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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又见老班长

    安野和贾森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打乱了部署。俩人很快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贾森用生硬的中国话向对面喊道:“我们是探险队,正好到了这里。你们是什么人?”贾森看着四周,不知道附近藏着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枪对着他们。

    “那你们怎么还带着枪?”对方喊道。声音应该有一定的距离。

    “我们用来防身的。”贾森继续喊道,边说边向边上的人打手势,示意他们包抄过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正好打在刚要动的那几个人前面。“别耍心眼儿,再动下一枪可就不会打偏了!”对方显然看出了贾森的意图。贾森见此,知道对面遇到高手了。

    这两枪显然是留情了。虽然按照他们的实力,真要硬拼的话不一定没有胜算,可是他不清楚对面到底有多少人啊?更何况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呢,怎么能在这里战斗减员呢?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躲在石头后面的安野。安野朝他点点头,意思是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做。

    “好,好,我们不动,都听你的!”

    “好,那你们把武器放下,所有人都站到前面,双手抱脑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对方下了缴械的命令。

    贾森听到这个,又看看安野,小声问到:“教授,怎么办?”安野也摸不清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但他知道以他们这十几个人的实力,干掉几十甚至上百人是不成问题的。尽管对方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但他感觉对面不是部队的人。或许他们只是一帮土匪,一帮乌合之众,要是这样的话,一旦轻易投降,他们岂不被人笑掉大牙,况且他身上还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呢;退一步讲,如果真的是部队的人,那他们若是投降,将势必得不了好果子吃。对方要真是部队的人,他们就只能负隅顽抗了!想到这里,他对贾森说:“你问问对方是什么人?”

    贾森点头,冲着对面喊:“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朝我们开枪?”

    “瞎啰嗦什么?!”对方不耐烦了,“让你们缴枪就缴枪,干嘛那么多废话。”

    不是部队的人!安野、贾森马上意识到这一点。丰少南也意识到了,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被刚才那句话无情地泼上一盆冷水,灭了。

    既然不是部队的人,那就好办多了。贾森想到这里,一边察看这周围的情况,想弄清对面到底有多少人,一边再次示意手下的人做好战斗准备。

    “你们到底缴枪不缴枪,再不缴枪我们可真不客气了!”对方开始着急了。话音一落,就听见“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正好落到贾森和安野中间,把地面上的石块打了个粉碎。“对面的朋友,你别急啊,有话好好说。”贾森连忙向对面解释,同时冲身边一个队员伸出两个手指做出跑动的姿势;接着把手掌横在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示意他悄悄地摸过去把上面那个人干掉。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成战斗队形散开,准备好随时出击。

    再看那人接到命令,把枪顺到身后,随手抽出匕首,敏捷地从石块后面腾身出去,一点声响没有。丰少南注意到这个人个子不高,黑瘦,像是东南亚地区的人。别看人外表不起眼,动作相当的轻快,眨眼间就离岩石不远了。眼看着此人马上就到岩石下面了,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接下来的动作,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噗通”一声,那人应声倒地,连吭声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

    “啪啪啪!”

    “砰,砰,砰!”

    随着那人的倒下,贾森这边的人全都开火了。对面也枪声大作,一时间双方就打成了一片。

    没过一会儿,贾森这边又有两个人挂了彩,虽然不至于丧命,但也没有了战斗能力。短短几分钟,自己一死两伤,照这样下去十几个人都得在这里报销。贾森快速盘算着眼下的战况。从对面的枪声判定,起码得有几十号人,僵持下去,自己真占不到便宜。

    “停,停!”贾森让自己这边的人都停下来。

    这边停了,那边也就停了!

    岩石后面喊到:“你们别再玩花样了,否则你们谁也跑不了。我再给你们3秒钟时间,否则你们就等着回老家吧!1……2……”

    对方有节奏地喊着,每一声都敲在安野和贾森已经这帮“队员”的心尖。刚才那一幕他们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贾森有点懊悔,这不等于白白送掉了一个弟兄的生命吗?虽然大家都是拿命换钱的,但是现在少一个人就等于少一份力量啊。他又看看安野,安野正看着他,嘴一撇,头向外一点。贾森会意,把枪扔了出去,紧接着其他人也都扔出去了。然后双手抱头一个个站了出来。丰少南和箫雅也跟了出来。

    他们一字排开,就听对面喊:“这就对了吗,早这样不就不用死人了!好好呆着啊!”说着,从四周的岩石、树丛后面“噌、噌、噌”蹿出几十号人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枪。只是枪有点杂,不如贾森他们的整齐,M16、AK47、56自动步枪,有些人拿的还是老式的M国造汤姆森冲锋枪呢!

    几十人过来,不由分说把安野、贾森等绑了。他们捡起贾森这帮人扔到地上的武器,脸上洋溢出掩饰不住的喜悦,纷纷向前想亲手试试这些新装备。“嗯吭”随着一声弹嗽,从那块岩石后面转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杆八一式步枪——枪很老,但擦得锃亮。

    再看此人,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几的个子,一身便装,脸上有点微微的胡子茬,腰不塌,背不驼,看样子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他见大家争着抢着弄这些枪,连忙制止道:“停、停、停,你们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啊!别让人家觉得咱们没见过世面似的!”这帮人一听,连忙严肃起来,枪还在一些人手上把弄着。他接着说,“都精神点!”这帮人个个腆胸叠肚,目不斜视。“哎,这还像个样子吗!把这些人都带回去,那个死的找个地随便埋了吧!”说完,把枪往肩上一扛,左手往后一背,晃着肩膀哼着小曲就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就听有人喊:“老班长!”他先是一愣,放慢脚步,哼在嘴里的小曲也慢慢咽回到肚子里。“老班长!”又一声,他把背着的左手抬起来,用手指捅捅耳朵,证实确实有人再喊。循着声音,他转过身来,见一人正热泪盈眶的朝他走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老班长”。

    他完全震惊了。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可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再看这人被绑的结结实实,一身戎装,想半天还是想不起是谁来。

    “我是丰少南啊,老班长!”丰少南都要哭出来了,“你不记得了,在新兵连,你是我的班长,还教我打枪。丰少南,我是丰少南!你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就爱哼刚才那个小曲。一开始你刚露面时我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刚才听你哼那个小曲我突然想起来啦。老班长,我是丰少南!”丰少南急切的、竹筒倒豆子似的讲述着以前的记忆,想唤起眼前这个“故人”深藏在心里的记忆。

    听丰少南讲完,他把扛在肩上的枪“哐当”一下扔在地上,一把把丰少南搂在怀里:“丰少南……”然后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两行男儿泪顺着饱经沧桑的脸庞流了下来,流到下巴上,沾到丰少南的背上。丰少南也哭了。虽然双手还被绑着,但能感受到那种战友间火一样的友情。

    许久,老班长缓过来,连忙给丰少南解开绳子,一边解,一边还在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都是自己人。看整的,还死了一个弟兄。”

    “没事,没事。”丰少南听罢,连忙解释。他轻声说到,“老班长,我们不是一事。我是被他们绑的,还有那个女的,我和那女的是一事。她是我女朋友,你先把她放了吧。其他人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一会儿我跟你详细解释!”老班长听到此,大概明白了,叫人把箫雅也放了,其他人还是绑着,叫人看押着。

    安野在人群中冲丰少南说:“丰少南,你和你那个朋友说,我们是一起的。我们都是探险队员,你让他放了我们。”丰少南就像没听见似的,理都没理他。

    贾森也在里面叫嚷:“兄弟,让他放了我们。我们给你好多好处,这些枪都是你们的!”

    “哈哈,这些枪本来就是我们的了!现在还听你的吗?”老班长看了贾森一下,轻蔑地说。

    “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贾森见好说好商量不行,飞起一脚朝老班长踢去。

    老班长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手,连忙向后一闪躲过这一脚。贾森见一脚踢空,转身又是一脚。这一下老班长已经有了准备,不等贾森这一脚全过来,老班长俩手掐住贾森飞过来的脚腕向怀里一带,顺势飞起一脚硬生生蹬在贾森的胸口,一下子把贾森放倒在地。

    贾森这个疼啊!“有种你放开我!捆着我算什么本事?”贾森不服!

    “放了你?捆着还不老实呢!放了你还不成精啊!”老班长不受他的激将法。回头他冲那帮人说,“看好他们,谁再动直接毙了!”

    “是!”

    这一下,贾森那帮人谁也不动弹了!

    老班长让人押着安野、贾森等人在前面走,他陪着丰少南、箫雅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丰少南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讲述了他为什么和箫雅会被安野这帮人绑架。当然,“水怪”的事他也告诉老班长了,还问他是不是听过这里有“水怪”出现过。

    “没有!我在这里也有几年了,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水怪!”老班长听到问“水怪”的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甚至都没听过这附近有什么湖!”

    “这可真是奇怪了!”丰少南看着安野他们被押走了,“他们应该也是奔着这里来的。前面还有部队把守,而你们却没有听说过,真是让人想不通!”丰少南有点灰心。

    他继续告诉老班长:“班长,这是箫雅,是我女朋友,我们俩是一块出来游玩,寻找水怪的。没想到不慎让安野这帮人抓住了。”

    “你女朋友挺漂亮!”老班长看看箫雅。箫雅却朝着丰少南噘了一下嘴。“结婚了吗?”

    “没有呢!我们刚认识不久!”丰少南说得倒是实话。

    “老班长,我跟你说。这帮人绝对不是什么‘国际探险队’的,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一定要提防着!”丰少南提醒老班长。

    “这你放心,我这里也不是随随便便进出的!”老班长信心十足。

    “还有啊,老班长!除了被抓住的这些人,他们还有几个人在原来的营地里留守,特别是还有一个叫金叶姬的女人,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些你都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吧,我都记下了!那几个人我们会提防的!”这些老班长都一一记在心里。

    “那就好!”

    “少南啊!”这是老班长对丰少南的习惯称呼,显得更亲切,“想不到这些年不见,你成熟多了!”说着他又转向箫雅,“箫雅,你可要好好把握哦,这小子不错的!”

    这一句话,弄得丰少南和箫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老班长,我记得你不是复员了吗?我当特种兵后,听说你复员了。我还去找过你,结果你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这是什么地方?”丰少南也看出箫雅的脸红了,连忙把话题转开,转过来问老班长。丰少南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问题。箫雅跟着,扭头看着老班长等他回答。

    老班长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一段深埋在他心里的记忆就此打开尘封多年的铅条,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山处再一次暴露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