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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战锦瑟

    “哪能。”战锦瑟“娘尚好?”

    她问了这么一句。徐天青寒冬天气展开扇子装势,深深笑道“四弟说的是嫡母还是姨娘?”

    他养在上官氏名下,上官氏又是徐俊誉生母,二人名义上属于一娘。生母为妾,嫡母才唤娘。

    她挠挠眼皮“外祖家和舅母待的久,失口失口。”

    战锦瑟接了筷著,她胃口小,全是练出来的,出行怕繁琐,很少会带干粮。徐天青暗自打量她,没别的意思,听得别人讲徐俊誉怯弱,体格弱些,今日一见,暗道她面皮太过白净,皮相白嫩,病态的缘故更显羸弱秀气。

    徐天青开口道“来时可见你三哥?”

    “不曾。”

    三少爷徐宝鉴,朝廷三品文官,字良恭。他就是徐家的传奇人物。战锦瑟来时没见他,倒是听说救赵大人出刑场一事,他有掺手。徐天青此话出口,那就更让她确定,徐宝鉴不仅插手,很有可能和她对手的人有联系。

    而且就是和他有关。

    状似无意,她问道“三哥出城可是有要事在身?”

    徐天青挑眉,“你不知?”

    “不知。”

    “姨娘央求祖父遣良恭迎你。你日后要入仕,倘若回京不派家里声望高的人来,仕途上会因身份受阻。”

    她是庶出,钉在明面上的事。

    紧接着,徐天青云淡风轻的砸砸扇子“不过良恭临时有私事要办,祖父差遣我来。”意思是多给你面子。

    府里人要知他这般说,定要腹诽是你扯着喊着要去接。上官氏拗不过,狠下心安慰自己他也是以写诗成名的人。

    儿不养身前,徐天青和上官氏很亲近,抛开血缘,上官氏为他母这点来讲,毫无瑕疵。他这人风流归风流,自古才子风流与美人传佳话。但细讲,该认的亲他不含糊,比如说面对战锦瑟,他不能一上来就敞开心扉。

    不然他这个二哥端不住架子。还怎么做二哥?

    以前囫囵样今日半分没显,持重装老成,笑露八齿。徐宝鉴那詹泊寡欲,泰然翩翩的样学了个全像。顺带着笑意盈盈打量她身后的两个人。

    “明日晨早启程,早些归府,姨娘念你许久。”

    “正是。”

    做弟弟就要有做弟弟的样。战锦瑟装的乖巧万分,眸里古怪精明,徐俊誉在太原府极少露面,况且太原府与顺天府相隔甚远,真的就算见面,只要她按照世人面上徐俊誉的言行举止做事,没有谁会看出破绽。

    太原府那边自然也没人无聊到特意来看她,那边派人盯着。这边她安心做自己的事,事成全身而退,何不乐乎?

    小厮打破僵局,自外面跑进来,“二爷,今儿没月亮。”

    徐天青蹙眉。

    扇子啪的合上,撂了句先吃。他疾步奔到外面去,乌云密布,乌漆麻黑,天不趁机下雪就不错了,还想有月亮?小厮喏喏,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等他二人回来,战锦瑟已吃好。

    她问道“二哥有事?”

    徐天青郁郁摇头,装腔作势的喊了店堂小生撬开窗子。多愁善感的瞧着黑黑的夜空,嘴唇蠕动蠕动,不发声。他带了几个人来,看样子是自己院里的。

    战锦瑟看了他后面站着的人一眼。

    小厮为难道“二爷想当下吟诗。”

    “”

    再看他侧脸,表情和刚才大起大落。以为有月亮是好心情,没有月亮则酝酿着另一种心情。孩子疯了多半是欠打。

    因着受伤缘故,战锦瑟咬着筷著,沾了酒味晕在舌尖。

    她干咳声道“二哥?”

    徐天青回首“怎?”

    她擅察言观色,忽而无言,打断疯言疯语不慎妥当。静等半晌,他张嘴时,她以为脱口成章的诗句啪啦啪啦冒出来,结果他吸了口气,集天地精华,又憋了回去。

    小厮冷汗淋淋“不如您换种心情?”

    酝酿的情绪被打断,徐天青望天望地,简称翻白眼。

    战锦瑟没见过诗人,自然也没见过猪跑。只怪外面当真没月亮,他要对月吟诗,老天都看不下去。

    翌日一早,她当真收到一副字帖。

    只首页有字,寥寥字体劲瘦有力,倒是好看。战锦瑟活的糙样,洗脸冠发自己就能完事。气色还可,看了几句被他的诗逗笑,夸他风流当真不是瞎编的。

    但凡出口的句子,少不了浓情蜜意。

    没个女子服侍在身边,瞎编还能瞎编成寂寞无奈。

    吉星将她长弓收好,背在身后,连夜新铸的匕首裹住布条递给她,“二少爷看着有趣,不像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战锦瑟随意缠在步履,袍角坠下遮住。

    她道“警惕要有,知我不是徐俊誉,你看他好不好相与?”

    吉星“茹娘那里妥协,她儿子媳妇在我等手里,只要完事之前确保她子女安妥即可。”

    战锦瑟冷笑“早些想明白,何须我如此逼她。”

    “那徐四少爷”

    “押好,我虽作恶多端也不无故杀人。”战锦瑟整整衣襟,半侧身推开窗棱看了眼楼下。徐天青等人早已等在下面,对面支着早点摊子,大诗人望眼欲穿,愣是忍着没过去。

    马车上端坐高照,手执缰绳。

    门口脚步声递近,吉星耳力惊敏,先一步拉开。低头瞧鞋尖的妇人下意识恐惧抬首。两人面无表情,她心下更是抖动。看得出来她憔悴些,眼底发青。

    她脚踩在室内的板上,门便在身后砰的关严实。

    战锦瑟莞尔“该唤声乳娘。”

    只瞧眼底并无笑意。

    茹娘捏帕子,指尖掐的紧,躬身行礼。她年过四十,已成老态,身子偏臃肿些,低声道“您肯保四少爷安危,老奴子女无恙,冒着死老奴也不会在做别的事。”

    “那可说不准。”吉星抱臂上下扫她“开口就是你四少爷,看你忠心耿耿,别是冒死举报我等。”

    “不敢。”妇人慌忙跪下“您手里捏着老奴家子七八口人命,老奴断不会不要子女的命。”

    “我问你,郭宛平县的庄子你可是说了何话?”

    茹娘惊恐瞪圆眼“不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