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心理哲学 > 楚风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波未平咸阳城(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波未平咸阳城(六)

    要不说这生意人厉害,转眼的功夫,等到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和颜悦色,丝毫没有了方才的狂妄。

    面如二月春风,声如待字娇娘,虽说还是yi脸的狡黠,不过却多了几分的令人作呕的奴性。

    yi开口便是公子有话好说,何必动手不是,再说这君子动口不动手!身旁的庄稼人早就吓得不轻,再见生意人如此口才。

    心想这下子完蛋了,先前的事情还摆不平,怎么又来了这样惹事的冤家不过转念yi想,看样子的话,来人多半还是能够帮到自己的,听来人说他家里的公子有请!

    不妨上前让其说句公道话!跟在侏儒武士的身后,生意人yi看,见来人并不搭理自己,也只好跟在后面。

    方才的yi切尽数被玉蝴蝶看在眼里,待端木从身边经过,玉蝴蝶脱口而出道:

    “阁下好功夫!”

    端木无情抬头yi看,嘴角yi扯,似笑非笑,抱拳承让,并没有出yi言。玉蝴蝶也是微微yi笑,不置yi词。

    “我倒要看看他家的公子是如何的处置!”玉蝴蝶喃喃自语道。

    自然跟在后面,方才围观的人群,见这小个子yi出手就是如此的厉害,yi个个是面面相觑,不住的感叹道:

    “今年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咸阳到处都是些奇人异事!”

    “就是啊!谁不说来,前些日子孟将军,生拔牛角,力战神牛,今日这小个子,虽说五短身材,也是有着天生神力!”

    “真是些怪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不过等端木再次往外走的时候,看客们自觉的闪开了yi条道路,后面的人见前面的闪开,也跟着闪开,如此yi来,人群之中瞬间出现yi条道路,直达芈横的马车之前。

    “是他!”玉蝴蝶惊叹道,当日是朱yi刀陪同芈横yi道前往,侏儒武士并未显身,今日得见自然使得玉蝴蝶惊叹不已。

    心中默念道:

    “还有如此高手,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有何把戏?”跟上前去,自然是不在话下。

    转头再看芈横,端坐车上,闭目养神,手中yi把折扇,在手里倒来倒去。

    侏儒武士上前汇报道:

    “公子!人已经带来了!”

    生意人yi抬头,映入眼帘的是yi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车上的公子衣着华贵,又是yi派君临天下的姿态,心想如此做派,必然是朝中显贵之人,要不然怎可能在街市之上,管这样的闲事。

    庄稼人自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只道是有人能为自己说上yi句公道话足够了。

    芈横睁眼来看这二人,只见yi个满脸愁容,老实巴交的庄稼人,yi个人满脸狡黠的生意人。

    “公子为小人做主啊!”二人双双跪地。

    芈横yi看,眼前的局面,虽然嘴上没说,拿眼看了看侏儒武士,端木无情见主人看自己,随即走上前去,在芈横的身边,耳语起来。

    别看这侏儒武士,来去匆匆,但是方才已然将事情的经过,看了个大概!

    芈横听的过程不住的点头,片刻之后,芈横指着庄稼人问道:

    “起来说话!”

    庄稼人yi看让自己率先话,赶紧上前道:

    “启禀公子!小人在城外居住,家母年事已高,卧病不起,已有多日,只因这连日大雪封山,无法出山。

    这几日天气转暖,小人才得以下山进城,为老母亲抓药。这心里慌忙,恨不得早些买上药材,在米店门口不小心踩死了米店老板的yi只毛鸡。

    米店老板yi看,连忙赶出来,抓住小人的衣领,不让小人离去!非得要小人赔他九百个秦半两。

    小人囊中只有三百个半两钱,还是要为老母亲抓药用,哪里还有那么多钱赔他,自然也就吵了起来。

    如此争吵,才耽误了大伙儿出行,实在是有愧于公子啊!”庄稼人yi脸歉意的看着芈横,同时也希望眼前的公子,能为自己说上yi句公道话。

    “九百个秦半两?把鸡给我拿来看看!”芈横心里也是嘀咕,yi个小鸡崽子,居然值九百文,是什么金贵的物种。

    其实不用芈横吩咐,早就有好事者,将已经死掉的毛鸡拿了过来,芈横用眼yi瞅,的确是长相怪异,虽说只是个小鸡崽子,但是这与众不同是与生俱来。

    只见头颈几乎裸出,仅有稀疏羽毛,并着生红色肉瘤,喉下垂有红色。背稍隆起。

    体羽呈金属褐色或绿色,散布黑色横斑;两翅有白斑;尾羽褐或灰,具斑驳,末端稍圆。

    体羽从乳白色至棕灰色至黑色褐黑色,闪耀多种颜色的金属光泽。

    颈、足像鹤,嘴尖冠红且软,毛色如青羊,脚有两指。心想还真是个稀罕玩意,不过就算是稀罕也不能要九百个秦半两啊,芈横心中疑惑,随即问道:

    “为何要你九百个半两钱?”

    庄稼人见车上的公子问,赶紧说道:

    “回公子的话,店老板说他的这只鸡是稀有物种,只要喂上两三个月,就可以重达九斤。

    按照这种鸡的市价,yi斤鸡可以卖到yi百个半两,九斤鸡就可以卖到九百个半两钱,因此要小人赔偿他九百文。

    小人无力赔偿,求公子做主啊!”说完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

    芈横再看店老板,只见店老板贼眉鼠目,yi脸的媚笑,顿时心生厌恶,但是还是客气的问道:

    “方才所讲,可有什么出入?”,店老板不愧是左右逢源的生意人,见车上的公子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这心里也多了几分胆气,随即开口说道:

    “回公子的话,小人这鸡称之为吐绶鸡亦称之为火鸡,是西域的商旅,漂洋过海带来,不是这中国所有!”

    芈横心中暗想如此奸商巧言令色,何愁不能大财啊!此时路上的行人也是越聚越多,都想看yi看这位公子如何断案。

    玉蝴蝶听店家如此描述,这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将这奸商yi顿毒打。

    “yi斤猪肉才几个半两?”玉蝴蝶生气的说道。

    店家yi回头,见是yi个如此貌美的姑娘,但是这嘴上不能因为貌美而变了说法,赶紧说道:

    “姑娘!此物非彼物,不可同日而语。”

    “你!”玉蝴蝶听他如此说法,就想上前动手,得亏老家仆在身旁看的真切,赶紧拉住玉蝴蝶的手安慰道:

    “公子何必和这些贩夫走卒yi般见识!且看人家公子如何决断就是!”

    听老家仆如此yi说,玉蝴蝶也是如梦初醒是啊!我添什么乱,还是看看公子如何处置!

    自然是收起自己的暴躁,抬眼来看芈横。

    其实芈横坐在车上,居高临下,早就看到了玉蝴蝶,在yi片灰色和黑色的世界里,玉蝴蝶的装扮,不得不说是十分的吸引眼球。

    “好烈性的脾气啊!”芈横心中暗自叹息道。大伙儿也是yi阵谩骂道:

    “好yi个奸商!”

    “真是满眼的钱财,不知羞耻!”

    “就是!九百个大钱,都快赶上yi口猪了!”

    所有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眼前公子的身上,希望眼前的公子能够做出合理的,令人信服的决断。

    谁知芈横呵呵yi笑道:

    “果真如此,索赔之数,也是情理之中!”

    随即对庄稼人说道:

    “走路本该看路,也怪你走路不慎,踩死了人家的毛鸡,照价赔偿也是合情合理,你还有什么话说?”

    庄稼人原指望眼前的公子,能够帮自己了却了这门烦心事,没成想前门狼未去,后门虎已入,整个人在希望破灭的yi刻,彻底的崩溃了,急的泪水涟涟。

    yi个壮汉在街头哭泣,委实让人看的不忍心,庄稼人见事已至此也无力纠缠,泪眼婆娑的说道:

    “不是小人违抗不赔偿,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赔偿啊!”

    芈横yi脸严肃的说道:

    “赔钱不足其数,可以典当身上衣物,若是还差yi些,在下念你yi片孝心,可以替你补齐此数!”

    庄稼人甚是委屈,但是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唯命是从,好在此处本来临近市坊,这钱庄,当铺林立,庄稼人脱去身上的衣衫,到街上的当铺转眼典当出了三百文钱。

    连同身上的三百文,共计六百个半两铜钱全部交给了店老板,芈横使了个眼色,端木从随身的口袋递给庄稼人,补足余款,yi并交给店老板。

    如此做法,可是让街上炸开了锅,yi个个愤愤不平,交头接耳,咒骂起来。

    “好yi个糊涂的公子,踩死yi只毛鸡居然就要赔上九百个大钱,偏偏这个公子信了!”

    “呜呼!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逸乃谚。既诞,否则侮厥父母,曰:昔之人无闻知。”yi个儒生在yi旁摇头晃脑道。

    众人本来火大,又见儒生如此做派,yi个个将怒火不约而同的泄到了儒生身上,大吼道:

    “说人话!什么意思!”

    大伙儿虽然知道意思的甚少,但是这芈横心里明白,这是在引经据典的骂自己啊,玉蝴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扑哧yi乐,心想真是越来越好玩了!不知道这人下面如何应对!

    儒生见大伙儿,都在咒骂自己,继续摇头晃脑道:

    “此句出自尚书无逸篇,周公说:啊!君子居其位,不要贪图安逸。先知道农业的艰辛,就知道庶民的苦衷。

    看那些小人,父母辛勤耕种收获,儿子却不知庄稼的艰辛,贪图享乐,狂妄粗暴,以至于欺诈诓骗。

    很是瞧不起父母,说什么:“你们从前的人没有见识。”

    听儒生如此解释,yi个个怒目而视,芈横坐在马车之上,就觉得如同有无数的利刃,对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倒是有yi人眉开眼笑,那就是店老板,店老板接过庄稼人送上的九百文半两钱,旋即跪倒在芈横的面前,口中感激道:

    “多谢公子!小人告退!”起身就准备往自己的米店里去。

    却被芈横从背后喊道:

    “站住!”

    众人见事有反转,yi个个停止咒骂,屏气凝神。虽说是光天化日之下,但也是银针落地,砰然有声。

    生意人停住脚步,心中十分的忐忑,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不知道这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的背后缓缓的传来yi句:

    “这案子,在下只判了前yi半,还有后yi半未判,店家是要到哪里去啊?”

    店老板回头来,yi脸谄媚的说道: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小人未曾远离半步!”

    “那就好!”只见芈横依旧是端坐车上,慢条斯理的问道:

    “你说你这只鸡崽子,三个月可长到九斤,但是时至今日未到九斤,是不是?”

    店家yi听,心想不对啊?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事实就是如此,眼前的毛鸡的确没有长到九斤,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自己也不能说瞎话啊随即答道:

    “小人的毛鸡的确没有长到九斤!”

    “那就好!既然如此,俗话说斤鸡斗米,饲养的毛鸡,每增长yi斤的话,需要米yi斗,现在毛鸡已死!不再需要饲养,自然也就不需要喂米。如此yi来,不是为你省下来九斗米吗?”芈横继续说道。

    大伙儿yi听,yi个个高喊道:

    “对啊!正是如此啊!”

    芈横挥手示意大伙儿安静,此时此刻再看米店老板,已经是大汗淋漓了!不待米店老板开口,芈横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今天这庄稼人既然已经赔了你九斤鸡的鸡钱,你也应该将省下的九斗米还给人家啊,如此yi来才算公平合理。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就是啊!赶紧陪人家九斗米!”

    “店家是不是要赖账啊!”

    听到芈横的判决,只见方才还在骂芈横的人,yi个个伸出了大拇指,高声大喊道:

    “公子英明啊!真是好比广场上的獬豸啊!”

    “不别亲疏,不殊贵贱,yi断于法,公子真乃神人也!”方才的儒生又开始咬文嚼字起来。

    方才还在抱头哭泣的庄稼人,见公子如此安排,大伙儿又如此支持,早就破涕为笑。

    米店老板yi看,哪里还敢说不啊!只好派人取来九斗米送给庄稼人。

    “yi斗米足足需要六百文,九斗米可是远远多于九百文啊!米老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儒生继续卖弄口舌道。

    米老板脸色苍白,yi言不!

    庄稼人跪倒在芈横的马车之前,喜极而泣道: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芈横示意庄稼人起来,端木无情在yi边说道:

    “起来吧!”

    庄稼人非要将米搬到芈横的马车上,依此抵消借来的三百文,芈横站起身来说道: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

    念你yi片孝心,三百文钱,权当在下这做晚辈的孝敬老人家了!端木!咱们走!”说完坐下,风轻云淡,好似没有生过任何事情yi般。

    “公子!真是善心人啊!”大伙儿不住的赞叹道。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玉蝴蝶嘴里嘟囔道:

    “真是个怪人!”不过这脸上,依然泛起了潮红!

    “公子!咱们也该出了!”老家仆在yi旁问道。

    “好!走!”玉蝴蝶的痴迷被瞬间打破,再次回到现实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