说由穷变富的机会时刻存在,关键是不可错失机遇。”

    田竹提醒:“这些商场和官场的常用语,用在你身上,就有桃红的色彩!”

    方驰放声而笑:“哈哈,桃红的色彩,那太有趣了!”

    5—3游泳池日

    美蕉园。龙冥坐在游泳池的树荫下,辛媛在她的颈部按摩。而龙虎与龙浩浸泡在池里游泳。一会,龙虎说:“二哥,你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么快就摸清了方驰的家底,还请她到天龙会所,吃了顿山珍海味,太随意了。”

    龙浩毫不在意地说:“请她吃顿饭,还有什么忌讳的吗?”

    龙虎:“二哥,你回来之后,是不是感到有点孤独?”

    龙浩戏笑:“是呀,男人身边没有钟爱的姑娘,那是百年的孤独喽。”

    龙虎做着鬼脸:“哦,你是不是见了这个小鲜肉,心里就打鼓了?”

    龙浩:“我的心,就那么容易敲响吗?”

    5—4树下日

    辛媛一边给龙冥颈部按摩,一边在闲聊。

    辛媛:“老太太,卞夕姐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是真的吗?”

    龙冥:“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假吗?是因为那次遇到了未知之险。”

    回忆画面:

    夏夜。闲适的龙冥,正在街道上散步,忽然一辆小货车急驶而来,把她撞到电线赶杆旁,一下昏厥倒地。

    几辆小轿车驰过未停,几个行人也侧目而过。这时,卞夕走来,望了一眼倒地的龙冥,继续缓步前行。俄顷,又转身返回,来到龙冥的面前,仔细将她端详:身穿名牌、戴着红宝石耳环、两串珍珠项链、两枚金戒指。卞夕面露喜色。她的画外音:哦,这是一位富贵的夫人,如果把她救起,能不把我当成救命恩人吗?今后肯定会报答我的,那么,本人就走好运了!于是,卞夕蹲伏,将消瘦的龙冥背起,快步向前走去。(回忆结束)

    辛媛:“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太太,你把卞夕姐接到美蕉园,是不是要把她许配给龙浩?”

    龙冥满意地笑:“对,她俩很般配。”

    辛媛:“听说龙浩对方驰有好感。”

    龙冥岂之以鼻:“只是好感而已,方驰与龙浩没有可比性!”

    5—5游泳池日

    龙虎探测:“那你是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龙浩:“放长线,也很难钓到这条美人鱼呢!”

    龙虎讪笑:“你俩不属于一个档次吧?”

    龙浩:“交朋友,是不分什么档次的。”

    5—6树下日

    龙浩上岸,披上衣服时,卞夕及龙才来到游泳池旁。

    龙冥:“龙浩,听辛媛说,你与方驰在会所大吃大喝,还在湖边幽会,真的同这个女人搞上了?”

    龙浩严肃地纠正:“姑妈,你的话太粗俗了,这叫光明正大的结交女友!”

    卞夕放肆地笑:“这是蛟龙配乌龟喽,咯咯……”

    龙冥:“说得对!龙浩,你是龙家显赫的富豪,怎么可以同一个怪模怪样的女人结交呢?”

    龙浩:“姑妈,富豪也应该有做人的准则,更应该有一个道德的标尺!”

    龙才捏着龙浩的鼻子:“二弟,你戴了顶博士帽子,竟然给姑妈讲起准则和标尺来了?那我要问一问你,该用什么标尺来衡量此女呢?”

    龙浩直言:“她品貌端正,不是妖,一直在为市民除害,心地善良。”

    龙冥:“她巴结你,想进美蕉园,目的就是想瓜分龙家的资产。”

    龙浪不伦不类地说:“我看呀,他俩对号,挺好呢,因为现今贫富差距悬殊,穷女孩与高富帅结合,不就填平了地球上这道最深的鸿沟了吗?”

    表情各异的笑声。

    龙冥强调:“我已经把卞夕迎到了美蕉园,让她成为你的太太,你怎么还视而不见呢?”

    龙浩傲然:“对,我熟视无睹!”

    龙冥绷着脸:“龙浩,你妈生下你时,就得了重病,长期卧床不起,是我把你抚养成人,比你的亲妈还亲,现在怎么不听我的话了?”

    龙浩侃侃而谈:“姑妈,在这个充满铜臭的社会,纯之又纯的婚姻已不复存在。而且,现在社会的核心倾向,就是人人渴望财富,只要方驰不是骗取,不是欺诈,不是以姿色作诱饵,我为什么不能与她交往?”

    卞夕粗蛮地说:“这个女人只是一根鸡肋,而你总是给她涂脂抹粉,不顾家庭的利益,胳膊肘往外拐,简直是个叛逆!”

    “这个富豪之家,如果不出几个叛逆,恐怕要土崩瓦解了!”龙浩面色冷峻地说完,大步离开了游泳池。

    龙才望着龙浩的背影,直至在庭院里消失,才悄声地说:“我们两兄弟,卞晨、卞夕,辛媛、再加上一帮驴友,一定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结成牢固的同盟,全力阻挡龙浩与方驰接近!”

    龙冥:“对,必须这样,否则,后患无穷!哦,他俩一定会去富丽俱乐部跳舞,辛媛呀,你注意监视。”

    5—7街口傍晚

    方驰与几个擦鞋的女人,正在嬉笑中闲聊。一个挤眉弄眼地说:“龙浩,这是一只猫王,是想逮住你这只小白鼠呢。”

    方驰戏谑:“不!现在什么都变了,颠倒了,猫王反倒害怕老鼠呢!”

    正说着,龙浩快步走了过来,便笑容可掬地牵着方驰的手走去。她只有收拾工具,半推半就地跟随着他,把工具放到旁边的温馨酒吧。

    来到大门口,方驰佯装不知:“猫王呀,你要拉我去哪里?”

    龙浩:“知道吗?加入这个俱乐部,每年要缴数十万元会员费,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今晚当然是带你去跳舞喽。”

    方驰:“哇,现在贵人的屁股都冒烟了,跳个舞要这么多的钱,社会不是迫使人在堕落吗?”

    龙浩:“时髦的说法,叫享受生活。”

    方驰:“我穿得不时尚,贵人会讥笑的。”

    龙浩哈哈笑道:“只要你站在我的身旁,不仅不敢讥笑你,还会向你鞠躬!”

    方驰一知半解:“哇,那我一步登天了。”

    龙浩一副昂扬自得的姿态:“对,因为你是我的舞伴,生命就升值了!”

    5—8舞厅夜

    富丽堂皇的大厅,彩灯时明时暗地闪烁,人影绰绰。

    男士大腹便便,头发一丝不乱,一副器宇轩昂的派头;名媛淑女、富婆贵妇,华丽的服饰透出珠光宝气。

    龙浩牵着方驰走进舞厅时,所有的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一瞥,有的恭维地点头微笑,有的热情地与她握手,有的殷勤地鞠躬。方驰神情尴尬,很不自然地笑着。

    辛媛站在舞厅一角,注视他俩的身影。

    龙浩介绍:“这是辛老,珠宝店大亨;这位是古逸之先生,我的表兄,总裁的助手;这位是电视台的记者锐芒小姐,表兄的女友。诸位,这位是我的舞伴方驰小姐。”

    锐芒戏笑:“龙浩先生,你在美蕉园征婚撒下大网,竟然捕捞了这条美人鱼,好福气啊!”

    方驰微笑,竭力以优雅的姿态,同他们一一握手。

    舒缓悠扬的舞曲漾起,灯光幽暗,含有暧昧的氛围。龙浩轻揽方驰的细腰,熟练地扬起舞步。她则显得有些拘谨和怯生,面露一种难以排除感情障碍的神情。

    龙浩谨慎地贴着她的肩膀:“噢,有一缕扑鼻的香气,你身上是不是洒了法国香水?”

    方驰:“我是在丝路的漠风中长大的,从来不涂脂抹粉。”

    龙浩耸起鼻子:“那……哪来的体香?”

    方驰机巧地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那是你长了一只猎狗的鼻子,咯咯……”

    龙浩:“对,有了香喷喷的姑娘,自然就有了嗅觉灵敏的狗鼻子喽。哈哈!方小姐,明天黄昏,我俩去湖畔散步。”

    5—9明镜湖落日

    轿车在湖畔停住,二人下车,并肩而行。湖堤有行人漫步,垂柳下还有三三两两的垂钓者。

    龙浩试探地说:“方驰,你别看我们很有钱,可家庭乱糟糟的。因母亲早逝,父亲又离世,龙家就成了无轴之车,无柱之房;而你的家也陷入贫苦的泥沼,两家能不能相互贯通,相互融合呢?”

    方驰:“前几天请我吃馆子,今天又陪伴我出来玩,还提出……你真是环环相扣呀!”

    龙浩:“不环环相扣,你在我眼皮底下溜走了,我欲哭无泪呀!”

    方驰半真半假地笑:“破墙洞里的麻雀,如果落到大树的枝头,我的脊背会淌冷汗,脚脖子要抽筋的,咯咯……”

    龙浩诙谐地表露:“这完全是多余的心理障碍嘛。男女一旦进入微妙的感情世界,即便是富翁,也脱去了外装,原形毕露了,哈哈!”

    方驰引而不发:“你一旦原形毕露,那就糟了,小女可不敢高攀。”

    龙浩随即对答:“高攀是难以界定的。何况,只要是真心相爱,不存在什么高攀的概念,不仅不会使感情断层,而且还会达到一个新的平衡!”

    方驰:“我是一个妖女,咋能成为一个相互支撑点呢?”

    龙浩:“对,龙家确实需要一个比较特殊的女子。”

    龙浩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方驰挨他而坐。龙浩抚摸方驰的头发:“可我见了你这个头上长角,肩托鹰的妖怪,就觉得你身上散发着光芒四射的魅力,不仅给我一种视觉的快感,心灵的冲荡,并意识到你是我未来的支柱!”

    几叶轻舟从湖面驶过,男女青年荡起双浆,一对对恋人在嬉水,隐约可见远处的芦苇在荡漾。

    方驰面目狰狞地说:“你一旦黏住了妖魔,就要吸你的骨髓,吸你的鲜血呢。”

    龙浩拍手:“好事呀,我的血流入你的躯体,二人不是血脉相融了么?”

    5—10湖畔黄昏

    一辆吉普车在湖畔而停,龙虎同浓妆艳抹的辛媛跳下车。他揽着她的腰,相互依偎往前走,在一棵大树旁停步,毫不顾忌地亲吻。行人注目而望,引起一阵窃笑。

    一阵充分的渲泻之后,龙虎脸上浮漾着满足的笑容,又相互倚靠着挪步,东瞅西看,终于瞥见坐在柳树下长椅他俩的背影,便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便蹑手蹑足地偷窥。

    方驰:“我听达吾提说,鹰笛刻有一朵玫瑰花,感到好奇,很想看一看。”

    龙浩:“行,我从龙虎那里拿来,你明天去美蕉园看吧。”

    5—11走廊夜

    细雨濛濛,夜风劲吹。

    方驰在东巷一路急行,穿过大街,见电动伸缩门关闭,便连续地高喊:“有人吗?开门,开门!”

    无人应声,方驰便小心翼翼地爬过电动伸缩门,穿过美蕉园庭院,从大厅穿过走廊时,保洁工老赵从房内走出,见一个人影在幽暗中闪动,疑为是窃贼,便不断地高喊:“有贼,快来抓贼,快来抓贼呀!”

    方驰惊慌,又从走廊返回庭院。

    旋即,一间间房子亮灯,龙家人迅急地穿衣下床。龙虎则拿着一条绳索,“当当”地敲着一面铜锣,同家人一同下楼,连龙冥也在小吉的搀扶下,缓步走出房间。

    5—12庭院夜

    在庭院中,方驰已被龙家人围住,瞪眼直视,还窃窃私议。

    龙虎故作惊讶状:“哦,原来是个女贼”!

    方驰抨击:“谁是女贼?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田竹正言反说:“哦,原来是灰姑娘呀,胆敢闯入尊贵的美蕉园,这可是冒险啊!”

    辛媛:“既然不是贼,是不是找龙浩调情来了!”

    方驰反叛:“对,龙浩要陪我去美国,坐上宇宙飞船去月球,与嫦娥会面呢!”

    卞晨恶狠狠地说:“赵老头,把这个女贼捆起来!”

    老赵望着众人,踟蹰。

    龙虎推着老赵,他只好与卞夕一起,不顾方驰的反抗,把她捆绑在电线杆上。

    龙浩从大厅走出,双眼扫掠庭院,勃然大怒:“是谁捆绑方驰的?”

    龙虎拍着胸脯:“是我!”

    龙浩用命令的口吻:“你还‘当当’地敲锣,有意扩大事态,立即给她松绑!”

    龙虎拧歪着颈脖,拒不接受。

    龙浩大声:“龙虎,如你不解开绳索,我就把你捆起来!”

    龙虎还是不理不睬。龙浩急步上前,猛地拧住龙虎的手臂,他用脚踢蹬。于是,兄弟俩扭打起来。

    田竹把兄弟俩拉开,并解开捆绑方驰的绳索。

    龙浩面对众人:“在选美征婚时,我已当众宣称,我就看上了这个姑娘,难道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龙才:“发什么火呀?即便是误会,正表明大家的警惕性很高嘛。”

    龙冥阴沉着老险:“不是误会,雨夜翻过电动伸缩门,闯进走廊,就是盗贼!”

    龙浩:“方驰,你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驰:“本来我是来看鹰笛的,没想到母亲病危,夜里东巷没有出租车,我就跑来找你帮忙,开车把老人送到医院。在门前高喊好一阵,无人开门,不得不翻过电动伸缩门。”

    龙浩:“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方驰当成小偷捆绑起来,这是对她人格极大的侮辱,我非常愤怒,绝不允许!”

    卞夕阴阳怪气地说:“众所周知,美蕉园是豪宅,藏有金银财宝,盗贼处心积虑,要实施盗窃,尤其是女贼,更令人防不胜防。”

    龙浩:“卞夕,你这是言有所指啰?”

    方驰一针见血地说:“卞小姐的话火明火亮,最担心的是女贼进入美蕉园,搅乱了她的婚事喽!”

    卞夕气得直撇嘴:“你这两只狐狸眼,不就瞄准龙浩是个富二代吗?”

    方驰言有所指:“现在有钱便是爷,谁也不会当孙子吧?”

    卞夕:“看你这个骚劲,是要来个三级跳啰?”

    方驰反唇相讥:“对,今天拥抱,明天亲嘴,后天上床,不正是你最来劲的三级跳吗?”

    方驰不顾与他们争吵,鹰笛也不看了,便急步而出。

    龙冥肃然:“今后夜里谁进美蕉园,就把他当成盗贼抓起来!”

    卞晨:“好啦,老太太已经明示,今后严禁外人入内,如强行闯入,抓起来就一顿痛打!”

    龙浩抗辩:“我再重复一遍,方驰是我在选美征婚时看中的,甚至可能是我未来的太太,完全可以随时进入美蕉园。大嫂敢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龙才拉下脸:“龙浩,你怎能这么说话,大嫂也是美蕉园的人,她有权进行严厉地管束。”

    龙浩措词锋锐:“卞晨只是你的老婆,她不姓龙,美蕉园不属于她的领地,更没有资格管束美蕉园!”

    卞晨气得歪咧着嘴,摘朵花狠狠地摔到地上。

    龙冥:“龙浩,对嫂子不能说这种噎嗓子的话!”

    “方驰,走,去车库,我开车送老人到医院。”龙浩跑到门口,边说边拉着方驰,向车库走去。

    龙浪望着她俩背影调侃:“灰姑娘找白马王子,进入神圣不可冒犯的美蕉园,是一曲经典的大戏,今后有看头啰!”

    龙冥呵斥:“别在这里瞎起哄,王子与灰姑娘相恋,那只是瞎编的童话。”

    5—13街角黄昏

    方驰离开美蕉园,穿过斑马线,来到黑猫路的街角,与陈洲相遇,气氛冷僵。

    陈洲大声质问:“听说你与龙浩黏上了,还在富丽俱乐部跳舞?”

    方驰扭过颈脖,望着天边的浮云,未答。

    陈洲面色冷板:“你到了城里,变化得比火烧鸡毛还快呀!”

    方驰:“变化不快,怎能适应城市的节奏。再说,城里的生活,逼得我别无选择。”

    陈洲突然抓住她的手,期待而又迷惘地说:“方驰,难道你和我在一起,就没法活下去吗?”

    方驰挣脱他的手:“和你在一起过日子,那就天昏地暗了!”

    陈洲:“这个家,我来支撑嘛。”

    方驰:“大言不惭。一个修理工,连自己都活不出啥滋味来。行呀,等你攒够了五大箱老鼠尾巴,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方驰,警告你,如果攒不到老鼠尾巴,虽然没有资本娶你,但我可以杀了你!”陈洲恶声恶气地说完,扯步离去。

    方驰木然地望着他的背影。紧咬着嘴唇,一会,便转身回家。

    5—14室内傍晚

    方驰推开家门,发现田竹坐在板凳上,正与母亲聊她对象之事。

    田竹:“方姐,你成了龙浩的男闺蜜,如果方家与龙家攀亲,那是破铜变黄金,全家就披红挂彩了!”

    方驰:“可有人会说,穷丫头成了阔太太,是水涨船高,实属一桩金钱婚姻。其实,每个人在困境中,都在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田竹:“我相信你的心是纯净的,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捕捉老鼠。但问题是,你很难迈进美蕉园这道门槛呀。”

    方驰:“你说得对,我是想把两家的猎鹰合在一起,以便灭绝鼠患,何况王子已经跪下,管他啥牛鬼蛇神,就把爱情进行到底!”

    田竹忧虑地说:“卞夕是卞晨的妹妹,又是老太太的救命恩人,并提前把卞夕接到了美焦园,是早已谋划好的,而且来势汹汹,肯定会堵塞你爱情的空间,还能把爱情进行到底吗?”

    麦娘:“是呀,那个老太婆把你当烂布踩踏,那个卞夕也不依不饶,那你今后的日子还咋过下去呢?”

    田竹:“尽管龙浩是个博士,但从目前情况来看,他手中没有鹰笛,掌控不了公司,美蕉园还能够容纳你吗?是不是有些冒险?”

    方驰语气坚定:“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铤而走险!”

    麦娘:“是呀,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一个没有背景、没啥底气的丫头,盲目地进入美蕉园,那不是光着脚踩在刀尖上吗?”

    方驰:“我方驰也不是一块豆腐,一捏就碎了。”

    “姐姐,你嫁给大老板,那我今后就有钱上大学了。”方苗一蹦三丈地跑过来,搂住她的脖子,“叭叭”地亲吻,“姐,你太崇高了,太伟大了,你是全家的救星!”

    话音刚落,传来敲门声。

    5—15室内傍晚

    进来的是逸之,坐下后就接着交谈。

    田竹:“麦阿姨担心一旦方驰进入美蕉园,会受活洋罪。而且,还有人认为,这是攀附高枝追求金钱呢!”

    逸之:“理想色彩太浓了,怎能说是金钱婚姻呢?在现代这个五光十色的社会,纯粹的爱情,纯粹的婚姻,实质上已不复存在了,每桩婚姻都包含着金钱的因素。就说现实一点吧,没有一百多万,能在城里买一套住房吗?那只能睡在贫民窟里,永远成为蚁族。”

    麦娘:“原先我也鼓动女儿去美蕉园征婚,后来得知龙家的人如狼如虎,居高临下,在这个屋檐下,就得把头低下,太屈辱!”

    逸之:“对,肯定会受到歧视,但方小姐深思熟虑,看得远。”

    方驰:“别抬举我了。”

    逸之:“方小姐手中有一群猎鹰,一旦灭绝了鼠患,深受市民赞扬,龙家还能把她怎样?”

    田竹击掌:“对,古先生说到点子上了。”

    逸之谆谆善诱:“方小姐与龙浩结合,肯定有远大的前程,今后一定会掌管这个大集团,不仅方家的地位提高了,方小姐也从穷二代,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富二代,彻底改变了全家的命运!”

    方驰讪笑:“嗬哈,看样子,上帝要光顾我了!”

    5—16美蕉园夜

    二楼。客厅。龙才抱着女儿,与抱着黑猫的龙冥和妻子,正在议论龙浩的婚事。卞夕推开虚掩的房门,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卞夕脸上浮动着怒气:“龙浩这个负心郎,竟然通过以猎鹰合群的手段,二人抱在一起了!”

    龙才放下女儿:“唉,这就糟糕透了,那你所盼望的婚事,就濒临到危险的边缘!”

    卞夕晦气地说:“眼下,真是气死我了!”

    卞晨挑动:“气死不是白气吗?要开动脑筋想办法嘛。”

    卞夕气馁:“我真是穷途末路了,没法阻挡这个滚动的爱情车轮。”

    龙才:“你既能经商,又能绘画,是个天才嘛,难道还想不出高明之策吗?”

    龙冥强调:“一旦他俩抱成一团,未来缔结姻缘就成了铁的事实,而你却落了个彻底被抛弃的命运,那就更惨了!”

    卞夕悸动不安:“是……是呀。”

    龙才深有所悟地说:“眼下,龙浩还未手执鹰笛,什么许诺都没有分量。再说,还有老太太为你撑腰,形势对你还是有利。一旦龙浩大权独揽,一手遮天,你就没有希望再翻盘了。”

    卞晨:“我看这样吧,老太太,你再同龙浩深入地谈一次。”

    龙冥:“如龙浩还不转弯呢?”

    卞晨拍着卞夕的肩膀鼓动:“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就大动干戈,闹腾一场,或者以极端的手段,让未来的婚恋提前流产!否则,你无翻身之日!”

    卞夕蹦跳而起,拍着桌子嘶吼:“后天龙浩要举行生日酒会,非要闹它个翻天覆地,让他俩的好事泡汤不可!”

    5—17大街日

    第一辆奥迪轿车,坐的是辛老、逸之和锐芒。

    逸之谈笑:“现在的商界是绯闻不断,董事长之类,不管年老的、还是年轻的,不是娶小老婆,就是包二奶三奶四奶。辛老,你怎么还闻风不动,抱残守缺?”

    辛老笑:“我是属于体制内的人,不敢胡来嘛,哈哈!”

    锐芒:“龙浩不娶名门望族之女,怎么找了个来自荒滩野岭的姑娘?”

    逸之:“千万别小看这个野气勃勃的丫头,天资聪颖,足智多谋!”

    辛老:“是呀,这个女子还真有几下子,能把有金牌的龙浩抓到手,不简单。!”

    锐芒:“辛老,你说颠倒了。方驰一直在打退堂鼓,而是龙浩穷追不舍,非她不娶。”

    辛老:“龙老在世时,是集团的鼎盛时期,而现在呢,龙才被父亲鄙弃,老三才疏学浅,游手好闲,成不了气候,悲哀呀。如龙浩当了总裁,并娶方驰为妻,一同掌控这个实业集团,才会给这个将要衰落的家族,注入一股新鲜的血液,出现重大的变革!”

    锐芒以赏识地口吻说:“辛老高见。我也认为,方驰有捕鼠的鹰群,必然会成为当代的风流人物,还可能是花猫集团的中流砥柱!”

    5—18途中日

    第二辆是由龙虎驾驶的吉普车,坐着辛媛与田竹。

    田竹语气温和:“龙虎,龙浩与方驰的关系已成定局,再不要同她叮叮咣咣了。”

    龙虎嘴吐粗蛮之气:“哼,成定局,还早得很,出水才看两腿泥。”

    田竹深重地告诫:“龙才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今后你别给他当枪使。”

    龙虎:“以前老爷子把我当成拌脚石,还视为垃圾,今后我不靠大哥,还能靠谁?”

    辛媛:“是呀,以往他是老爷子的肉中刺,现在是龙浩的眼中钉,今后只有靠大哥了。”

    田竹小声叮嘱:“他又阴又狠,同他掺合在一起,干不出啥好事。”

    龙虎:“我不管他对别人怎么阴怎么狠,只要对我好就行。”

    田竹戳他的额角:“不听劝告,有你倒霉的日子!”

    5—19草坪日

    天龙会所门前绵厚的草坪上,摆满了桌椅,并放着各色各样的饮料、水果、西瓜、甜食,一支小乐队在演奏欢快的乐曲。

    奥迪轿车在草坪上停下。龙浩牵着方驰走出。逸之下车,目光在方驰脸上流连:“表弟,你是不是骑上了千里驹,找到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呀!”

    龙浩:“既没有骑上千里驹,也非近水楼台先得月,而是有情有缘两牵手!”

    辛老也满面笑容地说:“方小姐光彩逼人,恭喜龙浩找到了知己,比翼齐飞,大展宏图!”

    龙浩:“谢谢辛老的祝愿!”

    5—20大厅日

    鞭炮炸响,鼓乐齐鸣。

    生日酒宴即将举行。大厅里摆满了宴席,一百多名亲朋好友围席而坐,欢声笑语。

    卞夕身着华贵的服饰,手执一卷画,眉梢挂着阴冷的笑,旁若无人地走进大厅,拉把软椅翘腿而坐,一副孤芳自赏的模样。麦娘打量卞夕一眼,流露不安的神色;田竹对她斜眼睨视,面露一丝厌嫌的冷意;锐芒侧颈而望,久久地审视这个不可捉摸的女性。

    龙浩轻步来到卞夕的身旁,低头细语:“卞夕,今天给我个面子,可别乱来啊!”

    卞夕斜仰着头,望着天花板,洋洋不睬。

    5—21厅内日

    田竹搀扶着麦娘姗姗而入,她的目光在卞夕脸上盘旋,显得拘谨不安。

    卞夕望一眼麦娘:“龙浩,你举行生日酒宴,还把母女俩请来,是不是为了让方驰当中亮相?”

    龙浩欣悦地说:“一个姑娘能肩托鹰王灭鼠,这是千古一绝,当然要向贵宾充分地展示。”

    卞夕:“对,是千古一绝,那你看一看,她头上长的什么屁玩意儿?”

    龙浩先是不解,随后跨前几步,拂开方驰的黑发,发现右鬓角冒出一个牛角尖,登时大惊失色,哑然无语。

    辛媛招手:“大家快来看呀,方驰头上长了个牛角,一个十足的怪物!”

    宾客诧异,都“乒里乓啦”站了起来,围拢到方驰的身旁,急不可待地争看头上的牛角尖,顿时,一片声浪沸扬而起,整个大厅骚动起来。

    龙浩焦灼地问:“方小姐,你头上怎么会冒出一个牛角尖?”

    方驰显得很平静,随机应变:“可能是我经常肩托鹰王,它的羽毛不断摩挲我的额角,久而久之,就冒出了一个牛角尖。”

    龙浩又追问:“一旦牛角尖越长越高,那怎么办?”

    方驰回答得极妙:“如果牛角尖越长越高,那我就成仙了,哈哈!”

    此言一下点燃了龙浩内心的情火,猛地将方驰抱到怀里,还不断地亲吻。

    有人鼓掌、有人厌弃、有人斥责。

    龙冥站起,怒声:“龙浩,你真是疯癫了,还抱住一个妖怪,可悲可耻。”

    卞晨:“龙浩,与女妖混在一起,她会吸你的骨髓,喝你的鲜血。”

    龙浩反而乐了:“好事呀,我的血流进她的体内,那就血脉融合了!”

    5—22大厅日

    龙浩拉着方驰的手,款步来到大厅正中,向宾客鞠躬:“刚才的小插曲已经过去,酒会继续进行,感谢各位的光临,欢聚一堂……”

    卞夕一下站起,突然发难:“龙浩呀,昨天夜里,你把我抱在怀里,连珠炮似地亲吻,还准备同我上床,怎么今天又牵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你的变化,真比闪电还快呀,叫我好伤心哟!”

    宾客们先是流露错愕之色,随即又喷发出一阵音调各异的笑声。

    田竹“呸”的一声吐了口痰。逸之直摇头。卞晨快意地笑。

    龙浩隐忍,恳切地说:“卞夕,你的表演既拙劣又滑稽。好了,我求求你,规规矩矩地坐着喝酒,别搞干扰好不好?”

    龙浩拉了拉方驰的袖口,又用眼神暗示。她迟疑一会,便端起酒杯,强颜作笑:“卞小姐,我先敬你一杯。”

    卞夕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你是妖怪,必须先跪下来,再向本人敬酒!”

    大厅一阵波动,宾客流露不满的神情。

    方驰昂然高声:“在大庭广众向你敬酒,是看得起你。哼,叫我跪下来向你敬酒,也不用镜子照一照,是一个啥屁玩意儿!”

    卞夕暴戾:“你这个下贱的婊子,得知老爷子去世,龙浩将成为集团的总裁,便趁机而入,以各种卑劣的手段,把龙浩勾引到手,使我失去了爱情!”

    田竹走了过来,急声快语:“一派胡言,你与龙浩的交往,早已彻底了断,还同一个姓仼的订婚,之后又灰头灰脸地赖在美蕉园不走,故意从中捣乱,还倒打一耙,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麦娘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把方驰拉到一旁,示意女儿不要与卞夕争辩。

    龙浩抓住卞夕的手腕,望一眼她手中的画卷,再次恳求:“卞夕,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有什么恶气以后对我发,还有什么要求我也满足你,就不要在这里瞎闹腾了,好吗?”

    卞夕:“既然你提出来了,行,那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龙浩:“什么要求?”

    卞夕把手从上而下一劈:“一、散席;二、把这个妖女轰出去!”

    哗然。宾客们相顾失色。

    田竹大声张扬:“哇,不打自招了吧!”

    龙浩反而幽默地笑了:“卞夕呀,你已亲眼目睹,我与方驰相恋,经过了千锤百炼,已坚如磐石,轰她也不会走呀!!”

    逸之走了过来,和蔼地说:“卞小姐,别撒气为难龙浩了,让宾客扫兴嘛。”

    5—23厅内

    达吾提走到大厅的正中,语气沉重地说:“卞小姐,马怕破脊,人怕伤心,你的话刺痛了方小姐的心。”

    卞晨强词夺理:“人头上长角,不是妖吗?就应该如此!”

    达吾提语气温婉:“盲目的山鹰,不如一只下蛋的母鸡,而卞女士也是一个盲眼!”

    笑声飞扬。议论纷纭。

    达吾提压着慢板说:“有这样一句话,冰山燃气天火,牛角开出花朵,你会看到这一天。”

    5—24厅内

    卞晨紧接:“也有这样一句话,牛角开花,毫无希望,先生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别斗嘴了,人妖不能混在一起,把她赶出去!”龙冥凶神恶煞地挥着手杖,边说边向龙虎示意。

    哈斯:“不怕蜂蛰的人,才能吃上蜜,你是把方小姐轰不走的。”

    龙虎心领神会,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强制方驰离开,龙浩、田竹、锐芒、达吾提前来阻拦,相互拉扯推搡,发展到激烈的冲突而打斗起来,椅子飞出窗外,餐桌被掀翻,菜肴洒满一地。

    宾客们捂着头,纷纷逃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