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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钱庄(5)

    孟九千甩去指尖上的鲜血。

    昏倒了一个侍女自然有下一个贴心的送上缎帕,小心谨慎的模样,只恨不得替九千岁大人将手指缝隙都擦拭干净。

    因此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他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影响。但他眼底的阴鸷仍久不曾散去,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将他内里柔软的一面保护起来。

    他目送着那具下人的尸体送出别院,血被流水冲散,只留下淡淡的粉红色痕迹。

    叶禹之等了许久,才将手松开。

    沈明月重新回归光明,下意识地歪着脑袋,半眯着眼睛躲避刺目的光线。

    孟九千立刻拍掌。

    穿月色薄衫的侍女登时会意,青色的罩纱缓缓落下,八角亭上的铃铛被换成红色的琉璃宫灯,融融泄泄的暖意,映得人脸如早春杏花,含羞带怯。

    沈明月向来知晓孟九千排场大,却也不曾料到他竟这般奢靡。

    琉璃造价高,宫廷酒宴偶有葡萄美酒夜光杯。今日见这贵族追逐之物居然只做了几盏照明灯。

    但孟九千所做不仅如此,那顶替前人而来的侍女布置完院中景色后,双手捧着一件小盒子走进来。

    盒中放着一盏巴掌大小的莲瓣灯,花瓣层层叠叠,下部如白玉纯洁,而上部却点缀着红色。

    若你仔细去寻纰漏,又只能感叹天衣无缝。

    沈明月见奇欣喜,不由多看了两眼。

    孟九千单手捉住她的手腕,慢慢摊开她的手指,冰冷的指尖从腕部划到掌心。

    沈明月一时摸不准他是何意图,忽觉掌心一凉,平白多了垂坠之感。她一抬眼就看小巧的莲花于掌心处的绽放。

    “鲜花美人,相得益彰。沈师既然喜欢这灯,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可若她不喜欢呢?”叶禹之自然发声,他身子前倾,恨不得立刻将沈明月护在身后。

    处于风暴中心被百般爱护的小月牙不懂这两人怎么又较起劲来。

    唐清月却坐享成人之美,直接将人拉近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小月牙,你知道为什么空气中突然弥漫着好浓的醋味吗?”

    “醋?这也没有啊。”沈明月努力吸着鼻子,浓郁的丁香呛得她鼻腔发痒。

    “我还当你在落星山那一天是真开窍了,原来还是傻乎乎的。”唐清月亲昵地一拍少女的额头,可面色突变,敛去笑意,转向还在斗气的两人道“玩笑就止于此,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明月想了想“难道是钱庄一事?”

    “正是。”唐清月点头道。

    “京城钱庄业务被多宝阁和落星钱庄垄断。”多宝阁是朝中权贵暗中扶持,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太岁头上动土吧?”她端详二人神色,悠悠抛出这个问题。

    沈明月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唐清月如此说,定然这两家的账单皆出现问题。沈家原本也是接近机密的存在,但由于自己远离政治的旋涡两年之久,所以一时难以重新融入这个圈层。

    但这并不表示,她已经被排除在外。

    这件事叶禹之自然早已知晓,因此他同样清楚原本的沈府已经成为九千岁的宅邸。所以在沈明月不由自主来到此处时,未加阻拦。

    两人间早有嫌隙,但大敌当前,不得不摒弃前嫌,对这件事重做规划。

    而当叶禹之因为她不知道的原因,被迫放弃落星左无因的身份,唐清月因为家族利益无法奋战在一线时。

    他们都需要一个代理人的角色。

    这个角色首先应该是绝对忠诚的存在,自己被唐清月捏住身份,没有回旋的余地。其次这个人对京中势力有一定的了解,不要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至少也该知道落星钱庄是国师一派,也是在燕渡山鼓励下收敛财物的设施之一。

    随着落星山势力渐盛,它本身已经逐渐脱离了燕渡山的控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皇权的势微和这个王朝多年与外族交战导致的恶果,正逐渐成长丰盈。

    可是我们又不能不看到,两相制衡的博弈之术。

    为了使个人的利益最大化,朝中不拥护国师的派系,自然不能将胜利的果实拱手让人。

    京城财权的这一块肥肉,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分上一口。

    多宝阁应运而生。

    他背后的势力看起来更加的复杂,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以孟九千、长公主为首的京中权贵成为它的后台。

    当然这其中也有处于中立的野心家。

    他被双方厌弃,却因为地位崇高,而从另一个层面获得皇帝的宠信,他的话语权绝对不输给任意一方。

    所以他也有了在两方中都布置下属于自己的棋子的权利。

    原本京城有两家能够如此,即是唐相沈将。

    如今二者只剩其一。

    如此进行推断,沈明月对这位相府小姐,今日凑巧也来到此处有了更好的解释。

    果不其然,唐清月话音微顿,似做沉思状。

    半晌后,她才悠悠开口“不知道九千岁,可曾查看去年多宝阁账簿。”

    “有两成缺口。”

    孟九千与叶禹之收起好战的天性,摆上正经的神情。

    关键时刻,同仇敌忾。敌人可怕就可怕在此处,穷极落星山与九千岁的势力,也只能捕捉到一丝丝线索,甚至连故事的开端都无法拼凑。

    不过也并非一点痕迹都没有,当境内没有真正的敌人时,视线理所应当的看向塞外。

    如今燕渡山偏宠贵妃,于朝堂上也不仅一次流露出想改立太子的打算。

    沈明月想起燕致。

    他为人虚伪谦和,断绝,虽不是个仁君之才,却也有燕渡山杀伐果断的气概。若是他做皇帝于情理上并无不可。

    但是于礼法不合,他身上流着一半达奚族的血脉,可见燕渡山竟也昏聩到如今地步。

    他偶有神思清明的时刻,正全力阻止这一想法的真正实施。

    因此达奚一族早已按捺不住。

    边塞战事多是他们暗中鼓动,皇帝虽然清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以为这些番邦小族是未断奶的小狗崽。

    料不到如今各个都长成了盯着肉的狐狸。

    可叹色令智昏。

    沈明月聪慧,这种事情一点既透,她斟酌开口道“所以,如今你们缺个人,能代表你们,却又不被贵妃娘娘放在眼里的存在去调查这件事。”

    “没错。”

    “不可!”

    “不行!”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没错”二字出自唐清月之口。而另外两声却是叶禹之与孟九千同时说出,不差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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