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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魔头觉醒

    翌日,柳如颜补给完粮草后再度启程。

    到了夜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来又得露宿。

    马车驶进林间,在河道旁找了一片开阔的平地,白芷忙着扎营,柳如颜拾辍柴火,沈晏初自然又去打猎。

    当圆月初升,絮云沉浮,月光映照的夜空泛出白晕。

    她独身坐在河边,拿绸布反复擦拭手中的弯刀,直到她手间动作停顿,青铜刀面倒影出一轮金色满月。

    抬起臻首,她就像往年一样静静仰望星空:“原来已到了元宵。”

    往年的元宵节她又身在何处?

    柳如颜拧起眉,记忆如同褪色了一般,朦胧而又模糊,让她无从忆起,直至无迹可寻。

    “颜儿。”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她倏然回头,好像看见父亲提着一盏燕子模样的灯笼,含笑着走来,“方才见你在这盏灯笼前看了许久,颜儿可还喜欢?”

    父亲面庞生动,将那盏飞燕灯笼递给她。

    柳如颜指尖微颤,缓缓探了过去,却在临近的那瞬生生止住。

    眼底火光闪烁,灯笼里的火光变成一团篝火,最终消散。

    “如颜?”在她近旁,白芷忍不住问,“我看你神色萎靡,是身子觉得不适?”

    柳如颜让双手拂向篝火,感受到手心热度,声音慵懒地笑:“你也知道我向来惧寒,这大冷天的露宿在外,还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冷就进帐子里睡。”

    话落,一件轻裘落在她头顶。

    沈晏初转开目光:“别冻病了耽误行程。”

    话说得没错,她居然无言以对,不过:“你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

    沈晏初脸色一僵,然后迅速捂住:“不过是一些要浣洗的衣服。”

    想起之前的惨痛教训,柳如颜尴笑两声:“不敢劳烦大驾,您歇着就好。”

    “无妨。”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那身脏衣岂敢污了您的手。”

    “顺手罢了。”

    “真的不必客气!”

    “你何曾客气过?”他反问,“况且水里太凉,若是能自己洗,你何必攒了这么多日?”

    对方一针见血,她甘拜下风。

    眼睁睁地目睹他走远,柳如颜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捂住隐隐作痛的下腹,咬着唇,缓步走进帐子,瑟缩在一角。裘衣也抵挡不住夜里的寒气,她又盖上好几层褥子,怀中抱着那盏马灯。

    身下似乎有一阵热流淌过,起初她并不在意,直到亵衣被血水浸红,她这才猛地想起。

    今晚,信期如约而至。

    平常她都靠服用药物来改变信期,但是此药还有个副作用,会延缓身子发育。

    她强撑着胳膊在包袱里摸索,终于掏出一只瓷瓶,拔掉蜂蜡,发现里面半颗药丸也不剩。小腹越来越痛,兴许是太久未来葵水,这次不仅来得突然,比往常也更为猛烈。

    一番挣扎过后。

    她忽然想起系统商城是根据宿主的属性而定,也不知道,有没有月事布这类的物件。

    心念一动,夜寻现出身形。

    “替我开启系统商城。”她煞白着脸说。

    夜寻蹲在她前头,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宿主怎么血槽亏空了?需不需要本君为你扫描生理数据?”

    “不、需、要!”

    少年随手划出屏幕,还不忘问她:“宿主想买什么,本君这里有好物推荐。”

    “不、必、了!”

    “真的不需要?”夜寻挑挑眉,“其实都是一家人,扭捏个啥,宿主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隐忍再三后,她缓过一口气,强行让夜寻进入睡眠模式。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系统商城找到她想要的月事布——品类齐全,厚薄适用,堪称轻若无物。

    拿剩下的积分兑换了几天的用量,柳如颜重新穿好衣服,再次钻进被褥。

    开启直播功能,她在评论区回复了几条留言后,注意到人物栏下方的威望值。

    如今她有30万人气。

    白芷35万。

    沈晏初50万。

    而刚出场的琴师,仅凭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清澈瞳眸,就坐拥7万威望值。

    所谓的威望值,看来是颜值无疑了。

    夜色渐深。

    冻河旁,沈晏初将洗净的衣物放回盆里,蓦地,他手中动作一顿,怔怔望着水面粼粼的月光。

    月色皎洁如练,宛在水中央。

    他目光沉沉,水中的倒影清晰可见,一双冷目晦暗如极地的冰,他半晌没有动作,直到水面被风吹皱,忽而起身,望向远方的营帐。

    “柳郎君,本尊倒是小瞧了你……”

    营地,为了防止夜间有野兽出没,白芷沿着账外徐徐撒下药粉,待做好这些,他揭开另一顶帐篷正准备钻进去,却猛然瞧见背后凭空冒出一道人影。

    “原来是沈兄。”吃惊过后,白芷神色如常地说。

    谁知沈晏初看也不看他一眼,拂袖扫过,携起一阵劲风。

    白芷在风中险些站立不稳,再次仔细凝向对方,才发现他的神色不大对劲,眉宇间皆是戾气,哪还有平日里的淡泊沉稳。

    “沈兄这是怎么了?”白芷急忙追上。

    沈晏初略一看他,眼底只剩下冷漠:“与你无关。”

    白芷腾出手来抚向他腕间,心里再次一惊:“这脉象……莫非你都记起来了?”

    沈晏初眉目阴沉,一身黛蓝色道袍翻卷如云,冷眼掠向白芷,带了肃杀之气:“走开。”

    白芷只觉得恢复记忆的他过于骇人,眼中的杀气如同实质般,让人不寒而栗。

    唯恐接下来的局面无法掌控,白芷挡在他面前:“我若是不走呢?”

    “受死。”话音刚落,沈晏初掌风劲扫,平地掀起一阵飓风,蓬蒿被连根拔起,十步之内居然寸草不生。

    白芷处变不惊,多年来在崖边采药的经历让他身形灵活,躲过风眼后,他眯起眸子,指间暗中蓄力:“你经脉受损过,万万不能再动用内力!”

    沈晏初不予理会,视线落向前方的帐子,柳如颜宿在里面。这时,耳边微不可查的破空声急速而至,他将将转身,黑夜下,一束银芒穿透袖衫。

    在他身后,白芷捻着银针,三针齐发,直指三大要穴。

    银针形成合围之势,沈晏初旋身避过,衣袂在空中划出重重虚影,却有一片影子速度更快,快得让人看不清她动作,下一瞬,弯月状的寒刀便已逼至他颈间。

    他侧过脸,暗处是那少年蛰伏的阴影,就像夜色中蓄势待发的野兽,隐藏气息,静静等待,就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招,便可咬断猎物咽喉。