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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励志上进 第十节 求 偶

    10.求偶

    8月13号,是补课期间的休息日,昨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沈士亮到班上宣布了放假一天的消息,学生即该像炸开的锅,沸腾起来,沈士亮好不容易才让学生安静下来,宣布了几件要注意的事情。即刻作鸟兽散。

    从早到晚连续工作了了12天,够紧张够累的,现在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他想邀游先初一起去散步,但想到游先初在暑假时已经定了亲,未婚妻是邻乡卫生院的护士,为此,他买了一辆自行车,一有空就往卫生院跑,游先初肯定走了,不会在学校里,一个人散步没意思,他从小街的商店中里买了两包吃食和一瓶白酒,回到他的房间。

    沈士亮养成了一个习惯,睡前要喝二两,这样很快就能入睡,避免了辗转反侧的煎熬。他撕开包装斟上白酒,在灯下独自慢饮。他想到了此时的游先初,正跟他的未婚妻过着甜蜜的小日子,而自己孤单一人呆在昏黄的灯光下,无限的惆怅。

    沈士亮一觉醒来,已是天大亮了,一看手表,已经过了九点,这一觉睡得也够久的了,食堂已经开过早餐,开中餐还早,干脆两餐作一餐,到小街上的餐馆里去吃顿好的,也该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洗漱过后,沈士亮向校外走去,走到校门口时,意外的碰到了游先初,他奇怪的问:“你没回去?”

    游先初说:“张小明的母亲病了,要回家看看,凭他这点孝心,我就把自行车借给他,我也就懒得回去了。”

    沈士亮说:“不错呀,助人为乐,可惜自己没乐了。”他是指游先初放弃了与未婚妻约会的机会。游先初有了未婚妻,这让沈士亮既羡慕又嫉妒。

    “学习雷锋好榜样。”游先初也听出了沈士亮话语中的复杂心情,便说,“你也应该找一个了,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有了女人的生活才叫滋润。”

    沈士亮也听出了游先初的话中有炫耀的成分,但在面子上不能输给游先初,他说:“我不急,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后成家,我要干出一点事业来,才考虑我的另一半。”

    游先初说:“你就别装了,谭林江说不考上研究生不结婚,你批评说不可取,是犯傻气,现在轮到自己犯傻气了。”

    沈士亮没想到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记得了,让游先初抓住了把柄,自然圆不过来,只是傻傻的笑了笑。好在游先初没有追究下去,他说:“能干出事业来的男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男人就是普通劳动者,要是都不结婚,中国岂不成了光棍大国。其实,能干出事业的,结了婚也能干出事业来的,这不矛盾。”

    沈士亮无言以对。

    游先初又说:“你我不是外人,你老实说,是不是有点棘手,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伸出援手。我老婆的卫生院还有没找对象的护士,要不要我给你牵线搭桥?”

    沈士亮见游先初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又很热情,也觉得没有装的必要,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游先初,但校门口不时人进人出,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便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你这是到哪里去?”

    游先初说到餐馆去吃饭,他告诉沈士亮,昨晚他和几个老师打了一通晚的牌,凌晨三点才睡觉,睡到刚才才起来,食堂没饭吃,到小街上去解决。他还说昨晚的手气不好,输了十多块钱。

    沈士亮说:“你们赌赙了?”他有一个原则,贪财好色不赌赙。在他看来,贪财是人的生存需要,财是生活的物质基础,没有财别说生活得好,恐怕生存也成问题,古语中就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只要不偷不抢,贪财是无可厚非的。好色是人的生理需要,所谓“食者,性也”,人们之所以要结婚,就是为了满足生理上的需要。

    赌赙就不同了,它并非人的必需,它是通过类似游戏的方式,明正言顺地把别人口袋里的钱,拿到自己口袋里来,是不劳而获,沈士亮就是怕自己口袋的钱,落到了别人的口袋里;所以,他对赌赙是从不沾边。

    游先初说:“小打小闹,输赢很小,还算不上赌赙,不带点彩,不够刺激,为的是消磨时间。”

    沈士亮想也是,学校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老师们打打牌消遣消遣,也没有什么不好,属不属于赌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反正自己不打牌就是。他说,我也是刚刚才起床,也是到餐馆去吃饭,于是俩人就一起去了。

    俩人进了一家餐馆,餐馆不大,摆了六七张餐桌,开中饭的时间没到,餐馆里没有其他的食客,俩人选择了风扇下的餐桌坐下。服务员为他俩倒了茶,请他们点菜,沈士亮说等一下就点。

    餐馆里没有他人,很好说话,游先初说:“说说看,什么情况?”

    沈士亮就把认识朱桂芬的情况告诉了游先初,并说他的目标就是朱桂芬。游先初说:“你这叫一见钟情,你们就只见过两次面,也没有谈及交朋友的事,还有好多的问题你都没有搞清楚,她现在是否已经有了对象?她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她是否对你也有那点意思?你就断定她是你的另一半?”

    沈士亮说:“我已经暗地里打听过了,朱桂芬还没有处对象,至于她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她对我是否有意思,我也不清楚,能不能与她处上对象,我也为这事发愁。”他的暗地打听就是到石桥小学,不经意地问了个老师,并没有暴露自己的意图。

    游先初说:“办法只有两个,一是跟她当面表白,二是请人传话,看她的态度,她要是同意,这事也就成了,不同意只好拉倒,你好转移目标。”

    沈士亮说:“还是请人传话比较好,万一不成,也不丢面子。”他还记得被张玉珍拒绝时的沮丧。

    游先初领会了沈士亮的意思,说:“你是想要我为你传话?可是我对朱桂芬一点也不了解,人都不认识,怎么为你传话?”

    游先初在等待沈士亮的回答,却发现沈士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便问:“你怎么啦?”

    沈士亮的眼睛仍然盯着门口,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来了。”

    游先初知道是朱桂芬来了,回过头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一个年轻姑娘在收她的遮阳伞,模样真的不错,说:“还不打招呼。”

    沈士亮马上站起来,说:“朱老师,真巧,你也来了,到这里坐,有风扇,凉快。”

    朱桂芬也看见了沈士亮,真的就坐过来了,说:“热死了。”

    游先初朝沈士亮眨了眨眼,沈士亮会意,是自己献殷勤的时候了,便站起来,到餐馆的柜台前,为朱桂芬要了杯冰水,说先解解渴;又问朱桂芬到镇里来何事?朱桂芬说,跑调动,到餐馆来歇歇脚,顺便来填肚子。沈士亮把游先初介绍给朱桂芬,说我们是连续补了12天的课,今天休息,就到餐馆来改善一下生活。并说:“今天这顿我请客,只要餐馆有的,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朱桂芬没发表意见,看来她是接受沈士亮的请吃。游先初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士亮问是喝白酒还是啤酒?游先初说,大热天还是喝冰镇啤酒。沈士亮又问朱桂芬,朱老师喝什么饮料?朱桂芬说,随便。沈士亮要朱桂芬稍等,他和游先初到柜台上点菜。俩人来到柜台,游先初打开餐馆的冷藏柜,看看有什么菜可点的。

    沈士亮说:“先初,今天是机会难得,你要帮我把话挑明了,还得要讲究策略,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游先初说:“我知道,不过你得准备点礼物,女人并不再乎你送她礼物,主要是看你有没有诚意。”他谈过恋爱,是经验之谈。

    沈士亮觉得游先初说得在理,问:“准备什么礼物好?”

    游先初想了想说:“你们还没有正式开始,礼物就不要太贵重了,但要有品味。”

    沈士亮说:“你干脆说送什么最合适。”

    游先初说:“我看她还背了个花布袋子,落伍了,你就送个皮挎包,现在正流行。”

    沈士亮说:“这里有没有买,贵不贵?”

    游先初说:“舍不得闲钱,进不了花园,贵也得买,你到小百货商店去看看,应该有。”他又说,“只要样式好看,不一定是真牛皮的,人造革的也可以,便宜。”

    游先初点完菜,回到坐席上。朱桂芬问:“沈老师怎么没来?”

    游先初说:“他去学校拿个东西,马上就来的。”

    沈士亮急忙跑到小百货商店,花了120元心疼的买了一个女式挎包,用报纸包好。回到餐馆时,服务员已经把酒菜上齐了,五六个大小碗碟,七八瓶啤酒,够丰盛的。三人推杯把盏,畅饮起来,就像是老朋友聚餐一样。朱桂芬是了得,一杯接一杯,嘴唇上沾了啤酒泡沫,也顾不得擦去。看得出她气不顺,借酒消愁。

    沈士亮不失时机地问:“朱老师,你调动的事情进行得怎样了?”

    朱桂芬叹了一口气说:“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士亮说:“你是不是跑得不够勤?”

    朱桂芬说:“我跑得还不勤?年初请示,年底汇报,二年来,从未断过,鞋都跑烂一双。”

    沈士亮说:“光跑不行,还得有所表示,俗话说不跑不送,降级使用,只跑不送,原地不动,勤跑多送,提拔重用。”这个关于跑与送的段子,也是他在小报上看到的,他觉得很有意思。在现实中他也体会到了跑与送的作用,学校修建厕所本是件公事,若不是他跑了一趟丁县长家,送了点东西,恐怕到现在还解决不了。

    朱桂芬看来是喝得够量了,话语多了起来,而且很流畅:“怎么没送,逢年过节我都去烧了高香,可中心小学校长说要学区主任同意,学区主任说要中心小学校长同意,把我当个皮球似的踢来踢去,就是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给个满意的答复也就算了,还要给我戴高帽子,说我是石桥小学唯一一个正规师范毕业的老师,水平高最,他们不能拆基层小学的台,把好老师都挖走了。”

    游先初说:“看来你是达不到目的了。”

    朱桂芬说:“我跑了这么久,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没有调到中心小学,就是不甘心。”她说在镇中心小学教书的最大好处是能够挣到外块,中心小学的学生多,家长经商和打工的也多,经济条件比较好,小学生放学早,家长忙于赚钱,没有时间管孩子,现在小学生的作业也多,题目也难,家长也辅导不了,他们宁肯出钱请老师们把孩子留在学校里,既看管了孩子,也为孩子辅导了功课。中心小学的语文数学老师,收这笔钱一个学期就有好几百块钱。哪像石桥小学,学生少,家长经商打工的也少,学生一放学就回去了,留下老师守着空荡荡的学校,就像守着一座空庵堂,连个进香的人也没有,干拿着那点正工资。

    朱桂芬的话反映了人们的普遍心理,想方设法增加收入,提高生活水平。沈士亮和游先初也有同感,只是他们的情况稍稍好点,还有点开口工资,不像朱桂芬一样,只拿那点正工资。

    游先初说:“你跑也跑了,送也送了,还是没有办成,看来是缺少一位权威人士帮你说话。”

    朱桂芬说:“我到哪里找权威人士?就算我认得他,他也不认识我。”

    游先初说:“这个你就得找沈老师帮忙。”

    朱桂芬说:“沈老师认识权威人士?”

    游先初说:“沈老师认识的还不是一般的权威人士,是我们县里的大官。”

    “是谁?”

    “丁书怀副县长,算不算大官,而且是管我们的大官。俗话说下级服从上级,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丁县长发句话,你们的学区主任和中心小学的校长,敢不听从。”

    朱桂芬惊喜地问:“沈老师和丁县长是什么关系?”

    沈士亮很佩服游先初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来了,他得意地说:“丁县长的爱人沈芳是我的叔伯姐姐,所以丁县长也就是我的姐夫。你忘了,沈芳父亲的60大寿庆典,我们都参加了,你还当主持人呢。”

    朱桂芬也记起了这件事,她之所以当主持人,是校长给交她的任务,她也只是完成任务而已,没想到还能与上级领导扯上关系。

    游先初为了证实沈士亮与丁县长的关系,进一步说:“除了郞舅没好亲,沈老师和丁县长的关系铁得很,像我们学校要修建新厕所,向教育局申请了好几年,就是得不到解决,沈老师到丁县长家走了一趟,问题就解决了。”

    朱桂芬相信这里面的关系,但还是不放心,说:“沈老师有丁县长这层关系,为什么不调到一中去,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在七中工作,想去一中。”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班车上相遇时交谈的话。

    沈士亮没想到朱桂芬还记着几年前他们说过的话,真有点不好回答。游先初很机灵,说:“沈老师想去一中,一句话的事,只是他现在是我们七中的骨干教师,自己也想干出点成绩来才去一中。”

    朱桂芬也就打消了顾虑,真诚地对沈士亮说:“沈老师,我就拜托你了,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调到中心小学来就行了,事成后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沈士亮满口答应:“没回题,小事一桩,有机会我对丁县长言语一声。”

    朱桂芬说:“能不能快点,下学期马上就要开学了。”

    沈士亮说:“好的,好的。”他觉得该直奔主题了,自己得回避,他说,“我记起来了,有一件事得马上去处理,我先走了,单我已经买了,你们二人吃好喝好。”他留下刚买的包,对游先初示意了一下,就离席而去,让游先初去捅破这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