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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官匪一家的盘剥

    清末的县衙,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微型中央政府。

    除了知县,县丞,主簿,县尉、典吏等副手之外,下面有各衙属,共分为六房:吏、户、礼、兵、刑、工,跟朝廷的六部是完全对应的,属于整个县衙的日常办事机构。

    河泊所属于工房下属分支,负责辖区内河道湖泊的管理。

    清末政府机构设置繁琐,但朝廷穷的叮当响,尤其是辛丑条约之后,要赔偿各国巨额银两,哪里还有什么衙门办公经费。

    省巡抚,州知府尚可保障大半,而各地县级衙门就更没有什么经费可言。

    除了知县,县丞,主簿,县尉、典吏有俸禄,其余六房都不入流,没有俸禄。

    有道是猫有猫路,虾有虾路,人终不能被尿逼死。

    于是,县衙门就放任下面机构与江湖帮派勾结,巧立名目,靠收取各种费用来养活自己。

    所以,清末时期,苛捐杂税,各种衙门收费多如牛毛,广大工商业者,老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河泊所没几个人,是谁敢借河泊所的名义胆大妄为,封锁河道收保护费?”

    陈天华听罢,勃然大怒,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办公室上。

    “据说是洪门湖绍帮……”

    “洪门湖绍帮?”他一个怔愣,看了一眼四周几个,沉声道:

    “这洪门我知道是个很大的黑帮,这湖绍帮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有谁能说一下这个帮的底细吗?”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还是吴老三对江湖上的事多少了解些,道:

    “华先生,这个湖绍帮听说是从湖州到绍兴一带水域里活动的洪门帮派,有时也会到大运河上出现,帮主姓金,这些我也是听朝根说起过。”

    “对,他长期跑煤炭运输的应该知道,他现在人呢?”

    “朝根出门半个月了,他说要在年关前多采购些煤炭回来,他跑这条线,可能跟这个洪门湖绍帮经常打交道。”吴老三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这还用说嘛,运煤炭走水路必经洪门这个关,免不了上供打点,可惜他不在。”陈天华低头沉思片刻,道:

    “这样,我们分头行动,老吴,林根你们兄弟几个,多带几名兄弟,去支援一下江阿帆、吴老五他们,看看收购情况和船的通行问题,我找股东们商议一下,下午晚些时候再碰面。”

    “好…”

    “行,放心吧。”

    吴老三,林根他们退出后,陈天华换上厚呢长衫,戴上软呢帽,叫上搞销售的陈绍祥出发到刘文杰府上商议。

    刘文杰听闻之后,二话没说就带上陈天华和陈绍祥,一起找到范成贵。

    在范府客厅刚落座,陈天华就迫不及待的问:

    “保长大人,您是否了解洪门湖绍帮?”

    “洪门湖绍帮?”范成贵微愣,沉声道:

    “洪门的历史我多少是了解的,洪门以忠义二字为统治思想,组织形式是‘陆地为堂,湖泊为帮’,但凡长江航运,大运河,太湖,瓜沥湖,都在洪门势力范围之内,后来洪门中分裂出青帮,控制势力就弱小了,下面各自占湖为王。”

    “现在这一带的洪门,都跟府、县衙门里的河泊所有瓜葛,你说的什么湖绍帮,可能就是在这一带公开以洪门自居,湖面上横行的黑帮土匪。”

    “咱们去找一下县衙工房,里面的经承和管年我到时认识。”刘文杰说道。

    刘文杰所说的工房经承和管年,想当于后世的县工业局局长,副局长这样的职位。

    “咱们镇上不是有民团嘛,组织起来抵制这些洪帮。”陈绍祥看了范成贵一眼,说道。

    “用民团跟洪帮去抗衡,这代价不小呵,一笔不菲的开拔费,伤残抚恤金,善待费等,以我之见,还是先找衙门谈谈,开个条件,只要县工房同意了,洪门问题不太大。”

    洪门是打着工房衙门的旗号行事,让他们收取保护费合法化,收到的钱,上供一半给工房衙门。

    这就是清末时期典型的公权私用、滥用,政匪一家。

    而范成贵所说的乡镇民团,又是个披着合法外衣的黑势力组织。

    这些所谓民团,平时就是地痞流氓出身,他们往往表面上是民团武装,实际是土匪。

    这个乡的民团人员,扮成土匪黑帮到其它乡去抢劫敲诈,或者白天是民团,晚上做土匪,在本乡村作案。

    这帮湖匪,贩私聚赌劫商扰民,无所不为。

    实际范成贵心知肚明,双栖乡民团同样也是土匪黑帮,平时他拿出在黄赌毒三方面赚的钱一部分,分成民团,他的利益得到保护。

    而双栖窑场他只是一个股东,占股35%,用民团去对付帮会,得不偿失,目前还没有这种作派。

    有历史学家曾经说过,清末这个混乱年代,除了清政府各级衙门的苛捐杂税,土匪的绑票抢劫,还有就是各种黑势力的保护费。

    若你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影响不大,但只要搞出点名堂,有了财源,各种势力都会冒出来,像疯狗一样向你扑来,稍有不慎,被他们盘剥搞死。

    陈天华知晓这段历史,从一开始就有所布局,团结范成贵,就像李府这枚棋子,也是计划之列。

    但没想到的是,这事来得太早,这企业才刚起步,就盘上来了,就是宰牛羊也得养肥了再动手嘛。

    这帮畜生也太穷凶极恶,饥不择食了吧。

    瞧见陈天华蹙眉沉思,一付痛苦中挣扎的表情,刘文杰若有所思,道:

    “土根呐,我们双栖窑场发展太快,势头太猛,这一年不到,产能规模比人家搞了三五年的还大,产生的利润也是这些厂的十几倍。我们已成为行业的黑马,众矢之的,必然会引起某些势力的关注。”

    “文杰叔此话差唉,我们窑场的配方,工艺,生产组织等都是当代最先进的,市场受欢迎这是必然的。”

    “销售量带动产能的飞速增长,这不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同行他们自己不行。优胜劣汰,难道让我们等他们不成?”陈绍祥不赞同刘文杰的观点。

    “阿祥,阿叔并不是这个意思,讲得是做人有时要内敛一些,不可太露锋芒…”

    “怎么内敛法?难道别人上门订货,我说没有?不卖?还是停产……”

    “……”

    刘文杰和陈绍祥在客厅里争辩论道,双方面红耳赤。

    范成贵和陈天华在旁冷静思索,各打各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