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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矫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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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石塞下的放浪军营寨,这里布置得很有章法,营门、刁斗、拒马一应俱全,营内的各个军帐也是严格的按兵书战策依地形而设,看来陈宁也不愧是常年行军,一切都显得很有章法。

    中军帐内。

    陈宁悠然的翘着二郎腿,嘴里边还哼着自编的小曲,配上他透着几分俊朗的面容,更显得洒脱不羁。

    正当他兴致最高的时候,一个亲兵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施礼道:"大人,前营来报,萧超贵大人回来了!"

    "什么?快快请他进来!"陈宁一拍大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那个亲兵神情扭捏,道:"现在就让他进来吗?"

    "废话!你罗嗦什么,他会来一告诉咱们贼人已降,咱们不就可以回营庆功了啊!"陈宁有点不耐烦。

    "好吧……大人,我这就去。"

    "啪!"的一声,陈宁的手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几案上,面色铁青:"这帮贼人也太他妈的无法无天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萧超贵一语不发得跪在陈宁的几案前,不过,他却实在无话可说。眼前的他早已不是往日的那种锦衣华服的贵族子弟模样:上身赤裸,双手后缚,肌肤被涂满了墨汁,连脸上也不放过,头上原先戴的官帽早已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只是在脑后的发髻上被人插了一个草标,不但如此,在他的背后上还被人贴了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滚蛋!

    此次他前去说降,满以为天威所致,那些贼人必定会纷纷束手归附,不料竟没办成,反被人狠狠的折辱了一番,原本人家是要把他的耳朵割下来留作纪念的,不过见他耳朵实在是小得异常,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下刀,所以临时才改作把他涂满了墨汁,放了回来以示警告。

    陈宁看了看下面一声不吭的萧超贵,言道:"什么都别说了,你先下去洗洗,再换身衣服,一个时辰之后,来我帐中军议吧。"

    萧超贵冲着陈宁供了拱手,低头走了出去。看得出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见萧超贵走远,陈宁叫过来一个亲兵,陈言道:"通知各位幢主以上的将官,一个时辰之后,来我这里开战前军议!"说这话时,陈宁横眉立目,显也是动了真气。

    一个时辰之后,陈宁帐中。

    "各位将军,想来你们也是知道,萧将军方才去敌营劝降,遇到了一些挫折。看来,这一仗我们是必须要打得了。"陈宁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了这句话。见到大家都没什么言语,他又继续道,"我们先来听听萧将军刚才去敌营那里看到的情况吧。"说完,他看了看下手的萧超贵。

    萧超贵此时已经洗浴完毕,也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锦袍,闻听陈宁要他汇报情况,萧超贵大步踏出,愤愤地说:"各位,我刚才前去劝降,实在是有辱使命,丢了我军的威风,我先在这里和大家赔个不是。"说完,他向在座的诸位深施了一礼,接着到:"我观贼寇那里,城防甚是坚实,兵甲也算整备,不过士兵就稍微差了一些,比我们的中央军根本是云泥之别,所以我认为,如果我们与敌人野战的话,想来还是很有胜算的。"

    "哦?那他们那里的将领如何?你都见到谁了?"陈宁听完,报仇的心态不禁又强了一分,因为要如萧超贵所言,李波的军队,还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个嘛,除了李波,我基本亲眼见了,那个郭衡说李波正在闭关,所以无法出来见我,不过这郭衡一看就不是好人,人瘦的诡异,一双眼睛更是透着邪光,那个王亚嘛,也跟他差不多。只是那个常子远,生得到还有几份正气,不过在他的眼里,好像隐隐藏着不满……"萧超贵虽说被辱,不过观察到也细致。

    陈宁听完,言道:"哦?这么说,敌人内部也有矛盾?哈哈,要是这样,我们的胜算就更大哩!"陈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哼!我要让他们看看,折辱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诸将听令!明日天明造饭,饭后出击,我们务要在城下与敌一战!"陈宁说完,颇有几分慷慨的感觉。

    "可是,如果敌人不合我们打呢?"萧超贵虽说刚才办了件丢人的事,不过好在脑子还没完全变傻。

    "那我们就围死他们!反正山里什么都没有。"陈宁说道。

    此时,在彭泽县外的周彦之营中。

    周彦之略带愁容的看着陶渊明,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渊明啊,照你这么说,山内的那些乡民,现在已经是完全没有消息了?"

    "嗯。"陶渊明点了点头,说道:"自从李波等人来了以后,把住了天石道,这山里山外的消息,算是完全的隔绝了。说来惭愧,这山里的乡民,原本也是在在下的管辖范围之内的可是现在,我也只能自保啊,就你们原先看到的那三千来人,也是最近才招募的,原来我们这一个县的武备,也就是五百人而已。"

    周彦之道:"你难道不去上报府衙吗?让他们再转告刺史,好来剿匪阿。"

    陶渊明不由苦笑:"唉,别提了,这里属于青州府衙辖境,可是府尹张波乃是一个贪得无厌之徒,我平素根本就不怎么睬他,所以我这上书一递上去,便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啊……"

    周彦之捻了捻下巴上本就不多的几根胡子,说道:"不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打下李波他们啊,不光是为了放浪军,也得看看山里的那数万父老啊。"

    "是啊……"陶渊明一声感慨。

    当晚,一向天气甚佳的彭泽县境内大风骤至,风号一夜不绝。

    在天石道外的一个小山丘上,郭衡正直盯盯的看着山下不远处的陈宁军营,脸上浮起一丝狞笑,冲着下手得一个青年男子说道:"子远啊,你果然没算错,今夜果然是有大风呢,哈哈……"

    那个被唤作常子远的青年一身道袍,身材甚是壮实,剑眉入发,鼻若悬胆,看着倒也是一表人才。他听到郭衡的话,乃道:"师叔啊,这其实也是原来师傅教的,不过不知道师傅几时才能出关呢?"

    郭衡的眼中闪过一瞬的不快,道:"子远,师兄最近正在修炼玄天无极大法,正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估计是一时半会出不来的,不然的话,如今外地前来,他又怎么会不出来主持大局?"

    常子远刚想回话,可是又把想法生生的给咽进了肚子,只是看着地面,默然不语。

    郭衡看到他不再言语,注视了他一会,说道:"好了好了,你赶紧下去准备准备吧,明日一战,攸关我教生死,可是万万大意不得啊!"

    "诺!"常子远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郭衡目送着他走下了小丘,对着身后的一片阴影道"王亚,你可以出来了啊。"

    "呵呵,师叔,不,师祖啊,明日一战,真是多亏了您妙策的呢,一箭双雕阿……"随着一声阴侧侧的回应,从郭衡身后的阴影里转出一人,此人身量细高,一双眼睛溜溜的转个不停,看起来有些诡异。

    "明日,你带着一彪心腹,紧紧随着常子远,如果他能够破敌,你就在暗地里做了他,如果他要是败了,你就出兵接应,之后我自会依法办他!"郭衡说完,干笑了两声,好不得意。

    "属下明白!明天无论如何,那个常子远是死定了啊,哈哈,谁让他那么不开眼,明知到现在山寨使您作主,还一心想着怎么让他的师傅出山!哼哼,他哪里知道,李波那个家伙,您要是不放话,哪里还出得来?"王亚得意洋洋的说道。

    "嘘!小声!"郭衡冲着王亚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噤声,随后道:"好了,你也去准备准备吧,明日不管如何,先是退了眼下的这股外敌再说,至于常子远,纵使是明日他侥幸不死,我日后也有的是时间治他!"

    "是!师祖,我这就去,呵呵。"王亚离开前,还不忘阴笑了几声。

    及到王亚也走下山岗,郭衡看似清澈的眼中妖芒大盛,他盯着山下陈宁军营中那点点摇弈的灯火,道:"哼!哪里来的野贼,也想占爷爷的地方,明天定要你们有来无回!还有那个常子远,明天啊,最好是你们同归于尽,哈哈哈……"

    郭衡阴冷的长笑回荡在山丘之上,大风吹来,鼓起他身上宽大的道袍,更是说不出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