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韩栋那个老头子不谈，说说你对曜华和宸晟的了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曜华和我们宸晟，当然你可以选择性的说一点，你说的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洛煜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气泡饮料，一手捏着吸管不断的搅拌:“嗯，另一件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才对，韩栋应该和你说过一点吧？。”
收回心思，楚璟翊看着屏幕上发过来的邮件。一周之内双方已进行了会谈并且初步确定合作事宜，有些事项韩栋是交给他负责的，他开始按照韩栋示意在公司运转的处理中进一步熟悉曜华。后天董事会的人要去宸晟看看他们的公司内部，他会跟随前辈一起去，要准备充足。
打内线电话让助理整理最近的资料顺便拜托她捎带一份外卖，算一下时间，他又陷入工作中。
“您有一封未读信件”系统提示。
韩栋发来的，里面是只有高层才知道与宸晟合作的具体资料，楚璟翊浏览通篇，有不少疑问他整理后回复过去。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想到那天晚上在borrow洛煜辰仅仅是问了他曜华的事情，顺带交换手机号码说不久后联系再说另一件。韩栋说最近这几日宸晟的代表每一次都带有洛煜辰，他目前还没有查到他在宸晟的职务，但是感觉他才是真正有决定权的代表人。楚璟翊猜测洛煜辰可能是退居于幕后的职位，他从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他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宸晟把他的资料保护的极其完美，可见这人非同一般。
S市和相近的几个城市都是经济发达区，周边有灰色地带，自然有暗中的人。楚璟翊本想登陆一个网址去查一查，他想想还是算了，在没有对自己作出不利影响之前他不想把人主动得罪。
“hi，中午有时间吗？”手机收到信息，是一个名叫卫峰的人发来。很快追加一条:“一起吃饭怎样。”
“订了外卖，晚上吧。”楚璟翊回复。
“行。”很快的，那人回复。楚璟翊没有理会，任凭手机屏幕暗下，他敲打键盘登陆一个网站。那是一个人的博客，主页黑漆漆一片，只有留言一栏，满屏的一片都是和一个人交谈。
最后博主留言时间是昨天晚上，回复了那个人:“这是你选择的路，如果是你所想，你就往前走。”
楚璟翊笑了笑，却有些苦涩，回到自己的博客更新日志。他把这几天的事情写上，藏去容易泄露身份的事迹，然后发表。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回来了，也长大了…他笑着看我，和小时候一样，可我怎么也摸不到他。”
楚璟翊穿着一身便服来到了大排档面前，看着露天放的大小桌子还有凳子以及随处可见的酒瓶，终于明白卫峰为什么让他换套衣服再来。卫峰一手招呼他一手拿着塑料杯，倒了啤酒，桌子上的烧烤还冒着热气。
“你真够接地气的啊！”楚璟翊调侃，他挑了个干净点的凳子坐在卫峰对面，就着塑料杯喝了一口啤酒:“我们多久没有在大排档吃过东西了？”
“一年多了，大三大四都忙着实习，哪里有空到这个地方来？再说了，就算有空，我爸也嫌弃这里，说脏，不干净。”卫峰满足的打了个嗝，他倒好，穿着背心裤衩，特别的随便。
“可惜其他两个不在，不然更热闹一点。”楚璟翊叹气:“卫峰你越来越没有形象了，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卫峰不以为然的“切”一声:“天天在公司里面当好好先生，高管也会累好吗？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谁，想怎么疯就怎么耍，多舒服！再说了，现在我要是换一身衣服，不知道有多少妹子愿意被我泡，只是现在没这个心思。”
知道卫峰的性格，楚璟翊调侃道：“要是被你爸看到了，保重。”
“哎哎哎你这人咋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上大学那会儿你是我们这里最小的，哥几个轮着罩你，你就这么对你大哥我的？！”卫峰嚷嚷起来了，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被认为是办公桌后干练的总经理，反而就像哪里出来的农民工。
楚璟翊笑笑没有说话，卫峰和他是大学四年同学，更是生意上合作的伙伴。两人都是刚毕业就继承家业的人，偏偏卫峰没有做高管的自觉，还是随意穿着，只有上班时候才稍微正式一点。
酒喝完了一瓶，卫峰才拿起根烤串问:“最近过的怎样？”
“特别的忙，一上来就很多东西要去学，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一开始会这样的，然后没事的时候就天天坐办公室，忙的时候要疯狂加班，和考试的时候一个样，哈哈哈哈！”卫峰大笑，突然收了声，换一副正经的样子，低声说:“说起来，宸晟集团目前在和你们合作吧？”
“是啊，怎么？”楚璟翊随口回答，看到卫峰的表情他也不自觉严肃起来。
“洛煜辰。”卫峰说了三个字，楚璟翊一愣，然后朝他坐近了些:“你都知道什么？”
“哎呀~那小子果真和我想的一样，是个长不大的乖宝宝呢？哈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洛煜辰噗一声朝旁边喷了一口水，看着电脑笑起来。他夸张的表情让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沈夜玫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电脑里的内容，片刻后耸肩，打着呵欠回去斜靠软垫。
洛煜辰笑够了才关掉浏览器，转椅一转面对沈夜玫:“你说十年监控一人是为了什么呢，那群老家伙在研究环境与人的课题吗？我对楚璟翊越来越感兴趣了！啧啧啧，后天就能见到他了，不如给他一个惊喜？”
“哦？你确定不是只有惊没有喜？”沈夜玫懒懒的说:“监控楚璟翊是内部的事情，我怎么会懂？只知道这是boss的要求，他说监控就监控了呗。”
洛煜辰歪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很天真:“你的等级比我高啊，你还是内部人员，怎么也不知道呢？”
“谁告诉你我会知道的？”沈夜玫一脸黑线。
“啊哈哈哈，对哦，谁告诉我的？”洛煜辰哈哈几声，看了看时间。
“言归正传，这次的任务要求我们真正出现在楚璟翊面前，还必须向他透露关于组织和宸晟的事情。”沉默一会，沈夜玫说。
“为了什么？”
“可能…让楚璟翊转告韩栋，然后再十传百百传千？”她随口说，洛煜辰也没有相信。她停了一会，再接:“boss还会把你那个弟弟安排过去接触楚璟翊。”
“什么？？”洛煜辰听到后脸色微变:“这不可以！”
“已经安排好了，等楚璟翊来宸晟集团拜访就找个借口把人弄过去，boss说了的并且那边已经开始动身了。你不用担心，我们是专业的，改变一个人的样貌挺容易。”沈夜玫掸了掸烟灰，徐徐喷出一口烟:“对了，你家的那孩子近期会在borrow上班，没事你可以去看看。”
“小玫姐姐你真懂我，爱死你了！”听到沈夜玫后半句的话，洛煜辰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兴奋冲过去给了沈夜玫一个拥抱，后者无奈拍了拍他。
“别太感谢我，你知道就算我们私底下关系好，这件事也是有代价的。”沈夜玫正色道:“boss把那个人安排到楚璟翊身边，你就得对那人负责，让一切跟着计划走。不然出了差错你和你家的都得死。”
“我知道的~boss可疼爱他了，再说了我是他名义上的哥哥，我自己不保护他看好他也说不过去~你说是吗？”洛煜辰眯起双眼假笑，是的，boss可疼爱他的弟弟了。
沈夜玫不屑的嗤声:“呵，你不要假公济私啊。boss疼爱的那个孩子虽然是由你带大，但你要清楚不能过界，对他太好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她把‘太好’二字加重，提醒道。
洛煜辰笑容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沉郁和悲凉。
“洛煜辰是灰色人物，他背后有靠山，谁都不敢得罪他。”卫峰把竹签扔回桌上，说。
楚璟翊点头:“我知道他黑白通吃，可挺意外的，borrow的负责人居然是他。那么说来他的职业就是类似于情报商吧？”
“情报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他身后有庞大的信息网支撑，这不仅涉及我们这里，全世界的他都应该知道。按照你的思路，猜测宸晟让他做代表人，在这短时间内崛起让人瞩目，他功不可没就是利用信息网掌握了市场未来的方向。”卫峰话题一转:“可你不知道，他职业居然是一个医生。”
“医生？”
“没错，他就是一个医生。”卫峰承认:“我也挺惊讶的，他在某个私人医院工作。履历表我偷偷打印一份，然后特地去查了查，他的学籍在里面的每一个院校都有档案，是从B大医学院出来的，还出国深造。”
“履历表没有造假，居然还有证实…你觉得他一个医生会穿上西装跑到商业界做代表人？我很怀疑，尤其是他还是borrow的负责人，我不相信他是医生。”楚璟翊说。
“没办法，这是唯一有他履历的地方，他一直在那里上班。”卫峰无奈:“我也不信啊，可找不到更多的证明，可能这是他职业之一也说不定。”
“医生，情报商，公司代表人，他到底是什么人？”楚璟翊发现越是想了解洛煜辰，就越多疑问。
一天后，跟着韩栋到了宸晟集团公司所在地，洛煜辰一身西装，笑眯眯的走上前:“欢迎来到宸晟集团。”
友好的握手，宸晟迎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董事以及董事长。寒暄几句，那些人就带着韩栋先一步进了公司，洛煜辰慢吞吞的走着，和楚璟翊闲聊:“在曜华还过的习惯吗？要不要来宸晟几天体验一下？”
“不必了，谢谢。”楚璟翊笑着回绝。
宸晟的公司其实没有什么好参观的，无非是带着人转一圈，很多都是在会议上解决商谈。洛煜辰表示出对开会没兴趣后就带着楚璟翊继续走，那些中年人认为同辈分交流起来没代沟，况且楚璟翊不适合跟着韩栋去开会，只好遗憾的放弃。他们去了会议室，洛煜辰很有兴趣的带楚璟翊去公司附近转转，盛情难却，楚璟翊更想接触是洛煜辰。
“上次在borrow问的第二个问题现在可以继续聊了。”在咖啡厅里，洛煜辰把旧事提了一遍:“我看的出来你对我有兴趣，但是你可别看上我啊，我知道我魅力很大的~”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楚璟翊简明:“韩伯伯确实提过，我也很好奇你的来历，但是如果是我该知道的我就会知道，不是吗？”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医生？”洛煜辰和他对视了阵，泄气一般反问。
“不像。”
“你的朋友有去过医院，千真万确，我是一个医生。只不过刚好身兼多职罢了，很惊讶？”他笑:“这个世界上可是有很多天才，例如我，要不来讨论一下我的天才？我可以说一整天哦！”
楚璟翊并不想和他探讨天才这个问题，他很快转移话题:“和我说说宸晟吧，你不是里面任职的，却是董事长指定的法定代表，但你从事与宸晟无关，宸晟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洛煜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毫不掩饰的摆出夸张的笑脸，但是注意场合没有放肆，“我帮过宸晟集团，作为回报我成为代理人，这就是关系了。”他摊手:“你知道的，有时候以公司名义去做事比较保险，尤其是遇到像你们这种千方百计想要打听到我的人，宸晟集团代理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说你不是宸晟集团，而是打着这个旗号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楚璟翊说完就听到洛煜辰鼓掌:“回答正确！加十分~”他并没有因此而自喜，不过场面话罢了，直觉认为洛煜辰应该有话没有说。
果然，洛煜辰冲他勾起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小朋友，听说过情报商吗？”
“身后有无数个人为之服务，掌握庞大的信息网，紧跟着时代变化而迅速更新适应需求…坦白说，你确实很厉害。”楚璟翊没有把‘你身后肯定有个不为人知的背景’这话说出来，尽管他内心确保这个事实。况在S市这个势力交错的地方，只要是地位高的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到‘组织’‘帮派’这一类词汇。
“呵呵，你不必斟酌你说的话，我来猜猜看你想说什么…”洛煜辰压低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慢说出:“你是想说我身后有组织还是帮派…或者关系网？告诉你，都有哦。”
此时他眼里带笑，却如同盯上了猎物的猛兽一般，紧迫而又充满危险。人类天生的警惕让楚璟翊下意识握紧拳头，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很快洛煜辰又笑:“你可以把我身后的称为组织，毕竟听起来挺有神秘感的，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很多哟！要不要听？肯定有你感兴趣的，你想知道什么？你想要找谁？或者…你想要见到谁？就算失踪十几年的人，我们都能帮你找到，然后告诉你，他是不是活着，在哪里…”越往后说他的声音越低沉，带着蛊惑，却格外关注楚璟翊的表情。
楚璟翊表面平静，听到这些后已经明白洛煜辰所指。他并不是无动于衷，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并试图击溃自己，可他不会轻易暴露。
“你可别说自己不想知道噢~你这些年来暗中调查着吧，一无所获是不是？想不想知道想不想知道？我可以友情赞助一些线索，当然代价什么的好说嘛~”洛煜辰继续说着，他语气轻快，却没有笑到眼里。
“我还不想知道。”楚璟翊回答。洛煜辰眯了眼，嘲讽的笑笑，意料之中。
“没关系，我们合作有很多时间，你想问，我也会说，我们的情报可是童叟无欺业界良心，百分之百的真实。”洛煜辰一脸无所谓，好像刚才发生的不过一场梦一样，他挠了挠头:“关于我身后的组织与宸晟的事情，就和我说的一样，打着宸晟的棋子让某些事进行的更方便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呐，而且事实证明挺好用的~”
洛煜辰说起这些根本口无遮拦，就像面对自家熟人一样，恨不得把一切隐私都告诉楚璟翊。楚璟翊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想如果他的同伴在这里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尴尬的咳了一声，提醒:“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和其他人说？”
“你不会。”洛煜辰摇了摇头，肯定道。
“为什么？”
“因为把这些秘密泄露出去的人都已经死了，我想没有谁会说出去吧，而且你确定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吗？”洛煜辰咧嘴:“一条命换一个假情报可不太划算。”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相对而言楚璟翊还是太嫩了，他点了点头。洛煜辰的话真假难辨，而且多次交谈他只有被戏弄的份，但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烦躁，沉默一会后叹气，他苦恼的灌了一口咖啡。
洛煜辰此时露出了欠扁的表情，拍肩老成道:“放心吧小朋友，哥哥不会骗你的，毕竟你太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话题很快转移，平时没接触过的两人只是挑了合作事宜来谈，洛煜辰还热情的教他如何稳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楚璟翊多次怀疑的眼光看他都遇上纯良的笑容，最后实在无话可说了洛煜辰才看了看表示意可以走了。楚璟翊跟在洛煜辰后面，发现如果和工作无关，他就是一种孩童心性，一旦涉及到与他有关的事情，他会让人感到压迫。不知道是不是该害怕，他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保护的实在太好了些，可不能就这样下去了，他暗想。
回到宸晟公司总部楼下，门口保安看到洛煜辰就快步上前低声说了几句，洛煜辰微皱眉，还是点了点头。
“公司里面的人和你们董事那些出去吃饭了，保安说韩栋走时让我照顾你，晚上我请你吃饭？正好我要去接一个人，有兴趣吗？”见楚璟翊上前，洛煜辰开口说道。
稍微有些意外，楚璟翊还是谢绝:“不用，我回去好了。”
“好吧…”洛煜辰嘟囔，他突然眼前一亮，朝驶入的黑色玛莎蒂拉挥手:“嗨！你来的正好！”
玛莎蒂拉缓缓停在他们面前，黑色的玻璃窗滑下，一个男的穿着一身休闲服，戴着墨镜看向洛煜辰。
“好久不见。”他说。
“你来的刚好，帮我送这个小朋友回去，我赶着接人。”洛煜辰看了一眼时间，对那个人说，然后退开一步让楚璟翊看到车里的人:“这是洛铭，刚回来，让他送你回家，省得和那些下班的人挤地铁公交。”
楚璟翊点头，不知怎的他看到洛铭后有些走神，回神再看向洛铭，此时洛铭早扭头过去没有看他。洛煜辰推了他一把后先开车走了，楚璟翊才打开车后座坐进去。里面很干净，带一股薄荷的味道。关了车门后洛铭启动引擎，他很沉默，一路上没有可交谈的话题。楚璟翊注意到他握方向盘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这双手保养的很好，走神的猜想他的职业。车停在了他家楼下，楚璟翊下车后向他道谢，洛铭也只是轻微颔首。
目送楚璟翊关了门后，洛铭没有开车离开。他在原地停了会儿，才换了一个车位，然后下车向另一个别墅走去。
“晚上我再给你电话。”他拿出手机拨打号码，说。
“见到他有什么感想？一切都没有变，还是老样子？”洛煜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买套房子，但是一个人住还是会有危险，哎哎来我家住怎么样？我房子挺大的就是人太少了！喂？喂喂？”
对方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洛煜辰看着手机，耸肩转身对吧台的调酒师说：“我要一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