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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这是一个“生死”抉择

    君若楠惊愣,本就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加溜圆,“王爷试探我们?”

    “大户人家新妾进门,哪个不都是要苦哈哈过上半年?”单兰旖扯紧手中绢帕,唇角下垂道“看来王爷还真是在意她。一掷千金,只为让咱们拿人手短!”

    “咱们今天为难她,王爷若知道会不会生气?”君若楠愁着脸道。

    “若楠姐姐,你好歹出身武将之家,胆子这么小!”单兰旖撇撇嘴,不屑道“咱们这出‘下马威’是要让那小商女明白,不能恃宠而骄。若是日后她仗着王爷宠爱骑到咱们头上,以后这豫王府还有咱们容身之处吗?”

    君若楠扁着嘴,凝眉片刻,道“可我怎么觉得,周千寻也不是骄纵跋扈之人。或许,与咱们也能和平相处。”

    “若楠姐姐,你虽说武艺高强,人却太单纯!”单兰旖翻翻眼皮,不屑道“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能有多少容人之量?再说王爷本就······对咱们不上心,若来年她诞下子嗣,升了位份。她一句话就能让咱们姐妹沦落街头!”

    她的话,顿然令君若楠有了危机感。

    大盛朝的官宦女子从小养在深闺,被细心教导,无忧无虑的长大。但只要一过及笄之年,婚姻大事就变得迫在眉睫。多年养育之恩,在这一刻,需要得到女子回报,唆使她们为家族长久兴旺贡献出自己一生。

    婚姻是她们唯一的归宿,也是她们逃不开的宿命。

    可若是在联姻市场无人问津,那本来养尊处优的千金贵女就会成为家族弃子!

    而豫王府的三位夫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为联姻市场的残次品。却在她们即将接受被家族抛弃,常伴青灯的命运时,峰回路转,被当朝太后指给萧元一为妾,才有了避风港。

    君若楠并不指望,能得到萧元一宠幸,只求能在豫王府平安到老即可。

    嫁来漳州近三年,虽说萧元一对她们置若罔闻,却也从没苛待过她们。衣食住行不比在京城娘家时差,甚至更胜一筹。他也从来不限制她们自由,只要不做出有辱豫王府门楣之事,她们过得比以往更来的轻松惬意。

    可这样平静的日子,却被一个闯入者轻易打破。

    而且周千寻这个闯入者极为可怕。

    她们是被太后赐婚,硬塞进豫王府。而周千寻却是萧元一自个挑选,迎进府中。

    她们在王府多年,与萧元一见面次数,说过的话不超过一双手。而周千寻却被萧元一关怀备至,轻声细语的对待。

    甚至于她们见到萧元一的真容也是在周千寻之后。

    在周千寻到达豫王府的前一晚,君若楠对她并没有敌意。但在听了单兰旖句句扎心的分析后,为了保持现在的生活,她不得不对周千寻保持警惕。

    “妹妹觉得,日后我们当怎么做?”君若楠叹气道。

    单兰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当然不能示弱!那小商女出身低贱,又怎配与咱们一同伺候王爷?她又不是太后赐婚,王爷不过是一时稀奇,等厌烦了,咱们再收拾她!”

    “四夫人,这边请!”

    出了三门厅,孙嬷嬷引着周千寻与绿弗,穿过旁边的耳门,沿着多彩的鹅暖石林荫小道,一路向庭院深处走去。

    孙嬷嬷走在前,听到身后不时传来嬉笑声,她回头望去,见周千寻与绿弗许是被府中景色吸引,左顾右盼,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她顿住脚步,秀眉微凝,“四夫人!”

    “啊,孙嬷嬷您怎么突然停了?”周千寻只顾与绿弗说笑,等她转神发现孙嬷嬷停下时,差点撞进她怀里。

    孙嬷嬷面色肃然,语气中带着些不悦,“四夫人,女子行走应行不回头,笑不露齿。安安闲闲地走,不许偷左右乱摇,亦不许回头乱看!”

    “啊······我······”被人突然揪出错处,周千寻有些无措,灵巧地舌头也打了结。

    孙嬷嬷乌定定的盯着她,又道“除了走路姿态,口头称呼也需讲究。服侍王爷时应自称‘妾身’,与其她要以姐妹相称,而在下人面前应称‘本夫人’!夫人入了王府,就要将市井街头的那套抹去。不然哪日,随在王爷身边时,露出不雅,岂不是让王爷面上无光?”

    周千寻“······”

    她微怔在原地,之前听绿弗说豫王府规矩多,可没想到连走路、称呼都这般讲究。也怪自己掉以轻心,只顾着与绿弗说笑,竟忘了前面还走着位教导嬷嬷。

    “孙嬷嬷说的是,寻儿······本夫人记下了!”周千寻垂头耷脑道。

    孙嬷嬷对于她的认错态度很满意,但态度归态度,能不能牢牢记下,下回不再犯又是另一回事。若想让犯错之人,不再重蹈覆辙,只有令她印象深刻。

    “听说四夫人的父亲是位秀才,从小就教导家中女儿段文习字。《女诫》、《女训》、《女论语》与《女范捷录》,四夫人最爱读那一本?”孙嬷嬷道。

    孙嬷嬷所说的四本书,被奉为女四书,皆是大盛官宦权贵家女子必读的书籍,要求女子三从四德,顺从、知礼。周家女儿启蒙后,周昭明都会要求她们阅读,周千秀就能将四本书中内容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周千寻拧眉苦思许久,亦不知是前身不善于背诵,还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是自己,她竟然一点记不起书中任何内容。

    她摇了摇头。

    孙嬷嬷面色平静,并不意外。

    周千寻没读过女四书,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之所以那样问,是不想驳了周千寻面子。毕竟在大盛,只要家中长辈有学识,都会让女儿熟读女四书。若是谁家女儿没读过,家中环境必然粗鄙不堪。

    “四夫人刚刚触犯了王府规矩,所以奴婢要罚您!”孙嬷嬷说得甚为平淡,就好似实施惩罚的人不是自己。

    周千寻倏然抬头,满脸不解,“罚我?请问孙嬷嬷,本夫人触犯了哪条规矩?”

    她能问出这句,就证明心中不服。两人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孙嬷嬷面色与刚才无异,只是绷着的嘴唇又紧了紧,“四夫人看看周围。”

    看周围?

    刚才看时说是错,现在又让看?

    有话不能说清楚?故弄玄虚真是麻烦!

    周千寻心中暗暗腹诽,可终究还是耐着性子抬头,左右看看,没好气道“景色与刚才无异!”

    “奴婢是让您看人,而不是景色?”

    人?

    周千寻满脸疑惑,再次向四周望去。

    她们所处的林荫小道,是中院通往内院的必经之路。四通八达,路上来来往往的侍女嬷嬷不少。

    照理说,周千寻作为新入府的妾室,又正在被身为奴婢的孙嬷嬷教训。就算这些个侍女嬷嬷不敢驻足观看,也必然会偷偷侧目,窃窃私语。

    可实际上却没有一个这样做。

    而周千寻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王府中侍女嬷嬷服装统一,行走在路上,两人成排,三人成行。她们皆是双手抄于身前,微微颔首,目不斜视,步履匆匆,就连迈步的节奏都一摸一样。故此,无论是几人成行,人与人之间永远保持半壁距离。

    她心中不禁感慨,林荫道前走着的这些女子,若不是容貌各异,远远望去还似一人重影般整齐划一。

    豫王府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孙嬷嬷见周千寻面色,从不耐到疑惑再到震惊,便知她已想明白。

    “王府中的行走仪态与规矩,并不只是给下人制定的。四夫人作为主子,更因以身作则。”孙嬷嬷扬了扬下巴,“您刚才在院中嬉笑打闹,毫无仪态可言。若不罚您又怎能服众?”

    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孙嬷嬷铁面无私,连豫王爷最宠爱的新妾都敢处罚。想必,明日她在府中威望又会更上一层楼。

    周千寻暗暗撇嘴,也怪自己大意,反击了君若楠与单兰旖的下马威,却还是栽到孙嬷嬷手中。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周千寻微微颔首,道“孙嬷嬷,本夫人认罚。”

    “那就罚您抄写女四书······”孙嬷嬷顿下。

    周千寻蓦的抬头,一双杏目瞪得溜圆,抄写四本书,是要将她手臂累断的节奏?

    “······其中一本。”她接着又道,“女四书中,您想抄哪一本?”

    选择哪一本来抄写,这是一个性命攸关的抉择!

    为保稳妥,周千寻糯糯的问出一个问题,“请问哪本最薄?”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静寂,绿弗瞧见孙嬷嬷微微抽动的嘴角,吓得连呼吸都给闭住。

    “四夫人,”半晌后,孙嬷嬷淡如白开水的声音又响起,“认罚态度不端,抄《女训》三遍!抄完之前,不得离开居所半步!”

    她话音不紧不慢落下,周千寻却觉自己的心像是一个皮球,忽上忽下,忽上忽下,最后吊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屈的要死要活!

    但此时,周千寻最想做的还是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妥妥地将自己的命送掉。

    豫王府沁苑

    夜色幽暗,华灯初上,却也不影响,月色倾洒下一片银光,将院中锦鲤池映照的星星点点。

    金橘色的锦鲤在星光中穿梭,兴奋之余还甩着鱼尾,让银色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哈哈哈哈哈哈······”

    沁苑的宁静祥和,却被一阵儿肆无忌惮地笑声打破。

    书房内,萧元一坐在宽大书案后,林贵则立于他身侧。

    而容玄······

    他正捂着肚子,在书案上大笑着来回翻滚。

    “选择哪本抄写?”

    “选薄的!”

    “啊,哈哈哈哈······”

    容玄笑得快要岔气,依然将白日里,周千寻被孙嬷嬷处罚的事,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

    “这样出人意料的回答,也只有四夫人能想得出!”

    闻此言,林贵则赞同的咧起嘴,而萧元一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仰躺在书案上的容玄,翻了个身,侧身而卧,正对向萧元一。

    他用手支着脑袋,一双凤目在萧元一冷峻面庞的流转,半戏虐半认真道“王爷的喜好果然独到,这般稀奇古怪的人儿,就算天天粘在一起都不觉无趣!”

    容玄说完还不怕死的,朝萧元一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下一刻,五六本书卷准确无误地,被扔在他那张魅惑却欠揍的俊脸上。

    “啊!”容玄揉着被砸的通红的鼻头,抗议道“王爷,您再不喜容玄说实话,也不能打人家的脸!”

    萧元一根本不理会容玄的哀嚎,披上裘皮大氅,便往房门处去。

    “王爷,去四夫人那儿,可要小心被逮到!”容玄笑道。

    萧元一推开门,薄唇轻启,“啰嗦!”说完,脚步轻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墨色中。

    “啊!!!绿弗,我要死了!”周千寻愁眉苦脸的趴在书案上,双手插入披散的发丝中,懊恼的拉扯。

    绿弗走到书案旁儿,将手中茶盏递到她手中,道“四夫人,喝些茶提提神,接着抄!”

    “抄?”周千寻拿起那本《女训》,捏了捏它的厚度,心顿时凉寒一片,“你告诉我,比着书案还厚的一本书,到底要抄到什么时候?”

    绿弗也着了急,父亲死后,她与母亲颠沛流离。没好好学过读书写字,有心却也无力,“四夫人,奴婢不识字,要不就帮您分担些。”

    听闻此话,周千寻眼前一亮,倏然坐直身子,对她笑道“绿弗,不识字也没关系。拿支笔,在白纸上照着书上的字,比葫芦画瓢便是。”她说着将一支毛笔塞进绿弗手中。

    绿弗被动接过笔,微怔,诺诺道“四夫人,奴婢······奴婢从未写过字,若是写出来······”

    “没事!”周千寻毫不在意,笑眯眯将绿弗按在座位上,“你瞧瞧我写的,就会很有信心了!”

    绿弗顺着周千寻目光瞧见一张被写了一半的纸,不由愣住。

    这纸上写得是字吗?

    简直就是一张鬼画符,还是毫无章法的那种。

    “四夫人,这是······您刚写的?”绿弗不可思议望着周千寻。

    周千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一笑道“听说我以前书法很好。可不知为何,从黑山上摔下来,就把这个技能给忘了!许是摔坏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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