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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一朵小白花

    浩瀚星空,一轮明月高挂,又圆又大的玉盘散发着幽幽银光,似乎比以往显得愈发地明亮。月光下的清江边人头攒动,少男少女打扮得光鲜靓丽,三五成群地沿着江边嬉戏游玩。江面上,游船画舫穿梭往来,隐约有琴箫夹杂着笑声传来。

    一只装扮华丽的画舫停在江中,雕梁画栋的画舫四角悬挂着彩色宫灯,灯影月影交相辉映,加上江面折射出的月光,渲染得船上如同仙境。

    仙境中,十几位红男绿女或坐或站,或素手抚琴,或吟诗作对,成双结对尽显风流气息,调侃笑骂皆是语笑嫣然,丝竹声不绝于耳。

    漫步江边,吴笛被眼前的景色感染,不由赞叹道:“好美啊!”这一处景色自然比不过前世的灯影交错,可是在夜魔森林孤独地生活了那么久的吴笛却觉得眼前一亮。

    握着柔若无骨的小手,龙翔天心里是满满的柔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嘴角从始至终翘起。他看似随意地把吴笛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她光洁润泽的脸庞,惹来吴笛轻嗔的眼光。

    龙翔天也不躲避,直视吴笛清澈如水的大眼,好像要看进心底。眼睛里没有了这世界,只有吴笛。

    摇着吴笛的手继续沿着江边走,来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龙翔天扬起手臂招一招手,不大一会儿功夫,从朦朦胧胧的江上快速划来一只画舫。等画舫划到近前,不待人看清楚龙翔天就揽过吴笛的腰肢腾空跃起跳到了船上,刚一落地画舫上的灯就全都亮了,摇曳的灯光照得江面别有一番色彩。

    “走吧!”龙翔天一声令下,巨大的画舫向着江心缓缓划出,因为行动比较缓慢,所以感觉十分地平稳。

    吴笛这才定睛观看,画舫的甲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脚踩上去非常舒服,因为是黑天所以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靠近船舱三米远的位置是一张墨色茶几,两旁摆着两把矮椅;茶几上放在一套精致的茶具,精美的色泽在光照下熠熠生辉;茶具旁边的果盘里,是一些不常见的时令水果;再向船头去,离茶几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把古琴,琴弦上流动着五色光影,看上去美轮美奂。宽大的船舱挂满轻纱,江风吹过,飘飘荡荡的甚是好看。

    自从上了船,吴笛瞪大了黑溜溜的大眼,船上的布置虽然简单却无一处不透着奢华:“啧啧啧,这得多少钱呐!”

    龙翔天负手而立,宠溺地看着吴笛的一举一动,对小丫头的话也是无奈地笑笑,自己精心的安排在小丫头眼里只看到银子,又一次领教了吴笛的财迷。

    转到古琴前,吴笛手指轻抚,古琴立刻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的声音,琴声幽远绵长。“好琴!”围着琴转了两圈,仔细看着上面繁复的花纹,吴笛虽然不知道这琴叫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把琴恐怕有些来历。

    “这是我母后生前用过的琴,名叫银雀。”龙翔天眼望江面,似在回忆以往,修长的手指却一寸一寸地划过着琴身。

    “你母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吧?”看着龙翔天,吴笛仿佛看到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月下抚琴的美好画面,不禁心向往之。

    “嗯,母后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才女。”回过神来的龙翔天拿出丝帕细细地擦拭着琴弦,如同珍宝般的一遍又一遍。

    忽然他一撩长衫的下摆坐在古琴前,抬头看着吴笛,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忽隐忽现的光。“我给笛儿弹奏一曲可好?”话毕轻抬玉腕,一段流畅的音符随指尖流出。

    吴笛就近席地而坐,斜倚在船舷上,手指跟着琴声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月光,水光,琴声,美人,此时此刻吴笛感到江天一色,岁月是如此美好,她合上双眼仔细聆听着,心儿随着悠扬的琴声在江天之间飞舞。

    舒缓优美的曲调说不尽情意绵绵,指尖弹拨的是无限爱意。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龙翔天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看着她宁静安详的容颜,恨不能将所有美好都捧到她的面前。

    感觉到炽热的眼光在身上流转,吴笛睁开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与他对望,眼神里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一曲终了,琴声歇意犹未了,久久凝望,相视一笑,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眼中只有你我,此时无声胜有声,吴笛说:“等我长大!”龙翔天说:“嗯,非卿不娶。”

    “哎呀!那不是天王吗?”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暧昧的气氛,龙翔天几不可察地蹙眉,眼底的厌恶瞬间即逝。

    吴笛转头看向说话人,不知什么时候之前看到的华丽大船靠过来,船头上男男女女站满了人,为首一位绝色女子翘首以盼看过来,眼里的爱慕丝毫不隐藏,也许害怕给龙翔留下不好的印象,在摇晃的甲板上极力地想做到姿态优雅。

    吴笛皱紧眉头,感觉心情一下就不美好了,对这种不请自来的人本身就不喜欢,更何况还有觊觎自己宝贝的,龙翔天从头到脚是她一个人的,所有觊觎的人都不可原谅。

    “天王大人可不可以上您的船上玩啊?”女子见龙翔天一直没有看过来,不免有些着急,手里的丝帕因为急切还挥舞了几下。

    “不可以!”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龙翔天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回绝了。

    吴笛一弯嘴角,给了龙翔天一个大大的笑脸,竖起大拇指道:“牛!”

    龙翔天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牛”,但她会察言观色啊,从吴笛的表情上他知道这是被表扬啦,所以心情愉悦的漏出标准的八颗牙,回复吴笛一个迷人的笑脸。

    这下坏了,对面船上的女人“啊”的一声激动了:“我看到天王笑了,你们快看那,哦,真好看呢——”

    “死妖孽!”剜了一眼龙翔天,吴笛腹诽着,就不能回家再笑吗?弄这么一个乱惹桃花的笑脸是想死吗?气得随手拿起一个梨子扔向他。

    龙翔天轻松接住后,放到嘴边优雅地咬了一口,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道:“嗯,真甜!”随后冲着吴笛一挤眼。

    “哼!”吴笛转头不去看他,反正自己惹的桃花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二人在这眉来眼去,对面的人可等不及了,为首的白衣女子急切地说道:“天王大人,就和我们一起赏月好吗?难道您不愿意与民同乐吗?”

    “别胡说!天王大人是咱们中晋的天,都说是爱民如子,当然愿意与民同乐了。”白衣女子身边的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女人反驳道。

    “哎呀!就跟我们一起玩嘛,您不知道我有多么地仰慕您呢!”另一个女子接茬说。

    “是啊,我们大家都仰慕您,天王大人请您过船一叙吧。”一个手摇折扇的书生道。

    这时又有不少船只聚拢过来,船上的也都一脸兴奋地看向龙翔天,许多人附和道:“是啊,我们也都仰慕天王大人!”

    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吴笛慵懒地倚靠船舷,微眯着双眼,脸上冷冷清清的,心里却燃起了小火苗,这些个大家闺秀可真是后宅争斗的高手,一句“爱民如子”,让人不接受都不行。不接受就不是爱民如子,不爱民如子就降低了龙翔天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又用“中晋的天”来挑拨他跟皇帝的关系,龙翔天是天,那皇帝是什么?试问哪个皇帝爱听?接着又以“仰慕”为名实行捧杀,让你不好意思在仰慕者面前失约,好一个一箭双雕!

    “哟,这都是谁家的宅斗高手啊?几句话说得这天王大人不去都不行,不去就不爱民如子,不去就不配人们仰慕,不去就是谋反,是谁给你们胆子敢诬陷堂堂中晋朝王爷,你们不想要脑袋啦?”不等龙翔天说话吴笛先一步开口,她大摇大摆地站到船头与那些人对望,一手背在后面,一手随意摇动腰间的流苏,让对面的男女觉得他们的伎俩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语气不急不缓,态度从容淡定,微挑的嘴角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有人听明白吴笛的意思,一拍大腿:“哎呀!还真是有点这个意思啊,都怪我太着急见到天王大人了,差一点儿就中了他们的计了。”

    又有人道:“天王爱民从来就不是用嘴说的,哪一次咱们有灾有难的时候,不是天王大人帮咱们度过难关的?”

    有人接着说:“就是,他老人家可不像某些大人净整虚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站在船头的白衣女子听了吴笛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看百姓们的憎恶的眼神,竟一时手足无措。自认天衣无缝的筹谋,没想到被吴笛会三言两语给揭穿,气得紧咬牙根,阴毒的眼光死死盯着吴笛。

    吴笛见了,冲她一勾嘴角下巴一扬,好像说“出招吧,姐等着”,挑衅的意思十分明显。别说是这几个烂柿子,就是再阴险的家伙吴笛都不怕,前世家主之位争夺中,那些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们无数次的阴谋陷害,还不都是被她识破了?还不是吴笛自大,和前世比对面几个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们可没有陷害天王的意思,姑娘多想了。”执扇男子见自己这边没占到便宜,为了给白衣女子解围急忙辩解。可手里“呼啦呼啦”快速扇动的扇子暴露了他此时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