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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龙一

    月下的清江波光粼粼,蓝色月光下高挂华灯的画舫飘摇其上,舫中男女紧密相拥,女子甜蜜婉转的歌声在空中回荡。

    一曲唱罢,二人一动不动地如同泥塑木雕,似乎依然沉浸在歌声里。

    良久,龙翔天才回过神来,将吴笛的头扳正过来,直视她的眼睛,深邃的眼眸探究着那眼里的秘密。就在吴笛马上要炸毛时,他才缓缓地自言自语道:“不知你这脑子里还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真想到里面看看。”

    吴笛眨巴眨巴大眼,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着,闪得龙天王心跳不由得加快,浑身如同水煮一般地热起来,手臂也抱得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吴笛揉进自己的身体。

    “咳,咳,你若是进了我的脑瓜里,我不就成了傀儡任你摆布啦?”发觉龙翔天的异样,吴笛急忙用力推开他跳到一边,打着哈哈地说道。

    怀里空了的龙翔天,心也像空了一块似的,他低头看着摊开的两只手,无奈地摇摇头,暗自叹息一声:“唉,笛儿何时才能长大啊?”

    看着一贯自信从容的龙翔天耷拉个脑袋,吴笛一步一步地靠过去,小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轻轻摇晃着道:“哎呀!你别急嘛,我会快点儿长大的,你也要耐心等待才是,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呵呵呵,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龙翔天笑着挑眉看向吴笛,说话时加重了“吃”字,伸手一把握住吴笛柔软细嫩的小手,掌心的温度包裹着凉凉的指尖,也传递到她的心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吴笛突然间想到了这句话,水汪汪的大眼睛回望过去,二人眼神交汇,绵绵情意一直延伸到彼此的心田。

    “过了今晚我就要忙起来了,不能一直陪着你长大是我心里的遗憾。可笛儿你要记得,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切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被人欺负。这天底下能欺负你的只有我,你的身体是我的,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身体。”龙翔天再次抱住吴笛,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眼望窗外,霸道地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臭不要脸的,哪个就是你的啦?别腻腻歪歪的,起开,我热。”吴笛极其不喜欢离别那种悲伤的气氛,小手故意推着龙翔天的胸口,小嘴撇着说道。

    “呵呵呵……”龙翔天好脾气地笑着,暗处的黑一、黑二几人已经麻木了,他们咋就不知道主子是这么爱笑的呢?

    感觉这样傻傻的天王爷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心无旁骛地放松警惕,吴笛慢慢地用小指勾起他的小指,望着远处波涛起伏的江面,轻启朱唇道:“我也要你保护好我的身体,要是没有做到……”吴笛对着龙翔天挥挥小馒头似的拳头,“看我不削死你!”

    “好,我一定保护好你的身体。”龙翔天暧昧地俯身到吴笛的耳畔低声说道。那灼热的气息吹到吴笛的脖子上,热热的,痒痒的,令人心跳不止。

    甜蜜的相聚总是叫人觉得时光飞快,看看外面月上中天,时间已经很晚了,龙翔天才依依不舍地拉着吴笛离开画舫,一直将她送回基地后,才跨马上鞍一骑绝尘而去。

    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龙翔天远去的背影,吴笛狠下心来转身往山上走去。刚走进基地,三只小狼就扑过来,亲昵围前围后地转,嘴里不断地低呜着。

    “你们还好吗?”蹲下身挨个揉搓着小狼的吴笛,心情渐渐从离别的愁绪里走出来,一边摆弄着小狼一边蹙眉思索。眼下第一基地已初具规模,那第二基地的训练计划就应该抓紧了,虽然中晋国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的暗潮一直都在汹涌,更加上五国之间边境的摩擦从未间断,最近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所以自己一定得赶紧训练出人手,否则在大乱之时无法自保。

    “姐,你的心呢?”房前笔直地抱剑而立的小千,甩着长腿走过来,那痞痞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好心眼儿。

    “嗯?你说什么?”沉浸在思路里的吴笛不解地瞟了小千一眼,手底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毛茸茸的小狼。

    “我说你的人回来了,心不知丢哪去了。”小千斜膀吊胯地抖动着右腿,随着节奏,上身也晃晃当当的,嘴角撇着,眼角斜着,不屑的表情好像吴笛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似的。

    “嗯?好啊,敢消遣你老姐我啦,你胆肥儿啦,看我怎么收拾你!”回过神来的吴笛,听出了小千在笑话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脚下一点跃到他的面前,单手为爪直击小千的面门。

    小千兴奋极了,全身的细胞都叫嚣起来,一直想跟姐姐过过招都没机会,今天要不是自己用点手段,想要姐姐陪练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呢!小千的眼里露出咄咄逼人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着吴笛的动作,仿佛要印到脑子里一样。眼看着吴笛的手到了近前,小千微一侧身头仰后,轻巧地躲过吴笛的进攻,姿势潇洒利落。

    “哎呀!有进步哇,我再加点难度,看你怎样?”吴笛撤回手改抓变拳快速地朝小千腋下怼去。

    小千赶紧下腰后翻,堪堪躲了过去,嘴里发苦脚底打颤,哀求吴笛道:“姐,姐,咱们点到即止哈!不带玩命的。”

    “谁和你点到即止啊?不全力以赴那还叫切磋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吴笛嘴里没停地反驳,手里也没停地出招,而且招招直奔要害,不一会儿就逼得小千手忙脚乱,挡了上面挡不了下,身上有好几处挂了彩。强大的威压下,他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基地操场上不时地传来他的惨叫声:“哎——姐,不能打这里,你还想不想要小侄儿啦?”

    “啊,呜呜呜,我的腰要断啦!”

    “我……不……不玩了。”

    “哎——哎——都说不玩了还打我?”

    操场上的两人你来我往地斗在一处。黑暗的房子一角,一个黑衣人蹲在墙角,一手搭在膝盖一手托腮,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两人的一招一式,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小千那个笨蛋,跟姐过招不是找死吗?像我这样多好,站在一边看,既能学到本事又能过过眼瘾,还不会被揍,这一举三得多好!哎——怎么越打离我越远了呢?不怕,我再往前挪挪。”黑衣人轻手轻脚地往前挪了几步,刚想继续蹲下偷艺,就听耳边“呼”的一声,他急忙躲开风头,转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袭击他。

    “臭不要脸的,我挨打你偷学,哪那么多好事?看我不打死你的,死龙一!”

    不错,躲在一边偷学的就是基地大总管龙一。龙一是基地第一批毕业的学员之一,要说这龙一的身世也是可怜。

    龙一本名孙常得,家住在中晋一个叫马尾镇的地方,父亲孙立本是当地一个商人,母亲贺氏是孙立本的发妻。因为其母成亲后一直未有生育,其父与其母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可说是较深,不舍得休妻再娶,就买了一个女人做小妾,寻思着能为孙家开枝散叶。就在小妾怀孕两个多月时,龙一的母亲也查出有孕在身。这下可乐坏了孙立本,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发妻、小妾。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小妾原是花楼里的窑姐,一次偶然见到了孙立本,后又多方打听知道他家财万贯却无后人继承,于是,和花楼老鸨子定计进了孙家,一心以为只要一举得男,孙家的万贯家财就唾手可得了。自从知道龙一的母亲也怀上孩子后,小妾是恨得牙根痒痒,千方百计地加害于她,趁着龙一父亲出门的时候,伙同花楼里的伙计设下捉奸的计策,生生地逼着孙立本休了发妻。

    被休弃的贺氏也是一个刚强的,自己靠着一手好绣活,硬是生下并养活了龙一。而那个小妾本以为再无人能妨碍到自己,一心等着瓜熟蒂落。有句老话说:恶有恶报,小妾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竟生下一个兔唇女婴,恶心得孙立本不但没有把她扶正,而且还又纳了一房妾室。这小妾一看到嘴的鸭子要飞,又一次故技重施撵走了后来的小妾。一再的打击之下,孙立本心灰意冷,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买卖也不做了,成天醉生梦死地无所事事。一次晚上回家的路上偶遇了给孩子看病的贺氏,相见之下,一眼便看出贺氏怀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才反复琢磨出点儿味儿来,当晚就把贺氏带回家,把小妾赶出家门。这小妾一见心心念念的家财没捞着,还免费地叫人白骑了两年多,心里自是不甘,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花钱雇了几个土匪,将孙家一夜之间杀光。混乱中,孙立本为掩护妻儿被土匪砍死,贺氏拼了命地逃出孙家躲进一座破庙,谁知被随后追来的土匪发现也一刀毙命,所幸龙一被一早发现土匪的贺氏藏在大佛的空心肚子里才免于被杀。在破庙待了一天的龙一被一个老乞丐所救,自此三岁的小龙一就跟着老乞丐一起沿街乞讨。到现在他都庆幸,庆幸家破人亡的破庙一晚,自己隐忍没发出一声,否则的话就没有今天的学武报仇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