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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等我回去

    这还用问?

    “有钱了当然就要花!”

    宁七扒拉着手指头开始算,“我要买布,买鞋,买护肤品,还想要给我二哥买个助听器,还有”

    “想法不少。”

    乔凛轻笑,“除了那助听器,倒是都为你自己添置的。”

    “哪啊,我啥都不缺。”

    宁七冲着火光的眼神有些迷离,“买布是想让奶奶做些衣服,鞋,要给我兄弟”

    说着,她看向旁边睡熟的小柱子,孩子腿伸着,露出的鞋底已经被冯玉珍补的不能再补了。

    今儿在山里又跑又颠的折腾一天,补好的鞋底又烂了!

    仔细一看,大脚掌都露出来了。

    难怪他跑一跑就摔倒了,这得多疼啊!

    想到他最后还引开了二师兄

    宁七心里一阵发紧。

    “老四想要现在最流行的环球牌,其实也没几块钱,卖了山参我给他买两双,换着穿”

    乔凛也看了马小柱的鞋底一眼,听着她的话,眸眼深着,没有接茬儿。

    “护肤品我肯定得给奶奶买一套,她这辈子,可能除了蛤蜊油就没用过别的,这还没到冬天呢,我奶的手就已经干裂的都是口子了”

    好不好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疼啊!

    她跟冯玉珍说擦点香油,会好一点,老太太一听跟要命一样,三宝啊,香油多贵啊,奶用来擦口子,那不是作孽嘛!

    诶!

    乔凛没言语,很认真的看她,许是因楼上看山,城头看雪,舟上看霞,灯下看人,坐在篝火边马三宝看起来着实娇媚动人—

    波光流转间,她蕴藏眼底的娇俏便如水般倾泻而出,映衬着这简陋的山洞似乎都旖旎起来。

    至于她说的什么,他倒有些听不清了。

    “所以,这都是该花的钱。”

    宁七自顾自的说着,老太太节俭了一辈子,这要是卖山参有钱了,她作为老马家最得宠的孙女儿,高低得做回主,该买啥就买,不含糊!

    尤其是马胜武那助听器,一定要买好的,让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对了乔凛,如果要买助听器,是不是得要票啊?”

    差点忘了这个事儿!

    票证年代噻!

    虽然粮油票在八十年代初期开始逐渐淘汰,但现在还是需要的,尤其是贵重物品,助听器不用想都是稀缺物,钱先不提,那得要什么票啊。

    工业券或证明信之类的?

    她没接触过这些,还真不太了解。

    “啊?”

    乔凛回神,看着小人儿疑惑的脸,不自觉轻咳两声,“这个,小爷哪里知道。”

    “也是。”

    宁七点了点头,“家里没有听力障碍的亲戚,哪里会懂这些啊,反正到时候我们就先去医院,问问医生就知道怎么买助听器了,甭管开什么票,只要能买到,给我二哥配上就行。”

    “有时间我帮你问问。”

    乔凛微微僵硬,天晓得她怎么突然问过来了!

    “可能”

    他撑着镇定,“药店有,或是医疗器械商品店,我回头问问朋友。”

    “诶,谢谢你了!”

    宁七抿着唇角笑笑,“乔凛,说实话,今天幸亏你跟着我们上山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坐在这,多余的感谢我也不说,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咱就是朋友了那个,正式介绍一下,我大名叫宁马宁七,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宁七。”

    “马宁七。”

    乔凛略有不解,”不是排行老三?跟七有什么关系?”

    说出来那都是树林子放屁,可凑巧!

    “七同起嘛!”

    宁七笑了笑,“你不也说要飞出去,这也是家人对我的期望,再加上我妈好像姓宁”

    “好像?”

    “我妈姓宁!”

    宁七也是服自己了,“反正我大名就叫马宁七,你以后啊别一口一个小胖子什么的,就叫我大名,宁七,行吧。”

    “看心情。”

    乔凛颔首,倒是伸出自己层层包扎的手,“马宁七小同志,认识你荣幸之至,小爷乔凛,以后记着,要叫我三哥。”

    “你能不小爷小爷的不,你是谁小爷啊。”

    宁七摇头笑笑,“今天看你身负重伤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以后你说话要注意些,懂点礼貌”

    嘴上唠叨,小手还是伸了出去,昏黄的山洞里,一大一小两只伤痕累累、而又充满革命友情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从相识到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建立起来的友情再不承认那就属实有点虚假了。

    宁七怕碰到他手上的伤口,不敢用力,而某小爷,直觉指尖在碰到那只小胖手的瞬间就麻了一下

    尤其是再看她笑盈盈的眼,电流似以三百六十迈的速度刷一下就电到了他的心尖儿!

    一个激灵!

    “咳咳咳!”

    他别开脸,微微活动了下肩膀,好像打了寒颤,“爷就这样,你愿意处就处!”

    “狂的你”

    说来劲就来劲。

    宁七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郑队长还是说对了,他说你虽然外表看着混不吝,当然,郑爷爷没说过你混不吝哈,他本意是要夸你的,意思你这个人得拨开外表看本质,本质上,你是个很仗义的男孩子。”

    得承认,郑队长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不说乔凛几次给自己护到身后,就冲他在野猪扑过去的刹那能推开小柱子!

    这份勇气和担当,就足以令人钦佩。

    乔凛也没答话,别着脸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似调整好状态,“老郑夸我?马胖胖,你是夸我还是想夸你自己呢,就说整个上河村,谁有你在老郑心里的地位高?那小老头被你忽悠的,你都要给他盖牢房了,他还美得很。”

    “你别瞎说哈。”

    宁七想起这茬儿也有点忍不住笑,“其实吧,那是一个段子,小品,以后你就知道了,再者,郑队长可是村里的老领导了,人家隔三差五就去镇上学习,坚持读报,睿智着呢,怎么会被我忽悠!”

    顿了顿,她说道,:“郑爷爷听我说翻修村部盖小楼是挺高兴,但他高兴的点是在我那个想法,那个思路,而不是仅仅是小楼,怎么讲,算是造梦吧,郑爷爷其实是希望我们有梦想,有对未来的规划,如此,上河子村才有希望。”

    可以说,宁七算懂些老郑的,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梦想?”

    乔凛眉头微耸,似有疑义。

    “对啊,我们都需要梦想,这也是老生常谈,生活的意义嘛。”

    宁七点头,“不然我们奋斗干嘛,学习干嘛,努力干嘛?就像你二哥,虽然他的梦想暂时没有完成,但这个梦会一直在他心里,让他充实,当他倒出空,闲暇时,他肯定还会去接触大自然,梦想就像一盏明灯,不一定马上拥有,但会一直照亮前行的路。”

    “呵”

    乔凛发出一记低低的笑音,:“不是所有人都有梦想,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想做什么,难道你小时候要做科学家,长大就真的能做科学家?闲暇时就能去做科学家?”

    “梦想不一定是宏观的,它也可以很细化。”

    宁七提了提神,奇怪,烤了这么久火,还是冷—

    “如你所言,我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凡事习惯从众,大家都考大学,那么我也考,但大部分都不明白考大学意义在哪,为了工作?那学什么专业,这专业干嘛的?考虑到最后,只会是赚不赚钱,而不是喜不喜欢,当然,可能就算问了喜不喜欢,还是有人不知道!”

    小人儿一脸认真的继续,“所以,梦想不一定是要成为什么,也可以是想要什么,例如工作后想要买个什么样的房子,装成什么样的风格,开个什么样的车,过什么样的生活,去哪里旅行,在哪里养老,这,也是梦想。”

    “”

    乔凛眸眼微狭,“马胖胖,你还真够深谋远虑的,龙王连这些都给你点化了?”

    咳!

    没兜住!

    “这是事实!”

    宁七晃了晃有些不清醒的头,“反正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些,我现在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

    “没有。”

    “没有宏观的,那细化的呢?”

    她对着乔凛的眼,“有没有喜欢的,特别想得到的?”

    “”

    乔凛直看着她,下颌微抬,眸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音儿沉着,:“以前没有”

    “现在呢?”

    “现在”

    少年沉吟,“你猜?”

    逗壳子是吧!

    “我怎么猜?”

    宁七扯着唇角,眼皮子开始发沉,“歌里都唱,人人都有一个梦想,每天都在圆这个梦,圆上了爱,圆上了情,圆出个无悔无愧的人生,说白了,得活的有意义一些

    乔凛,你可能什么都不缺就没想过这些,像我,像我爸,都是在很努力的活,即便卑微,也有自己的梦想,以后,我要买一座大房子,建一座大工厂,要赚多很多很多钱,我答应过老宁,一定要过的幸福”

    少年眉头一凛,“老宁是谁?”

    “是我”

    “哎”

    眼见她要滑倒,乔凛掌心一扶,小人儿顺着力道便靠到他腿上,小猫儿一般,似倦到极致,后面的字,没等吐出便睡了。

    火堆噼啪的发出细微的声响。

    洞里镶嵌着一层素净而又温柔的光。

    乔凛眉头微拧,垂眸看她—

    即便再漂亮,再能给人惊喜,那又怎么样?

    她也终究是个孩童的模样!

    或许,以后也不会长高,长大,这样的她,本来是需要人同情的,可偏偏,又似那般强大!

    她看着有什么好?

    女孩子都很麻烦,他应该要和她保持距离的!

    可是好奇怪,他这样让她枕着,心里居然会被愉悦塞得满满当当,身体,也不自觉的坐直,唇角,终是忍不住的上扬,绽出一抹少年夺目的光芒。

    宁七好像又穿回去了,她从家里的床上醒来,阳光洒满院落。

    她爹宁老六正坐在旧货堆旁挑拣着报纸,见她出来就笑了笑,”闺女,你来看,八十年代的经济形势一片大好,胆量经济造就了多少人,谁赶上了谁发财!”

    “好又有什么用?”

    她应了声,走到宁老六身边,“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有时间要多看看最近的新闻,了解了解最新形势,人要向前看。”

    “你爹这叫情怀!”

    宁老六笑呵呵的说着,“闺女啊,这报纸上可说了,八十年代农村经济改革,种植产业极速发展,哎呦,上了这趟车,稳赚呦!”

    种植业?

    “种什么?”

    她心里一激灵,不禁接过宁老六手里的的报纸,“哪块写的种植产业爸??!”

    宁老六不见了。

    “爸!”

    她焦急的四处寻找,院子里空空荡荡,她跑进屋里,看到宁老六又端坐在餐桌旁,“丫头,你跑哪去了,等你吃饭呢!”

    “爸”

    宁七一怔,猛地想起那个怎么都叫不醒他的早晨,“你不是已经”

    “坐过来吃饭。”

    宁老六淡笑的招呼着她,“看这桌子上,都是你爱吃的,来。”

    “爸”

    宁七看着他,只觉的心口抑制不住的抽搐,眼泪有些抑制不住的涌出,:“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说啥话呢!”

    宁老六横着眉眼,“你老子我就在这儿呢,哪都没去!”

    “”

    宁七唇角微微抽搐着,似笑,又似隐忍,“我等了你好久,都等不到这么长时间,你还是第一次回来看我我以为,你真就那么放心我,放心我一个人,我知道,我得把日子撑下去,可有时候,我也害怕,我怕我撑不住”

    “闺女傻了啊,我就在这儿!”

    宁老六攥住她的手,“爹拉住你,这样你就不会在怕了!”

    温温的热度传过来

    她反手就紧紧地握住,眼泪虽然流的汹涌,但声线,却是压得平稳,“爸,你喜欢的旧报纸,我都有读,你照顾的流浪狗,我也有喂,你那些老朋友,我时不时也会去看看虽然你没有跟我说再见,但是,我一直记得你的教诲,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努力的生活下去,不能让你担心”

    “傻孩子,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宁老六笑意轻轻,“记住爹的话,善因好缘,慈悲喜舍,知黑明白,光明磊落,走下去,一定会有福报的。”

    “我知道。”

    宁七点头,用力的握紧他的手,可下一瞬,身边就空了——

    她颤了下,依旧保持着握紧宁老六手的动作,眼泪哗哗的流淌,喃喃的道,“爸,世人皆以为我生活的很好,我吃的饱,我睡得着,我把自己照顾的特别好,可谁知我午夜里惊醒,我喊出爸爸在无人回应

    从那天早上开始,那一刻开始,我就清楚的知道,我没有爸爸了,我在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份依靠了爸爸我想你,很想很想”

    ‘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终,第一次,我不会记得,是听你说的,第二次,你不会晓得,我说也没用,但这两次哭声中间,有无穷无尽的笑声,回荡了整整三十年,你都晓得,我都记得——今生今世余光中。’

    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

    “不要在哭。”

    宁七感觉脸上的泪被人擦掉,虽身旁仍空无一人,但耳边,却断断续续响着清朗而又略带桀骜的声音——

    “谁在惹你哭,小爷打折他腿。”

    “醒了?”

    睁开眼。

    宁七直接对上了一双如墨般幽深的眸,内里似有苍穹高远,银河万丈,她一时间恍惚,还以为见到天神,“你是”

    “烧糊涂了?”

    剑眉微拧,“已经不热了啊,失忆了?”

    清咧的声线好像瞬间打通了宁七的任督二脉,“乔、乔凛?!!”

    妈妈呀!

    好端端的发什么花痴!!

    “认出来了?”

    乔凛表情意味不明,“看来脑子没烧坏,知道吗,你昨晚一直叫我爸爸。”

    “啥?”

    宁七匪夷,“我叫你也不怕折寿你。”

    “这事儿你得自我反省。”

    乔凛揶揄,“扯着我手不放就算了,哭得还极其难看,大鼻涕蹭了我一身,不停地喊我爸爸有印象没?”

    好像

    有点印象!

    合着是把他当成宁老六了!

    难怪昨晚一直发冷不舒服

    发烧了!

    这事儿闹得!

    都不敢想象朝乔凛叫爹的那个画面,一天不丢人她都浑身刺挠啊!

    “对不住哈,我昨晚是梦到我自己爹了。”

    宁七脸燥的,“发烧嘛,就容易出现幻觉,你理解万岁哈,那个,现在几点了,二哥和小柱子呢?”

    洞里除了他俩,没看到别人。

    “天亮了,他们俩怕你醒了肚子饿,出去找野果子了。”

    乔凛应着,“小爷不是小气的人,只当临时认了个女儿,为以后结婚生子练手。”

    咳咳!

    宁七呛了一声,怪怪的呢!

    “你还难受吗?”

    乔凛倒是很关心她身体,“咱们可能还要在山里走上几个小时,不舒服的话我背你。”

    “放心吧,我没事了。”

    说话间,她才发现是被乔凛抱在怀里的,这姿势还挺暧昧!

    挣扎着就想坐起来,大腿根毫不留情的一抽,疼的她瞬间弹起,“嘶哎哎呀!”

    嗵!

    鼻子和鼻子撞到了一起!

    “”

    四目相对。

    眸眼里皆是诧异。

    空气中,满满都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啊,对对不起!!”

    宁七反应过来就移开脸,尴尬的脑瓜子一嗡嗡的!

    倒霉的腿!

    抽什么抽!

    臊的她!

    刚想怎么把这岔打过去,就见乔凛僵住一张俊脸,“马胖胖,占便宜没够是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话好像说反了!

    可这事儿跟上次一样,属实都赖她!

    啊!!

    疯了。

    “不是故意的能撞这么准。”

    乔凛脸上的情绪不明,语调压得低低,“你的嘴,正好撞我嘴上,你昨晚刚发完烧,病毒传染给我了怎么办,我病了,你能肩负起”

    “乔凛!!”

    宁七一声打断他!

    颤抖着手指向他,“你,鼻、鼻子出血了”

    “”

    两道鲜红,小溪一般,从某小爷高挺的鼻下,潺潺流出——

    “三哥没事吧,好端端的,鼻子怎么还撞了?”

    马胜武疑惑地,抬手还是先递给小人儿一颗梨,“三宝,你病真好了?先吃个苹果梨,我刚尝了一个,今年的梨子特别好,甜脆甜脆的。”

    “谢谢二哥。”

    宁七接过梨,“我没事儿了。”

    瞄了乔凛一眼,抿唇生憋,“他那鼻子,一点小意外,也没大碍,不用担心。”

    明明俩人是撞一起的!

    虽说过程太快太突然,那按理说受伤也应该一起吧!

    可她这鼻子啥事儿没有,疼都没疼!

    而这位又高又猛都敢跟野猪动手的乔公子,却脆弱的如同纸糊,鼻血好悬都没止住!

    她怀疑他以前打架,或是打篮球之类的砸伤到过鼻子,里面的毛细血管脆弱,所以这一撞,场面就有些汹涌。

    出血了怎么办?

    肯定得找纸塞一下啊!

    她这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柔软的纸,没办法,只能撕了两张胜武的作业本,然后搓了搓,给乔凛塞进了鼻子里应急,然后她就

    噗噗噗

    被戳中了笑点!

    真忍不住!

    尤其是露出的两截作业纸再配上他那生无可恋的小表情

    介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乔少爷吗?

    太绝了!

    这笑给她憋得,摸电门都没这么颤过!

    “啥意外啊。”

    小柱子满脸好奇,“三哥,你撞到哪了?”

    “嗯哼!”

    宁七清了清嗓子,连带着看向早已放弃治疗的乔公子,“乔凛,鼻血要是不流了就不用塞了,也不舒服。”

    刚才她一直再道歉,特意交代乔凛千万别把这事儿跟胜武和小柱子讲。

    现年民风保守,谈对象兴许都不敢拉手,听说逛公园都得一前一后走,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大小伙子可能没啥,对三宝肯定有影响!

    村里人多嘴杂,谁知道最后能传成个啥!

    苗头,必须要扼杀在摇篮里。

    连马胜武和小柱子都不能说!

    乔凛没多言语,倒是很听话的拿下作业纸,随后,才不急不慌的看向小柱子,正色道,“有件事,你回家转达下。”

    “啥事儿啊?”

    马小柱一愣,见乔凛语气认真他还有些紧张。

    宁七咬梨的动作也是一顿,满脸警惕的看他,要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她急不急的!

    “那个”

    乔凛下巴微抬,“你大哥讲课的时候,要细致点。”

    “咳咳咳!!!”

    宁七又呛了!

    行!

    会玩儿哈!

    这给她吓得!

    大喘气啊!

    “啊?喔。”

    马小柱也是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儿,这事儿用现在说吗,还还以为啥大事呢。

    “怎么了,小胖子,慢点吃。”

    相比之下,乔凛的眸底却跃起得逞的笑意,递过自己塞鼻子那作业纸,“来,三哥帮你擦擦嘴呀。”

    “嘶!”

    宁七一个眼神横过去,“起开!”

    “三宝,你别这样。”

    马胜武还不乐意了,“昨晚我和老四睡着都不知道你病了,三哥照顾你一晚上呢,还用手绢沁湿了给你敷额头,你对三哥态度一定要好点。”

    嘿!

    她哪不好了呀!

    “二哥,我”

    “马胖胖,你还想狡辩什么,得听话。”

    乔凛眉头微挑,“以后别老连名带姓的叫小爷,你比我小三岁呢,叫三哥。”

    “”

    叫你个头!

    宁七不忿!

    要论起来你还得叫我姨呢!

    说来也奇怪,她穿来后,对辈分什么的其实没太纠结。

    对马兴文,马胜武都是大哥二哥的称呼,但在乔凛这,不知道怎么还真就叫不出来哥!

    正想着,宁七被采回来的那堆野果转移了注意力,“这是什么?”

    梨子她认识,山葡萄和沙果也知道

    但其中有几颗樱桃大小,形状犹如小灯笼的果子却不太认识。

    眼熟!

    想不起来,绝对没吃过!

    拿起来看了看,表皮很光滑,捏开是脆的,空心,里面是一团白色绒毛样的种子。

    尝了尝,酸酸甜甜。

    一小颗太小,里面还有绒毛,吃不到啥。

    “三宝,这是刺玫果呀。”

    马小柱应着,“可能是二哥摘山葡萄的时候扯到旁边的刺玫树带回来的,这个没人吃的,肉太少了,没啥吃头”

    “刺玫果?”

    宁七紧着眉,冷不丁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报道,‘刺玫果的经济营养价值!’

    对!

    报道上有张配图,就长这样!

    别小看这不起眼的小果子,它可全身都是宝!

    不但维生素含量极高,还有很强的药用价值,更是各种高级香水,化妆品不可缺少的主料!

    最重要的是它耐干旱,耐瘠薄,在有机质含量很低的沙滩地,河岸,荒山,甚至道旁都能生长很好,这说明啥?

    好养啊!

    扔那就活!

    比人参要好伺候的多啊!

    “小柱子,这刺玫果还哪里有?”

    “哪都有啊。”

    马小柱一愣一愣的,“山上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白给都没人要的。”

    “有的是!?”

    宁七兴奋了!

    这条发财路才是锃光瓦亮的啊!

    她神叨叨的握住马小柱的手,“小柱子,我们要发财啦!!”

    “发财?”

    马小柱云里雾里,但看她那么开心便也跟着笑了,“嗯,咱们挖到人参是要发财了。”

    不光如此呀!

    激动地心,颤抖的手,谁知她的小九九啊!

    就说不会平白梦到宁老六,都是有预兆的!

    种植业

    她爹是给她指道来了!!

    “马胖胖是想打这刺玫果的主意。”

    乔凛不急不缓却又一语中的,“可能是看到了商业前景,傻乐上了。”

    “咳咳!”

    宁七又是一呛,就这小子

    长大还得了?

    两兄弟是没听懂,啥景儿?

    吃完果子四人继续出发。

    路不好走,还都有伤,能找准方向,在下午前走出山就算高效了!

    宁七腿疼得紧,每迈一步,都是刺刺的疼!

    这二师兄骑的,太特么回味无穷了!

    马胜武要背她,宁七没同意,装的精神抖擞,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谁有多余的力气?

    再说,她还不至于那么废!

    走了一阵,马小柱就在后面问道,“三宝,我们晚上前会到家吧。”

    “也许吧。”

    宁七和乔凛辨别着方向,昨晚黑漆麻乌让野猪吓得也不知道跑哪儿了!

    但和来时的路应该相差不太远,“如果顺利的话,晚上肯定会到家的。”

    “奶奶一定很担心我们”

    小柱子喃喃自语着,“她也不知道去哪找我们,兴许都会急哭了。”

    “放心吧。”

    宁七回头看了看他,“我给奶奶留字条了,大哥看到就知道咱们是上山了,不会觉得咱们丢了的。”

    “字条?”

    小柱子一怔,“谁给你写的?你自己吗?三宝,你啥时候学会写字了?我没看大哥教过你识字啊。”

    “额”

    宁七挠头,“我不就是自学的嘛!”

    这时候就别上纲上线了。

    “自学的?”

    小柱子费解,“你怎么自学的?会拼音吗?”

    “很正常。”

    乔凛在最前面接茬儿,声音朗清,“马三宝别说写个字了,大学专业都规划好了。”

    “啥??!”

    “噗!”

    小柱子不解的同时宁七就喷了!

    没等开口解释,乔凛的脚步就是一停,后面仨人跟着刹车,“怎么了?”

    乔凛没言语,宁七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身体不由得一僵——

    我尼玛!

    昨晚那野生二师兄居然堵道上了!

    介位二师兄是野猪还是野狗啊!

    还会劫道?

    忒神了嘿。

    宁七一看到它屁股都麻,没个好!

    “退后退”

    乔凛本想带着三兄妹悄无声息的退走,谁知那二师兄小眼神瞬间就杀过来了!

    似无声的在说,还想跑?

    老猪我昨晚蹲你们一宿啊!

    “三哥,我再去给它引开”

    小柱子颤着音儿,“我这把跑远点,让它找不回来。”

    这不扯嘛!

    宁七刚要开口乔凛就拽住了小柱子的胳膊,“不行,白天它视线好,你一旦摔倒就糟了,再说,踩到尖锐物,脚不要了?”

    小柱子愣了愣,没想到乔凛会注意到自己的脚。

    他看着是穿了双鞋,但踩得每一下都扎在肉上,好在他皮实,倒也能忍!

    可要真再遛一回野猪,跑起来他也慌不择路,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

    唉!

    心里不由得对乔凛再次亲近了几分,但见野猪过来,他也急,不自觉地发抖,“三哥,那怎么办啊,它,它看我,肯定是昨晚撵我撵的记仇了”

    “怕个熊,它那是看小爷。”

    乔凛眉头紧着,“这样,我去给它引开,你们仨快点出山,在村里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