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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重要证人

    邢望春牛铃眼一瞪,黑着脸吼“半个时辰前,你们去牢房将人提走。我两个手下四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当他们不认识王锦晨大人吗?”

    “邢大人,或许就是您的手下认错人了呢?”侍卫垂下眼帘,语气淡然,“亦或是,他们自己弄丢了犯人,就想要栽赃到我们大人身上!”

    “你······”

    耍懒皮向来是邢望春的长项,今儿倒是遇到个比他更不要脸的!

    邢望春气得牙痒痒,染了怒气的大眼珠子恨不得瞪出眼眶,却也拿侍卫没一点儿办法。

    以王锦晨的身份,矢口否认一件事,作为下属的邢望春又有什么资格去确认真伪?

    “你们大人去哪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元一,眼神冷冽的像把尖刀。

    侍卫颔首拱手,“卑职不知!”

    “糊弄谁呢?”邢望春又忍不住嚷嚷,“你向来与王大人形影不离,他是不是躲在房中不敢见我们?”

    侍卫并未抬头,但唇角扬起的不屑却是实实在在,他一侧身,随即向房门处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若邢大人进去瞧瞧?”

    “瞧瞧就瞧瞧!”邢望春甩着袖子要往里面闯,却觉衣袖向后一紧。

    他回头望去,只见萧元一满脸凝重的摇了摇头,低语,“先回牢房!”

    邢望春微怔,眼珠子转了一圈,似是意识到什么,转头狐疑瞥向侍卫,难道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浑身直冒冷汗,面上故作镇定,“豫王殿下还有事,没功夫给你们耗!”

    二人匆匆赶回牢房,惊魂未定的常庆迎上前,急急询问,“于波与我弟妹呢?”

    “没见到王锦晨,他的贴身侍卫说他们根本没到过牢房!”

    邢望春此话一出,另外三人均是惊愣,各个瞪着圆眼睛,嘴巴半张一时都说不出话。

    “官官相护,我就知道你们不可信!”

    常庆回过神,狠狠剜了一眼萧元一,登时全线崩溃,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你们还我弟弟妹妹!”

    一时间,邢望春等人被常庆哭得心烦意乱,多少带些内疚心更是对他束手无策。

    萧元一皱皱眉头,薄唇绷成一条线,大步走到常庆身前,抬脚对他狠踹两脚。

    哭声戛然而止,常庆怔住,抬头望着一片氤氲中的那人,眼神中有惊恐更多的是疑惑。

    “家人命在旦夕,你难道就知道哭吗?”萧元一的语气一贯冷漠嘲讽。

    常庆被激怒,稚嫩面孔憋得通红,“噌”的窜跳起来,踮着脚尖揪住萧元一衣襟,咬牙道“你凭什么说我,难道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

    常庆所言所行,差点没让邢望春的心从嗓子眼跳出来,萧元一可是个冷面阎王,对他大不敬,被惹恼了随时拔剑砍人!

    “王爷,小孩子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邢望春使个眼色,辉子与大壮一同去拉常庆。

    对于对方的怨念,萧元一毫不回避,他一挥手将辉子与大壮拦下。

    “本王问你,流民被杀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常庆不屑,“你是想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杀光吗?”

    “本王不会,王锦晨会!”萧元一面色肃然,直直盯着常庆,“现在你必须要相信本王,不然,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常庆一怔,手上力道微松,语气中有了犹豫,“你和王锦晨不是一伙儿的?”

    “本王若与他是一伙的,你还能活到现在?”萧元一冷哼。

    常庆身上戾气渐渐消散,放开双手,心慌意乱,“只有我娘一人知道。于波是孤儿,一直随我们住。他胆子小,便没有告诉他。”

    “你娘在哪?”

    萧元一眼神中的急迫,让常庆敏感察觉出什么,立刻问,“我娘有危险?”

    “快说,你娘在哪?”

    “在城南一座破庙里。”常庆更加六神无主,紧紧抓住萧元一衣袖,“我带你们去,一定要救下我娘他们。”

    萧元一郑重点了点头。

    漳州城南,破庙

    “娘、于波、弟弟、妹妹!”

    常庆带着萧元一等人,赶到他一直藏身的破庙,在里面寻找许久都没有见到家人的踪迹。

    邢望春查看一圈,回禀萧元一,“王爷,庙中确实有人居住过。但并无打斗的痕迹,常庆母亲被抓走时,并没有反抗。”

    “我娘生病了,一直卧床不起。”常庆眼底溢满失望与惊慌,用袖子重重擦去眼泪,言语中皆是心酸与无奈,“我们实在没钱请郎中抓药,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去当小偷。”

    面前无助落泪的常庆,使萧元一不由感同身受,曾经的自己比他更甚!

    “我娘他们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常庆失魂落魄的盯着萧元一,想从他嘴里听到真实的答案,却又怕那答案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本王已派出暗卫,紧盯王锦晨等人,几个大活人的生死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见萧元一说得颇有自信,常庆惶恐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出了破庙,萧元一等人并没有再去衙门,而是直接回了豫王府。

    回府之前,萧元一命邢望春去买一件大氅,披在常庆身上将他身形、样貌遮了个严严实实。

    “王爷,这位是?”

    周千寻与绿弗正待出门,就见萧元一领着一位看不清模样的人,走进妙苑。

    “他叫常庆。”萧元一走近周千寻,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是一位重要的证人,不要让你与绿弗之外的人见到他。”

    听闻此话,周千寻面色微变,隐约觉得眼前这位“重要证人”,必然与流民营有关。

    她走到常庆面前,面上带着盈盈笑意,“我叫周千寻,是王爷的四夫人。你以后与我同住,不用害怕。”

    眼前颔首的人,微微抬脸,露出一张稚气却满是愁苦的面庞。

    周千寻这才看清,他是一位与周乾坤年龄相仿的少年。

    常庆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眼前眉眼带笑的女子,他认出就是在虎口关,与军粮一同被绑回来的其中一位。

    他心生内疚,也为自己曾经落草为寇的那段经历而感到羞愧。

    “多······多谢······夫人!”常庆不敢看周千寻,亦不知如何行礼,情急之下鞠了个躬。

    他憨憨的模样,引得周千寻与绿弗,抿嘴轻笑。

    “绿弗,你不用陪我一起去见苏老板。将西厢房收拾出来,在为常庆添置些生活用品。”周千寻顿了顿,沉吟片刻,又对绿弗嘱咐道“对外便说,他是我弟弟小六,来府中住上几日。”

    “是,奴婢记下了。”绿弗应下后,便带着常庆往西厢房而去。

    萧元一为周千寻紧了紧大氅,柔声道“铺面的事情谈妥了?”

    “没有,今儿就是去听结果。”周千寻微微一笑,“王爷还要出府?”

    萧元一轻叹一口气,“你大姐夫在府外等本王,还要回衙门等容玄回禀一些事情。”

    “那咱们正好一道出去。”

    “嗯!”

    萧元一与周千寻并肩走出妙苑,一个高贵清华,一个瑰丽娇俏。为配合周千寻,萧元一放慢步子,二人步调渐渐融合在一起。

    来来往往的侍女嬷嬷,遇见二人退至路旁行礼,他们走过后,皆不由感慨,王爷与四夫人越看越是般配。

    踩着一片晨光而去的二人背影,就如同一副美轮美奂的水墨画。

    “王爷,是······死人了吗?”

    快到府门前时,周千寻见四下无人,轻声吐出这句话。

    萧元一霎时顿住脚步,侧头望向身旁女子,她灵动的杏目盈满担忧,却让他心中暖流流淌。萧元一眉心微动,长臂一揽将周千寻拥入怀中,默然片刻,开口道“你莫要担心,一切都有本王在。”

    她本是在忧心他的安危,却得到一个“一切有他!”的承诺。

    周千寻曼妙眸光盈满笑意,皓腕环上萧元一的腰身,白皙面庞紧紧贴在温暖胸膛上,听着他跳动有力的心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心与安宁。

    漳州城,安华街

    周千寻从马车上下来,已然有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苏晖店前,她缓缓走近店门,就听见一串串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婶婶,你竟还记得侄儿这等糗事?”

    周千寻进门后,就见尹世轩正围着一位衣着华贵、笑容和蔼的中年夫人打转,点头哈腰好不殷勤!

    “苏老爷!”周千寻径直走到苏晖面前,向他福身行礼。

    苏晖见是她来了,眼睛一亮,忙向中年妇人招呼,“娘子,快瞧瞧这位是谁?”

    “苏夫人,许久不见,一切可安好?”周千寻乖巧行礼。

    进门时,周千寻便认出那妇人便是苏夫人,怕她不记得自己,才没有冒然拜见。

    苏韩氏亦是喜出望外,款款起身,走到周千寻面前拉起她手道“范县一站,本以为你们姐妹凶多吉少,没想到还能再见。”

    “苏夫人,多谢您的挂念。寻儿与两位姐姐都很好。”周千寻笑道。

    苏韩氏点点头,又道“范县一役,我儿死里逃生。回家探亲时,曾说起豫王爷在战场上的威武,还说他的一位妾室也曾在大营救治伤兵。说的可是五姑娘?”

    周千寻微怔,她没想到苏韩氏还知道这些事,垂下眼帘多了几分羞涩,“令公子说的正是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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