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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又落荒而逃么

    谢麟韫轻笑,连着斗篷抱起宋舒,将她放在乌骓的背上,然后自己再跨坐上去圈着她,雪眉乖巧的跟在一边,带坐稳当了,谢麟韫轻轻牵动缰绳,“乌骓,走慢些。”

    马蹄声声,雪落纷纷,宋舒小小一只被谢麟韫圈在怀中,原本半个时辰的路走了一个时辰,其实他觉得还可以走的更慢些。

    谢伯候在门房,老远看见这双人双马慢慢悠悠的回来,便撑着伞小跑着迎过去。

    谢麟韫小心下马,但还是惊醒了宋舒,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抬手揉了揉,定睛一看,“咦,下雪了大人怎么不撑伞?”

    一袭清冷伫立马前的谢麟韫伸手抹去自己肩头的落雪,嘴角掀起好看的弧度,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这!完全是色诱啊,宋舒愣了一时半刻,不自觉抓紧了缰绳,“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音刚落,谢麟韫但笑不语,宋舒猛然察觉出不对劲,怎么就被诱导着主动邀他饮酒了呢,“那个,大人明日还有公事,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不要饮酒了!这样吧,明日是冬至……应该、应该吃饺子,大人办完差事从宫里回来,我包饺子给大人吃吧?”

    “也好。”谢麟韫心满意足的点头,宋舒回过神来却颇有些懊恼,怎么就色令智昏许诺给他包饺子了呢!

    两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还是谢伯出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雪夜风寒,两位不如回府再商议明日吃什么吧?”

    “不不不,没什么好商议的!”

    宋舒的脸又红了几分,心急之下便将帷帽上挂着的白纱放下,此举很是掩耳盗铃,谢麟韫不禁挑眉,瞧着她手脚并用的从乌骓身上跳下来,还踉跄了两步。

    “我回云舒阁了,大人你早点休息!”蒙头小跑了几步,宋舒慢动作转身回头,将身上属于谢麟韫的灰色斗篷解下,抛给谢伯,“我回去了!”

    又落荒而逃么。

    谢麟韫摇头轻笑,接过谢伯怀中的斗篷,颇愉悦的披在自己身上,“她很好。”

    谢伯不着痕迹的偷笑,“公子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我老人家可听不懂啊~”

    谢麟韫不置可否,转身将乌骓与雪眉交给谢伯,“你们不是早就把她当作这谢府未来的女主人了么,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她,我便会选择你们所期望的属于谢麟韫的安稳人生了吧。”

    谢伯牵着马绳的手微微用力,神情动容,“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谢麟韫抬脚跨过门槛,望着雪夜中幽深寂静的尚书府,眼神清冷孤绝,“我每每看见三千世界的繁华喧嚣,便更觉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有多可贵。待我完成禹王的心愿,我便会请旨离开这里,届时有她相伴,定是圆满至极。”

    谢麟韫说完便径直入府,谢伯却早已满面泪痕。

    曾几何时,谢麟韫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变成了精致的模子,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木偶,提着线的人一开始是太傅,后来是禹王,现今是天下人。

    这线越绷越紧,越绷越细,就在谢麟韫决心舍弃自己成就天下人时,宋舒出现了。

    谢府众人看在眼里无不欣喜,宋舒就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照亮了谢麟韫寒潭一般了无生趣的生命,慢慢的,枯木竟然回春,重新焕发了生机。

    “公子,十年了,老奴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谢伯抹了把眼角的泪,终于笑了开来。

    冬至悄无声息的来临了,寅时谢麟韫便着官服驱车进宫了,这祭天大典要持续一整天,至傍晚终献后才算是结束,文武百官皆要早早的候在祾殿外。

    宋舒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她回来时已经很晚,李家嫂子与她商量带李慕回家与李平葛过冬至,李慕知道了便吵闹着不肯走,母子俩为此闹得鸡飞狗跳,宋舒强打着精神好言相劝,李慕这才答应了回家小住几日。为了防止李慕反悔,李家嫂子天还没亮便带着李慕回家去了。

    宋舒睡前还盘算着,冬至午后开始剁馅和面包饺子,时间上也是绰绰有余。

    冬至这天,大禹皇室祭天,平民百姓祭祖,谢伯谢婶是谢府里的长辈,很早就起来张罗着全府上下,杀猪宰羊,准备祭祖事宜。

    宋舒原本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却没想被谢婶一把从榻上拎起来,掀开被子,“这外头太阳这样好,睡过去多可惜,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吧!”

    “啊?哦……”

    没了被子的宋舒黑着眼圈洗漱起身,托着下巴坐在窗前发呆,日头果然还挺和煦,宋舒恍惚间又要闭上眼睛,下一刻却被窗前闪现的谢伯吓了一跳,“谢伯,你是什么时候站到这里的?”

    “阿宋打瞌睡呢。”谢伯笑的眼睛眯成两个月牙,亲切的甚至有些过分,“今天冬至,厨房做的都是祭祖用的吃食,没吃早饭饿了吧。”

    宋舒着实有些惭愧,谢婶想着帮自己晒被子,谢伯特意来关切她肚子饿不饿,反观自己,日渐圆润懒惰,“谢伯,你们对我也太好了,把我养胖了都。”

    谢伯依旧笑呵呵,“阿宋不胖,这样正好~”

    “嗯!”长辈是绝不会说假话的,宋舒心安理得的点头,转身从桌上拿来一盘卖相不佳的五色糕,“谢伯,我昨天做的五色糕还有不少,您要尝尝么?”

    谢伯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吃糕呢,糕(高),意头好!”

    宋舒点头,塞了一块五色糕在嘴里,含含糊糊道,“谢伯,你们不是在准备祭祖么,很忙吧?”

    “是啊,你不提我都忘了!”谢伯一双月牙眼里精光四射,“谢家的祭祖和别家不同,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去凑凑热闹吗?”

    “是么?”宋舒艰难的咽下嘴里最后一块糕,祭祖流程都差不多,谢家难道还能祭出什么新花样么,再说了,这全府上下准备了半个月的大日子,谢伯咋就说忘就能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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