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曜华的韩栋？”炎岳有些惊讶:“现在宸晟和曜华在合作，而且在合作之前对方所有的人我们都全部查过，怎么突然要重新调查了？”
“别的事要用。”洛铭言简意赅。
“我知道了，我下班后回组织一趟帮铭哥找我。”炎岳不是多事之人，既然洛铭不说他就不会再问。
“重点十九到十四年前。”追加。
“好的。”炎岳点头记住这个时间段。
沈夜玫单手撑着下巴，看看两人开口:“小岳，辰哥昨晚有没有回去？打他电话他没有接，你有和他联系过吗？”
炎岳摇头，洛煜辰前天开始就说留在组织内部办事，现在还有没有回来:“他把电脑带走了，我估计会失联一段时间，要不你去组织那里问问？”
“他不在。”洛铭回答:“昨晚临时出省。”
“咦？”沈夜玫挑眉，换了一副责怪的口吻抱怨:“出去也不说一声，真过分！”
“放心吧，辰哥联系我们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玫姐姐找他。”
吧台的电话突然响了，沈夜玫看了一眼号码就笑:“哎呀，曹操打电话了。”说着她顺手接了电话，“在哪里呢？”
“乡镇里呢，我真有事，让洛铭接电话。”洛煜辰的语气很正经:“我要找他。”
沈夜玫撇嘴，把电话举到洛铭耳边，洛铭就着她的手接过:“有什么发现？”
“我查了派出所和公安厅的档案，十六年前发生过一起人口失踪，和你说的那个女的描述吻合。”洛煜辰说:“只不过太久了，那天具体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潘长宏和她确实有接触，从老管家的口中得知那一段时间那个女的有点心神不宁。不过难为他老人家了还记得~说代我向璟翊问好，他老了就不亲自来了之类。”
他停了停，问:“你在担心璟翊会有危险？爸妈那么久没有回来和他见面，只有韩栋一个人在照顾他，但是又非亲非故的一个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谁告诉你这个怀疑，那么久的事情了现在…”
“boss。”洛铭打断。
“…”洛煜辰突然闭嘴，沉默半天后才问:“你的意思是说他让你代查这件事？”
“嗯。”
知道boss对楚璟翊上心，但没想到自己的boss会对楚璟翊这么上心，洛煜辰不由得开始各种猜测他们的关系。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认命叹气投降:“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既然他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之后能休假多久？”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出于族里才帮洛铭，结果居然成为了一个任务，这个反差让他有点难消化，却不得不做。
这次洛铭没有理他，把电话给了炎岳后就上楼。一楼两个‘幽魂’成员旁听了整个聊天，却彼此心照不宣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二楼大厅的小沙发上，许哲翘着二郎腿翻阅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到洛铭，他把文件放在茶几上:“一楼的事情处理完了？”
“我让洛煜辰去了b市，接下来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了。”洛铭没有看许哲，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韩栋的资料我帮你收集，除此之外还想要什么？”
许哲扶扶眼镜，惊讶的说:“看不出你如此上心，我还以为你比洛煜辰更难接受。”
“我是独立的。”洛铭笑了一下:“我相信你能做到，而且我并不想参与你们。”
“所以你就想着脱身了吗？”
“我何时加入过？”洛铭反问。
许哲点头，没有反驳。他把刚才翻过的文件给洛铭:“这里有你要的东西，如果你改变心意了欢迎来找我，我的联系方式你肯定知道。作为一个传话的人，我还是得建议你不要想着去反抗，就算你是个‘死人’也不行。”他说完就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一个暗门通向后门，只有内部成员知道的门。
洛铭把文件收起来，他想起自己房间里还睡着人，便用房卡开了门进去。他动作很轻，里面的人没有醒来，点燃了一根香放进香炉内再到床边。洛铭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看着楚璟翊，突然闭上眼，睁开时已没有任何感情。
外面的士，许哲仰头正看洛铭的房间。他腿上有两个档案袋，一个是韩栋的，另一个则是楚璟翊的档案。
“把它交给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抚摸着档案袋，许哲自言自语。
楚璟翊醒来已经是晚上，睡的时间太长让他觉得头疼，空气中还弥漫一股香的味道。挣扎起来，他看到沙发椅上折叠好的衣服，有人来过，他想。把衣服换了下楼，一楼亮着柔和的灯，陌生的面孔走动，看了一会没有看到熟人。头依旧昏沉，楚璟翊选择离开这里，把房卡交给吧台里的服务生，他出了门，风吹的清醒了些。已经深夜了，他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韩栋发来的短信显示，催促他快点回电。电量极低忘记充电，在外面这个时候不太安全，楚璟翊想着回去后充电再打电话回去。草草发信息说一声，他突然踉跄一步，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却被人接住了。
“你怎么了，”许哲扶起楚璟翊:“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谢谢。”楚璟翊深吸一口气，镇定的回答，但是眩晕的感觉愈加强烈。
许哲叹口气，不由分说把他塞进副驾驶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体温这么高发烧了吧？”他很快发动车，开上马路。
身后一辆车里，洛铭看着他们的离开，掉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咦，洛铭去哪里了？”沈夜玫走出来寻找洛铭，她好奇的张望没看到那辆车嘟囔:“他可是越来越爱玩失踪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她打开手机，洛铭发来的一条短信。
——“谢谢。”
“原来如此。”她说。此时最晚一班机已经起飞，熟睡的乘客中，洛铭关了手机断绝一切联系。
“还好只是普通发烧，挂点水躺一会就好了。”医生离开后，许哲对躺在病床上的楚璟翊说。楚璟翊单手盖住脸，没有理会许哲。手机充着电，病房里一片沉默。韩栋已经知道自己在医院，很快就会过来，不知道许哲为什么就在这里还没有离开，吃了退烧药后他很快又睡过去。
再次醒来依稀听到有人说话，楚璟翊费力动了动身体，发觉比之前更加难受。照理来说吃了药后会缓过来，但他现在热的冒汗，呼吸也有些困难。
门开了又关，一个人出去，有个人把手放在楚璟翊额头上，模糊听到韩栋的声音:“怎么烧的这么严重？”他自言自语，出去喊了医生进来又开药。
挂了几天水，烧才退去，躺久了床起来还有点不灵便。在他发烧的这几天许哲成了新任的网络部门主管，据说他和韩栋早年相熟，当年因为种种原因才没有进曜华。
回到岗位，合作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只不过看到洛煜辰几次他都没有好脸色，不用楚璟翊问他就咬牙切齿的说洛铭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云云。与自己无关，楚璟翊没有说什么，洛煜辰也只是提了一下就没再继续说下去。看他一脸不满，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韩栋和他说话时也是敷衍几句了事。想不到他会如此幼稚，随他而来的代表人有点尴尬，主动的接话和韩栋谈起了产品改进计划才让韩栋没多注意。
“韩董事长，你好啊。”
沈夜玫今天也来了曜华，看到楚璟翊对他调皮眨眨眼，见转向韩栋时却是冷了脸，把一叠打印纸递给他:“听人说贵公司信誉好，可刚才经手的产品检测可是均不合格呢，我代表宸晟来讨个说法。”
韩栋有些惊讶，接过后翻了翻随后质疑:“我这里生产绝对没有问题，是不是你搞错了？”
“搞错？生产线在贵公司这里，你的意思是我们诓你？”沈夜玫反问:“我从贵公司生产线过来，你要是不信尽管和我去看。如果真的是我错了我会赔礼道歉，但是毕竟涉及盈利，我们怎么可能会做手脚？”
视线边缘看到有人跑来，楚璟翊认得是自家公司的人员，他们到了后慌忙说:“生产线那边打来电话，今天生产的产品检测均不合格。”
韩栋震惊，他深深的看了沈夜玫一眼，对身边的人说:“我亲自去一趟，璟翊你也来。”
生产线离这里不近，开车过了很久才到。另一边宸晟也派了人赶过来，洛煜辰和沈夜玫也下了车，早有检测员现在外面等。韩栋大步进了生产线，现在正停工检查，一片混乱。负责人脸色不太好，和韩栋在一旁简单说明，并把样品给韩栋看。楚璟翊没有上前，他看到洛煜辰和沈夜玫在交流什么，也是一脸凝重。样品他手里也有一份，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有一处烧焦的痕迹，这是质量不达标的次品。生产线内的负责人员都喊过来问话，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璟翊眉头紧锁，看工人在忙碌着排查，现在不是他的发言时间。
走了一遍流水线，很快处理好问题后再次检测合格，但是今天做的基本都是无用功，没有人能高兴。
“韩先生，会不会你惹了仇家？从发布会开始就事故不断可让我们有些担心啊。”洛煜辰突然讽刺的开口，拉回了楚璟翊的注意。
韩栋不悦:“你是在说因为曜华的问题而影响合作吗？曜华创设时间多久你应该了解，就算最近针对曜华举动非常明显，但我可以保证会让这个合作顺利进行下去。不过为了我们的合作，宸晟是否应该出一份力呢？难道你不认为这些事情出现的过于蹊跷了点？”
洛煜辰没有回答，而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理顺一遍:“首先是曜华的公司网络系统出了问题，接着是枪袭，然后又是曜华生产线的产品。难道曜华就不给我们一个可以安心的理由吗？”他反问，却带着一些玩味。
很奇怪，今天洛煜辰和沈夜玫的举动都不符合常理，楚璟翊想着，洛煜辰此时转身，伸手搭在沈夜玫肩上并背对着他。在韩栋看不到的地方，却仿佛做给楚璟翊看，洛煜辰把一份文件交给沈夜玫，沈夜玫同时把一个产品换给洛煜辰。楚璟翊惊讶地看向他们，就算是交换东西的时候洛煜辰也慢里斯条的说:“或许有件事情应该告诉你们，宸晟昨天有一个经理被发现死在办公室内，他身上有一封信，拆开来后里面的内容是一个安排表。”他拿出一张染血的信纸抖了抖，韩栋看见打印上的文字第一行就是当下发生的事情，剩下的让他越看越凝重。楚璟翊看不到上面的内容，明显洛煜辰不想告诉他。
“荒唐，我怎么知道不是宸晟暗中破坏？”韩栋冷笑:“我对你们保持怀疑。”
洛煜辰摇头:“你错了，作为生意人我们从来只赚不亏，破坏这个合作计划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刚上市的公司还需要信誉维持，怎么可能砸了自家招牌？”沈夜玫答:“只是贵公司的疑点较之我们更大一些，你若是信不过我们只管过来，宸晟恭候韩董事的大驾。”
韩栋看了看他们，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是吗？不过洛先生自从进来我公司的生产线开始，就有些焦躁，按照你一贯的个性，想必之间隐瞒了什么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煜辰扬眉:“难道亏损这一个问题不值得我在意吗？”
“难道你会在意到质疑曜华的问题？曜华运行多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有什么不对劲显而易见吧？既然洛先生不愿意开这个口，那我也就直说了，有人盯上了你们。”
“何以见得，难道宸晟有仇家？这我可没听说过。”
“可能你还不了解宸晟，但是问题不会出现在宸晟。”洛煜辰留下一句话后就带着沈夜玫离开。韩栋坐下来，看着他们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然后他向楚璟翊招了招手:“你过来。”
“韩伯伯。”楚璟翊坐下，等待韩栋开口。
韩栋看着楚璟翊说:“你刚才也看到了，和宸晟合作开始至今大事小事不断，这个针对过于明显，但他并不是放心不下才这么说。而我猜测洛煜辰肯定知道些什么。”
楚璟翊想了想今天洛煜辰的表现，自从沈夜玫咄咄逼人的出现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模样。整理一遍他今天所说的话，楚璟翊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他，可有可能是他暗示自己单独和他谈谈，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针对这么明目张胆，应该不是商界的人，难道是黑道？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啊。”楚璟翊问，曜华还没有和黑道有太大牵扯，也不可能从中作梗，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他知道洛煜辰沈夜玫他们是灰色地带的人物，黑白都有沾边，只不过以他们的能力不会有谁寻仇上门。
“还记得前几天你住院的事情吗？”韩栋说:“化验单送到我那里，你的病因不是内部因素。”
楚璟翊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故意让我住院？”
“有可能是拖住时间，你是不是之前遇到过什么？”韩栋问。
自己之前是被许哲送进医院挂急诊，在遇见许哲之前就有些头晕，之后更是浑身无力。自己在borrow的二楼睡了一觉…楚璟翊想起那时候醒来似乎有香火的气味，是不是有人进来过？可是那张房卡当时在自己身上，不会有谁进来…难道是洛铭？
“我睡了一觉，醒来后闻到熏香。”楚璟翊简单的说。
韩栋沉默一会:“熏香？你当时在哪里睡觉。”报告单确实有提到，那些成份能让人在一段时间疲软无力，体温升高，呼吸急促。表面上看来确实是和发烧无差别，可也不至于烧到那种程度。他知道楚璟翊不愿说出自己也不强求:“你去那个地方看看，如果发现有残留记得告诉我。”
到了borrow，前台的侍者看到楚璟翊就主动把一张卡递给他。楚璟翊结果环视四周，毕竟没到夜晚人少的可怜，洛煜辰和沈夜玫也不在。询问了这里的人知道他们待会会过来，楚璟翊拿着房卡进了洛铭的房间，里面没有人收拾，维持几日前他离开的模样。绕着房间走了一圈，他看到了那个香炉，小心揭开盖子，灰烬还在，好像他离开后就没有人过来。他有些疑惑，如果是出于存心那就会有人把这里清理干净，原本他也是不抱希望过来。那么为何会故意留下这些灰烬？楚璟翊看到了床头柜，走去拉开，抽屉没有上锁，里面是两个文件袋。打开文件袋，居然有资料在里边，第一页纸用铅笔写着:“楚璟翊，你来了。”
这是谁留下的笔迹，似乎很眼熟，楚璟翊眯了眯眼辨认，有些惊讶发现和自己字迹无差。他翻到下一页，却没有其他的铅笔字迹，打印纸上是一个人的档案——韩栋。
十九到十四年前的事情，楚璟坐在地上认真看起来。这份东西是给自己的，极有可能是洛铭让自己来这里，再看到这些档案，为什么他们要查这个时间段？楚璟翊翻了翻，这些围绕自己展开的调查反复提到一个日期，到了最后又没有下文。铅笔字迹此时又出现了:“那时我们还小，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去理解，现在呢？你父母身在何处，幽魂又是什么组织，曜华的秘密又是什么？”
“‘幽魂’组织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成立，创始人是谁就算是内部人员也不知道。他们组成情报网，成员分散各地时刻都在监视别人的一举一动，而且成员之间并不是相互认识，他们在世界各地搜集对他们来说有用的事情。很奇怪，没有人背叛这个组织，大多人都把秘密带进棺材里。最近这几年有风声传出，有背叛组织的都会收到执法者的猎杀，执法者又是谁呢？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以及其他的作用。偶然情况下我认识了‘幽魂’成员洛铭，从他口中对组织有进一步了解并做了一次交易。我不担心我在幽魂获得的情报不能如愿交给你，洛铭会替我代劳，只不过留下的内容是我所曾怀疑过的对象的资料，韩栋。可现实说是我错了，韩栋是一个幌子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过我不相信他在那件事情上半点不知，他隐瞒了那天发生的某些事情，而我坚信他还不想让你知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因为死人不会说出他是谁。我所能给你的只有这些少的可怜的东西，你父母在哪里，曜华的秘密我已没有时间亲自去查。曜华，‘幽魂’还有你的父母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洛铭答应过我会帮你到最后，你长大了，也该有去探索真相的权利了。”
已经放了一段时间，所以铅笔字迹有些模糊，楚璟翊看完这个人给自己的留言后收起。他的疑问被带动着又增加了一些，这个人说洛铭会帮自己，可他又去了哪里，这个人又是谁？楚璟翊尝试拨打洛铭的电话，一直关机没有回应。可能他有事出去了没有时间开手机，可能他还不想告诉自己，只不过楚璟翊倒是希望能面对他，把这个事情问清楚。他本是想自己慢慢找到真相，但是洛煜辰在他刚进入社会时便横插一脚打乱本来的想法，他们似乎是催促自己，可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楚璟翊觉得有些乱，他把档案袋收好，既然他们那么想让自己知道当年的真相，那就随他们吧。
翻了翻柜子，找出小塑料袋，楚璟翊把香炉内的灰烬倒进去装好。他起身听到一阵脚步声，知道有人来，楚璟翊进了卫生间并关上门。注意那脚步声不是走向这里，他等了一会，忽然发现水台上有点滴红色液体，只是它早已干涸。打开水龙头把手指打湿，楚璟翊摸了摸那个痕迹，随水溶化后，他把手放在鼻子下，是血液。
上次自己离开后有人来过，但是很匆忙没有把痕迹收拾干净。楚璟翊翻找垃圾桶，看到被血染红的纸巾。难道洛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