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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 集(2)

    06-19:江边日、外

    甄抗日用望远镜观察江面上。

    甄抗日:(自言自语)李师长、王政委游回来了!

    06-20:树林日、外

    王靖还不知趣,非挖出杜良一点阴私不可。

    王靖:你老实说:结婚时,岳米是处女吗?

    杜良:你有姐,问你姐去!

    王靖:换个问法,婚后,你幸福吗?

    杜良:婚后,我更珍爱生命,直白说,怕死。咋的?

    王靖:敢跟军长说吗?

    杜良:为什么不敢?因为我的生命里,多了岳米和岳母的两条命,我已经无权擅自处置自己的生命。我每天都写一段家书,表思念之情,报报平安。然后,连接起来,留着,一次给她看。你体会不到这种幸福。

    王靖:空话!

    杜良:现在,我只想多躺一会儿,保命啊!你滚吧!

    王靖走出树林,站在小路上,望望江边。回身踢踢杜良。

    王靖:军长要看李师长、王政委怎么游回来,咱们还可以吹一会。这里也荫凉,有点小风。

    杜良:那你陪我享受。

    王靖:你也太不交情,我帮你出了力,也不谢我。

    杜良:你想当“驸马”,按说,我可以劝甄真,撮合—下,甄真有了男人,也不会再纠缠我。可是,我懒得开口,惜命,惜命要紧。再说,我为什么要管你的私事?

    王靖:要上前线了,见不着面,也不能联系。很不放心岳米,想着就揪心吧?

    杜良喷出一声:滚开!

    王靖:你在这里吃苦,卖命,她在那边怎么寻欢作乐,你看不见。她在文工团那种环境里,怎么能熬得住?

    杜良扬起一个巴掌,又放下:我只能忍这一次了!

    王靖:我早就提醒过你,找漂亮演员,多半是替别人找的,那是全囯粮票、军用粮票,通用的,不懂吗?

    杜良忍无可忍,扇了王靖一个大嘴巴,正要右右开弓,忽听背后有人喊:嘿!我们的铁笔杜在这里!

    回头看,甄抗日大步走过来了,身后只跟着警卫员。

    杜良起身,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首长,E师猛虎团三连副指导员杜良到,请首长指示。

    甄抗日示意王靖走开,要和杜良私谈。王靖还没动,警卫员把他拉走。

    06-21:小路上日、外

    王靖和警卫员走上路,走不远,站下。

    王靖回望杜良一眼,暗想军长怎样跟杜良算账。

    06-22:树林里日、外

    甄抗日见杜良全身上下军装还未干,眼里流露出几分怜惜。要寻找合适地方坐下谈。

    杜良一直笔挺地站着,甄抗日找不到合适坐的地方,也没算什么账,反而先检讨。

    甄抗日:我带人进入禁区观察,是缺乏安全观念。不过,我听见有人警告,就立即离开了险区。听说发出严厉警告的人就是你。

    杜良:首长,我负责安全,那确实是危险区。

    甄抗日盯住杜良:你做得对!设了禁区,谁也不能违禁。李师长、王政委不讲原则,明知我闯了禁区,没一个人拦我。我确实是初来乍到,没注意禁区标志。我站在江边,也像患恐高症,头晕腿软的。

    杜良一时不知怎么说,慌乱。

    甄抗日:你在江中遇险,受伤没有?原因找准了吗?

    杜良如实报告:我没受伤,虚惊一场。险情原因,是驮行军锅的马匹身上携带的竹筒,有一个没系紧,竹筒掉了,漂浮力减少四分之一。马在江中劈波斩浪多费了力气,到关键时刻,体力不支了。

    甄抗日边听边点头。

    杜良:我负责安全工作,还是预防不力,工作不细致。深刻的教训是:安全必须以预防为主。等到出了事故,造成人员伤亡、财产损失,再抢救,无论抢救怎样及时、成功,损失还是难以挽回,损失上加损失。

    甄抗日听得津津有味,明显地对杜良多了一分赏识,不像要跟他算什么账,只是具体、细致地了解情况,让他感受到长者的慈爱。

    两人身份、职位的距离明显缩小了。

    甄抗日左右寻觅,选一块石头坐下,右膝弯曲,脚踏一块小石,左脚伸直,支着身体重量。

    甄抗日:你也坐,多聊一会。

    杜良依旧站着。

    甄抗日审视杜良一会儿,问:你们三连能确保无一人一马伤亡吗?

    杜良斩钉截地:能!

    甄抗日笑了:你的安全理念,必须在预防上下大力气,我赞同。预防工作要做得细,最重要的是领导干部要有心有肺,有情有义。无论哪一级干部,都要把战士视为亲兄弟;把牵挂他们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时时、处处把他们的冷暖、安危记在心上。

    杜良:(独白)军长是抽测、考察我。

    甄抗日:你调回连队,是否和和我女儿甄真有关?

    显然,军长知晓拉郎配的事儿,这正是他召见杜良私下谈话的主题,绕了半天绕上主题了。真要秋后算账了?

    杜良严正声明:首长,我回连队,是因为我缺连队基层工作这一课,需要在第一线摔打。还有重要的,我得到了意外的满足,有希望抽调上援越抗美战场。

    甄抗日:此话当真?

    杜良:真!

    甄抗日:和我无关?

    杜良:无关!

    甄抗日:和甄真无关?

    杜良:无关!

    甄抗日:有人搞拉郎配,是吗?

    杜良:什么配?我不知道!

    甄抗日:有笔没有?找张纸给我写出来,你保证没有糊弄我!

    杜良:首长,我身上全湿了。

    甄抗日认真地掏摸口袋,才知自己也没有纸、没有笔。

    甄抗日:好吧!我查出来,你对我讲了假话,我找你单算帐。听好!下来了,就好好锻炼,准备上前线。不过,你们在准备中,如果不过硬,就有可能被淘汰。上援越抗美战场,必须个个都是铁打的兵!

    杜良:首长,我……

    甄抗日:讲条件吗?

    杜良立正,笔挺,腿有点抖。

    甄抗日:有人说,你不喜欢我女儿,我就下令把你整下连队,断了你的记者梦,埋没了人才,是这样吗?

    杜良:首长,是……不是……

    甄抗日:好吧,到哪个山上唱哪个歌,是真金放在哪里都要闪光。下来了,就埋头苦干吧!

    杜良立正,笔挺,回答:是!

    06-23:小路上日、外

    李师长、王政委从江边走来,军装全湿。见王靖和警工员站在小路上,两人停步,闪身隐蔽,不惊动甄抗日。

    06-24:树林里日、外

    杜良笔挺地站着。

    甄抗日:你别忘了帮我写回忆录的事儿。这段时间,我没法考虑。暂时搁一下,我会找你。

    杜良:是!

    他顿觉解放了,转身就走。

    甄抗日:还没讲完,岳米怎样?

    杜良:还好吧。

    甄抗日唔一声:(嘱咐)夫妻俩,不太了解,怎么行?要照顾好小媳妇,好好干,一定要当上记者。

    杜良脚下踩着的那块石头也热了,有感觉了。

    李师长、王政委已站在近处。

    甄抗日向李师长、王政委招手,李师长、王政委快步走到他跟前。

    甄抗日:李师长、王政委,杜良在连队当副指导员和到机关搞新闻报道,哪个更适合?更能人尽其才?

    李师长:杜良当然做新闻报道合适。我们可以选拔、培养100个优秀指导员、连长,但不一定能选拔培养出一个记者。

    王政委:我和师长商量过,不管三连能不能选中出战,等这次封闭训练有了结果,就调他到师政治部搞新闻报道。

    甄抗日把杜良拉到身边,一手按住杜良肩膀:杜良,你有运气,遇上了两位知人善任的伯乐。好好干,在备战中,在战场土练出一支铁笔来。

    06-25:帐篷里夜、内

    江边野营驻地静悄悄。江水咆哮声震动了帐篷。

    战友们都休息了。杜良用两个空手榴弹箱叠起来当桌子,点蜡烛写信。

    杜良:(独白)岳米,这真是:只因知遇之恩,不觉要为之一哭。不过,我没有激动得哭出来,只把高兴闷在心里。我见到甄军长了,可以说,我和甄真的纠结彻底了了。以后见面再细说吧。

    有人翻身,讲梦话。杜良用报纸遮挡烛光,继续写。

    杜良:(独白)不论怎样,我也要实现记者梦。前次,我写了《军、政一把手,都是党的左右手》的报道,李师长、王政委高兴了。这次,他俩和我们连队一同泅渡大江,结果园满,让我激动。就赶写了一篇通讯:《师长、政委和我们一起泅渡大江》,明天就发稿……

    06-26:岳家日、内

    岳家,楼下房间,煤球炉上坐着一砂罐。岳黄莲端下药罐,置于桌上,艰难地坐在椅上,手扪着头,老泪流淌。

    门口出现岳米身影。她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

    岳黄莲立即转过脸,揩泪。

    岳米耸耸鼻子:妈,中药熬糊了!

    岳黄莲:糊了!

    岳米:妈妈,你去看医生了?

    岳黄莲:没有,我自己买了几味中药,治治头晕。

    岳米:杜良给你买的天麻还有,天麻鸡汤不管用吗?

    岳黄莲:那太贵,留着吧!杜良有信吗?

    岳米:(犹豫)妈,你安心吧,杜良来信了,他很想你。

    岳黄莲轻松地站起来,走近中药罐,倒药汤。药汤一滴也滤不出来。

    岳米:妈,中药熬糊了,不能喝。

    岳黄莲:我懂。不熬了,把罐子洗了,收起。

    岳米争着倒药渣、洗罐子。

    岳米:妈,您回来了,就别再去红军村了。

    岳米:还得去,我回来,打听你找到曾富贵没有?找到你季叔叔没有?没想到,你一个也找不着。

    岳米:我跟您说了,难找嘛。

    岳黄莲:那你咋不叫杜良回来帮你找?你们都不管我,只哄我,真把我当疯婆子!

    岳黄莲又生气,关上门,插上门肖,喊:要杀我的人又来了!

    转身上楼梯,跌了一下。

    岳米追上,扶她上楼。

    进了二楼屋里,岳黄莲照样关门、插门,拉下窗帘。

    岳米站在门口作打鬼状,岳黄莲松了一口气。

    楼下有敲门声。岳黄莲身子缩成一团,躲在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