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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30—1林荫道傍晚

    方驰刚与达吾提分手,恰巧同陈洲相逢。

    陈洲亦喜亦忧,吞吞吐吐地说:“方驰,既然龙浩已经上了西天,你就别再回那个狼窝虎穴了,咱俩结……”

    方驰郁愤地说:“龙浩刚走,你就提这事,太差劲了!”

    陈洲拍着脑门,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一个关键词,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我?”

    方驰忧烦地说:“讨厌死了,我没有心情回答这个问题。”

    陈洲粗声大气:“你应该回答!”

    方驰咄咄逼人地追问:“山羊额头割不下一块肉,你有啥?五大箱老鼠尾巴在哪?你回答!”

    陈洲笑:“你把龙家的人都赶出去了,美蕉园属于你,咱俩住房绰绰有余,还要那五大箱老鼠尾巴干啥?”

    方驰鄙夷:“你个破马掌,能住美蕉园吗?”

    “好,那我这个破马掌,会让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等着瞧!”

    30—2树荫下黄昏

    直至陈洲的背影消失,她才穿过大街,走进一个小区。此时,龙才等人,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乘凉。

    方驰路过,卞晨热情地招呼:“方驰,来坐一坐。”

    方驰:“我有事,不坐了。”

    卞夕有意点出话题:“方驰,现在你孑然一身,不觉得枯燥乏味吗?”

    卞晨:“是呀,你还年轻,又那么漂亮,追求的巨商和大官多得很,出嫁应该是上策,得到的比在龙家要多得多。”

    方驰笑着回击:“我眼前是一片大好河山,为啥要离开?再说,我是公司的头头,怎能当逃兵呢?”

    龙才阴阳怪气地说:“方驰正在加固阵地,你们怎能叫她撤离呢?”

    龙虎:“方驰,赶快找个老公吧,免得今后老了,没吃、没喝、没人管啰。”

    方驰:“我的私事不用你们瞎操心,老人病故,龙浩也走了,没啥靠头了,还是想一想,今后自己的日子咋过吧?”

    龙虎:“龙家有万贯家产,吃不完喝不完,还干什么活?”

    “过去养儿是防老,现今养儿是啃老。老虎呀,坐吃山空,还当啃老族吗?一旦有啥变化,只有去要饭,而且还没有人施舍!有句名言,庸人是灾难,会给自己造成悲剧。”方驰说完,便大步走了。

    30—3路口傍晚

    方驰从路口走出,与辛媛碰了面,互不理睬。辛媛来到树荫下,忽然没头脑地说:“昨天傍晚,我看见大表哥和丧门星在林荫散步,还有点亲热呢。”

    龙才:“哦!”

    30—4地下室夜

    在湿暗的地下室内,鼠王在与逸之交谈。

    鼠王一副先知先觉的神奇:“古先生,我知晓你心中的秘愿。”

    逸之故作惊奇之态:“唔,那你知道什么?”

    鼠王:“你暗恋着牛角开花的女人,并盼望能把她搂到怀里。”

    逸之:“坦白地讲,本人是想与她结为伉俪,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鼠王骄态十足地说:“一目了然,乘婚姻快车道,可以手握鹰笛,得到巨额资产,还可坐上总裁的宝座,一举三得!”

    逸之点头:“对,你猜测正确,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极终目标,只是鹰笛难以得手,方驰也不一定会把我当成暖男呀?”

    鼠王:“龙浩死了,给你留下了龙腾虎跃的空间,可左右逢源了,要从速则达。”

    逸之:“我担心的是,龙才察觉到我的计谋,会群起而攻之。”

    鼠王拍拍肚皮说:“你放心,我会帮助你完成这个宏愿。”

    逸之善意地笑:“你只是一个卑微的老鼠,属于爬行动物,能把直挺挺的方驰击倒?”

    鼠王毫不自卑地说:“我们体积虽小,但能量很足,并神通广大。”

    30—5林间黄昏

    逸之与方驰,沿着林荫小道漫步。

    方驰心有所感地说:“达吾提与古先生,确实有睿智的头脑,未卜先知的灵性,你上次的预言得以证实,两兄弟的欲望未得到满足,叫嚣要杀了我,这次倒是个例外。”

    逸之深为同情地说:“怒我直言,虽然卞晨被迫把鹰笛交给你,但仍不会放松对你的攻击,四面受敌,孤立无援啊!”

    方驰叹息:“是呀,自从龙浩走了之后,我觉得自己驾驶的这架大飞机,在密云闪电中飞行,又遭到四面八方火力的包围,随时都有被击落的危险。

    逸之笑容可掬:“尽管你才貌兼备,但毕竟是势单力薄的弱女子。只有你我之间不存在什么芥蒂,也无任何龃龉。你艰危的处境,引动了我的怜惜之心,不必祈求空茫的上帝,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方驰欣喜:“那太好了。”

    逸之脱口而出:“如方总不嫌弃,就做你的助手吧。”

    方驰连连摆手:“不,那太屈就你了,干脆就聘请你当集团的顾问吧。”

    逸之谦虚地笑:“徒有虚名,没有实质意义,当助手可以遏制对方的势力!”

    30—6院内黄昏

    在别墅的庭园里,逸之与龙家的人在闲聊。

    龙虎:“大表兄,过去你是老爷子及我大哥的助理,咋又给这个小寡妇当助理,不嫌下贱吗?”

    逸之很庄重地说:“何谓下贱?现在方驰手握鹰笛,是名正言顺的总裁,给她当助理,深感荣幸啰!”

    卞夕拍着他的臀部:“马屁拍得很到位呀,咯咯……”

    龙浪歪着脖子直笑:“龙浩入土不久,你就与方驰挂上了钩,是不是想勾引这个小寡妇呀?”

    龙虎粗言浪语:“发过酵的寡妇,都有一股骚劲呢!”

    辛媛戏笑:“臭肉苍蝇多呢,嘻嘻!”

    龙才喝斥:“对表兄要尊重,不许说那些粗鄙的浪言俗语!”

    逸之:“自从方驰进了公司之后,就闹得乌烟瘴气,日夜不得安生,我之所以给方驰当助理,是想以中间人的身份,从中调合,从而化解各种矛盾。”

    龙才直截了当地说:“我欣赏表兄这个良好的愿望。不过,不只是调合的问题,而是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替兄弟们说话,才可能化解矛盾,你能做得到吗?”

    逸之:“我会站在公正的立场,均衡各方的利益。”

    龙虎:“大哥是叫你站在我们一边,还不明白吗?”

    逸之:“尽力而为吧。”

    龙才:“既然表兄有这个态度,也就行了。”

    卞夕又意外地插了一句:“古先生,你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逸之拍着卞夕的肩膀笑道:“你这个业余绘画大师,说话怎么也是鬼气森森?”

    龙才暗示:“大表兄,你要头脑清醒,眼睛明亮,千万别站错队啰。”

    逸之放怀大笑:“本人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喽,难道还会站错了队吗?当然,我先要同方驰密切两者的关系。”

    30—7大厅傍晚

    逸之离开后,他们走进一楼大厅,继续交谈。

    卞晨:“其实呀,大表兄每次见到方驰,色迷迷的眼睛就大放光彩,是否想打方驰的主意?”

    龙才:“表兄圆滑世故,诡奇多变,难以探测他俩之间的秘,是否他对方驰有欲念?”

    卞夕一副未卜先知的神情:“我早已预料到,方驰与龙浩不对号,与逸之倒还旗鼓相当。”

    龙虎:“大表哥仪表堂堂,斯斯文文,他同这个小鲜肉热乎,究竟是因为看中她的容貌,还是为经商出谋划策呢?”

    卞晨:“凡是有才学而高雅的男人,对财产的观念十分淡漠,他们唯一的嗜好,是追求高颜值女人。

    龙才:“他不是与锐芒相好吗,怎么又向这个小寡妇调情呢?也许是同事之间的常态吧?”

    卞夕断然:“并非常态。学者名人都是情种,身边少不了三五个情人,而年轻的寡妇寂寞难耐,不就一拍即合了吗?。”

    龙才捏着下颌思谋:“尽管逸之是我们的表兄,也应小心提防,要预防他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方驰的身上。因此,先要摸一摸他的企图。”

    卞晨:“我看呀,可能有更大的意图!”

    卞夕:“我提醒大哥,此人惯用障眼法,实施蛊惑策略。”

    龙才在室内走了一圈,又站在桌前说:“我们要逆向思维,不论是哪一种企图,表哥如同方驰勾结在一起,单枪匹马的方驰,就有一根强有力的支柱,对我们会构成很大的威胁!”

    卞夕:“是呀,孤男寡女,一旦拧成一股绳,集团公司就会落在他俩的手中了。”

    龙才:“听说逸之要陪方驰去清河镇,看望多年失散的朋友,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鬼名堂?辛媛,你明天骑摩托车跟踪。”

    辛媛点头应允,其他人也懒散地离开。

    30—8树影暗夜

    树影下一个背影,正在用手机通话:“喂,是你吗?”

    对方的声音:“是我,有啥吩咐吗?”

    背影:“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30—9旷野日

    逸之与方驰骑着摩托,在旷野的大路上奔驰,显得十分惬意。一会,又仰望着苍穹。

    天空由晴转阴,暗云涌动。

    此时,辛媛也驾着摩托车,远远地尾随。

    摩托登上一座高坡,又飞驰而下。

    30—10洼地日

    行至洼地,惊雷响起,核桃般密集的冰雹倾泻而下,行进受阻,二人下车,展眼一望,四周空荡荡。

    逸之靠着摩托而坐,脱下外衣,包裹着方驰的双肩,并顺手一拉,方驰适度地闪开,面露慌乱不安的神情。

    辛媛隐藏在一块大石的背后,不停地探头张望。

    30—11土坡日

    冰雹停息,阴云渐散。

    两人站起。方驰见逸之的双肩的衬衣被冰雹撕裂,露出青紫的肌肤。

    方驰责怪:“哎呀,你舍己助人,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逸之:“这算不了什么,男子汉保护女人,是应有的责任。”

    方驰带着歉意,摩挲着他肩脊上的伤痕。

    30—12小镇日

    一条靠河的小镇,散布着摊点,游人络绎不绝。

    在小街正中的一侧,地上摆着一幅八卦图,一个戴着考究的礼帽,下颚蓄着飘逸的山羊胡须,戴着墨镜的高个算命先生,东张西望地吆喝着。

    他俩边说边笑地来到摊前。方驰看完八卦图,又以似曾相识的目光打量着此人,但银白的胡须,又消除了她的怀疑。此时,辛媛隐蔽在店铺的一侧,近距离地偷窥。

    算命先生热情地说:“小姐,看个手相吧,能预测你的一生,可防范于未然。”

    方驰不屑一顾:“算命,是封建迷信。”

    逸之:“反正是一种人生游戏,看一看也无妨。”

    方驰在小凳上坐下:“你看我是从事什么职业?”

    算命先生:“经商,属于富豪一类。而且,看你的面相,是菩萨心肠,乐于行善。”

    方驰:“我是已婚还是未婚?”

    算命先生:“婚嫁已名存实亡。”

    方驰伸出手掌。他托着她的手背,凝视着她掌心的纹路,便说:“你的掌心纹路殊异,预示你的命运繁复多变,在风华正茂时,有喜有忧,祸福并存。”

    方驰:“是吗?那先生有何妙方?”

    算命先生:“寻找保护神,尽快结束清寂守寡的生活。”

    方驰奇异:“什么保护神?”

    算命先生:“你不幸的婚姻埋下了祸根,今后必须找一个理想的丈夫,便是你的保护神,即可逢凶化吉!”

    方驰笑了笑,给了他50元钞票,与逸之离去。

    辛媛转身,悄悄尾随。

    方驰:“我感到有些奇怪,此人怎么算得那么准呢?”

    逸之的话委婉而周全:“算命当然是迷信,不可相信。但某些有特异功能的人,具有一种天然预知的神秘力量,可准确预测一个人的未来。”

    30—13草坪月夜

    方驰坐在招待所草坪的石凳上,仰望夜空中的皓月。

    逸之悄然而至,在一条石凳上坐下。与此同时,辛媛隐身在树影下监听。

    方驰:“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呀,象一个晶莹的银盘。望着它,心中便有一种明彻之感。”

    逸之颇有同感地点头,也仰望着明月。

    方驰:“我从小听爷爷说过,能静静地遥望一夜最圆最亮的月亮,让银辉洒在自己的身上,会一生圆满幸福。”

    逸之机敏地说:“哦,原来你今夜守望圆月,是一种朦胧意境般的渴盼,是期盼它赐给你的幸福呀。”

    方驰神秘地一笑:“别瞎猜。”

    逸之温馨地说:“那只有陪伴你,彻夜望月,我也盼望能有一生的幸福。”

    方驰含蓄地暗示:“你可别对号入座喽。”

    手机铃响。逸之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喂……”

    手机的声音:“逸之,是我,好几天不见你的影子,现在在哪里?”

    逸之:“我陪方总来清河镇看望一朋友,现在正在赏月。

    手机的声音:“你怎么成了她的贴身保镖了?”

    逸之直言不讳:“我是她的守护神呀!”

    方驰微皱眉头,戒慎地望着他。

    手机的声音:“以前你是龙浩的助手,现在又成了方驰的守护神,高升了,祝贺你!亲爱的,你不与我一同赏月,是不是感情错位了?”

    逸之温柔地安抚:“只是时间的落差,并非感情错位!”

    手机的声音:“亲爱的,可别朝三暮四喽!”

    30—14室内夜

    在二楼的客厅,龙才、卞晨、卞夕、辛媛、龙虎在闲聊。

    鼠A趴在墙角,窃听。

    辛媛:“前天逸之陪方驰去清河镇的途中,二人拥抱在一起,深夜共同赏月。”

    龙才站起:“啊!”

    龙浪:“昨天傍晚,我看见大表哥,从方驰家出来,还一直送他到门外。”

    卞夕挑起眉毛,眼里闪烁一缕忌火。

    卞晨:“彩儿说,他好几次还在深夜里,去了方驰的住宅。”

    龙虎:“听说总裁宝座底下,藏着一窝老鼠事件,以及那篇讽刺的短文,可能是大表哥鼓捣锐芒写的。”

    众人“呼”地一下站起,大为错愕。

    卞晨:“是集团公司把逸之提携起来的,竟然一点不讲情义。”

    龙才:“所谓爱情、友情、亲情,在财富及地位面前,可以说不堪一击!”

    卞夕:“龙浩死后,逸之就在方驰的屁股后面转悠,一定是看中她身上闪闪发光的东西了!”

    30—15院外傍晚

    一辆小轿车穿越黑猫路,在方宅门前停下。逸之从车里走出,犬吠。

    龙浪闻声而出,打开院门,见是手捧玫瑰花的古逸之,便双手插腰,横身阻挡,逸之迷惑。

    逸之:“我是登门拜访……”

    龙浪哼一哼鼻子:“拜访个毬,拿着花分明是来胡骚情。”

    逸之愠怒:“你怎么愚昧无知,手执鲜花,是一种文明礼节性的交往。”

    龙浪透彻见底:“你的所谓交往,暗藏着野心!”

    逸之高雅地笑着:“用感情征服一个女人的心,这不是什么野心,而是爱心!”

    龙浪:“不是爱心,而是淫心!”

    逸之大怒,将龙浪推倒在地,便大步跨进院内。龙浪蹦跳而起,立刻松开黑犬的套链,它凶相毕露地奔跳过去。逸之惶然,转身向外奔跑,狼犬急追,咬住他的裤脚,并撕下一大片。逸之倒地,惊呼不止。龙浪一声轻唤,黑犬凶气收敛。

    逸之从地上爬起,惊悸未息地大喘:“竟然反目为仇,看我今后怎么收拾你!”说完,恼恨地钻进轿车,绝尘而去。

    30—16小街傍晚

    龙浪与方驰有说有笑,行至小街一个下水道旁边,里面有一截水管子,窨井盖拉到一旁,四周摆着几块小石头,标示即将修理下水道。他俩正往前走着,突然,五辆自行车飞驰而来,

    龙浪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方驰慌忙地将他扶起。

    龙浪怒骂:“这帮坏熊,长着狗眼是出气的吗?”

    五个小伙支起自行车,一齐猛扑过来,拳脚相加。龙浪被踢了几脚,二人难以招架,边打边退,他们趁机猛力一推,“咚”的一声,龙浪身子一闪,跌入下水道。

    五人得意地一笑,骑车迅疾地离去。

    “救人呀!救人呀!”方驰一边呼救,一边跳入下水道,污水淹及胸脯。她慌迫地把蜷曲一团的龙浪抱起,蹲伏身子,让他踩在自己的肩膀上,全力将他顶起。龙浪抓住行人救助的手腕,终于水淋淋地爬了上来。接着,方驰也从下水道钻出。

    方驰撕下一片衣襟,将他流血的右臂包扎。

    一辆出租车驶来,方驰招手。车停,司机推开车门,见他俩浑身污水淋漓,又闻到一股臭味,立即关上车门,驱车离去。

    龙浪“呸”了一声,气得直咧嘴。

    又一辆出租车驶来,方驰招手,车停。司机嫌弃地望了一眼,他俩水淋淋的全身,未打开车门,便驱车离去。

    龙浪:“这是古逸之的报复……没啥,不去医院了。既然他整我,本人也要收拾他!”

    方驰牵着龙浪的手,一路奔跑……

    30—17南街日

    逸之在北街步行,龙浪悄然跟踪。到了十字路口,逸之拐了个弯,走进楼房工地。龙浪换上工装,戴着安全帽,先是隐藏于墙角,尔后也进入工地,躲在一堆青砖后面窥视。工地上有的人在推车,有的在卸砖,有的人在装运灰浆。

    龙浪弓身钻到脚手架下。逸之沿着踏板而上,仔细察看,刚登上五层,突然“哗啦”一声,支架脱落,踏板倾塌,随着一声尖厉的惊叫,逸之跌到在一堆碎砖头里,顿时晕死过去,颈脖流血不止。

    工人们大惊,放下工具围拥过来,队长紧急地吩咐:“快拿两条羊毛毯、褥子和几条毛巾来,把古先生抬到拉砖的车上,送到人民医院急救中心。”

    工人们在车厢里铺上羊毛毡和褥子,逸之被抬上车。队长把三条毛巾系在一起,把他颈脖紧紧包扎,尔后一挥手,卡车急疾地离去。

    30—18室内日

    逸之躺在病床上,颈脖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微闭双目。方驰坐在床沿守护。

    逸之:“怪事,脚手架怎么会突然坍塌呢?”

    方驰:“我去工地调查过了,是连接支架的螺丝没有拧紧,松脱而造成脚手架倒塌。”

    正说着,房门推开,龙浪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盒子。

    逸之甚喜,接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骨灰,顿时失魂落魄,惊叫一声,从床上滑落倒地。

    方驰指责:“你怎么给活人送来一个骨灰盒?”

    龙浪扶起逸之在床上躺下:“在医院大门口,我碰见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人,叫我把这个盒子带给你,说是正宗的人参。”

    逸之咬牙:“用心险恶!”

    龙浪:“大表兄,你是不是因婚姻问题,得罪了什么女人?”

    方驰摇头:“瞎说,古先生比观音菩萨还善良呢。”

    龙浪煞有介事地说:“此女还说,如你再找别的女人,就要在你别墅门前,挖一个墓坑!”

    30—19室内黄昏

    逸之手捧鲜花,走进东巷12号,引起在街道行走锐芒的注意,便悄然尾随。

    方驰正在客厅读报,传来敲门声。她起身扭开房门。

    锐芒穿过庭院,转身来到窗户的一侧,贴耳倾听。

    方驰笑脸相迎:“古先生,请进,手执鲜花……”

    逸之躬身:“是向夫人求婚嘛。”

    方驰大笑:“我也是嫁过一次了,再谈情说爱,也没啥滋味了。”

    逸之送一缕灿烂的笑:“不,夫人正处在锦绣年华的岁月,应该从以往不幸的姻缘中走出来,何况我对你一直有好感。”

    方驰打着哈哈:“社会上流行这样一段话,有好感不一定爱你,爱你不一定结婚,结婚不一定生孩子,生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咯咯……”

    逸之强调:“本人与世俗的流行语无关,这是两桩性质完全不同的婚姻,必须明确这个界限!”

    方驰:“古先生,寡妇门前是非多,最好少来我家哟。”

    逸之固执地表示:“本人切盼同夫人生活在一起。”

    方驰笑:“好吧,既然古先生这么死心眼,那我向娘请示汇报。”

    “好,我静候你的佳音。”逸之春风得意地走出。锐芒悄然离去。

    30—20方宅夜

    在客厅里,方驰同约来的田竹及母亲商谈自己的婚事。

    麦娘:“这个古先生,瘦条条的,说话斯斯文文,挺有本事,年龄也合适,同驰驰倒还相配。”

    田竹:“自从龙浩去世之后,有好几个男人向你攀亲,都是看中了你手中有鹰笛,难道你的这个助手,是个例外吗?”

    方驰:“在百步三跪时,他发网文支持过我。再说,此人有豪华别墅、高级轿车,双眼还会盯住我掌控的资产吗?”

    田竹:“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不爱色贪财。我看呀,披金挂银的牛角女,还是不出嫁为妙,以免招来祸患灾难!”

    麦娘大声:“她还这么年轻,就守寡一辈子吗?”

    方驰:“究竟是红颜薄命,还是财富是不幸婚姻的根源呢?”

    田竹:“我提醒你注意,表兄和锐芒爱得如胶如漆,可在龙浩离世之后,他就疏远了锐芒,前几天他俩又干了一仗,感情彻底决裂后,又与你亦步亦趋,难道不是另有所图?”

    方驰抱住田竹的肩膀直笑:“你的眼睛尖溜溜的,看到了人世间的复杂及阴暗。”

    田竹:“还有,龙才等人离开了美蕉园,逸之已看到龙家人气低落,而你的人气很旺,就一个劲地向你靠拢了。”

    方驰低垂眼眉,深思着。

    田竹:“卞夕悄悄地说过,如果你俩同床共枕,方驰就会死在逸之的手中。你想一想,卞夕为何会有这样的预言呢?”

    30—21地下室夜

    在阴暗的地下室,鼠王与逸之在交谈。

    鼠王:“可能你还不知晓,我在龙宅设置了一个监听站,可以随时监听他们的谈话。”

    逸之漫不经心地问:“最近探听了什么?”

    鼠王提高语音:“龙才一家人,产生了对你的怀疑。”

    逸之:“哦。老爷子、龙虎、龙浩、龙才担任总裁时,我一直是他们的助理,何况我还是他们的表兄,一向亲密无间,怎么会对我产生怀疑呢?”

    鼠王:“因为龙才派人跟踪你,发现你与方驰交往密切,有不轨之嫌。”

    逸之:“是吗?”

    鼠王:“龙才担心你与方驰结成同盟,与他们进行对抗,将集团公司从他的手中剥离出去。”

    逸之镇定自若地说:“你不必担忧,我有妙策,消除龙家的疑虑。”

    鼠王欣然:“那就好,你不能与龙才产生任何隔阂,只能紧紧地抱成一团,才能有效地对付这个牛角女人!”

    逸之凶鸷地笑:“我争取得到方驰的垂青,就是为了消灭她!”

    30—22酒楼黄昏

    龙浪穿过大街,向西域酒楼走去,正推门而入,瞥见逸之、龙才、卞晨、卞夕、龙虎,有说有笑地奔向二楼。他随即闪到一旁,禁不住呢喃:“咦,表兄与他们一向貌合神离,怎么突然纠合在一起,是不是……”

    30—23包厢黄昏

    龙虎:“表兄,你破格邀请我们来大酒楼吃喝,是不是有要事商议?”

    逸之:“也没什么要事,只是随便聊一聊。我一直在想,你们再不能与方驰敌对,无休止地打闹下去,其结果是得不偿失。”

    龙虎用拳头捶着桌子:“不分割一些资产,要永远闹腾下去!”

    逸之直言不讳:“恰恰相反,事态会向好的方向转变。”

    龙才:“你有何妙策?”

    30—24走廊日

    服务员上完菜,轻步而出。

    龙浪环顾四周,轻步沿梯而上,沿着走廊张望,来到9号包厢,贴门而听。

    逸之边吃边说:“你们怀疑我,我与方驰过于贴近,一定有什么其它企图,大错特错了。”

    卞夕放下筷子:“果真如此吗?那为什么?”

    逸之坦言:“只有获得方驰的信任,才能提拔我为副总裁呀!”

    卞晨:“哦,我们误解了。”

    逸之自信地笑着:“尽管方驰强悍能干、有魄力,但要做一个真正的商人,并在企业界显露头角,仅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何况她还缺乏经商的经验,也无商界的人脉。因此,他必须依赖我。否则,寸步难行。”

    龙才:“分析得透彻,鞭辟入里。”

    逸之:“你们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应寻求一种新的方式。”

    龙虎:“啥方式?”

    逸之加重语气:“先保持一种平衡而稳定的关系,待时机成熟,我手执鹰笛,有了实权,先分割一部分资金,你们就可以大把大把地花钱了,岂不殊途同归,皆大欢喜吗?”

    龙才:“表兄,你是不是重信守诺?”

    逸之拍着桌子:“如失信,肝脑涂地!”

    众人举起酒杯:“来,为我们的财运亨通,干杯!”

    30-25室内夜

    方驰正在灯下翻阅报纸,龙浪推门而入。

    龙浪坐下:“我昨天去西域酒楼,看望一个铁哥们,发现逸之请龙才等人在酒楼聚餐,我偷听了逸之的许诺,他说他一旦手握鹰笛,当上副总,就能主管财务,先让大家分割一部分资产。”

    方驰先是“唔”了一声,接着又笑道:“你可能误解了表兄的本意。”

    龙浪大瞪着眼:“误解,什么意思?”

    方驰声色不露:“你表哥站得高,看得远,可能是一种策略,调和矛盾,使动荡的局面得以稳定。其实,是一种障眼法。”

    龙浪:“以前他一再向你宣称,不在集团担任领导职务,现在却要手握鹰笛当副总,怎么玩起阴阳八卦来了?”

    方驰拍一拍他的后脑:“哦,你这个情报很重要。”

    龙浪固执地说:“你现在处境险恶,随时可能落入陷阱,我要日日夜夜保护你,使你不受到伤害!既然我的情报很重要,你总得给我一个回报吧?”

    方驰:“是不是又想亲我一下?”

    龙浪见她没有怒意,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方驰:“你呀,真是一个骚料子,见了有模有样的女人,就走不动了。哦,我问你,鹰笛及‘叮嘱’的来历,你知道吗?”

    龙浪闪烁其词:“哦……这么绝密的大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方驰柔声地警告:“可不许在我面前装蒜!”

    30—26小路黄昏

    逸之与方驰,沿着林荫小道,边漫步边谈。

    方驰:“大表兄,你是不是向龙才等人,有过什么承诺?”

    在林荫深处,正在摘野花的辛媛,突然发现他俩,蹑足潜行,偷听。

    逸之先是一愣,尔后随机应变:“哦,经过千思百虑,为了使你能度过眼前的难关,也为了你今后顺利地开展工作,必须保持一个平稳的局面,才使用了这个障眼法。其实,这只是一种诱骗的策略。”

    方驰:“你一旦无法兑现的许诺,是不是有些冒险?”

    逸之:“对,是冒险!看到你以往的遭遇,向你射出一支支利箭,我心痛呀,才以这种空洞而抽象的承诺方式,为你挡住一支支箭镞!”

    方驰耐人寻味地说:“哦,你真是个有心人!”

    30—27室内夜

    在二楼的客厅,卞晨、龙才、卞夕在闲聊。

    辛媛走了进来嚷嚷:“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卞晨:“咋啦?”

    辛媛:“我在林带采花,听到表兄与方驰的谈话。”

    龙才:“你听到了啥?”

    辛媛:“是以抽象而空洞的承诺,为方驰挡住一支支箭镞!”

    众人“呼”的一下站起,大为错愕。

    龙才拍案而起:“哼……这个家伙惯用障眼法,搞诱骗的策略,竟然把我们骗得一愣一愣的,并设下陷阱!”

    卞晨:“是集团公司把古逸之捧起来的,竟然不讲一点情义,反而还对我们下手,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卞夕:“龙浩死后,逸之就跟在方驰的屁股后面转悠,一定是有什么鬼主意!”

    龙虎攥着拳头:“这样的冷血动物,太可恶了,对我们后患为穷,干脆让他在人间蒸发!”

    龙才摆手制止,思谋着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