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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


    他有种特质,颓败的眼神中有种特质有如利刃一般刺进她的心坎。她很早便学会解
读别人的眼神,看出言语以外的东西,却从没见过这么痛苦的心灵。
    “我不知道”她喃喃说道。“我感觉到强烈的……痛苦。”
    “我明白,你一向是、心灵的疗伤者。祝你好运,跟那个人是需要好运的。”
    瞬间霞光万道,一阵烟味,然后一切归于零。黛丝不必问也知道她又是孤零零的了。
    “现在怎么办?”她也不是在问什么人。然后她向后仰躺。
    可是背后没有椅子。没有椅子,没有地板,没有墙壁。只有一望无垠的夜空,星光
亮得她眼睛都刺痛起来。
    她咻的一声飞过月亮,一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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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痛苦。无止无尽的痛苦。
    黛丝直挺挺地躺着。她想呼吸,却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很痛苦。她全身感到衰
败破碎,连胸部都作疼。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被一辆公车撞到了。
    这个记忆如一道右钩拳结结实实向她扑来,直中她腹部。她急促呼口气,肺部却有
如烧灼一般。难怪她会痛,能活着已是万幸了。
    她还活着吗?
    我死了吗?
    她想起问过这个问题,想起无边星空和卡萝的声音。是的。
    她料想的没错,这全是一场梦,或者是止痛剂造成的幻觉,或者是濒死的一种经验。
    她略略移动身子,立刻后悔了。灼热的痛苦扭曲她的腹部,带来一阵剧烈的作呕感,
她差点吐出来。她当真“感觉”像被公车撞到一样。
    这全都是梦,根本没有什么来世,没有家庭,没有听力,没有站在小床边的男子。
    一阵尖锐的遗憾之感刺戮着她。她真希望有来生,有爱,今生没有人会怀念她。
    她失望地合上双眼,向后陷入遗忘的深渊中。
    她梦见她可以听见声音了。
    “失血……不知道……不太妙。”
    黛丝挣扎着要恢复意识。痛楚仍在,张着森然的牙齿咬噬她的腹部,但是已较能忍
受了。她暗暗向上帝祈祷,强迫自己睁开眼来。
    她躺在”张大床上,抬眼看着地板。她皱起眉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逼迫疲倦的
双眼办事,也强迫同样疲倦的大脑干活。她眨眨眼,再试一次。
    那不是地板,是橡木做的天花板。
    “死?不知道……很可能。”
    黛丝一惊。她听得见─。她挣扎着想起来,却因剧痛而缩成一团。她的、心跳如擂
鼓。她找到一道黑影,便定睛细看。
    黑影渐渐变成一个老人,头上有着稀疏的灰发,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灰浊的眼睛
瞪着她。
    “雷太太,你还好吧?”
    黛丝四下张望,想找雷太太。
    他又把凳子挪近此了椅脚发出嘎吱的声音。他骨瘦如柴的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按着
她。
    “欢迎回来。”
    这不是梦,她当真听得见了。
    “什──”黛丝想开口,却感到喉头干涩,好像已嘶喊数小时了。她以手语提出问
题:我怎么了?
    那人回头看屋角暗处。“她想说什么……”他凑上前去盯着她。“我是华大夫,你
还记得我吗?”
    她摇头。
    他蹙眉站了起来。
    即使是全身疼痛,她仍注意到大夫步履迟缓蹒跚,因而暗暗称奇。经历多年的岑寂
无声,日常生活的普通声响──他的脚步声──听来是如此美妙。
    他溶入门口暗处。“杰克,我不懂,我没见过这种怪事。我原很肯定她已经死了,
这种事可不常见。她可能有一段时日会……不太一样。天晓得!她好像一下子失去记忆
一样。”
    “我们能帮得上什么忙?”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比较柔和浑厚的嗓音,让人油然
想起缓而温和的白兰地酒汁,听得黛丝背脊痒酥酥的。
    “我不知道。”大夫说。“不过她若发烧或恶化,赶快叫我过来。”
    影子移动,门推了开来,然后又关上。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一头雾水,疲倦地四下张望,屋里太暗,她只看得见自己躺的床,但这间幽暗的
房间透着点古怪。她内、心一阵恐慌。她以前待的医院太多,即使是在暗处也认得出病
房来。但那些熟悉的药水味和嗡嗡作响的萤光呢?
    一分一秒过去。它凝视古怪的天花板,感觉床边灯火发出的光和热,灯芯散发的臭
味撩弄着她的鼻孔。
    好奇怪,她心想,一切都好奇怪。
    在她想出究竟之前,早已酣然入睡了。
    黛丝想睁开眼睛,却痛得睁不开来。她很不舒服地辗转反侧。
    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触摸她的额头,她感觉好舒服,干裂的嘴唇发出一声轻喟。
    过了一会儿,她能够睁眼了,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古怪的天花板。
    “天哪。”她咕哝着。她以为睁眼会看见熟悉的白色病房。
    她额头上的湿毛巾消失了,一团肉色的东西在她眼前晃动。她眨眨眼,想集中焦距。
慢慢地那东西凝聚成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他抬手拂开眼角的一缯黑发,凑上前来。一双疲倦而满血丝的眼疑问地凝视着她,
脸颊及腮帮子有胡须渣。黛丝蹙眉,脑海闪过一道记忆。这张脸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恍然大悟。这人看起来像年轻的诗人文略特…潦倒的时候。
    但这个人怎么好像筋疲力尽,像是已在她床边守候好几小时了?这世上没有人这么
关心她。
    是住院医生,她突然想到。他一定是负责她个案的住院医生。她看过这种枯槁憔悴
的面容──是个值班三天三夜的外科医生。
    “亚丽?”
    “不,谢了,我不喝酒。”话一出口,她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好像…她说话带有南
方口音。
    “什么?”
    一阵头疼,她揉揉太阳穴。“别管酒了。我只需要喝矿泉水,还要看看我的图表。”
    “图表?”
    她捺住性子。“跟负责我个案的大夫说我恢复意识了,想询问我的病情,好吗?”
    “他不在这儿。”
    她扬扬眉。“又去打高尔夫球了?”
    “高尔夫球?”
    黛丝紧闭上嘴,什么也没说,免得发脾气。
    他挤出一丝笑容。“你要看看孩子吗?”
    她皱起眉头。他好像是说“孩子”。
    她正想开口建议他去睡一觉,却有个疑问悄然爬进她脑海。万一卡萝不是一场梦怎
么办?万一──她紧张地咬着下唇,抬眼看他。
    “孩子?”
    “你……不记得了?”
    她暗暗叫苦。上回人家问她这个问题时,她已忘记曾被公车撞到。她小心翼翼地说:
“不记得了。”
    “你昨天生了个孩子,我们的儿子。”
    她开始发抖了,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他不是住院医生,是她选择的男人。
    “噢,我的天……”她以手掩口。
    这是真的。真的。公车把她撞死,她死在西雅图,又附在死于难产的女人身上。脑
海中充满了疑问、关切、希望和恐惧。这种时候该做什么?笑,哭,尖叫?一件一件应
付,黛丝。
    她深深吸口气,吃力地向他笑笑。“我……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思考。拿几颗阿
斯匹灵给我吃好吗?”见他两眼茫然,她又说:“艾瑟他明诺芬也可以。还要一杯冰
水。”
    “艾瑟他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